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6 等你破産了

錢提前輸完了, 麻将局子也提前散了場。

還有大約一個小時才到晚飯時間, 顧媽媽湊到顧爸爸他們那一波, 一起跟着打撲克。顧澤君則去了書房，天知道他大過年的還要辦什麽公。

顧紀修和紀陵塵對視一眼，默契地轉身回屋。

腿耷拉在床邊, 腳撂在地上, 紀陵塵和顧紀修并排躺在床上。

“像夢一樣……”顧紀修轉過頭, 眉眼含笑地看着紀陵塵鋒利的側臉：“一眨眼的感覺，我們竟然已經在一起這麽久了。”

紀陵塵側過身, 兩人面對着面：“很久麽？”

掰掰手指頭，紀陵塵得出結論：“還不到半年啊。”

紀陵塵煞風景的功力一流，顧紀修慘遭K.O.

“是感覺, 感覺我們好像在一起很久了。”顧紀修笑道：“忽然在一起, 一晃已經特別熟悉對方了。”

紀陵塵忽然湊近，用寬大溫暖的撫着顧紀修的臉頰, 拇指一遍遍地摩挲着肌理細膩的皮膚：“不是忽然，是必然。”難得，紀陵塵也溫情脈脈起來：“我們兩個是必然要在一起的。”

終于紀陵塵說話不僅煞風景, 還泛起粉紅色泡沫了。

氣氛剛剛好……距離剛剛好……暧昧剛剛好……

顧紀修也側過身湊得近了一點……

紀陵塵又說話了：“就算你沒有主動找我, 我也會上門求包養的！畢竟像你這麽優秀的金主并不多, 我怎麽可能放過？”

去特麽的氣氛剛好！

氣呼呼地翻個身背對着紀陵塵，顧紀修以紀陵塵剛好能聽見的聲音嘟囔道：“你到底是愛我，還是愛我的錢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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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明所以完全沒有get到顧紀修發脾氣的點的紀陵塵一臉茫然，撓撓頭, 他理所當然地答道：“都愛啊！”

‘這種時候不應該說愛我麽？什麽叫都愛啊！’原本就對兩人‘不甚美好的開始’一直耿耿于懷的總裁大人瞬間被紀陵塵萬箭穿心了。

顧紀修癟着嘴委屈道：“你根本不愛我！你只是愛我的錢！”

“怎麽可能？”紀陵塵一把給人拽回來，不容顧紀修反抗地把他的腦袋按到自己懷裏，親了親他的額頭：“我愛你，所以愛你的一切啊！當然愛你的錢。”

顧紀修一怔，眼睛頓時瞪得圓溜溜的‘聽起來好像很有道理，可是，怎麽就是覺得哪裏不太對勁兒？’

在紀陵塵懷裏苦思冥想了一會兒，顧紀修終于想明白了！

“那我問你，如果我沒錢的話，你會跟我在一起麽？”

這個問題，太特麽地尖銳了。不虧是總裁，一旦智商在線就能直指問題本質。

“當然不會了。”紀陵塵理所當然地答道：“雖然你很好看，但是你沒錢沒辦法包養我，我怎麽會跟你在一起呢？”

‘藍瘦！香菇！我不要堅強！我要抱抱！’顧紀修一把摟住紀陵塵的脖子，耍賴道：“我不管！現在你已經跟我在一起了！就算我破産，我也不會讓你走的。”

顧紀修說着，眼神凜冽地望進紀陵塵的瞳孔：“你要是敢走，我親手殺了你，然後一口一口吃了你。”

盡管敏銳地意識到了顧紀修是認真的，但紀陵塵并沒有出現任何關于恐懼一類的情緒。

眉頭微蹙，紀陵塵拉着顧紀修坐起身來：“我覺得，我們需要談談了。”

“小紀紀，你到底在不安什麽？”

都說女人心海底針，可男人要是胡思亂想起來比女人還要深不可測。

紀陵塵早就隐隐約約地意識到顧紀修對兩人的感情不是很有信心，可他又不知道顧紀修的擔憂從何而來。原本紀陵塵打算等顧紀修準備好了，主動地把自己的想法跟他說出來。可眼看着兩人都要結婚了，顧紀修還跟那自己別扭着。紀陵塵忽然意識到，自己要是不問，顧紀修可能會一直自己別扭下去。

所以抱着解決問題不隔夜的态度，紀陵塵幹脆地主動攤牌了。

沉默好一會兒，顧紀修才聲音有些低啞地開口：“我覺得……我們兩個人之間的開始，有些問題。”

顧紀修低着頭，有些不自在地扣着手指頭邊緣的起皮。

從頭捋了一邊兩人的相遇，紀陵塵遺憾地發現——沒有任何問題。

“什麽問題？”紀陵塵也有些好奇顧紀修能整出個多有道理的回答來。

“我們是……包養。”顧紀修忽然擡起頭來，板着一張嚴肅的臉卻用可憐巴巴的狗狗眼看向紀陵塵：“你覺得，這不是問題麽？”

蹙眉思索好一會兒，可憐的紀陵塵還是沒能get到顧紀修的點：“要不，你再深入解釋一下？我看看我能不能明白哪來的問題。”紀陵塵試探道。

‘這還要我怎麽解釋？’組織了一會兒語言，顧紀修繼續道：“我們……是以金錢，開始的。也是因為金錢而在一起的，而不是，單純的情感。”

“嗯。”紀陵塵一本正經地點頭，一邊思考一邊問：“然後呢？”

“然後……嗯？”顧紀修也茫然了，有點暈乎：“沒然後啊，這還不夠麽？”

撓撓鼻子，紀陵塵特不好意思道：“我還是不知道咱倆哪有問題，要不，你再解釋解釋？咱倆這交往過程，這不挺正常麽？”

“哪裏……正常了？”

“你對我一見鐘情展開追求，我接受了你的追求，然後我們交往了。交往一段時間之後，我覺得你很好适合我，你也覺得我很好沒有分手打算，所以我們準備結婚了。”紀陵塵聳聳肩，攤手道：“哪有問題？”

頭一次有人把‘包養’解釋得這麽清新脫俗清雅別致。

怕顧紀修繼續反對自己的說法，紀陵塵繼續道：“不要說別人的戀愛過程怎樣怎樣，一千個人眼中還有一千個哈姆雷特呢，所以每一對情侶墜入愛河的過程肯定也不盡相同。我們沒有必要和任何人做比較，更不需要把任何其他人的戀愛當做範本标杆。我們之間的愛獨屬于我們，獨一無二。”

“而且經濟條件本來就是一段将要締結的婚姻必須考慮的，我們只不過是把這個條件提前擺出來了而已。”雙手按住顧紀修的肩膀，紀陵塵笑眯眯道：“所不過其實一切都不重要，重要的只有一件事。我們之間的關系和感情沒有任何問題，過去、現在和未來，都沒問題也不會有問題。”

盯着紀陵塵的眼睛看了半晌，顧紀修喃喃道：“那你到底是愛我，還是愛我的錢……”

“都愛！”

‘讨厭，剛剛說的那麽浪漫！我還以為你會說愛我！'盡管有點不滿于紀陵塵太過誠實的回答，顧紀修還是乖乖地偎進了紀陵塵的懷裏，低聲道：“我愛你。”

“我也愛你。”想了想，紀陵塵補充道：“就算你以後沒錢了也愛，因為我有錢。”

把話說開了，顧紀修一身輕松。

就好像忽然，兩個人站在同一水平線上了~而不是誰低誰一頭那種感覺了。

于是，顧紀修的小心思就活絡了：“大紀紀，要不……你別工作了。反正，我養得起你啊~”

說着，顧紀修有點小傲嬌的仰起下巴，臉上帶着點得意。

“不行。”斬釘截鐵地，一點也不符合紀陵塵性格地，他竟然拒絕了！

顧紀修也是驚訝：“為什麽？”

“因為經過你提醒，我突然意識到一個問題，萬一你破産了怎麽辦？”說完，紀陵塵也頗為無奈地咂咂嘴：“雖然我有點小錢吧，但錢這種東西不嫌多嘛！”

“所以我決定，在你破産之前我要一直工作，賺很多很多錢。等你破産之後呢~我們就拿着我賺的錢去開個麻辣燙店鋪，一起頤養天年。”

如果不一直把‘破産’挂在嘴邊，這些話應該還是挺浪漫的……吧？

特別擅長傾聽的顧紀修選擇性地忽略了一些內容，然後甜甜道：“好~都聽你的！”

“不過在你破産之前呢，我們還是主要花你的錢吧。”單手揉着顧紀修軟乎乎的頭發，紀陵塵話音一轉道：“畢竟等你破産了，那些錢就不是咱們的了，但我的錢一直都會是我的。”

‘如果你能不張口閉口盼着我破産，那就更好了。’顧紀修內心裏的小人瘋狂地咬手絹。

兩人又享受了一會兒甜蜜的二人世界，就被顧媽媽叫出去吃晚飯了。

一家人吃完飯，例行拍了一張全家福。

每年的年三十兒，顧家都會拍一張全家福，記錄一家人的變化。今年家裏多了紀陵塵可算是大變化了！怎麽可能例外。

拍完全家福，大家夥兒又都散了各玩各的去了。該看春晚的看春晚，該打撲克的打撲克……

紀陵塵一把拽住要回書房的顧澤君，把相機塞進他手裏：“給我和小紀紀拍一張，我發微博。”

拿着相機，顧澤君翻了個白眼：“自拍不行麽？”

“看着臉那不被出櫃了麽，趕緊的，別磨叽。”紀陵塵拽着顧紀修坐到沙發上，擺了個顧紀修不需要露臉的姿勢。

穿着一身淡粉色家居服的顧紀修橫坐在紀陵塵的大腿上，雙手勾着紀陵塵的脖子臉也埋在他的懷裏；身着同款淡藍色家居服的紀陵塵單手插進顧紀修後腦的發絲裏，低頭吻他的發旋。

‘咔嚓！’

把照片傳進手機，紀陵塵發微博配字：

不管你們新年快樂不快樂，反正我挺快樂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