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4

任榆滿臉通紅, 狠掐一把朗稔的腰,這流氓典型的得了便宜還賣乖。

“剛剛哥撸得爽不爽?”朗稔湊在任榆耳邊,呼出熱氣,仿佛從耳朵癢進了心裏。

“你再說我走了。”任榆作勢要起,朗稔投降,不再貧嘴。

最後忍不住再嘴賤一把:“下次得換你給我撸。”

“朗、稔!”

“好好好,不說了不說了。”朗稔輕笑, “小榆仔,你知道我養父母怎麽死的嗎?”

任榆搖頭。

“就知道你不知道。”朗稔得意。

看在他強裝開心的份上,任榆忍了。

朗稔臉上的笑慢慢隐下去, 他聲音低了許多:“我跟你說過我當時逃出實驗室渾身沒一塊好皮,然後遇到養父母了,對吧。”

“嗯。”任榆認真傾聽。

“那個時候,他們才三十多歲, 還很年輕,結婚多年一直沒要孩子。遇到我後, 他們把我抱回去,送到醫院醫治。”

“我在醫院裏躺了一個星期,身上的傷開始愈合,脫掉的皮也重新生長。醫生說我是醫學上的奇跡, 受了這麽重的傷,居然沒有死,還這麽快的開始愈合。”

朗稔咧了咧嘴:“等我身上的皮膚再次長出來後,我的樣子就和以前大不一樣。我養母當時正想要個孩子, 可能大概是看我太可憐或者其他,她決定不要了,收養我當他孩子。”

“我養父也同意,他姓朗,我心說,跟我還真是有緣,我自己要求要叫朗稔。之所以要叫這個名字,是不想讓自己忘了在實驗室的日子。”

随着朗稔的敘述,任榆走進那段朗稔不為人知的過去。

養父母是真的疼愛朗稔,把他當自己親生孩子一樣對待,撫養他長大。尤其是養母,要什麽給什麽,可疼他了。

養父要嚴厲些,經常訓他,這個時候,養母就會出來護着他。因此,朗稔養成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性格,在養父用藤條抽他的時候,他還能在心裏哼曲兒。

但他最怕養母的眼淚。

養父是名軍官,因性子直,得罪不少人,後幹脆退役,當一名閑散的公務員。養母則是一名普通的護士。

從小養父就向朗稔傳輸關于軍人的精神,但朗稔想要繼承養母的工作,當名男護士。這個理想可把養父氣得不行,寧願他當軍人,都不想他當護士,最後強行把他送進軍隊。

他不同意,非要鬧,還是養母來勸他,他才同意進去。哪曾想,那一次送別,卻成了他和養父母最後一次安寧的見面。

朗稔本應該只是一名普通的軍士,誰知他居然被申令進了特種作戰隊。

進入特種作戰隊,訓練更為嚴格,而且服役時間也更長,朗稔根本就不想去,可他就這樣被弄進去了。後來他才知道,他是頂了別人的名額。

原定的人叫餘向南,餘浩忠的大孫子,也就是餘枚的哥哥。餘向南本來就不想當勞什子軍人,更何況是那麽殘酷的特種部隊,之所以會被弄去,全是他爸。

餘向南去求餘浩忠,餘浩忠向來疼這個長孫,而且餘向南小時候身體不好,餘浩忠想來想去,瞞着餘向南父親将餘向南的名字換成了朗稔。

之後餘浩忠找到朗稔,一副高高在上的樣子,什麽這個機會是天賜的你要把握好等等。

朗稔嗤之以鼻,然而強權之下也沒辦法。

就這樣,朗稔進了特種部隊,開始暗無天日的訓練,這對他來說,其實是小case。他輕輕松松成為所在隊伍中的老大,大夥兒都喊他一聲朗哥。

一次秘密考核任務,那一次,朗稔所在的考核小隊,除了他之外,其餘人全部中毒死亡。

他因為體質特殊,所以沒有死亡,成為衆人口中的成為下毒者,叛徒,惡徒。哪怕之前的每次考核任務,他都完成的非常漂亮。

當時,那麽多軍官站在軍事法庭上,不聽他的解釋,軍醫亦檢測不到他身估裏的毒素。最後,餘浩忠判了他的罪名。

槍決,立即執行。

那時的朗稔,差點爆起化成狼形殺光所有人。可就在這時,養父跑了進來,他憤怒的朝那些軍官大吼,說‘我兒子才不是這樣窮兇極惡之人,我以我的性命擔保’。

“然後……”朗稔平靜敘述的聲音忽然梗住,任榆似是知道後面的情節,他抓住他的手,低聲道,“別說了。”

朗稔把頭埋在任榆肩上,仍然說了出來:“他當着我們所有人的面,為了證明他兒子的清白,持槍自盡,那年,他五十七歲。”

得知養父死亡的養母,受不了這個大擊,病倒了。可當時的朗稔被關着,等他平安出去後,得到的是養母已經死亡的消息。

“你是怎麽出去的?”任榆握住朗稔的肩膀,眼中怒氣升起。

“我爸的死震住他們,我的處罰延後進行,他們要再查查。”

朗稔冷笑,“最後查出來,毒藥是陳震偷偷塞進張世新的軍用水壺裏,他想殺了張世新。張世新這人有潔癖,他的水壺只能他一個人喝,別人不能動。可當時我們在沙漠,大夥都沒水,只能喝張世新的。”

“陳震沒想到我們接的任務地點在沙漠,所以……”朗稔呵了一聲,“最後我殺了他。”

“軍方讓我繼續待在裏面,給我升職,我拒絕了。”朗稔環住任榆腰的手越收越緊,“我光明正大的殺了那幾個蒙蔽事實的幕後者。至于餘浩忠,他就是一個眼瞎的老不死,被人當槍使,所以我留了他一命。”

“之後我開始被軍方追殺,一直隐姓埋名生活,直到末世來臨。”

“那個時候,每個追到我的人都質問我,殺了陳震已經夠了,為什麽要殺那幾個位高權重的軍官。我……”

任榆打斷他,眼中殺意聚起:“該殺。”

“這種禍害不殺還留着幹嘛,生蛋嗎?”

朗稔愣住,片刻後哈哈大笑,将任榆死死按在懷裏,親着他的發頂:“我的小榆仔,你真是個寶。”

兩人又說了些貼心話,正準備返回時,營地突然傳出一聲尖叫,接着就是槍聲。

兩人臉色一變,猛的起身,飛快朝營地跑去。

一到營地就看到張岩虞紅黃天峰将三小只和俊青圍中間,各執一方位往四周打,黑暗中看不清周圍的情況。

“怎麽回事?”朗稔問。

“有只猴子!”張岩大聲說。

任榆和朗稔神情一凜,任榆在腦海裏叫薩比,這才發現薩比因精神力耗盡,已經變成蛋睡了。

白日的時候任榆和朗稔可見識過那只猴子的可怕速度,本以為炸毀X市這只猴子已經死了,沒想到它活了下來。

“大家注意,這是那只領頭的猴子,速度很快。”朗稔的話換來張岩等人的變臉。

領頭的?難怪速度這麽可怕,根本就看不到影子。

任榆的眉頭擰得緊緊的,沒有薩比的精神力探測,除了中間的這團火堆能見度有幾米,幾米外一片漆黑,實在很難探測到猴子的方位。

“吼!”一聲吼叫,一道黑影猛的蹿出落在任榆身前,朗稔舉槍打去,後者以極快的速度歪了頭,避開子彈。

張岩等人趕緊将槍對過來,任榆:“等等。”他做了個暫停的手勢。

眼前的這只猴子,并沒有表現出攻擊的意味。

它龇牙咧嘴的看着任榆,嘴裏發出低聲的吼叫,那雙猩紅的眼珠在火光映射下格外可怕。

圍在中間的三小只抱在一起瑟瑟發抖。

“它什麽意思?”朗稔槍口直指猴子腦門,摸着下巴。

這只猴子身上到處都是傷口,尤其是腹部,一個貫穿大洞,這場炸毀對它也不是沒有傷害。

腦子上也沒了半個腦蓋,不過猩紅的腦花卻是完好無損,這也是它還‘活’着的原因。

任榆搖頭,緊緊盯着猴子,不錯過它絲毫舉動:“你想要做什麽?”

身後張岩等人聽着他向一只喪屍猴問話,滿臉都是懵逼。

更讓他們懵逼的是,喪屍猴說話了:“誰……炸。”

任榆:“關于炸毀X市不是我們幹的。”

猴子眼珠閃爍,它一臉兇戾,目光一直盯着任榆,似乎是在确定任榆的話的真實性。

過了一秒,它的紅眼珠從任榆身挪開,落進中間的三小只身上。三小只被它這麽一盯,渾身汗毛倒豎,差點尖叫出來。

任榆眉頭一皺:“馬上離開,否則,別怪我不客氣。”

猴子身子微微一動,沒有後退,而是前進一步,眼中的戾氣愈來愈濃。它受傷了,需要進食食物。眼前這幾只,顯然是最好的食物。

就在這時,朗稔忽然出聲:“嘿,猴子。”

猴子轉向他,迎接它的卻是一梭子彈。雖然被它閃過,但這舉動明顯激怒了它。

猴子腳一動,就在身體即将消失那一刻,任榆将手中準備好的地.雷扔了出去。

同時大喝:“後退!”

爆.炸的同時,朗稔護着任榆往地上一撲,等待爆.炸的餘波散去。

“死了嗎?”虞紅大聲咳嗽,擡頭問。

借着火光,看到幾米遠處散着的猴子殘屍,朗稔啧了聲。

大家夥兒還有點反應不過來:“就這麽死了?”這可是所有變異動物和進化喪屍身後的幕後掌控者,就這麽輕易的被顆炸.彈炸死了?

而且就沖它剛才的速度,跟火箭似的,影子都看不到一個,就這麽死了還真有點不敢相信。

轉念一想,是被朗稔和任榆聯手殺的,好像也就沒什麽可震驚的。

朗稔拉着任榆站起來,任榆說:“要不是它受了這麽重的傷,速度慢了許多,想炸死它可沒那麽容易。”

朗稔補充:“而且它剛開始并沒有攻擊你們的意思,要不然你們幾個,至少得挂一個。下午我倆差點栽它手裏。”

朗稔的話讓本來放松下來的幾人再度緊繃起來,不由自主看向那些炸裂開來的殘肢,一陣後怕。

雖然最初猴子沒有攻擊他們,這種情況應該放任它離開,但任榆已經表明要讓它離開,可猴子卻流露出對他們一行人的渴望。

這種時候還不出手那就是傻子。

再有,就算猴子有幾分理智,它到底是喪屍猴,吃過的人不在少數。一旦放任它離開,去到別地,還會有更多的幸存者喪生在它手中。

“行了,大家休息,輪流守夜,我先守,天一亮我們就出發。”

朗稔發話,大家沒有異議。他自己也把衣服脫下墊在地上,讓任榆躺上面:“小榆仔,等回基地,哥給你裏裏外外好一通洗。”

對于不耍流氓就不自在的朗稔,任榆翻了個身,沒搭理他。

黑暗中,嘴角卻揚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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