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 網羅技術人才

博亞子爵府邸被主祭大人洗劫了!

當天下午, 這個匪夷所思的消息就在全城傳的沸沸揚揚, 大街小巷,人們茶餘飯後的談資無一例外, 都繪聲繪色地描述着, 沈輕澤如何整治了平日裏嚣張不可一世的貴族們。

與重視名望的顏恩伯爵不同, 博亞子爵在城裏的風評素來不佳, 貪婪傲慢是他的代名詞。

他家中豢養的仆役匠人還有佃農,無一不是拿着最微薄的工錢,幹着最繁重的活兒,這次他威逼鐵廠的工匠,早就鬧得底下怨聲一片。

只不過礙于貴族身份, 又有顏恩伯爵撐腰, 沒人敢對付他。

誰都知道城郊的煉鐵廠是主祭大人修建開設, 博亞子爵連主祭大人都敢明裏暗裏使袢子,那些無權無勢的卑微工匠們,又哪裏敢捋虎須?

萬萬沒想到,主祭大人一出手, 就是暴雨雷霆!

親自帶人砸爛了博亞子爵家大門不說, 搬空了府上的東西, 甚至還以以下犯上的名義, 把那些依仗博亞子爵作威作福的侍衛們統統抓了起來!

“哦?你問主祭大人這是利用身份公然報複博亞子爵嗎?”

小酒館裏,一衆酒客議論得眉飛色舞。

知情人神秘一笑:“不不不, 大人本就掌管農事, 這次是上門收稅的, 那些搬走的家具都變賣充公,以補償博亞子爵這些年拖欠的錢糧稅款,賣了好多金幣呢!”

“不會吧?主祭大人不也是貴族嗎?他們那些人,不都一樣?”

“主祭大人當然不一樣了!”

“大人可是咱們淵流城的英雄!”

※※※

人們七嘴八舌熱議這件轟動全城的大事時,顏恩伯爵府邸也是前所未有的熱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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聞訊造訪的貴族們幾乎踏破門檻,他們當然不是有多關心區區一個子爵,而是只為一件事而來——糧稅。

時已入夜,伯爵府的會客廳此刻卻依然燈火通明。

顏恩伯爵坐在首座上閉目養神,他的夫人站在他背後,一雙纖纖素手輕柔地為其按捏肩膀。

他左手第一個位置坐着鹽鐵官伯格,正默默給自己倒茶,右手邊滿腹怨氣、鼻青臉腫的男人,正是此次事件的主角,博亞子爵。

他腦門和胳膊上都抱着紗布,一只眼框青黑一片,像是被什麽打過一拳。

他身上的傷倒不是被沈輕澤派人打的,而是白天在與那幫搬運工衛護争奪自己家中物什時,磕磕碰碰摔到的。

配合那張陰郁的苦瓜臉,看上去分外滑稽。

餐桌上有藏不住的悶笑傳來,博亞子爵越發火大,猛地一拍桌子:“你們笑什麽呢?有什麽好笑的!你們以為,一旦那家夥開了這個頭,只有我一個倒黴的嗎?”

“他今天能帶着一群人沖進我家門,搬空我的大廳,明天也能用欠稅做借口,打上你們家的門!”

“到時候,說不定你們比我還慘呢!你們倉庫裏承兌的糧食,家族百年積蓄的財富,說不定統統都被他搶走了!”

博亞子爵這番話,直接說到了衆人心坎裏最擔憂的地方,笑聲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嘈雜的議論聲,還有惴惴不安的眼神,和緊縮的眉頭。

“我看也不用危言聳聽吧。”一個貴族陰陽怪氣地道,“如果不是你背地裏挑釁在先,哪裏會惹得那家夥惱羞成怒?幹下這樣荒唐的事兒來!”

“不就是幾個工匠嗎?你讓給他不就是了。”

說話的貴族家裏有良田百傾,卻沒有什麽礦鋪類的産業,跟城郊鐵廠沒有直接利益沖突,反倒是對挑事的博亞子爵,意見很大。

博亞子爵火冒三丈,又聽一人道:

“說的是。大家想想,今天在子爵府上的還有幾個小貴族吧,我看他們人都好端端的,家裏也無事發生,所以主祭明顯只針對你一個,并不是要拿糧稅開刀。”

還有附和道:“我聽說子爵府上,居然有侍衛敢對主祭動手,還害他受了傷,這樣才被抓起來的,這不是活該嘛!再怎麽樣,也該有個限度。”

博亞子爵委屈極了,太陽穴氣得突突直跳,忍不住大聲辯解:“我根本沒有想對他動手,是他自己撲上去的!”

回應他的,是一聲聲冷哼,顯然衆人都不相信。

“無論怎樣,那位主祭還是給你留了餘地,否則現在被抓緊去的就不止是你的侍衛,恐怕你也得去城主府地牢裏走一趟了,哪裏還能好好的坐在這裏?”

一群自欺欺人鼠目寸光的蠢豬!

博亞子爵氣得渾身發抖,轉向閉目不言的顏恩伯爵:“大人,您怎麽說?”

顏恩伯爵捏了捏隐隐作痛的眉心,淡淡道:“這次你太冒失了,做得也不漂亮,不過誰能料到,那小子居然敢冒天下之大不韪呢?”

“我看這樣吧,咱們先靜觀其變,看看那小子究竟是要繼續拿糧稅做文章,企圖朝我們舊貴族發難,還是只為純粹報複博亞子爵的私人恩怨。”

“若是前者,我們只能團結一致,抵抗到底了!”

博亞子爵心裏惱恨顏恩日漸的膽小怕事,卻也別無他法。

碰上這麽一個比自己還無賴的主祭,他找誰說理去?!

※※※

城郊煉鐵廠。

“主祭大人!主祭大人!好消息!”

金大滿臉興奮地跑到二樓一間被挂上“執行總裁”名牌的辦公間,一進門,便看見沈輕澤正在給自己右手食指上的“傷口”包紮。

細密的紗布将手指層層裹住,在虎口處系了一個對稱的蝴蝶結。就差沒在上面寫下“我受了重傷”幾個大字。

金大疑惑地撓了撓後腦勺:“大人,您的傷沒事吧?要不要我再去城主府請醫生過來?”

“哦,不用了。”沈輕澤擺擺手,“已經很漂亮了。”

金大:“……漂亮??”

“什麽好消息?”沈輕澤坐在寬大的棗紅木書桌後,面前一本攤開的“瓷窯計劃書”。

“之前離開的工匠回來了,還有不少慕名而來的,這次您可是在全城大大的露了臉,自從您整治了博亞子爵後,一些被他欺壓狠了的,都不怕他了,他們覺得有您做他們的靠山!”

沈輕澤瞥一眼主面板,聲望系統那一欄,自己的聲望已經在聲名鵲起的階段前進了好長一段進度條。

聲望到一定程度可以兌換秘寶屋抽獎機會,或者其他稀有道具。

想到自己那可憐的一次抽獎機會,不知猴年馬月才能攢到十連。

金大眉飛色舞,粗聲粗氣地道,“我去冶煉間看過,您之前吩咐打造的那批制式寶刀寶劍,已經差不多完成了。咱們建造瓷窯的事兒,是不是也可以提上日程了?”

說罷,金大恭恭敬敬雙手獻上一副劍匣,蓋子啓開,一柄寒光四溢的精鋼寶劍嵌在劍架上。

沈輕澤拿在手中,指腹輕撫劍身,刃鋒打磨得極薄極利,雙面都開了血槽,仿佛對鮮血如饑似渴。

雖還比不上他親自為顏醉打造的折世槍,但作為灌鋼法大批量生産的精鋼制式寶劍,含碳量被控制在一個相對優勢的區。

目前市面上的鐵制刀劍,無論從質量、價格還是美觀程度,都完全不可與之相提并論。

“建造瓷窯的事兒還不急。”沈輕澤在劍身上屈指一彈,發出一聲清脆的争鳴。

“為什麽?”

沈輕澤無奈地按了按額角:“我沒錢了!”

金大眨眨眼:“不是才從博亞子爵哪裏搶……哦不,收了一筆嗎?”

沈輕澤:“那是充公抵稅的,又不會進我的口袋。接下來,我打算親自護送這批寶刀寶劍,去明珠城賣個好價錢。”

金大自告奮勇:“這種小事怎麽勞駕您親自跑腿兒呢?交給我吧!”

“你?”沈輕澤搖搖頭,“你不懂營銷,說不定還會被壓價,而且,我此行還有一件重要的事。”

“什麽事?”

沈輕澤輕輕吹了吹滾燙的茶沫:“人才啊,我們急缺人才。”

科學技術的競争歸根到底是人才的競争!

“你看看,光是城裏一個子爵,就能壟斷工匠進而拿捏我們,将來我們建設瓷窯,紡織廠,還有種植園,勢必還會繼續和那些舊貴族利益沖突。難道,還要重蹈覆轍嗎?”

金大疑惑道:“您可以再上門查稅啊。”

沈輕澤将茶杯擱下,眉宇微蹙:“查稅的事,可一不可二,現在我們的實力還弱小,不是跟舊貴族們全面開戰的時候。”

沈輕澤有些漫不經心的想着,猥瑣發育計劃尚未成功,同志仍需努力啊。

“明珠城是北地大城市,想必會有我們需要網羅的人才。這批人在淵流城沒有根基,只能依附我,舊貴族們對他們而言也沒有任何影響力。”

金大問道:“那咱們什麽時候啓程?”

沈輕澤想了想:“越快越好,最好明天就動身。”

“那,要禀報城主大人吧?”

沈輕澤微微一頓,不由自主摸到袖子裏那只斷頭鴨子——已經用細紗布将頭和身子暫時裹起來了,看上去像一只木乃鴨。

“……你去跟範彌洲說一聲,讓他代為轉達就可以了。”

“是!”

※※※

沈輕澤的行程安排的效率極高。

第二天一大早,煉鐵廠就派了一批工人将所有的制式刀劍裝盒完畢,填滿了整整五輛運貨馬車,由沈輕澤的護衛押運。

一行數十人的行商隊伍,将沈輕澤乘坐的馬車護衛在中間,浩浩蕩蕩出了城門,往明珠城的方向出發了。

明珠城在赤淵河的上游,也是臨水而建。淵流城雖有碼頭,卻沒有造船坊,更沒有能造出大船的工匠。這條河上來往的船只,幾乎都是出自明珠城。

走水運平穩、安全又方便,貨運量還大,陸路走得慢不說,說不定半路還會碰見盜匪、妖獸和零星劫掠的獸人族。

在馬車上颠簸了一整天的沈輕澤,半靠在金大準備的軟墊裏,默默翻開自己計劃日程書,繼紡織廠、瓷窯後,又鄭重添上了“造船”二字。

轉眼天色已暗,不宜繼續趕路。

沈輕澤吩咐金大紮營造飯,又另派人在四周巡視,忙活一通下來,他懷抱着鴨鴨,趴在軟墊上昏昏欲睡。

半睡半醒之間,馬車軸上趴着的大白狗忽的叫了一聲。

沈輕澤冷不丁被驚醒,臉這麽黑,遇上劫匪了?!

他眯着眼推開車門,視線卻迎面撞上随行隊伍裏一個護衛,低着頭,渾身包裹在銀色铠甲裏。

沈輕澤不動聲色地打量他,沉穩地開口:“發生什麽事了?”

護衛沒有像其他人那樣誠惶誠恐的回答,而是慢吞吞仰起頭,在沈輕澤逐漸怔愣的眼神裏,露出頭盔下一張俊美至極的臉孔。

“聽聞,你受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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