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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陽老弟啊,你何時才能回來,我這手底下還有好多事兒呢。”閻君今日又登門拜訪,想求顏朝陽回去管事,好好的地藏王不做,非要在這種緊要關頭操心不知道多少輩的孫子,以前自己兒子也不見如此上心,還特意辭了官職,弄得他整日不僅要接管那些鬼哭狼嚎的東西,還要一個個安排他們去處,整個人忙的蒼老了五百歲,“你也是的,不就是被偷了個玉麽,至于整個人都如此喪氣。”
“莫要胡說,我哪處喪氣了。”顏朝陽望了眼床上被閻君一掌拍暈的小鬼,輕盈端起酒壺,直接灌入了那緋色的薄唇之中,那酒清清甜甜,絲絲冰涼,他下意識伸手撫了撫小腹,那裏應該有的熱度,卻并沒有。
“照我說,你把你帶來的那只小鬼煉了,和那玉不是差不多麽,他當時吃了你的靈丹,你再将他化了灌入新的玉中,即便不如從前,也可取代七八啊。”當然,閻君的目的其實是希望他的好幫手能回到自己的崗位上,替自己分擔一些那要壓死鬼的任務,“你若是不忍心,我讓人替你出手,剛好我那倒黴兒子看他不順眼。”
床上的人暈暈乎乎,還在說夢話,顏朝陽看了眼他毫不設防的樣子,眼角彎了彎:“他有些像……”
“秦瑤是吧,老弟啊,你莫要感情用事啊,你那心上人投胎都投了不知道多少回了,你也見着了,何苦呢。”閻君一說起這事,竟是比顏朝陽還要痛心疾首,實在是看不得他一幅為情所困的樣子,還偏偏就只是幹看着,什麽也不做,苦口婆心道:“你這樣,最後可是成不了佛的。”
顏朝陽勾住酒壺,細長白皙的脖頸揚起,對着口中又抖了抖,似笑非笑道:“酒沒了。”
閻君低頭嘆了口氣,怎麽如此的別扭,若是想追心上人,那便跟着一起投胎去,來世做一對鴛鴦眷侶,若是不想,那便好好修行,即便是靈丹丢了,也不妨礙修心不是,現在又把偷吃了玉佩的家夥帶回來,光是給那老鬼夫子看了眼,也不煉了……
閻君突然想到什麽,驚叫道:“這人這麽什麽都吃啊?!”那可是玉!不是勞什子點心!
顏朝陽也很無語,竟無法解釋:“我也只是在睡覺的時候,被他給晃醒了,醒來卻發現是他将我的靈牌偷了,本來想顯個靈吓一下他,可他身上的感覺,我實在是很熟悉,所以有些懷疑。不過他的陽壽其實還有四十年,我硬是将他帶了回來,不合規矩,也弄得他還不了陽,輪回吧……他身上還有我的東西,暫時也去不了。”
那邊柳非顏正覺着耳邊有人說話,眼皮微微抖動,将醒未醒,怕是感覺到有人要對自己不利,閻君一個生氣,一揮手,又給他揮暈了。
“你對他好些,他也是夠倒黴的了。”
閻君吹胡子瞪眼,哼了一聲:“他在上面也不是什麽好人,下來才多久,又偷到我殿裏去了。”
閻君實在是很擔心老弟的修佛大業,這地下的鬼那麽多,有幾個有靈性,又有幾個有佛緣的啊,快一千年了才這麽一個,還是個癡情的傻蛋,斷不了情根就成不了佛,還不能雙宿雙--飛,也不戒酒,閻君問出了他每日必問的一個問題:“你究竟圖的什麽啊……”
朝陽老鬼照例安慰地拍了拍他的肩膀:“好了,別說那麽多,快将你家裏的好酒再拿幾壇出來,醉花香呢。”
“那你什麽時候回來做事?”
“你忙得過來,何必耗費我心力。”說着幹脆直接将閻君家中地下藏得好久憑空變了出來,捧起壇子便開懷暢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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閻君:“下個月,月圓之時,祭臺,如何,在那之前煉爐和材料都會準備好。”
室內寂靜無語,只有若有似無的風聲噓噓卷過地下陰濕之氣。
等可憐的小毛賊再次醒來,便發現自己依舊渾身赤--裸,旁邊躺着一只大活鬼。
我明明記得是換上了衣裳的啊?這真是活見鬼了,悻悻将旁邊的衣裳一撈,便發現自己腰上還有一只鬼手。為何要說是鬼手呢,因為這只手在一片漆黑中瑩瑩閃着綠光……
“啊啊啊啊——鬼啊!”
宿醉的老祖宗被他吵得頭疼,一擡手一用力,差點又要糊他腦門上,幸好他躲得快,因為手很亮,在夜裏實在是太明顯。
“不許吵。”老祖宗睡得很舒心,他在自己的靈丹旁邊躺下,整個身體都變得舒暢輕盈起來,就像是被最上乘的蠶絲布料包裹,而且因為常年喝酒,自己的靈丹上也沾了很多的酒氣,對老鬼來說更是誘惑而不可抗拒,他只是這樣躺着心情也很好,因此當這個能帶來好心情的東西亂動要準備離開的時候,他便開始焦躁了,大手一橫:“讓我抱着。”
“非非非……非禮……”柳非顏木着臉盯着頂上,結結巴巴,這人真的是個……斷袖……自己被他弄下來,不會就是整天在床上赤身裸-體陪他睡覺?然後睡膩了就吃了?畢竟自己還偷了他家那麽多東西……難難難道說是……用身體還債?老祖宗好像說了到地下慢慢算賬……慢慢算……慢慢……
柳非顏頓時驚恐很想叫娘:“大仙……我想尿尿。”
老祖宗好脾氣回答他:“鬼不用尿。”
柳非顏再接再厲:“那我餓了。”
老祖宗:“你才下來多久,又不是餓死鬼。”
柳非顏:“我書還沒抄完。”
這回像是有效果,顏朝陽略微思忖了一下,把手放開了:“那你去吧,将書拿過來抄。”
于是柳非顏在老祖宗的監視下,抄完了半本《靈鬼操典》,将自己抄的昏昏欲睡,又被蹭着腰抱回去與鬼同床了。
顏朝陽這一覺,睡了估摸四個時辰,若是平時,他至多只能安睡兩個時辰,有些留戀地看了眼旁邊依舊睡得流涎水的男子,還是起身了,一下地便覺着神清氣爽,做鬼以來,從未有過的舒适,醉了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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