23 我要回去，和他們一起贏得全國冠軍

斑如旋風而至，夏目跳下大妖怪的背脊，奔跑到懸崖邊上向下看去。

夜風呼嘯而至，吹起零零散散的幾片樹葉，有些落入山崖之下，再看不到任何的蹤跡。

夏目的一顆心瞬間提了起來。

“老師！”他轉過身子，對着斑大喊。

斑會意，飛到了斷崖之下，夏目抱着若竹後退到安全的位置，警惕地看着在場的妖怪。

剛才将越前推下去的妖怪還不知道在哪，也不知道它是有意還是因為一時的氣憤，在擁有未知的危險的情況下，還是有自保意識比較好。

這麽多妖怪，他和若竹可不夠他們玩的。

時間每過一秒，夏目心裏的擔憂就再多一秒，但是他揪起的，一直對着神明祈禱的心卻不會因為事實而落了下來。

斑回來了，不過只有他一個，身後，背上，什麽都沒有，空無一物。

若竹的心一瞬間就顫動了起來。

擔憂，失望，愧疚化為濃烈的苦澀味在嘴裏盤旋，轉動。

如果不是因為她，越前大人也不會來到這裏，也不會現在消失無蹤。

剛剛升起來的脆弱的自信，一瞬間又消失無蹤。

斑狹長的雙眼流露着怒意，對上她沮喪的樣子。

“我的話還沒有說完，你就哭哭啼啼的像什麽樣子。”斑駁斥着她。

若竹一聲不吭，喪着一張臉望着懸崖的樣子好像越前已經屍骨無存了。

斑一腳踢飛她，沒有絲毫的猶豫，毫不留情，仿佛只是踢翻了路邊的一個石塊。

“我看你這個小妖怪不順眼好久了。”變成招財貓的樣子，确定不會有損自己大妖怪的威嚴之後，斑狠狠地數落着若竹，“整天喪着一張臉，夏目對你不好嗎，越前小子對你不好嗎，搞的全世界都對不起你，那夏目是不是該報複社會了。”

若竹神色有些松動，但是，很快就因為越前剛才被推下去的一幕消失不見。

“既然你有定下約定的人類，那麽就去做，就去努力，可是，就連這個，你也要一直依賴着夏目和越前，沒有上進心。”他氣得團團轉，速度快到像一個高速旋轉的皮球，“最主要的是，我話還沒說完，我說我沒有找到越前，你怎麽不想想他有可能是回到家裏了，或者是被哪個妖怪救下了。”

“怎麽可能？那種事情是不可能的。”若竹自問自答。斑的話不僅沒有敲醒她，反而讓她更加地厭食，同時，一個只有他自己知道的秘密也被她悄悄地吐露了出來，“如果有約定就好了。”她捂着臉，傷心地哭泣，“就連所謂的花開再見的約定，也只是我自己杜撰的而已。我緊緊地抓住了唯一的希望，自我幻想，自我滿足，可沒想到居然害了越前大人。”

什麽花開的約定，什麽既定的緣分，其實都不過是她在自己最黑暗，最無助的時候，單方面定下來的誓言而已。

斑和夏目還不知道中間有這一層關系，可是，若是真的這樣的話，那越前，豈不是白白地遭受這一場不明之災了嗎？

夏目不知道該說什麽才好。他應該有許多種語言去安慰若竹的，但是他做不到，因為有些事情，不是美好的言語就能夠彌補的。

“果然嗎，你這家夥之前的事情都是騙人的。”

懸崖下忽然伸出來一只手，帶起沙土落入地下，骨節分明的手扣着懸崖邊，聲音裏還帶着少年特有的活力：“貓咪老師，你再不幫我一把我就要掉下去了。”

貓咪老師剛剛還有的一小點傷心也沒有了，這小子果然一點也不讨人喜歡。

夏目卻已經上前搭了把手。

雖然這副身體以前被人嘲笑過豆芽菜，但夏目自信他還是有一些力氣的。

貓咪老師也上前幫忙。

只是他的幫助，越前即使是在這種危險境地下，也想吐槽一句：“老師，你不變成大妖怪的樣子，是因為你現在這副小短手的姿态可以用重量拖住我讓我不至于下滑嗎？”

手都腫了啊，肥貓。

費了半天勁終于爬上來的越前捂着自己被壓得通紅的手掌，欲哭無淚。

“越前大人。”若竹試探地上前了一步。

越前回頭，懶洋洋地答應一聲：“怎麽了？”

夏目在他的腦袋上敲了一下：“剛才才經歷過生死危機，不要這麽不在意的樣子。”

心裏卻是有些興奮地将自己的手藏在了後面。

第一次在越前面前以大人的姿态去和他談話，有些興奮。

察覺到他的心情的貓咪老師轉頭“切”了一下。

看你那點小出息。

越前沒有理會夏目自尊地莫名增高，居高臨下地望着愧疚地看着他的小妖怪。若竹以為她又要在發出教訓，卻見他遞給了自己一張紙。

若竹小心地接過，上面是一串數字。

“那是那個小男孩的現在的住址。”越前之前在四周轉的時候，不光不小心聽到了恩賜降臨的地點，還不小心遇到了當初看見若竹被移動時圍觀了全程的百事通小妖怪，瞬間從他那裏聽了個八卦。

八卦內容自然是若竹那一廂情願的約定。

“去試試吧，努力了這麽多年，不讓他看一看怎麽可以？”華光流溢的花朵落在了越前的手心。他将那朵花小心翼翼地移到了若竹的花苞之上，花朵與花苞就如天生如此一般，契合無比。

蒲公英，路邊毫不起眼的，羸弱嬌小的花朵，人類一眼望過去都不怎麽會關注到的存在，卻在這朵花的助力下，仿若有着吸引人心的力量，在越前，夏目他們的面前，若竹一直攏起的花苞，終于悄悄綻放出了，比任何一朵花都要美的光彩。

夏目雙眼被映照得發亮，心裏發出毫不猶豫的贊嘆。

“不賴的樣子。”越前摸着鼻子想到。

而若竹自己也變成了另一副樣子。之前只有人類巴掌大小的小妖怪，卻因為開花的原因，開始變成了人類小孩的大小。

她拖着自己的花苞，眼裏是不可思議以及驚嘆，在以前，她從來沒有想過，有一天自己真的可以開花。可現在，這個連願望都稱不上的奢望就，這麽被實現了。

一時間，她的心中百感交集，最後，她用自己最熟悉的流眼淚的方式表達了激動與喜悅之情。

“如果你現在去，應該還能趕得上正在家裏的那人。”越前提醒道。

天空已經破曉，露出了幾抹魚肚白，水靈靈的露珠散落在每一株植物上，如同裝點美人的珍珠，靈氣逼人。

若竹頂着腦袋上剛剛裝上的珍珠裝飾，還想要和越前說什麽，卻被他再一次不耐煩地揮手催促。

心裏多年的夙願得償，若竹最後看了一眼越前，飛快地向這紙上所記的地址飛去。

開花後的身體可以讓她脫離以前的窘态，擁有暫時移動的能力，天生的方向感讓她對人類的地理位置的分布有很大的領悟。

尋着一處方向，她就飛快地奔去。

越前松了一口，癱坐在一塊大青石上，即使如此，少年仍然散發着昂揚向上的朝意，就如初生的太陽，你永遠也不知道接下來，他會給你帶來什麽，因為他本身，就是擁有無限奇跡的存在。

夏目走到他面前，神情嚴肅，雖然看起來依舊很沒有殺傷力就失了。

“你還沒有說清楚，你是怎麽上來的，貓咪老師之前找了你一圈可都沒有找到你。”

越前似乎是這才想起，恍然大悟地問：“我沒有說嗎？”

夏目：“……沒有。”

越前笑的露出一口小白牙，随意地說了一下自己剛才的經歷：“掉下去的時候被一個山洞吸引進去了，裏面有一個被什麽詛咒纏住的老爺爺，我感受了一下雙方實力的差距，覺得自己應該是可以對付詛咒過後虛弱的他的，然後就幫他把詛咒破解了。”越前敘述這件事情的時候面無表情，而且沒有絲毫的自豪，仿佛幫別人破除詛咒就和他出門溜了個貓一樣簡單。

夏目被他的越前式簡介解說弄得一陣無語，救人是這麽随便的事情嗎？

越前似乎是察覺到了他的心情，繼續簡潔式解說：“然後那個老爺爺說他是個山神，我就問他能不能幫我回去，他同意了，然後我就說上來幫那個若竹遞一下地址信息，等會就打算回家了。”

夏目雖然腦子現在還有些懵，但不妨礙他接受重要信息。他握住越前的手，急忙問道：“你說你就要離開了？”

越前點頭：“對啊。”

夏目：“就不能等一會嗎，可以等到若竹回來再走。”

越前神情嚴肅了下來，他用着這個年齡所不有的成熟口吻說道：“夏目，我應該沒有說過，我來到這裏的時候，正是我即将參加全國大賽之前的一段時間。”

夏目放開他的手：“全國大賽？”

越前點頭，露出一個微笑：“所以，我要回去，和那群麻煩的前輩一起獲得全國冠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