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 ☆、壞人好事
許六月與符湛之在臺階上并肩而坐,安靜自在,從後面看過去如同畫一般。
“他們醒了嗎?”許六月保持着姿勢,仍看着前方。
“沒有。”雨似乎大了一點兒,能聽見淅淅瀝瀝的聲音。
“她就是砂礫的學妹吧。”
“嗯。”
“有線索嗎?”
“沒有。”符湛之也沒有太失望,“這麽多年都沒找到,習慣了。”
一個人若是真不想被任何人找到,那麽即便窮盡方法,也無從而知吧。他不禁開始幻想她的生活,是隐居在深山老林,還是四處游蕩?
兩人再沒有說話,只靜靜坐着,享受清晨的這一片安寧。
有人說,最好的朋友,是即使不說話也不會覺得尴尬。許六月第一次對一個男人有這樣的感覺。然而在別人的眼裏,看到的也許并不是這樣。
趙嘉嘉站在他們身後,看到自己的男友與其他女人挨在一起坐着,特別和諧的樣子,心裏升起了很不好的感覺,仿佛自己才是那個局外人一般。看着看着便眼睛一酸,兀自難過起來,幾欲落淚。
她不說話,不動,她在等他發現自己。然而他并沒有回頭,她被遺留在了他的世界之外。
趙嘉嘉是個心思簡單的女孩,心想既然等不到,那就自己出擊好了。于是她努力作出開心的樣子,撲到符湛之的背上撒嬌:“阿湛,今天去哪兒玩?”
符湛之被吓了一跳,忙伸手到後面穩住她。
許六月自覺地往邊上移了一點。
“先去訂酒店。”符湛之背着趙嘉嘉站起來,笑她:“怎麽這麽重。”
趙嘉嘉咯咯笑:“壓死你才好呢。”
等張春明出來,四個人先在附近找了家早餐鋪吃早點。
與此同時,何世龍還在女友的房裏摟着她睡覺。早晨的生理反應讓他撒嬌地頂了頂背對着躺在他懷裏的女友,像小孩要糖一樣。
“別鬧。”李婧手伸到後面拍了他一下,起身去拉窗簾,見外面淅淅瀝瀝的,坐回床邊,“下雨了,今天還去嗎?”
何世龍迷迷瞪瞪地給符湛之撥了電話過去:“天氣不好,今天行程取消,自由活動。”說完就挂掉電話,将李婧摟回懷裏蹭蹭:“再睡會兒。”
那頭,符湛之拿着被挂掉的電話罵:“重色輕友。今天不去爬山了,自由活動。”
去酒店的路上,符湛之貼着趙嘉嘉咬耳朵:“咱倆住一間呗。”
趙嘉嘉臉紅了一片,整個人都開始發燙了:“不要啦。”
符湛之裝可憐耍無賴:“沒帶夠錢诶,只夠訂三間的,總不能讓小明和六月住吧,只好委屈你和我擠一擠了。”
趙嘉嘉害羞地不說話,掐了把他的胳膊,對方卻是甘之如饴。
訂好房間,許六月看着如膠似漆的兩個人,提出想去自己的大學看看。符湛之想了想說:“讓小明陪你去吧。”
“嗯。”許六月點了頭。
張春明聽了心裏樂開了花。和六爺單獨相處哎!
**
正是上班高峰期,地鐵站人頭攢動,地鐵一到,人群便蜂擁而入,不要說搶座位,就連站的地方都沒有,人擠人悶得慌。許六月被擠到角落裏,張春明便在她周圍用手臂圍了一個保護圈,為她抵擋住拼命擠過來的人。
這麽一看,張春明竟也高得很,她得仰起頭才能看到他低頭沖她嘿嘿笑。其實張春明年紀也不小了,二十七八歲,只不過因為長了張娃娃臉看起來好像比她還小,說話做事看起來也沒有很成熟,應當是被家裏寵慣了的,到底少些男人的感覺。
“謝謝。”許六月低聲說了一句。
出地鐵站後,兩人打算乘公交時才發現各自的錢包都不見了。張春明的錢包就放在褲子口袋,很輕松就能被拿走。許六月放在小包裏,而此時包底下已經被劃開了一道口子。幸而手機都抓在手裏,不然也逃不掉被偷的命運。
“怎麽辦?”張春明問。
“走走吧,不遠。”坐公交車也就幾站路,反正閑着無事,走走也好。
學校裏三三兩兩的學生打着傘抱着書,有往食堂走的,有往教學樓走的。不知是因為陰沉的天氣還是因為無聊的大學生活,路上為數不多的人都顯得有些疲憊,表情木然如同行屍走肉。
許六月心想,大學生活比起社會來,已經幸福太多了。現在不屑的,到畢業之後便會覺得愈發珍貴起來。
離開了兩年,此時學校已經顯得頗為陌生,許多美好不美好的記憶都模糊了,可能再遇見同學連名字都叫不上來了吧。就連那個人的臉,她也是記不清了。
人與人之間的關系就是這樣,即使當初整日待在一起,分開了感覺便會迅速冷淡,極少有人能做一輩子的朋友。
現在還有一些同學在本校讀研,但她已懶得去找他們,只想走走逛逛,晃一下時間。
張春明倒是興致很高,對他們學校的建築贊嘆不已:“六爺,你們這很漂亮啊,就跟西方名校似的,那圖書館我看着還以為是教堂呢。”
是啊,她以前也這麽覺得,所以還跟那人說好到時候結婚的話要回來學校拍結婚照的,誰知道結果竟是那樣的呢。
食堂外面的宣傳欄上,貼着歷屆校園歌手大賽冠軍的照片。倒數第五張,是一個笑容陽光的男孩,穿着簡單衛衣,卻掩不住一身帥氣。照片底下,配着他的名字——樓天翔。
當年許六月也參加了比賽,屈居第二,因此沒有被貼上照片。第二總是讓人遺忘的,但第一和第二的戀情卻容易讓人記住,當年也算轟動一時,也因此兩人分手的時候衆人唏噓不已。她至今還記得那些知情的人看她的同情的眼神。
她可真是容易被搶男人的體質啊。
“回去吧。”漫無目的地逛了一整天,将整個校園以及周邊的購物街都走遍了,兩人便打車回酒店。
快到酒店時,張春明給符湛之打電話,沒人接。到了之後,只好讓司機稍微等下,張春明留在車裏,許六月進去找符湛之拿錢。
許六月站在符湛之的房間門口,确定他在,因為裏面傳出一點嗯嗯啊啊的聲音。她嘆口氣,看來酒店的隔音不是太好啊。雖然并不想打擾人家的好事,但司機在下面等着沒辦法,她只好硬着頭皮按了門鈴。
等了一會兒,沒動靜,又按了兩下,裏頭窸窸窣窣的,門終于開了。
只開了一道縫,符湛之從門縫裏探出腦袋,一臉欲求不滿的表情:“怎麽了?回來了?”
他的肩膀還光着,下面……躲在了門後。許六月瞄了幾眼,淡定地擡頭:“嗯,錢包被扒了,打車回來的,拿點錢。”
符湛之唉聲嘆氣一臉無奈,一只手伸出來掐住許六月的臉,将她的五官全擠到一起,嘴巴也被擠得嘟了起來:“真有你的,淨壞人好事。”
許六月在門口等着,揉揉被掐得變形的臉,拿了符湛之遞出來的錢包,輕輕咳一聲,帶着笑意:“你繼續。”
符湛之哀怨地看一眼時間,說:“一起去吃飯吧,你們到下面等我。”
**
許六月與張春明付了車費,坐在酒店大廳裏等着。沒一會兒,符湛之和趙嘉嘉就下來了,趙嘉嘉拉着符湛之的手,挨在他身邊表情有些臭。這下雨天的,她還穿着條短裙,修長的大腿白花花地暴露在外面,吸引了不少男人的注目,挂不得讓那種馬白日宣淫。
趙嘉嘉那表情啊,分明也是欲求不滿。許六月幸災樂禍地想笑,不好意思,就努力憋着。
晚上去吃烤肉,趙嘉嘉一直有點兒焉,符湛之便貼心服務,一會兒烤點肉放到她碗裏,一會兒烤塊土豆夾到她嘴邊,忙碌之餘也偶爾給許六月夾點。趙嘉嘉并不領情,且看到他給許六月夾東西更加不爽。她自己也知道這氣生得沒有理由,便不好意思發脾氣,但心情實在不好,便撅着嘴趴在桌上,無精打采地生悶氣。
許六月一直想笑,終于憋不住趴在桌上将頭埋進手臂顫着肩膀笑。她覺得自己的笑點是越來越低了。
符湛之看着倆女人十分無奈。張春明不知道發生了啥,也不知許六月是哭是笑,被唬了一跳,忙問怎麽了。
符湛之破罐子破摔,幹脆顧自己吃,也不想理鬧別扭的趙嘉嘉了。一點破事兒,他自己都沒介意,她鬧什麽也不知道。
于是趙嘉嘉更加生氣,怪符湛之不理解自己,更怪許六月總是在他們之間橫插一杠子,她猛地一拍桌子,虎着張臉對一直努力憋笑的許六月大聲吼道:“笑夠了沒!”
那力道,許六月看着都覺得手疼。
作者有話要說: 好不容易漲幾個收,刷刷刷全掉了= =親愛的們請問是我寫壞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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