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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多少盛不下太多卻又渴望太多的眼,最後變成了眼底細紋,垂垂老矣。抛去的是情,為的也是一個情字。】
也不知為什麽,顧媽媽第二天就說要回老家,顧耀岩和海桐自然挽留,可老太太支支吾吾的說顧爸爸不會做飯,怕給餓壞了。
顧海桐也沒多想,只覺得女人有時候就是心軟,吵兩句要離家出走那都是唬人的,時間一過氣兒一消,還是惦記着另一半,給自己找臺階下。
買了火車票,兩個小年輕的送走了顧媽媽,一出站,顧海桐就拉起顧耀岩的手撒歡。
“太好了太好了!終于可以正大光明的上街了!”
蛻變成女人的她依舊如同小女孩一樣,容易開心,容易滿足,叽叽喳喳的沒個穩重樣。
顧耀岩任由她把抱着自己的手臂亂逛,手插在牛仔褲的口袋裏,雲淡風輕的看看天上的雲朵,眉眼中可以看見朦胧的喜悅:
“終于可以正大光明的上床了。”
顧海桐腿一軟,差點沒被自己的腳絆倒,擡頭擰着眉毛看着顧耀岩。
他怎麽可以把這樣的話說得這麽文藝小清新?
湛藍的天空,涼爽的溫度,熱鬧的大街,他和她手拉手,漫着步,他濃黑的眉,他舒适的牛仔褲,都讓人沉醉。
顧海桐偷笑:“你越來越色了,我怎麽早沒發現啊!”
顧耀岩停在小攤前,掏錢包給她買了一根家鄉的糖葫蘆,遞給她:“你早發現也沒有用,我是個自控的人,不會對一個小女孩怎麽樣的。”
顧海桐嬉皮笑臉的搓搓小手,接過糖葫蘆舔了舔,顧耀岩餘光瞥向她米分紅色的舌頭。
“那拜托下一次獨處的時候也請顧老師自控一點好不好?縱欲傷身的。”
顧耀岩打了個比方:“假如你很餓,一只巧克力蛋糕放在你面前,你不會很饞嗎?”
顧海桐搖了搖頭吃糖葫蘆:“我不愛吃巧克力蛋糕。”
顧耀岩頓了頓:“一只米分紅色的草莓蛋糕。”
“那必須吃掉,渣都不剩!”
“而且那只蛋糕無時無刻不在勾引你。”
顧海桐冤枉啊,一歪頭:“我什麽時候勾引你了?”
顧耀岩看看她不時吐出來的米分紅色舌頭,嗓子一緊,輕咳一聲:“你不懂,愛人在側,動辄誘惑。”
…
大三開始,顧海桐一天比一天忙碌。
成了戲劇社的社長之一,每天要帶着社員開會,還要忙着寫劇本,投稿,一忙起來,就是幾天見不到顧耀岩。
有時候顧耀岩會出現在話劇社裏,給社員們做指導,兩人低調擦身而過,幾乎是零交流,但只要有他,空氣都會變的不一樣。
“學姐,顧老師在門口等你呢!”幾個小學妹叽叽喳喳的走過來,開她和顧耀岩的玩笑。
到了大三,基本就是全校最老的一波人了。大四的要麽出去打拼了,要麽窩在寝室不出門,基本沒什麽存在感。
所以老虎不在,猴子就成了大王。大三的顧海桐也嘗到了坐擁一群學弟學妹的滋味,到了這個時候,就算有人開她和顧耀岩的玩笑,也都是善意的讨巧,再沒人敢不尊重了。
顧海桐笑笑,開始收拾包。
“學姐,你和顧老師的愛情故事,我們軍訓的時候就聽說了,真的是羨慕死了!”
“是呀是呀,顧老師那麽帥,學姐又那麽美!”
顧海桐臉皮薄,最怕人誇,低着頭笑,往出走,學妹們看見學姐這麽易撲倒易調戲的樣子,全都抱着書跟了出來。
顧耀岩正站在門口偷偷抽煙,見到顧海桐和一群女生出來,趕緊将煙頭扔進了垃圾桶,站直。
顧海桐在他面前站定,還沒說話,幾個女生便不依不饒的跟出來,其中一個說:“顧老師剛才可是在抽煙,我們都看見了,呦,這煙這麽快就抽完啦?”
顧耀岩挑挑眉:“我什麽時候…”
顧海桐斜斜的看過去,他便心虛的不說話了。
又一個女生說:“顧老師怕老婆啊,好有愛,顧老師什麽時候娶我們學姐啊?”
“是啊,學姐也是我們院裏的女神級人物,漂亮又溫柔,好多男生追呢!”
顧海桐權當是孩子們開玩笑,沒當真,本以為顧耀岩也會笑而不語,可他今天似乎心情很好,倒是一改平時的嚴肅,對幾個女生笑了。
“是嗎?”他問。
“是呀,我們班有一個男生前幾天還問我要了學姐的電話號呢!”
“顧老師你得抓緊了啊,什麽時候娶我們師姐呀?”
顧耀岩輕笑,笑的一衆小姑娘都靜了靜,說:
“下次再有人要電話就不要給他了,你學姐畢業,我就娶她。”
所有人都被顧耀岩臉上的笑容驚住了,那是一個男人沉浸在最幸福時刻,才會有的平和與滿足。
顧海桐一愣,看着他,心頭像是被低垂的柳條拂過的湖面,泛起漣漪。
…
忙過了一陣子,春節将至,兩人今年都沒打算回家,而是定了去福建的機票,對家裏說是度假,其實顧耀岩是想要帶着她去看看她的母親。
顧海桐的母親改嫁到了福建省石獅市的一個鎮裏,聽說很有錢,她的母親嫁給了一個還在華僑。
下了飛機,兩個人到了近郊,兜兜轉轉才找到了母親所住的鎮子,母親一早就站在郊線的公交站點等着他們,一見海桐,臉上立刻帶了幾分不自然。
母女倆一別多年,本以為有許多話要說,許多淚要流,卻沒曾想到,竟有幾分生分和尴尬。一路上最多的交流就是争着搶着,誰來提禮品。
推開了大院的門,顧海桐看見了母親家裏工工整整的大院,院子裏咕咕嘎嘎的跑着幾只鴨子,還有一只趴着的掉了毛的大公雞。
母親把兩人請進來,在院子裏支上桌子,擺了一桌子已經涼了卻是一早精心烹饪的菜。
“媽,別忙活了。”顧海桐有點不好意思。
“沒事沒事,你從小在東北長大,一定吃不慣這邊的菜,我特意做了幾個炖菜,耀岩啊,你也嘗嘗。”
“謝謝阿姨。”顧耀岩拿起筷子,吃了一小口,點點頭:“不錯。”
“媽,就你一個人住嗎?”顧海桐望了望院子的四周,靜悄悄的,四周都是山,有些荒涼。
母親的表情有些憔悴,點點頭:“我公婆在那個院子裏。”
“那你的…”顧海桐用筷子插着飯,低着頭問:“老公呢?”
母親責怪的看了她一眼:“不是小時候就告訴你不要用筷子插在米飯裏嗎?不吉利,怎麽老是改不了這毛病呢?”
“哦。”顧海桐看看顧耀岩,聽話的把筷子□□,叼在嘴裏不做聲。
母親嘆了口氣,在桌子前坐下,給自己倒了杯酒,也給顧耀岩倒了一杯,遞過去。
“我的丈夫,是個青年華僑,當年我改嫁,也是看上了這一點。”
“我嫁過來的時候,他在國外忙,臨時回不來,可婚期到了,不能再改,我只能遵從這裏的婚俗辦了婚禮,在這裏叫公雞娶婦。”
顧耀岩聽着,眉頭微微的皺了皺。
顧海桐見他的表情不大對,便問母親:“什麽是公雞娶婦?”
母親又嘆了一口氣,面容上的老态又深了幾分:“公雞娶婦,就是海外不能按照婚期回國的華僑,在迎娶新娘子的時候,用一只公雞代替他,新婚之夜放在新娘子的床下,七天以後再從床下拿出來,放回院子裏精心喂養,直到公雞死去。”
“那後來呢?”
“後來啊,他回來了一次,待了些日子,就又去了法國做生意,後來又去了泰國,每年都會寄錢給我,叫我伺候公婆。我就在家裏等啊等啊,一等就是六年。”
母親指了指地上趴着的公雞,冷笑着說:“它都快老死了啊,也不見他回家。”
顧海桐是震驚的,她以為,母親改嫁以後,會過的更好,卻不想是這樣一番慘淡的情景,不禁唏噓萬分,感慨萬分。
“海桐啊,這些年,你怎麽樣?你過得好嗎?”
母親忽然摸了摸她的手,顧海桐不太習慣,本能的将手抽了回去。
“挺好的,顧家對我很好。”她說着,看了一眼顧耀岩。
顧耀岩很憐愛的摸了摸她的頭。
母親眯起眼睛打量着顧耀岩,安心的點點頭,看着顧海桐的目光說:“我就知道,你在顧家,不會受委屈的。”
顧耀岩不知為何打了個冷顫。
顧海桐忽然就笑了,眼底有些濕漉漉,她讨厭母親的自以為是,卻也忍着沒有反駁。
吃了頓飯,母親也沒有留宿,兩個人就張羅着要走了,很尴尬,真的很尴尬。
出門的時候,母親站在門口,那只公雞也慢吞吞的,随着她的腳步出來了。
顧海桐看着那只毛都快禿了的老公雞,對母親說:“媽,那雞眼看着快不行了,殺了吧。”
母親扶在大門口,眼角的魚尾紋擠走了最後一尾青春,疲倦的笑了笑說:“走吧孩子,我再等等,再等等。”
有多少盛不下太多卻又渴望太多的眼,最後變成了眼底細紋,垂垂老矣。抛去的是情,為的也是一個情字。
多少人一生都傾覆,只為一個可笑的執念。孤注浪擲的下場總會以寂寞斷句。
時間如逝水,歲月是浮萍,青春易逝,容不得半點浪擲。
出了母親的院子,走到鎮中心的公交車站,顧海桐終于按捺不住心中的複雜,蹲在地上捂着臉,傷心的痛哭起來。
顧耀岩手裏提着她的包,站在她的身前,低着頭看她,不說話。
夕陽漸漸落下,黑暗降至,昏黃的蒼老的霞光散落在她的肩頭,随着哭泣的心,微微顫抖。
良久,等到她的哭聲漸弱,顧耀岩才蹲下來,拍了拍她的肩,輕聲說:“好了好了,不哭了,一切都是新的了。”
顧海桐抹去淚痕,将全部的希望都彙聚在眼神裏,讓他看見,點點頭。
有你在,一切都是新的,我們重新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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