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6
黃天峰上前掰開男人嘴一看, 衆人倒吸口涼氣:果然沒了舌頭。
在場除了三小只見識少外,其餘哪個不是槍林彈雨中走過來,這舌頭一看就是人為拔掉,而且看樣子,拔掉沒有多久。
啞巴右手還是完好的,他急切搖手,想要表達什麽, 衆人看得雲裏霧裏。
朗稔直接問:“你是想說你不想偷襲我們?”
啞巴眼睛一亮,猛點頭。
虞紅爆脾氣,一聽這話就炸了:“還說不是偷襲我們, 剛剛要不是張岩拉我一把,我腦袋都被他爆了。”
啞巴一聽,點頭立刻變成搖頭,嘴巴大張, 努力想要說什麽,卻什麽也說不出來。
最後他靠着完好的右手站起來, 指着院口外,發出啊啊啊的聲音,腳還想外走。
“你別想逃啊。”虞紅怒,一腳踹在啞巴身上, 好不容易站起來的啞巴撲通一聲又摔了。
啞巴淚都冒出來,固執的想要站起來,指着外面,看看朗稔, 又看看三小只,最後落向俊青身上。
俊青面容俊秀,神情溫和,看着像是最面善的。
俊青被他看得有點毛,想了想:“他是不是想帶我們出去?”
啞巴再次點頭,腦袋都快磕地上。
俊青嘆氣,合着他成了翻譯官。
朗稔忽然出聲:“我去看看,你們在這裏等着。”
啞巴眼中的焦急不似作假,且他并沒有身手,看向他們的目光帶着恐懼又帶着期望,看起來不像是偷襲的,怕是令有隐情。
啞巴只啞,不聾,他咬牙坐地上站起來,眼中透露出喜悅,小心翼翼避開虞紅等人,慢慢往外走,透露出他不會逃的意味。
“我和你一起。”張岩說,朗稔點了點頭,沒拒絕。
兩人各拿把槍跟着啞巴,啞巴帶着他們來到剛剛他們搜東西的房子的隔壁,兩棟房是挨着的,中間隔着一道牆。
張岩指着那面牆:“剛剛他就在那牆上偷襲我們。”
啞巴聽到後,又是搖頭,似乎是想解釋,可他說不出來,只得閉嘴,帶着他們進了隔壁那房。
他一進去就開始跑,朗稔厲喝:“不準跑,再跑我就開槍了。”
啞巴頓住在原地,回過頭,眼中全是害怕。
朗稔看向那面牆,底下放了張凳子,啞巴估計就是站在凳子上偷襲的。
“走。”朗稔又說,啞巴這才開始動,他走幾步停一下走幾步停一下,最後上得二樓,推開一間門蹿了進去。
朗稔和張岩并沒有第一時間沖進去,雖然不怕,但謹慎點為好。
直到聽到啞巴啊啊啊的叫聲時,他倆才進門,啞巴一看到他們,跪在地上指着床上一塊隆起朝他們磕頭,眼淚嘩嘩的流。
那模樣是在求他們。
兩人走近,這才發現床上躺着一個渾身通紅的小男孩,大概八九歲,很瘦。他難受的皺着眉,嘴裏發出呓語。
似乎是聽到有聲音,他猛的睜開眼:“爸爸!”
人一睜眼,看到突然的兩個陌生男人,小男孩眼中閃過警惕,猛的直起身,一把抽出枕頭下的槍,直指朗稔和張岩,速度非常快。
朗稔和張岩齊齊驚訝的挑了下眉。
可以啊,發着高燒還能有這樣的速度。
“爸爸。”小男孩頭還有點暈,搞不清狀況,說話都有點吃力,“他們是什麽人?”
這一問,他才發現啞巴是跪在地上,渾身是血,左手耷拉着,腦子轟的一聲炸了。
“你們對我爸爸做了什麽!”他眼中突然冒出驚天殺意,“我要殺了你們!”
竟不管不顧的想要摳扳機,啞巴适時的沖過來握着他的手,搖頭比劃,小男孩看了看,半晌才道:“救我們的?”
他似乎還想說什麽,可他本就發着高燒,剛也是撐着一口氣。此刻一洩人就暈了,直挺挺的倒下去。
這一幕吓壞啞巴,他似乎以為小男孩死了,抱着小男防啊啊大哭,眼淚鼻涕一起冒出來,和着臉上的血水,又驚悚又可憐。
“他沒死。”朗稔上前,啞巴愣住,眼現驚喜。
朗稔伸手在小男孩腦門上摸了一把,被滾燙的溫度吓到,這少說也有四十多度,燒成這樣,這孩子也沒燒成傻子。
“再不救,怕也救不回來了。”
張岩抱起孩子,朗稔則讓啞巴收拾收拾他家能用的能吃的,去了他們所在的院子。
虞紅等人萬萬沒想到,他們出去一趟,居然還抱了個孩子回來。
來X市的時候,冷峰給他們每人都配了點退燒藥,算是應急,現在正好派上用場。
這小孩也是頑強,那麽高的溫度,吃了藥,到晚上的時候就退了,人也醒了過來,就是有點虛。
身體虛倒是虛,精神頭卻很足。
一醒來看到啞巴處理過的傷就開始吼:“你們誰打的我爸爸,憑什麽打他?!”
虞紅被他吼得腦仁疼,要不是她沒傷着,她非得好好打一頓啞巴出氣。現在倒好,這小崽子還怪起他們來。
“你爸用槍殺我,你說我們能不能打他?沒殺了他算他命大。”她沒好氣的說。
本來虞紅想說更難聽的話,但想着她可是女人,以她的年齡做對方媽都綽綽有餘,加之後者高燒剛退,也就把難聽的話給咽了回去。
“屁!”小男孩瞪大眼睛,一副母狼護狼崽子的狠勁兒,“我爸才不是這樣的人。”
他還想說什麽,啞巴趕緊朝他比劃好半天,小男孩看了之後,突然怒罵:“你是笨蛋嗎!我說過,有人來了你就躲着,不要沖出去。就你那身手,我能撂倒十個!你忘了你舌頭是怎麽沒的?”
“你就這麽确定他們是好人,你腦子能不能好使一點!豬都比你聰明!”
啞巴瓜兮兮的垂着頭,任由他在那兒罵,間接擡頭,小心翼翼看他一眼,一臉讨好。
虞紅在旁邊看得目瞪口呆。
不光是他,就連朗稔幾人亦是看得莫名其妙,還有幾分好笑,但更多的卻是不知明的心酸。
“這個小男孩好厲害,不知道的還以為他是爸爸。”應薇小小聲的說。
餘枚來一句:“誰願意呢。”
這一下午,大家也算是看出啞巴的不同來,你說他能聽懂人話吧,确實能聽懂,看起來像個正常人。
可怎麽看怎麽覺得這人有點問題,似乎有點智力問題。
一下午就守在小男孩身邊,身上的傷也不處理,還是三小只看不過去,幫忙處理的。
餘枚的話一出,應薇薇和陸文信不說話了。
是啊,誰願意在這麽小的時候就變得這麽懂事呢,不都是被逼的麽。
朗稔看了餘枚一眼,餘枚察覺到,回了朗稔一個戰戰兢兢的笑容。
朗稔面無表情的挪開,擡步朝任榆所在的房間走去。
任榆還在泡,經過一下午的時間,他恢複了三分之一,至少鱗片看得出是藍色,皮膚也白皙潤潤澤了不少。
任榆已經翻了個身,他可以清楚看到水中他的面容,長長的睫毛,漂亮的過分的五官,再加上頭發的掩映,美的就像天外之人,無關性別。
這麽一個又漂亮又可愛的人兒,居然被他撿到了。
朗稔想着想着就不自覺笑起來,老天可真是眷顧他。看着看着,水下長長的睫毛輕輕一顫,旋即睜開眼來。
藍光一閃而過來。
“醒啦?”朗稔湊過去。
任榆破水而出,魚尾游蕩,激起一片水花,将朗稔淋成落湯雞。
朗稔:“……”
任榆面無表情:“我讨厭被吵醒。”
朗稔委屈:“我就靜靜的看着你,哪有吵你。”
任榆瞪他。
朗稔立刻認慫:“行行行,是我吵醒你的,我錯了,你打我一下吧。”
任榆再次甩他一從浪花,這一下,從頭到腳全濕透了。
“這可是你幹的。”朗稔冷笑一聲,接着把濕衣服一脫,只着一條褲衩跳進大桶。
“朗稔!”任榆睜大眼睛,完全沒料到朗稔會這麽不要臉,他用魚尾去拍朗稔:“你出去。”
朗稔緊緊抱住他腰,還蹭了蹭,特理直氣壯的說:“不!”
任榆咬牙:“別逼我動手。”
朗稔在他腰上摸了把,任榆全身一顫,揚起的魚尾都軟了下去:“明明是你把我衣服打濕,是你想讓我和你一起,怎麽?我進來了你就不認賬了。”
“我才沒有想……”
朗稔打斷他,吹了個口哨:“那你解釋一下打濕我衣服的舉動?”
任榆氣得不行:“那是你身上太髒!味兒太熏人!”
朗稔:“……”
過了好一會兒,朗稔沒聲,任榆有點慌,暗想:他剛剛說的很過分?
他倒也不是不願讓朗稔進來和他一起洗,只是、只是總有點別扭。而且他深知朗稔習性,一進來肯定不會只單純的和他洗澡,勢必要動手動腳。
他決不承認那啥的時候還是很舒服的!!!
“朗稔……”任榆有些不适的扭扭腰,聲音中的怒氣降了下來,帶着點無可奈何,“我……”
哪知他剛冒了個頭,朗稔埋在他胸口哈哈大笑:“小榆仔,你就口是心非吧,你要是心髒不跳那麽快我還考慮考慮你話的真實性。”
任榆臉色沉了下去。
剛要動作,忽聽外面傳來餘枚的聲音:“诶诶诶,你不能進去,小榆兒在裏面泡水呢。”
朗稔和任榆臉色一變,任榆立刻将魚尾化成腿。
同一時間,門被打開,小男孩站門口,愣愣看着這一幕。
任榆和朗稔坐在大桶裏擁抱着,關鍵的是,兩人都沒穿衣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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