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8 新年

傅天佑長這麽大，還是第一次被人領到商場試衣服, 感覺……挺奇妙。

就是, 這一眼瞅過去滿目的紅，眼睛有點刺。

“這件, 試試。”紀靈犀将一件短款工裝羽絨服遞到傅天佑面前。

傅天佑望着又一件紅色嘴角抽了抽：“不能換個顏色嗎？”

紀靈犀納悶：“紅紅火火多喜慶，不是很适合過年嗎？”

傅天佑無言以對。

“新一年穿紅衣, 來年順順當當，大吉大利，快, 去試試。”紀靈犀催促。

傅天佑無奈, 只能接過，也無需去試衣間, 他脫了外套套上就行。

平心而論，二十歲的傅天佑年輕氣盛, 肩寬腰窄腿長, 身材比一等一, 曾經纨绔是纨绔了些，但到底是豪門出來, 身上豪門少爺的氣質猶在。

“啧, 帥！”紀靈犀上下打量他一番，做此評價。

傅天佑不太習慣穿紅色，總覺得男人穿大紅色太騷包，這會兒紀靈犀一聲誇贊倒是讓他仔細端詳鏡子裏的自己。

嗯……除了顏色是真紅，穿在身上好像和其他顏色衣服沒太大區別, 而且紀靈犀挑的這個款式是年輕款，時尚簡約，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感覺好像比他穿來的羽絨服要暖和。

“我沒穿過這麽紅的衣服……”傅天佑還是有那麽些別扭。

“一回生二回熟，多穿穿就習慣了，美女姐姐你說是吧？”紀靈犀笑道，順便和一旁導購交流。

導購其實早就看直了眼睛，還是突然被紀靈犀cue才回神，有些心虛，但還是本着職業操守回答：“傅先生身材比例好，皮膚也白，紅色很襯他。”

“你認識我？”傅天佑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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導購被他一看，臉頰忍不住染上緋色，哪怕傅天佑年紀比她小好幾歲，也忍不住心如鹿撞。

“我之前看過《聲聲聲入耳》，也一直在等《那年的風》播出。”導購小聲說，說完看一眼傅天佑，又往紀靈犀看一眼，随後補充：“我起初沒認出來，因為您和紀先生比電視裏還好看。”

“謝謝。”紀靈犀噙着禮貌的笑道謝，後又看向傅天佑：“就買這件可還行？”

傅天佑倒還想再推拒一下，考慮到他要是跟紀靈犀推拒指不定被說成矯情，仔細想想，還真挺矯情，遂道：“行。”

紀靈犀卻沒急着付款，傅天佑從鏡子裏看到他神情，心裏莫名一慌——紀狗賊可摳門的很，這件衣服超過三千，該不會舍不得了吧？

要是紀狗賊嫌貴不肯買，傅天佑确定一定以及肯定，他會把這個摳門男人給踹了！

“美女，同碼還有嗎？”紀靈犀沒去解讀傅天佑表情，轉而問導購。

導購愣了下，忙點頭：“有，還有，我去給您拿。”

紀靈犀視線移回到傅天佑身上，輕笑道：“咱倆穿個情侶裝。”

“……又不是真十七八歲，哪來的小女生情節，還情侶裝？”傅天佑嘴上挺嫌棄，表情卻實誠的很，能看見的只有愉悅。

“就問你想不想跟紀哥穿情侶裝？”紀靈犀佯裝不懂他真實情緒，湊近問。

傅天佑臉頰微熱，輕咳一聲，故作淡定道：“穿就穿呗。”

“紀先生，衣服拿來了，您要試穿嗎？”導購動作也迅速的很。

紀靈犀應是，邊接過往身上套邊随口問：“我買兩件你們打折嗎？”

“……啊？”導購有些懵。

紀靈犀一本正經道：“後天就過年了，商場最遲到明天下午也該歇業了，不考慮加大打折力度嗎？”

導購更懵，結結巴巴道：“額……兩件七折，已經是我們店最大的折扣……平常都不打折的。”

紀靈犀剛想再說，傅天佑一把捂住他嘴攬到身邊，壓低聲音說：“別哔哔了，你就付你能承受的價，多出來的我給你補行吧？”

聞言紀靈犀一挑眉：“紀哥在你心裏有這麽摳？”

“對。”傅天佑毫不遲疑肯定回答。

紀靈犀：“……”

他假模假樣嘆一口氣：“你是不知道窮人家的生活啊，三千多的衣服，我以前可是想都不敢想。”

他一說，傅天佑就好奇起來，到底沒穿越前的紀靈犀到底是什麽身份，做什麽的呢？

新年衣服買好，兩人又找了間餐廳吃飯，傅天佑自然而然提起這話題，言語間帶着幾分他自己都沒察覺的小心翼翼。

見他如此，紀靈犀略感好笑，他道：“也不是有什麽不能說，就是怕你不耐煩聽才沒跟你講。”

“不會。”傅天佑忙搖頭，又鄭重重複：“不會不耐煩。”

“那我就說咯？”紀靈犀彎起嘴角。

傅天佑一臉期待小雞啄米點頭：“嗯嗯。”

一頓飯吃了足足兩個小時，而傅天佑也從最初的期待到心疼，即使紀靈犀坦白時就已說過他是過勞死，可他所腦補的過勞死和紀靈犀真正的經歷仍是千差萬別。

他以為，紀靈犀只是在一兩年裏為生計奔波從事繁重的體力工作導致過勞而為，斷沒想過紀靈犀從小失去父母寄人籬下，初中就辍學養堂弟，沒日沒夜的工作才過勞而死。

“哎哎哎，小瘸子，你可別露出這同情的表情。”紀靈犀空出一只手往他臉頰上掐一把，“我跟你說，可不是讓你同情我。”

傅天佑在他手背上拍一巴掌，沒好氣道：“誰同情你了，同情你我還不如同情徐晴晴。”

“你不說我差點忘了，段豐羽撞死徐晴晴母親，不管他未來是不是要在牢裏度過，段家應該會賠償徐家吧？”紀靈犀順勢轉移話題。

提到這事傅天佑也正色起來：“責任認定是段豐羽跑不了，賠償也必須賠償，但是段家沒打算賠太多。”

紀靈犀眉頭微蹙：“怎麽個說法？這是不把人命當命？”

傅天佑沉聲道：“徐家情況特殊，他們都是農村戶口，賠償方面按照農村居民收入來，比起城鎮居民少很多；然後是親屬徐興文的誤工費，他沒有固定工作，基本幾天半月換一個工作崗，這上面有文章能做；還有未成年的徐晴晴生活費，徐晴晴為減輕家庭負擔會利用假期打工，這也給段豐羽的律師鑽了空子……”

“人沒了，他們家又困難，賠償還一個勁壓縮，這要怎麽辦？”紀靈犀眉頭皺的更緊，他以前沒接觸過這些，也不懂。

傅天佑輕輕呼出一口氣，給他一個安撫的眼神：“放心，我幫他找了律師。”

“嗯？”

“段家能找律師，徐興文自然也能找，只不過徐興文家裏條件不允許，徐興文做不了的事，我幫他一把。”傅天佑眸底深邃，宛如暮色下的夜，讓人無法看穿。

紀靈犀和他靜靜對視，少頃，紀靈犀唇角挑起一抹笑，豎起大拇指：“做得好，小瘸子。”

“你能不能換個稱呼？我現在腿腳已經利索，你都不一定跑得過我好嗎？”傅天佑不滿道。

“等什麽時候你不叫我紀狗賊以及把手機裏備注改掉，我就改。”紀靈犀一點也不吃虧。

傅天佑撇嘴：“小心眼。”

“對了，大年初二《那年的風》播出，我們兩主演要不要做什麽？”紀靈犀突然想到這事。

聞言傅天佑奇怪地看他一眼：“要做什麽？”

紀靈犀摸摸鼻尖：“宣傳路演什麽的……我在網上好像有看到。”

“路演是宣傳的方式之一，不過工作室和風袖那邊制定的宣傳計劃中并沒有路演這一項，費時費力窮折騰。”傅天佑對路演并不感冒，但他還是說：“路演能夠和粉絲互動，增加人氣。”

一聽這話紀靈犀便擺擺手：“那還是算了，我對人氣沒追求，也不想當流量明星，演戲只是我賺外快的副業。”

傅天佑樂了，調侃道：“這副業賺錢可多，人氣越高，流量越大，身價可就越高，一部戲可不僅僅是幾萬十幾二十萬片酬，幾百上千萬都有可能喔。”

紀靈犀伸長胳膊一把将他勾到身邊，笑得不懷好意：“幾百上千萬算啥，紀哥娶了你，才是真捧回一座金山。”

“靠，怎麽就是你娶，明明是我娶你好嗎？”傅天佑糾正。

“誰娶誰嫁，咱們床上見真章？”紀靈犀說這話時桃花眼星光熠熠，迷人的緊。

傅天佑只覺喉嚨發幹，身體發燙，隐約想去沖個涼水澡，饒是如此，他嘴上也不示弱：“見就見，看我不把你弄得三天下不來床。”

紀靈犀呼吸急促些許，漂亮的眼睛盛滿眼前之人，嗓音帶着一股說不清的魅惑道：“我記下了，等開學回公寓……”

随着後面的呢喃細語，傅天佑從脖子到耳根都染上了緋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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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年的臘月二十九便是除夕，紀靈犀有記憶來，頭一次跟家人待一塊過年看春晚，守歲，甚至還拿到來自父母的紅包。

十二點一過，新春正式到來，紀靈犀掐着點給傅天佑轉了520，表達下的新一年對男朋友的愛意。

下一秒，傅天佑給他轉了1314，他又轉給對方520，傅天佑又是1314。

520去，1314回；520去，1314回……

來來回回十來次後，傅天佑終于發來一條消息。

小瘸子-想見你。

紀靈犀準備繼續轉賬的手指一頓，這時，在廚房裏忙活的紀母探出半個身體問道：“寶貝，餃子吃幾個？”

紀靈犀眼珠一轉，起身走向廚房，笑嘻嘻道：“媽，給我拿保溫桶盛幾個呗？”

紀母一頓，佯怒瞪他：“想幹嘛？”

紀靈犀笑容更深：“媽，您知道的。”

“我不知道，什麽也不知道。”紀母沒好氣扭過臉去，她才不知道她兒子是心野了想去找兒媳婦，這都還沒把兒媳婦娶過門就颠颠兒上湊，當媽的也是很心塞的好不？

紀靈犀撒嬌似扯扯她袖子：“別這樣啊媽，您兒媳婦剛給我發了十來個紅包，”說着他還打開微信對話界面，将那一溜串轉賬給紀母看，“我發520他發1314，一趟來回我賺到近八百塊，這不有點不好意思嘛！”

紀母看到兒媳婦的大手筆，又氣又欣慰，板着臉道：“就你這臉皮還不好意思？白收天佑那麽多錢，你好意思嗎？”

“您兒媳婦有錢呗，我們家窮，比不上老傅家，我只能摳門點咯。”紀靈犀勢要将厚臉皮貫徹到底，“那要不這樣，等明兒個我把他帶來，您和爸給兒媳婦發紅包彌補彌補？”

“可去你的吧，自己摳還讓爹媽給你彌補，我都想讓你爸拿尺子量量你臉皮厚度。”紀母簡直被她兒子神邏輯和湊不要臉給打敗，将打包好的保溫桶往他懷裏一塞：“趕緊滾蛋，速去速回，路上一定給我注意安全，知不知道？”

“謝謝媽，給您愛的小心心！”抱着保溫桶笑得見牙不見眼的紀靈犀給紀母筆芯。

出門前，一直當透明人的紀父終于出聲叮囑：“夜裏冷，帽子圍巾手套都戴上，騎車一定要慢……要不，還是爸爸開車送你過去吧。”說着說着，紀父還真準備去拿車鑰匙。

紀靈犀忙攔住他，讨好道：“爸，不用不用，我騎車過去方便，您和媽放心，我一定會謹慎駕駛，把餃子給他我就回來，您和媽也熬這麽久了，趕緊刷刷牙去睡，不用等我，我帶鑰匙。”

一通說後，紀靈犀騎着小電動車頂着淩晨的寒意去往富貴路。也幸好，這一夜氣溫雖低，但并沒刮風。

……

熱鬧的傅家別墅，傅天佑實在不耐煩應付那些交情并不深的親戚，尤其還有好幾個熊孩子，着實吵的人頭疼。

紀靈犀領完他最後一個紅包就沒了動靜，應該是睡着了吧？

也不知道紀靈犀有沒有看到他發的最後一條信息，家裏熱鬧是熱鬧，可他融入不進去，一個人窩在房間裏，沒由來的就覺得孤單寂寞，想睡又睡不着，重生回來的第一個新年，過得挺煩躁。

刷了一會兒網頁也刷不下去，剛想把手機扔一邊努力逼自己睡，手機一震，紀靈犀發來的語音？

紀靈犀含笑說：“小瘸子，在房間嗎？往樓下看。”

作者有話要說：  我要不要接着寫柚子下樓呢……

寶貝們你們最近都不愛留言了，是我寫崩了嗎！

看我今天的字數，我勤奮，我撒糖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