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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解散。下課前五分鐘這裏集合！”

随着體育老師的一聲令下，一群人一哄而散。安然招呼秦萱去看男生打籃球。

她們坐在球場外圍的高臺子上，蕩着兩雙纖細的小腿，雖然外面裹着寬大的校服褲看不太出來……

秦萱晃着腿，津津有味的看白哥打籃球。白永銘是體育生，運動神經确實要比其他的男生更好，而且他個子也高，三分球一投一個準。班上有許多女生都是白哥的粉絲。

“看白哥打籃球真爽！”秦萱贊嘆，安然附議。

“秦萱，李安然，你們打羽毛球嗎？”周譽從體育館那邊走過來。

“不夠人啊？”安然問他。

周譽揮了揮手上的羽毛球拍，“對啊，徐瀚文想要打雙打，但是找不到人了。”

“我去，我去！”安然一下就積極起來。

“……你到底去不去？”

周譽講了個冷笑話，秦萱不知道為什麽就覺得很好笑。安然鄙視她，“萱萱，你笑點好低啊。”

“……意外。”秦萱蒼白的解釋道。

拿球拍的時候秦萱環顧了目光所能及之處，都沒有發現楚辭的身影，不禁有些好奇。

雙打在體育館進行，分組時安然很自然的和秦萱站對面，“那你們一組我們一組，沒問題吧？”

秦萱一看旁邊是周譽，她的同桌，于是她點頭，表示沒問題。

但不知為何，她總覺得安然是刻意站到徐瀚文的身邊的，後來又想，安然和徐瀚文是前後桌，可能會比較熟悉一點。就像她其實更願意和周譽在一邊。

秦萱平時不怎麽積極，但她除了跑步和游泳，其他的運動項目都會玩一點，不至于太差。

周譽的羽毛球打得很好，經常一個扣殺使得安然和徐瀚文無力回天。秦萱站在一邊，有一種自己是在打醬油湊人數的錯覺。

後來徐瀚文改了策略，他不再打高球，壓制住了周譽的扣殺，但由于他和李安然本身的水平不是很好，十個球裏，至少有三個是不過網的。

安然可能急了，她沒注意自己又打了一個高球。秦萱本來想讓給周譽接的，卻見周譽沒有任何動作，她只好自己追着球去了。

界外球。

秦萱笑自己，撿起球擡頭，卻看見楚辭坐在觀衆席上，手裏不知道拿着什麽。大概是手機。

安然見秦萱定住，撥了撥汗濕的劉海，“萱萱，怎麽了？”

她還順着秦萱的視線看去，那邊一片觀衆席只坐了一個楚辭，秦萱在看什麽，簡直明顯的不能再明顯。

周譽和徐瀚文也看過去，雖然都看見了楚辭，但都沒有多想。

秦萱回過神，将球扔給周譽，“你發球。”

相較起先前的發揮，後來的秦萱接球的反應确實慢了不少，打出去的球也不算好球，只能說保住己方沒有輸罷了。

周譽終于還是暫停了這場小比賽，“秦萱，你是不是累了？我看你出汗好多。”

秦萱喘了一口氣，“啊，是有點累。我休息一下。”說着便朝着一旁的休息椅走去。

安然說，“我也有點累了。”

徐瀚文接話，“休息一下吧，應該也快下課了，今天就不打了。”

周譽無所謂地點點頭。

兩個男生順手抄起安然旁邊的兩個球拍，往集合點走了。秦萱則是靠在椅背上，腦袋也靠在牆上，微微昂起，讓視線可以很自然的投向對面觀衆席上的楚辭。

安然學秦萱靠着，“萱萱，你最近好像很在意楚辭哦。”語氣揶揄。

秦萱坦然，“嗯，他好帥！”

“……”

“楚辭除了臉長得好看沒其他的了。”

“誰說的？”秦萱一下就坐直了，“他名字也很好聽啊。”

“……哦。”

安然靜靜的陪秦萱欣賞了一會兒楚辭的美貌（？），她慢悠悠的開口，“萱萱，你覺得徐瀚文怎麽樣啊？”

秦萱遲鈍，或者說心思沒有在這上面，沒有聽出安然語氣裏期待和不安。

她假意回想了一下徐瀚文的臉，“不錯啊。球打得不錯。”

“我也覺得他挺不錯的。可是總信不過他。”

秦萱看着楚辭低下去的眼眉，“我也搞不懂他是個什麽樣的人。”

“單從淺顯的外表來看，我不覺得他像壞人。”

秦萱又想起全身散發冷厲的楚辭，“那不一定吧……沒有深入了解一個人，不好說的。”

安然嘆氣，“也是哦。那要怎麽才能深入了解啊？”

“……誰知道呢，多聊天試試？”秦萱說完，猛一拍自己的大腿，對啊，她可以找楚辭聊天啊。

秦萱的聲音輕輕的，遠遠的，安然和秦萱都不知道，她們剛剛的對話，根本就沒有對上頻道。

一個在講徐瀚文，一個在說楚辭。

伴随着下課鈴聲的想起，秦萱和安然相視一笑，二人如同離弦之箭，直奔小賣部。

秦萱站在小賣部門口得意洋洋地沖安然笑，“這次我贏了，你請客。”

李安然認賭服輸，“我請就我請，你要什麽？”

“兩瓶礦泉水。”

“……”以為自己要大出血的安然抱着三瓶水默默的排起了長隊。

回到教室，一股汗臭撲面而來。

“……我去，這也太大味兒了吧。夏天果然還是不要上體育課好。”一進門秦萱就聽到有女生在抱怨。

她低頭聞了聞自己，随即皺眉。不巧，她身上也有汗味。

秦萱看了看時間，急匆匆的放下水，拿起備用校服就往衛生間跑。速度快點，換好衣服出來還能不遲到。

遲到是沒遲到，就是桌子上的水不見了一瓶。

她敲敲白哥的桌子，“白哥，你看見我桌子上的水了麽？”

白哥撈起校服領子擦汗，“不在你桌上嗎？”

“我是說另外一瓶，我有兩瓶水。”

白哥想了想，從抽屜摸出一瓶水，“這個？”

秦萱不解。

“我剛剛回來的時候看見我桌子上有瓶水，問了是誰的，沒人認。不知道誰跟我說，水掉在地上，他以為是我的，就放我桌子上了。那我看既然沒人認，我就喝了。”他說完還無辜的眨眨眼。

秦萱一口氣憋在喉嚨裏，不知道該生氣還是該擺手不計較。

仔細回想了一下，秦萱恍惚記得她匆匆忙忙從包裏抽出衣服，然後轉身的時候撞到了桌子，她沒管桌子直接走了，但的确聽到了一聲‘ Duang ’。水大概是那個時候掉的。

這下連罵人的話秦萱也憋回去了。她本來還想罵一罵弄掉她水的人，現在看來那個小腦不發達的智障就是她自己。

好不容易把氣順下去，楚辭過來毫不客氣的抄起白哥桌子上的水。

“我喝一口。”

白哥毫不介意，或者說習以為常，“哦。”

秦萱愣住，看着楚辭含住瓶口，咕嚕咕嚕的喝水。水順着他的喉管流下去，他的喉結上上下下的滾動。

跟着楚辭喉結滾動的節奏，秦萱暗自咽了口口水。

上課的時候秦萱盯着另一瓶水發呆，水原本就是打算給楚辭的，楚辭也算是喝了她送的水，可為什麽她就覺得有點不爽呢？

盯着盯着，她就有點渴，她去擰礦泉水的瓶蓋，心想這怎麽這麽緊？

費勁擰開後，她‘啊’一聲尖叫。

全班鴉雀無聲。

老師：“這位同學，你……有什麽事嗎？”

秦萱尴尬，咳兩聲，“對不起對不起，老師您繼續。”

卧槽她桌上的水才是新的！白哥那瓶水是她喝過的！

雖然經由了白哥之手，但秦萱還是抑制不知自己往間接kiss方面聯想。她腦海裏浮現出楚辭喉結滾動的樣子，感覺自己突然就有些熱。

……

吃晚飯的時候，秦萱怎麽都找不到李安然。她只好自己一個人去了食堂。吃晚飯回教室，還是沒有看到李安然的人影。

安然直到晚自習的鈴聲響過才回來。

臉上還一直在笑。

晚自習下課秦萱神秘兮兮的拉着安然去進行她們晚上的例行活動——逛操場。

繞着操場了走了兩圈，秦萱才下定決心和安然說話。

“安然，”她壓低自己的聲音，生怕哪個夜跑的經過她們聽見了，“我好像有點喜歡楚辭了。”

李安然震驚，“真的假的？”

秦萱鄭重的想了一下，點點頭，“真的。”

“楚辭這個人……怎麽說呢，他真的除了長得好看沒其他好的了。”安然勸她，“你別看他這個人表面上多乖多樂于助人，他其實很無情的。”

秦萱愣住，卻有些不信，“怎麽說？”

“嗯……說他無情是因為……”安然斟酌了一下用詞，“沒有人能讓他在意。”

“……”

“但他以前不是這樣的。這件事我也是聽說的，具體的我不清楚。”安然拉秦萱走到一邊，悄悄的說，“他以前真的就是個乖孩子。但是初三的寒假，聽說他弟弟出事了，好像說是截肢了。然後他初三下回來的時候跟變了個人似的，面上和和樂樂的，但我們都看見他一個人的時候臉色陰沉得跟鬼似的。”

“可是他弟弟出事，怎麽是他變了個人啊？”秦萱搓了搓手臂，摸到一手的雞皮疙瘩。

“這事兒我真不清楚，而且他弟弟到底出了什麽事，也衆說紛纭，特別多版本。”

“有人說是截肢了，有人說是成植物人了，還有有人說是去世了。因為原本他弟弟也在三中，後來再也沒出現過，所以就特別多謠言……”

秦萱想起軍訓時偷聽到的“死了算了”，“……不配”，猜測楚辭弟弟可能是因為別的誰才出了事。

她疑惑地看向安然，“可是，這跟我喜歡他沒有什麽關系啊？”

李安然：“……”

安然心服口服的拍拍秦萱的肩膀，“我是說他很無情，但如果你不相信，你還是要繼續喜歡他那你就喜歡吧。”

秦萱默默擡頭看天，她想楚辭是真的很溫柔啊，不是說話舉止溫柔，而是性格裏的溫柔。

不說他幫她的那幾次，就是平時看着，秦萱也覺得楚辭很溫柔，他對每個人都格外有耐心。除了說話有點毒舌以外，他在衆人眼裏的形象，其實很完美啊。

大概是聽了秦萱的小秘密有些不安，安然也大義凜然地跟秦萱說了個小秘密。

“萱萱，我喜歡上了一個人。”

“誰啊，我們班的？”秦萱随口問。

“嗯。”

得到安然肯定的回答，秦萱回想了一下晚上安然的不知所蹤，“你今天傍晚和他在一起？”

“嘿嘿，不告訴你。”

“……”

“我拿我的小秘密和你的小秘密做交換啦！等我什麽時候搞定他我再告訴你是誰！”

月色朦胧，宿舍樓前的綠葉簌簌作響。月光鑽過一道道窗檻，鑽進不知誰人虛幻的夢境。

少年嘶啞的哭喊，少女驚懼的瞳孔，交錯着閃現，太陽穴突突的隐隐作痛。

楚辭猛地一個起身，卻發現長夜漫漫，月色撩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