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

這周五的值日生剛好輪到秦萱，因此她已經做好了自己一個人回家的準備了。

倒是楚譯在等她。

秦萱一邊掃地，一邊跟他說話：“你不用等我的啊。”

楚譯把椅子往後倒：“反正同路，一起走呗。是吧，哥。”後面那句話是對楚辭說的。

楚辭用行動告訴了他答案——他往後一退椅子，撈起書包。

他把鑰匙扔給楚譯：“我先走了。”

秦萱機械地掃着地，心思卻已經跟着楚辭走了。

楚辭不等她她可以理解，可他也不和楚譯走的嗎？

秦萱用力甩了一下頭。

不管了。

她三兩下掃完，把桌椅擺好，“走走走，我餓了。”

楚譯跟在她後面：“要去我家吃飯不？”

秦萱：“……我現在覺得……”

“覺得什麽？”

“覺得你不是我助攻，而是我情敵。”

楚譯失笑：“怎麽說。”

秦萱翻個白眼：“我現在跟楚辭相處的時間還沒以前多呢。”

話雖這麽說，但秦萱還是走在楚譯左側，一路有說有笑。

他們出校門剛拐彎，就看見了徐子怡和楚辭。

二人皆是停下。

楚譯是因為知情，而秦萱是因為不知情。

她才反應過來，徐子怡喜歡的不是楚譯，而是楚辭。

她反手捅了楚譯一下：“你這助攻的人是不是有點多？”

楚譯一時沒反應過來，他再看一眼徐子怡才明白過來。

“她跟你不一樣。我可不認她當嫂子的。”

秦萱：……嫂子什麽的叫的這麽順口的嗎？

楚譯看着秦萱，忽然說：“我們去偷聽吧，我覺得這件事你可以知道。”

秦萱眼前閃過一道光：“和你有關？”

楚譯‘嗯’一聲。

秦萱随楚譯輕手輕腳地走過去，藏在一座建築的柱子後面，別說，聽的還挺清楚。

徐子怡急切的開口：“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我根本不知道楚譯有心髒病。”

楚辭難得對她說話，語氣還是有不少膈應：“不管他有沒有，你已經造成了後果。你道歉了，而我不接受，你何必總是纏着我？”

徐子怡艱難地出聲：“我就是心裏愧疚。”

楚辭瞥都不瞥她：“愧疚不用對我說。”

徐子怡：“楚譯說他不怪我。”

“呵。”楚辭冷笑：“所以你就心安理得了？我真的沒看出你一點愧疚。也對，你若是會愧疚，當初也不會找人撞你了。”

徐子怡臉色一白，搖搖欲墜。

她以為楚辭不知道的，原來他知道嗎？

楚譯從角落裏慢慢走出來，一臉震驚。

他說：“你們在說什麽找人撞她？”

這下，徐子怡的臉色更白了，她看着楚譯走過來，後面還有一個秦萱。

楚辭在一旁長身而立，“你說還是我說？”

徐子怡拼命搖頭，“我不說，我求你別說，求你。”

楚譯臉色恢複如常，只是冷漠了不少。

他盯着徐子怡：“車禍是假的是嗎？約我談事情也是假的是嗎？”

徐子怡嘴唇蠕動了幾下，最終沒有發出聲音。

楚譯忽然一笑：“那就好辦了。以前我一直以為你心理脆弱才會幫你，現在我終于不用因為同情你而幫你了。”

徐子怡整個人都被釘在了原地。

秦萱聽他們對話聽得一頭霧水，似乎有點頭緒，又好像什麽都不清楚。

她去問楚辭，你們到底在說什麽？

楚辭低頭看她皺在一起的苦惱的小臉，伸手就捏了一把。

秦萱打開他，“你幹什麽？”

楚辭再次伸手：“你讓我捏兩把臉我就告訴你。”

秦萱心裏掙紮。

她很好奇整件事，但又不想被捏臉。

楚辭隐藏掉自己的笑意：“三秒鐘考慮。三。”

“二。”

“一。”

“捏。”

秦萱緊閉雙眼，視死如歸地将臉湊上去，她已經準備好迎接疼痛了。

楚辭是真的捏臉，雙手的拇指和食指捏住秦萱兩邊的臉頰，同時往外扯。

不過幸好，他還算手下留情，沒有用力，不然秦萱就要喊了。

扯了三下，秦萱掙紮開他，“好了好了，不給捏了。你快說。”

她同時也有點害羞，眼睛賊賊的看了四周一眼。

她“咦”了一聲，“楚譯呢？”

不但楚譯不在，徐子怡也不在了。

楚辭将雙手插回口袋：“早走了。”

事實上，楚辭第一次伸出手的時候，楚譯就拖着徐子怡走了。

秦萱催促楚辭說清事情的來龍去脈。

楚辭還是很講信用，和她簡單的講了一下。

楚辭問：“你清楚楚譯的病情嗎？”

秦萱搖頭。

“之前徐子怡把我和楚譯約出去，說是要說什麽事情。但是也沒什麽事，就是她幼稚的告白。”說到這裏，楚辭還不屑冷笑了一聲。

秦萱聽得心口一抖，難道楚辭覺得她的告白也很幼稚？

她試探：“你拒絕了？”

楚辭意味不明看她一眼：“嗯。但是接着她沖出去馬路上……”

“哦！就你們說的車禍。”秦萱恍然大悟，無意識地截斷了楚辭的話。

楚辭不介意，繼續說着：“對。楚譯被刺激到心髒病發了。”

秦萱捂嘴，想想就害怕。

“幸虧當時帶了藥，但是他病情本來就在惡化了，這下更是嚴重。”楚辭說着，像是在重新經歷那件事般，“他當時昏迷了好久，我媽守在床邊守了三天才把他守回來。醫生都說他可能活不過來了，所以當他醒過來的時候我們多開心你知道嗎……”

“後來就好多了，雖然說一直在醫院住着，但他确實病情保持住了。”

他停一停，繼續說到：“這次你爸爸給他做了手術，他算是真真正正治好了。”

不知不覺間，二人已經走到了小區門口。

秦萱困惑地望向楚辭：“可是你們說什麽找人……”

楚辭眼睛一眯，戾氣又上來了，如同在軍訓基地時一般。

“車禍是假的。那個撞徐子怡的司機是她自己找來的。”

“你怎麽知道……”

“楚辭當時病發，那個司機被吓了一跳，一起跟着去的醫院。我問過他，他什麽都說了。”

秦萱感慨一聲：“那也不是什麽壞人吧。”

“……沒有什麽好人壞人，他們做的事情導致了一個結果，這個結果對我來說很難接受，那他們就是我心中的壞人。”

秦萱霎時怔住。

所以他讨厭徐子怡，所以他下意識不接受告白。

她忽然就明白了，就和她聽到尖叫會頭痛一樣，這是楚辭的心結。

她沖上前去，抱住前面的楚辭。

楚辭被她打了一個措手不及，幾步後穩住二人的身形，他想拿開秦萱圈住他的手，秦萱不肯，更圈緊了幾分。

他擰眉：“你做什麽？”

秦萱拿下巴抵在他後背上：“抱抱你。”

楚辭：“……”

他想說些什麽，剛張嘴，就聽到了秦萱的聲音：“你是不是喜歡我？”

他身體一僵，半晌才開口：“我……”

卻被秦萱打斷：“好了，你以後再告訴我吧。我走了。”

她松開他跑遠，手舉過頭頂揮一揮。

楚辭一笑，片刻後收回笑容，板着一張臉擡腳走人。

——

得知了事情的來龍去脈的秦萱對徐子怡可以說是十分讨厭了。

她把這件事情告訴了李安然，李安然沒忍住爆了一句髒話。

“靠！這個人已經不是兩面三刀可以概括的了。她到底生活在什麽樣的環境裏才能長成這樣啊。她當時更小，才十三歲！”

秦萱聳肩，她也很好奇。

像她和有精神疾病的陳女士生活了這麽多年都不像徐子怡這麽扭曲。

安然撞一下秦萱：“那你和楚辭怎麽樣了？有楚譯的話不是有更多相處機會嗎？”

秦萱嚴肅的看向李安然：“我決定了，我要打開楚辭的心結。”

“您請加油！”

秦萱握拳：“我會的！但首先我要把期中考試考好。”

李安然一頓：“你不說我都忘了。這次成績好像是作為分文理科的參考？”

秦萱鄭重點頭：“是的！好好考哦李安然同學！”

安然‘啧’她。

秦萱屁颠屁颠坐到白哥的位置上——也就是楚辭的同桌——“楚哥！你幫我輔導功課啊！”

楚譯也轉過來：“哥！幫我幫我！”

楚辭平靜擡起眼皮：“我記得沒錯的話，你們一個上次考試考了年級第十，一個考了二十。”

楚譯和秦萱對視一眼，雙雙點頭。

“那麽請問，你們要我這個年級三十輔導什麽呢？”

秦萱：“……”

楚譯：“……你別以為我不知道你上次語文沒寫作文。”

秦萱：“就是。”

楚辭森然一笑：“不幫。”

秦萱突然就覺得眼前這個人很欠揍，她抓起楚辭在她眼前亂晃的手，一口咬了上去。

楚辭吃痛，“嘶——”

楚譯幸災樂禍的轉回去，口中念念有詞：“我什麽都不知道，我什麽都沒看到。”

楚辭抽回自己的手，上面赫然明顯的兩排小巧的牙印。

他不悅的看了秦萱一眼，秦萱沖他吐吐舌頭，秒慫，慫回座位了。

楚辭手上的牙印消了點，不如先前看起來那麽明顯。

白哥回來看見，神經大條的問了一句：“楚哥，你手怎麽了？”

楚辭輕描淡寫：“被狗咬了。”

秦萱氣洶洶的回頭，露出上面一排牙齒，作勢再咬他一口。

她做口型：你才是狗。

楚辭也回她一句口型：狗。

他還舉了舉自己被咬的手。

秦萱氣鼓鼓的向楚譯埋怨：“你哥好幼稚啊，以前真的看錯他了。”

楚譯笑而不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