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 秦珏小可憐兒

“我餓了！”顧君衣進房間的時候，床上的秦珏趴在床上喊。

“林公子讓人炖了湯，一會兒就能好。你先吃兩塊點心墊一墊。”顧君衣把點心放倒他面前，又給他倒了杯水。“你臉色怎麽這麽差？可否讓我看看？”

“嗯？嗯……”秦珏以為是林子君又來了，但看到是顧君衣，也不驚訝。終于安下心來，覺得自己又餓又困，這會兒一點力氣都沒有。

顧君衣簡單檢查了一下，把了脈，“你這幾日受了驚吓，又着了涼。我去叫人先給你做點粥，我再幫你開點藥，吃了藥好好睡一覺便沒事了。”

“你還會看病呢？”秦珏悶悶道，“今日實在是謝謝你，要不是你和青竹拖住那個混蛋，我今天就完了。”

“我是大夫。”顧君衣幫他蓋好被子，把顧肉從懷裏掏出來擱到秦珏手邊，“不必再說謝，安心躺着，沒事了。”

“嗯？什麽東西？”秦珏難受的眼睛都要睜不開，手邊感覺毛絨絨很溫暖，睜眼便看見一只小家夥，伸手指輕輕摸了摸，“你居然是大夫？這麽年輕？你多大了？”

“我今年十六。”顧君衣想去給他開藥，結果他都這樣了還能問問題，“我先去給你開藥，讓它先陪你一陣。”

顧肉見主人将自己放在這人身邊，便安心躺着，翻了個身，往裏爬了爬，十分貼心的把自己塞到秦珏懷裏，蹭蹭秦珏的下巴。

“謝謝你，小家夥。”秦珏迷迷瞪瞪的摟緊顧肉，感覺自己最後一點害怕也被治愈了。

“掌櫃，勞煩你命人先給秦公子熬點粥，然後去買兩副藥來，這是藥方。”顧君衣找到掌櫃簡單吩咐，回到房間的時候，秦珏已經睡着。

半個時辰後，掌櫃親自端來熱粥小菜，“顧公子，小的已讓人熬藥了，先讓秦少爺吃點東西吧。”

秦珏睡的迷迷瞪瞪，聞到香味，翻了個身，雙手捧着顧肉舉高，抻了抻。顧肉睜眼看見自己在天上，吓得四爪掙紮，秦珏一個沒拿住，顧肉吧唧摔在他臉上，糊住。

顧君衣無語的把顧肉拎起來，“先吃點東西，喝了藥再睡吧。”

“唔……我睡了多久？”秦珏問，“不知道林子君那邊怎麽樣了，那個臭流氓到底是什麽人。”

“你才睡了半個多時辰。我聽掌櫃說，你家管家拿着這裏的玉牌來的，他怎麽會有玉牌？”

“那是林子君給我的，被他趁機拿走了吧。”秦珏一邊喝粥一邊說，“哎，我怎麽就這麽倒黴。”

顧君衣陪秦珏聊着天，另一邊林子君在洩憤。

“說，你與這蠢豬在做什麽勾當？”林子君将插在腿上的飛天拐抽出來啪一下拍在桌上，桌面被壓出兩道痕，吓得被捆在一起的人哆嗦不止。

“大俠……大大大大大俠饒命！小人不……不知秦小公子是您的人！真的不知道啊！”

“林老板，哎喲林老板，這都是誤會啊！小的是秦家管家，您見過的啊！”

兩道吓到走音的難聽聲音一起喊着，幾個下人也跟着喊饒命，吵得林子君抄起一只飛天拐，郭爺只看到眼前一道光閃過，林子君已站到他面前，俯着身體将飛天拐壓在他脖子邊，林子君拇指輕輕一動，飛天拐刷一下伸出一排小刀片，吓得幾人又是一通亂叫。

“說重點。”林子君淡淡地說了一句。

秦管家見狀，鬥雞眼急忙轉了轉，“我說！林老板我都說！這個人從南邊來的，要與我家老爺做生意，我家老爺正好想将産業往南發展，又聽他說他在南方有靠山，就想将大小姐嫁給他。但他……但他看上了我家小少爺！就……就……”

“沒有！沒有大俠！是他家主動将秦珏給我的！還說在秦府不安靜，就帶我來這裏了。他還告訴我萬一被人發現，就說是你們做的，我只是來君子林享樂。”郭爺連忙叫嚷狡辯。

“啊嗷嗷！”郭爺突然感覺臉頰一陣刺痛，林子君拿着拐往他臉上一道一道的劃。

“繼續說。”林子君表面平靜，內心早恨不得将這兩人活埋，秦家人真是無恥至極！

“小老板！不好了！秦家來了一幫人已經到門口了！”這時門外掌櫃急慌慌道。

“啧！”林子君随意的甩了甩手中武器，濺了幾人滿臉血點，林子君看着吓得跟鹌鹑似的幾人，“先讓秦胖子把賣身契簽了，然後把這幾個人堵了嘴拎着，在樓下擺一排。”林子君将剛準備好的一張賣身契丢給掌櫃便獨自下樓。

顧君衣聽到動靜想出去看看，秦珏也要一起，顧君衣安撫道，“你歇着吧，我幫你去看看，別擔心，林公子定不會再讓你受委屈。”

顧君衣下樓的時候，看到林子君斜斜的坐在椅子上，身後一排捆的像烤豬的人，面對着來人。

“秦老爺德高望重，怎麽會到這種地方來？”林子君語氣嘲諷，一上來便刺激了一下秦老爺。

“林老板，小珏是不是在這裏？他還好吧？”林大公子急忙問道。

“秦大哥演的真不錯！”林子君微微一笑，拍了拍手，噎得林大公子滿臉通紅。

“不，我并不知此事，若我知道我一定不會同……”林大公子正解釋着，秦老爺急忙插話，“老夫聽說小兒被拐來君子林？老夫此次前來，是來接小兒回家。不知……”

“我不回去！”秦珏實在不放心，走出門便聽見樓下他爹編瞎話，真是又氣又怕，心寒至極。

“你怎麽出來了？”林子君立刻飛身幾步跑上樓扶着他，秦珏一把甩開，跑下樓，“爹，您真的好狠心！”

“兒啊！你冤枉爹了！爹怎麽會把你賣給別人啊！”秦老爺上前想拉秦珏。

秦珏後退一步，險些摔倒，顧君衣在一旁扶住他。

秦珏瞪着大眼睛，眼眶通紅，滿臉羞惱的看着秦老爺，“把我叫回家關起來的可是你！說對不起我的也是你！”

“不！兒子這都是誤會！爹本來想和郭爺說親，将你妹妹嫁給他，這樣咱家能在南邊更進一步不是？”

“所以你便把我賣了？”秦珏不可置信的看着秦老爺，“你眼裏就只有生意？別人要什麽你就給什麽？”

秦家大公子在一旁早已目瞪口呆，惱怒的看了一眼自己的爹，再看看周圍看熱鬧的人，一臉難堪，原本想說幾句也生生咽了下去。

“不！爹也是為你好……”顧君衣實在看不過眼，插嘴道，“若不是那人沒看上你女兒，那你豈不是已經把女兒賣了？你這爹做的，鑽錢眼裏去了吧？做出這等下作之事，也是為秦珏好？真是好笑！”

秦老爺看到突然一個“毛孩子”多管閑事，剛想呵斥，但看着小兒子氣的直哭的樣子，又有一堆外人看熱鬧，只得壓下火氣。“兒子，咱有話回家說行嗎？都是他！都是他這個白眼狼背着我做的這些事，咱回家處理成嗎？”，秦老爺指着捆成豬的秦管家喊。

“是啊，小珏，先跟大哥回家休息好嗎？有什麽事回家再說。”秦家大公子連忙幫腔。

秦珏詫異的看了大哥一眼，冷笑一聲，流着眼淚說：“我不回去。不是已經把我賣了嗎？我現在是君子林的人了。”

秦珏說着，轉頭瞪了一眼林子君，林子君看着他像一只無家可歸的小動物，可憐兮兮的小眼神，站在那晃晃悠悠。于是嘆了口氣，從懷裏掏出一疊銀票，往秦老爺身上一扔，“你兒子既已賣給我，你們就拿着錢趕緊滾吧！要不是看在小珏的面子上，我一定宰了你們！”

“林子君你！你欺人太甚！我小弟怎麽可能賣給你！”秦老爺看着漫天銀票向他飄來，條件反射就去撿銀票，聽到大兒子憤怒的聲音才回過神，跟着說：“對！我秦家做不出這等事！我……我要到官府告你們！”可手中的銀票還是抓的緊緊的。

“呵呵。不是說江湖事江湖了嗎？那我欺負你們了，怎麽樣？這是賣身契，你們秦家已經簽了！”林子君接過掌櫃遞過來的賣身契，在秦老爺的等人面前甩了甩。

秦老爺看着秦家印章的痕跡，一臉難以置信，抖着手指着秦管家一個字也說不出來。秦胖子橫肉顫抖，“唔唔”的發不出聲音，一臉絕望。

“好了，讓諸位看笑話了。在座的客人君子林每桌送一壺好酒，感謝諸位觀看君子林最熱鬧的一次買賣，還望諸位做個見證，免得秦家看着契據賴賬，說我們強買強賣。來福，送客吧。”林子君對看熱鬧的客人抱歉道，然後語氣無奈的叫掌櫃送客，便轉身扶着秦珏往樓上走。

秦珏傻愣愣的看着這場大戲，仿佛主角不是自己，再次甩開林子君的手，自己往回走，剛走兩步一腳踩滑，差點滾下樓梯，林子君扛起他就走，秦珏也沒反抗。顧君衣看秦珏的樣子，知道他一定很難過，怕他病情加重，猶豫了一下也跟了上去，當一回沒眼色的。

秦老爺氣的險些厥過去，秦大公子扶着他，下人們解開那幾人的繩子，扶着鼻青臉腫的幾人，灰溜溜的走了。走到門口，秦大公子回頭看了一眼秦珏，眼神複雜，秦珏自始至終都沒再說一個字，更沒有看他們一眼。看來這次跟斷絕關系沒什麽兩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