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8 腦門上綠綠的

紀靈犀踩着點到了階梯教室, 輔導員已經開始點名分組。

他們整個油畫系一共只有120名學生，女生占據大半壁江山, 當他出現時，姣好的面容立時引得衆女生雙眼冒光，紛紛伸長脖子朝他望，看着看着一個個就紅了臉, 也有一小部分學生懷疑他是不是走錯地兒。

倒是輔導員笑容燦爛跟衆人介紹：“這位可是我們燕城今年文科狀元紀靈犀, 文化科目成績701分！”

一聽701分，整個階梯教室一片嘩然。

輔導員笑容更深, 他手朝下壓壓, 待衆人安靜下來才繼續說：“如果之前有看過《聲聲聲入耳》節目的同學, 對他應該不陌生。”

“不陌生——”人群中當即就有女生激動道。

“紀怼怼你本人比電視上還漂亮！”還有人扯着嗓子說。

紀靈犀一挑眉, 朝出聲方向望去, 含笑道：“感謝你對我顏值的肯定, 不過我更希望你誇我帥。”

那女生立刻捧心：“你帥, 你帥，你最帥, 本年度最帥校草寶座非你莫屬, 誰不服我幹他！”

剩餘男生們：“……”他們系女生這麽猛的嗎？？？

“紀怼怼你有女朋友嗎？”還有更大膽的問，臉上還盡是躍躍欲試。

紀靈犀居然也沒避開問題, 直言道：“沒女朋友，不過有喜歡的人，在此先聲明，一切告白皆不約, 你好我好大家好。”

人群裏頓時傳來遺憾的嘆息，有人問：“我們真的一點機會都沒有嗎？”

“紀怼怼我能歌善舞，和你同專業，洗衣做飯樣樣會，家裏不差錢，長得也還可以，你真的不考慮考慮嗎？”有個穿着白色連衣裙長相頗好的女生問。

紀靈犀郎心如鐵：“不考慮。”其他不談，光性別就不對。

再有，他看上的小瘸子也能歌善舞，還是燕大高材生，洗衣做飯……這個就算了，衣服有洗衣機，做飯有他，小瘸子不必專精，小瘸子家裏有礦，長的和他口味，身材也條兒順，他非常滿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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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一大早，紀靈犀就拉滿了他們系男生的仇恨值，被小心眼的男同學們“孤立”了。

紀靈犀內心毫無波動。

兩輩子加起來，他還是第一次參加軍訓，還是到基地能摸到槍的軍訓，心情多少有些激昂。

不過剛分配好寝室，便有教員來收他們的手機，軍訓期間，手機必須上交，在此之前，他們可以先跟家人報備，若有急事可另外聯系營地提供電話。

紀靈犀原以為只是軍訓期間不能用手機，沒料居然還得上交手機，郁悶歸郁悶，但還是拿着手機給紀母打電話說了聲。想了想，還是給傅天佑也撥了一通。

那頭過了半分鐘才接，用做賊般的低嗓音問：“幹嘛？”

“你在上課？”紀靈犀倒是聽到了一個慷慨激昂的聲音。

“廢話……有事說事，沒事我挂了。”傅天佑道。

紀靈犀唇角彎了彎，道：“手機要上交，估計得有幾天用不着，提前跟你報備。”

傅天佑那邊一時無聲，過了幾秒又傳來窸窸窣窣聲，然後慷慨激昂的男音逐漸遠離直至聽不清，才傳來傅天佑正常音量的聲音：“晚上休息時間，為什麽不能用手機？我們去軍訓的時候明明沒這規定。”

紀靈犀輕笑出聲：“可能是新規定，想讓新生們能在軍訓之餘聊聊天吹吹牛對彼此了解些，有手機的話不是玩游戲就是刷網頁微博。”

傅天佑無法反駁，這年頭低頭黨着實太多。

“我這手機馬上上交，你還是回去上課，手機發下來我再給你電話。”紀靈犀那邊教員已經拿着收納盒開始收手機，到他面前時他做了個等下的手勢，最後叮囑傅天佑：“記得按時吃飯，我挂了。”

那頭傅天佑剛張嘴，話沒出，聽筒裏已是忙音。

姓紀的狗賊手速也恁快！

“阿嚏——”紀靈犀臉往旁邊一扭，打了個噴嚏，揉揉鼻子，心忖：小瘸子在想我。

紀靈犀不是個滿腦子戀愛的人，喜歡傅天佑是一回事，但絕不至于時時刻刻想他，念他，仿佛離了他生活就失去色彩，所以手機上交後，該幹嘛還是幹嘛。

……

軍訓是一件嚴肅的事，哪怕他們在營地訓練時間有限，甚至于只是短暫的體驗軍旅生活，可對紀靈犀來說，也是一項全新的活動。

上輩子沒法做或者做不到的事，這輩子有機會，他會在自己能力範圍內嘗試一二，也不枉費這難能可貴的一世。

別看紀靈犀在傅天佑面前吊兒郎當沒個正行……雖然他骨子裏也的确有點散漫，但正經起來還是很正經的，軍訓所有項目中，他絕對是站的最筆直，走的飒爽。

軍訓項目內容不算多，但諸如站軍姿、走正步這類簡單動作重複上幾百次還是會讓人難熬，而且除軍訓第一天是陰天外，之後都是大晴天，氣溫還反常劇升，體弱的學生倒了好幾個。

紀靈犀還算适應，要說讓他接受不能的，還是半夜拉練這項目，無他，起床氣太嚴重。

第一周整體訓練比較基礎，第二周則有軍體拳、匍匐前進和實彈射擊等項目，紀靈犀在這三項目上表現格外突出，就連他們教官都對他稱贊有加，最後軍訓結束，紀靈犀還得了一枚标兵獎章。

轉眼間，兩周已過。

女生們大抵是比較多愁善感，離開營地時九成女生臉上寫滿離別的愁緒，然後開始抹淚，排着隊和教官們握手道別。

男生陣列的同胞們面面相觑，女生們哭那麽傷心，他們都沒啥反應，是不是太冷血無情了些？

“班長，我們怎麽辦？”一個戴黑框眼鏡的矮個男生問紀靈犀。

他一問，周圍立馬幾雙眼睛都看向他。

如果說軍訓頭一天紀靈犀在女生中的超高人氣拉足男生們的仇恨将他排擠孤立，那麽來到營地後紀靈犀憑借他個人魅力收服，現在一個個拿他當老大。

“什麽怎麽辦？”紀靈犀莫名。

“她們哭那麽傷心，我們就沒點表示？會不會太無情？”另一人弱弱問。

“那你也掉幾滴鱷魚淚？”紀靈犀提議。

那人立馬頭搖的跟撥浪鼓似的：“我哭不出來。”

紀靈犀翻個白眼，然後揚聲喊：“李教官，小李教官。”

他們這個連的兩名教官都姓李，一個不到三十歲，一個才二十出頭，衆人以“李教官”和“小李教官”區分二人。

兩教官原是在說話，紀靈犀一喊，兩人都朝他看來，性格比較活潑和他們打成一片的小李教官颠颠跑過來，咧嘴笑，露出兩個深深的酒窩：“喊我們啥事呀？”

紀靈犀笑道：“大事沒有。”

“小事呢？”性格沉穩嚴肅些的李教官問。

“小事就是問問能不能加個微信扣扣好友，拉個群一塊開開黑，吹吹牛，或者放假了約起來喝喝酒，撩撩妹。”紀靈犀話一如既往的糙。

周圍一幹同學齊齊瞪大眼，紛紛用崇敬的目光看向他，眼中表達一個意思：卧槽，紀哥牛逼，紀哥真勇士！

小李教官一聽眼睛明顯一亮，還未張口李教官重重一咳，小李教官立馬一機靈收住音。

“紀靈犀，你們現在還在營地，營地的紀律這麽快就忘了嗎？”李教官擺出他的教官氣魄。

紀靈犀不為所動，依然笑嘻嘻：“這不是隔壁女生連女生哭的氣氛沉重，我們調節一下嘛。左右現在通訊方便，大夥又都在燕城，想聊天見面也容易，沒必要整那麽悲傷難過不是？”

“……我現在是信了‘女人都是水做的’這話。”紀靈犀身後一哥們小聲吐槽。

李教官往隔壁女生連告別的戰友和軍訓學生們瞅一眼，往年類似場景他見過，并且他帶女生連時最後也會被一群哭哭啼啼的女生包圍，感動是有，可回到現實，還是如紀靈犀所說，真沒必要那麽悲傷難過。

兩名教官感慨之時，紀靈犀已經飛快從同學那裏弄了紙筆寫下一串數字，遞到兩人面前，說：“兩位教官，感謝你們這兩周來的辛苦和教導，咱們男人說不出煽情話，也沒鱷魚淚掉，有空一塊鬥地主。”

李教官＆小李教官：“……為什麽是鬥地主？”

紀靈犀眨眨眼，認真解釋：“全民游戲呀。”

衆人：“……”竟無言以對。

道別也道別完了，女生那邊情緒處理如何紀靈犀不知道，但男生這邊一個個挺樂呵，主要現在個個手機在手，哪還有多餘心思去傷春悲秋？

紀靈犀也有點懷念手機，實話說，兩星期沒手機，真挺難熬，總感覺少了點什麽，很不自在。

他先給紀母打個電話，告訴他們軍訓結束，明後兩天放假，然後明天早上回家……至于今晚住哪，自是不必說。

紀靈犀沒給傅天佑打電話，想給他一個驚喜，不過到底隔了兩周沒見，多少有點心癢癢，也不知道這兩星期小瘸子有沒有好好吃飯，會不會給餓瘦了。

懷揣着一顆急切的心，紀靈犀在輔導員宣布可以回去休息後立馬奔出教室，身形快如閃電。

“哎紀靈犀……”郭潇，也就是軍訓頭天集合穿白色連衣裙自薦的女生剛喊出他名，他已消失在視野中，頓時一跺腳，咬唇憤憤道：“他跑那麽快幹嘛？”

柳新雨一邊拿手機前置攝像頭當鏡子用邊回：“趕着去約會吧……哎呀，我是真曬脫皮了，皮膚黑了好幾個色度，怎麽辦啊潇潇？”

郭潇聞言更是憤憤：“剛就該把紀怼怼留下。”

柳新雨奇怪看她：“你別是想做第三者吧？”

“想什麽呢你？”郭潇甩她一白眼，“你就沒發現我們一群人曬的跟非洲人似的，紀怼怼還白到發光嗎，我就想把他留下問問他用什麽護膚品，平時怎麽護膚。”

柳新雨愣了愣，旋即一拍腦門：“我靠我居然忽視這麽重要的事，明天，不，過兩天……不行，我想立刻就知道他怎麽護膚的，你們誰有紀怼怼聯系方式趕緊來一個。”

“微信扣扣手機號随便的……”郭潇緊接着喊。

紀靈犀尚不知自己這副天生麗質的皮囊已被班裏女生惦記上，從學校到公寓原本十分鐘的路程，他愣是只用了四分鐘就跑了回去，可見有多心急。

剛到公寓樓下，他看到一輛有些眼熟的勞斯萊斯，然後，他看到有過兩面之緣的秦先生從勞斯萊斯下來。

再然後，他看到秦先生轉過身，護住車頂讓車內人下來。

紀靈犀以為秦先生的紳士之舉必然是對女士所為，可他沒想到，從車內下來的人是他記挂的傅天佑。

紀靈犀：“……！！”

他突然覺得，自己腦門上綠綠的。

作者有話要說：  大概算過度？軍訓沒細寫，嗯，因為沒有柚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