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 無法承受
這邊邗小魚腰酸背疼,撇着嘴一臉委屈地窩在餘風懷裏喝粥。另一邊邗小鳗就沒這麽舒心了,或者說,糟糕透頂。一大清早,李遠就給他發了條消息,“Jason回來了,你...”,沒說完,卻也沒有後續。邗小魚看到這條消息,已經是發送時間的一個小時後,心裏有些堵,不過不再是那時候的撕心裂肺,只是偶然憶起那段往事,有些不堪回首罷了。
Jason中文名陸胃,是邗小鳗的前男友,不,這麽說也不對,準确來講,是他衆前男友中的一個。而李遠,嚴格說起來,是他邗小鳗先結識的朋友,他們倆是大學同學,但不知道他倆分手後,陸胃給李遠說了什麽,有一次李遠發了一大段話來,從頭看到尾總結起來就一句話:“邗小鳗,你就是個水性楊花的賤人。”自此也沒給他解釋的機會,直接把他拉黑了,興許這就是直男的思維特點之一,講義氣,軟話容易進耳朵。到底是多年的情誼,邗小鳗也不是沒去找過李遠,但拒絕得嚴絲密封的,根本沒法接近。也想着說不定哪天李遠緩緩就念及他們倆的情義,沒有删他的聯系方式,久而久之,留到了現在。
邗小鳗從來就不是個聖父,兩年多,李遠終于把他放出黑名單,但是他邗小鳗已經不在乎了。更何況這麽就沒聯系,一出現就是這麽個糟心的消息,邗小鳗直接滑動手指,點開,拉黑,鎖屏,一氣呵成。
正好秦禹出去遛了狗上來,邗小鳗走過去那毛巾擦狗爪子上粘的髒東西,和秦禹說:“怎麽不叫我?你昨天加班回來那麽晚了,剛剛應該我去遛狗的。”
秦禹換上拖鞋,笑着說:“你昨晚也一直等我回來才睡的,沒事,我習慣早起了,到點兒就睡不着了。”
邗小鳗摸摸大金毛的頭,“兒子,爸爸晚上帶你出去玩,肯定沒玩盡興吧。”這只大金毛是邗小鳗從路上領回來的流浪狗,不知道是誰丢在他公司附近的口子上,經過那裏的人很少,還多半是老頭老太太,也就一直沒人給領回去。直到邗小鳗經過,因為被拴在欄杆上,已經兩天沒吃東西的大狗,趴在地上發出低低的哼叫,已然是極度虛弱的狀态了。後來領回家後,也貼過招領啓事,半個月過去了,一直沒人聯系他們,索性養了下來。
秦禹把早餐袋放在餐桌,扭頭回他:“就你那離了三步遠就擔心地跑上去的樣子?兒子玩的更不自在吧。”
邗小鳗笑笑:“我不是怕它出事嘛,以前家裏也沒養過貓狗,就小魚養過幾只金魚,結果沒幾天就全翻肚皮了,後來爸媽就不準我們養小動物了。”
秦禹湊過來親了下他臉頰,說:“來吃東西吧,我買了蛋餅、花卷和豆漿,挑着吃點兒,不準不吃東西,聽見沒。”邗小鳗以前生活習慣不好,常常有一頓沒一頓地吃飯,導致現在有輕微胃病,雖然不嚴重但容易發,幾遭下來,瘦弱了不少。尤其是那時候分手,邗小鳗當時特別傻逼,總一幅沒了那人世界都将毀滅的中二姿态,活生生把自己整成了言情劇裏的女主角一般,抽煙喝酒,混混沌沌。
說起那個人,邗小鳗咬了口蛋餅,看了對面喝咖啡的人一眼,猶豫着不知道該不該說。
秦禹放下杯子,看他,“怎麽了?”
邗小鳗說道:“禹,那個...他好像回來了。”說完後盯着秦禹看,怕他生氣。
秦禹挑眉,“回來就回來了,沒事。”
邗小鳗很久沒見過秦禹這樣子的表情了,說着沒事,但臉上卻不是沒事的臉色,于是說:“是李遠給我發消息了,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嗯?”秦禹有些意外,“沒想到這倆人還有聯系,按陸胃的德行,應該早就換了目标。”
“嗯,可能只是故意給我看吧。”邗小鳗嘆了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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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禹安撫他:“放心,他只要敢再來招惹你,我會讓他後果自負。”男人說得平靜,邗小鳗是知道他不是開玩笑的,但又如何,無論發生什麽,他一定會站在秦禹這邊。秦禹,早已經是他的全部了。
邗小鳗一出了電梯,四周的目光讓他有些難受。他從來就是個敏感的人,以前是青春期沖動好勝,做了許多脫缰的事。但自那人離開後,邗小鳗又認識了秦禹,時光飛逝間,慢慢收攏鋒芒,漸漸成了個低調收斂的人。進公司也不短時間了,除了幾個較為親近的,別人只是點頭之交。
可現在,人偷瞄他的眼神,幾乎要将他灼穿。忙加快步伐進了辦公室。
看到自己桌上的一大捧花,終于明白為什麽大家要這麽看着他了。
“靠。”邗小鳗小聲罵了聲,雖然他的性向從未刻意隐瞞,而且不少人是知道秦禹是他男朋友這件事的,但是秦禹絕對不會做這種出格的事。邗小鳗不是個喜歡把自己生活攤開幹淨的人,只會讓人無聊時候嚼舌根用。秦禹從來就明白邗小鳗的敏感與封閉,溫柔的他怎麽會做出這種讓他為難的事呢?那麽,就只有一種可能了。
邗小魚腦袋裏閃過一句話,“Jason回來了,你...”
我個屁啊我!邗小鳗冷着臉走到自己設計臺旁邊,抱起那束花直接扔到茶水間的垃圾桶裏,全程低氣壓。一衆同事被吓到了,在邗小鳗掃視一圈的時候,眼觀鼻鼻觀心,忙幹起自己的事。
邗小鳗剛在椅子上坐下,辦公室門口傳來一陣笑聲,“你還真是變了很多啊,Mary。”這熟悉的聲音,就算化成灰,邗小鳗也能輕易刨出那堆灰來。
邗小鳗冷笑一聲,“別惡心我,Mary這名字你沒資格。”
陸胃一向打扮貴氣,全身上下用名牌裹着,邗小鳗想到一個詞,衣冠禽獸。當陸胃锃亮的皮鞋進入邗小鳗的餘光中時,邗小鳗毫不猶豫地潑水過去。
可惜陸胃躲得完美,水直接潑在了身後的牆上,順着瓷磚往下滑落。
陸胃壓低身體,狠狠抓住邗小鳗的手腕,低着聲音道:“沒想到你這麽熱情啊,是不是太久沒見到我了,想我了?”
“你見過哪個正常人會想畜生的嗎?”邗小鳗用力掙脫陸胃的禁锢,但是那人手勁很大,邗小鳗越掙脫,他鎖得越緊。一種生疼感從手腕蔓延開來,邗小鳗已經多久沒有受過這樣的對待了,秦禹一直很愛護他,別說動手了,連重話都不曾說過一句。
陸胃聞言獰笑,“你再變也不過是那個邗小鳗,最終還是逃不出我掌心的。你最好給我意識到這點,我是什麽樣的人你應該清楚。我要得到的,還從來就沒有錯手過。”
邗小鳗咬着牙關,不願痛呼出聲,哪怕是一絲露怯,都再也不會出現在他邗小鳗的臉上。
兩個人沉默地對峙着,辦公室裏落針可聞,陸胃松開他,朝門口走去,說道:“Mary,下次希望你還是叫我Jason。”
“滾!”邗小鳗忍無可忍,赤紅着眼怒吼出聲。
陸胃走後,辦公室裏沒有一個人動作,直到邗小鳗疲憊地開口:“組長,我想請個假,不好意思。”
“啊,好,好,你回去好好休息一天。”設計組的組長平時是個挺不好說話的人,此時怕也是吓懵了,也沒追問這到底是怎麽回事,就放走了邗小鳗。
邗小鳗背着包離開,設計組裏衆成員從回過神來,他們從沒見過邗小鳗這個模樣,一直以來都是溫和的鄰家感,今天這樣暴怒的邗小鳗,是真的把他們吓了一跳。
晟風大廈的頂樓,總裁辦公室被敲響,秦禹道:“進來。”
秘書李小姐走進來,手裏拿着電話,正一只手捂住傳音口,小聲彙報:“總裁,樓下有人找,不過沒有預約。”
秦禹有些疑惑,“誰?”
“他說他叫邗小鳗。”話未落音,總裁已經疾步走了出去,聲音有些嚴肅地傳來:“讓他在下面等我,別走。”
李秘書還從未見過她老板這麽急躁的樣子,忙給電話裏傳達了話,就追了上去。
邗小鳗也不知道自己怎麽了,手腕上很清晰地留下了五道指印,甚至已經發紫,生生地炸着疼。他想見秦禹,想得自己都委屈得發緊,心裏一陣陣發酸發澀。所以就過來了,這還是他第一次來這裏,沖天的樓足以證明秦禹的事業有多成功,這是他的男人啊,獨獨屬于他的,多麽令人驕傲。
秦禹出了vip電梯,一眼就掃到候客區裏那個抱着背包團坐在沙發上的背影,是那麽無助和脆弱。忙上前小心蹲在他前面,手輕輕擡起他的頭,問他:“怎麽了?”其實不用問的,他知道,邗小鳗這樣子跟那個人脫不了幹系,現在的邗小鳗和記憶力第一次見到的邗小鳗是一模一樣的,那麽重的悲傷直白地寫在臉上。
邗小鳗也知道自己不用回答,把頭頂到秦禹胸口,眼淚無聲無息地滴落,在白瓷地磚上砸出水花。他一看到秦禹,內心的憤怒迅速就化成了酸痛,直沖眼底,在秦禹面前,他可以毫無顧忌地展露自己最為脆弱的一面,哪怕是在一個人來人往的大廳裏。
秦禹皺緊眉頭,打橫抱起邗小鳗,絲毫不顧周圍人的目瞪口呆。大步走進電梯,回自己的休息間。
休息間裏,邗小鳗眼睛早已紅腫,眼淚終于關了閘,開始移動視線,找秦禹,“禹,禹?”
“我在,”秦禹拿了燙好的毛巾過來,“給,把它摁在眼睛上,會舒服些。”
邗小鳗乖乖照做,毛巾暖暖的觸感很舒服,他知道秦禹在等他開口,“他剛去我辦公室了,鬧了一通。”
秦禹聽着他說話,眼睛卻瞄到邗小鳗的手腕處,臉色瞬間沉到湖底,小心翼翼地拉平,紫紅的手印落在皮膚上觸目驚心。
邗小鳗解釋:“這是他抓住我手腕,我想掙脫沒掙脫開。”
秦禹不發一言,心疼的感覺幾乎把他淹沒,頭低下,輕輕吻上那片紫紅。随即去拿了藥箱,仔細給手腕上藥。
邗小鳗沒見過這樣子的秦禹,那種一觸即發的暴怒,秦禹正以沉默來壓制着。他有些慌,“禹,禹?看看我好不好?”
秦禹對上那雙盛滿擔心的漂亮眼睛,直接吻上邗小鳗的唇,厮磨間,他說道:“我不會放過他的。”
邗小鳗頓了頓,才回他:“嗯。”
作者有話要說:
一波get~
有些不舒服,請個假。。12號兩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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