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 (3)

只是說沒有關系,卻又有關系。因為他一直對杜家伸出援手,這才讓人産生了懷疑,也是因為他與杜家來往較密,才會出現了百口莫辯的事情。

這一次,她不要再連累他。

“你跟我一起去吧。”男女私授不清在這個朝代是對女子的貞潔最致命的傷害,她不在乎這些,可爹娘卻是在乎的,她不想讓他們擔心。

她和杜瑞兆一起去,多少還是能避些嫌的。

微愣了一下,杜瑞兆很快就明白了她的用意,面上湧起濃濃的愧意,“二姐,對不起!”

他只是一個十歲的小男孩,自然不會考慮周密,現在經杜雅汐這麽一說,他瞬間就明白了過來,心中也因此而由生了歉意。

“你沒有錯,不用說對不起的,走吧!”杜雅汐拉着他往屋旁的竹林裏走去,心裏卻是另有打算。

此刻正站在竹林裏,心情興奮中又夾帶着忐忑的蘇齊,目光緊緊的盯着杜家的方向。當他看到遠處徐徐而來的杜雅汐時,目光忽的亮了起來,轉瞬,又黯了幾分。

她不是一個人來的。

不知為何,關于這一點,蘇齊的心有種淡淡的失落感。

“蘇齊大哥,我把我二姐找來了。”杜瑞兆不知是興奮,還是故意要打破眼前的尴尬,擡頭笑眯眯的看着蘇齊,黑眸中的月芽兒笑得彎彎的。

臉上滿滿的純真。

“蘇大哥,好。”杜雅汐淡淡一笑,道:“雅汐正想着尋一個機會謝謝蘇大哥的相助,若不是有了蘇大哥借的醫書,雅汐還不認識那些治跌打損傷的草藥呢。蘇大哥,謝受小妹一禮。”說着,她朝蘇齊輕施了一禮。

蘇齊愣了一下,怔怔的看着她對自己施禮,只覺這樣的她很柔美優雅,卻又無形中産生了一種距離感。

再不似以往那般親近。

因為他與杜瑞景從小就是好朋友,他也順理成章的成了杜家的常客。說起來,他也算是和杜雅汐青梅竹馬的長大,他自己都記不清從何時開始,他對她不再像對待小妹妹那般簡單。

如果不是曾聽杜瑞景苦惱的說過杜雅汐的病,他一定已與杜瑞景做伴去投靠赫赫有名的陳将軍。

“雅汐,呃,杜家二妹不用客氣,你家大哥離家之前,曾交待于我一定要盡能力照顧一下你們。旁的我做不到,我的能力也有限,我能做的也就只是給你借本醫書了。”蘇齊擺擺手,說話間,雙眼總是不經意的瞄向她。

杜雅汐點點頭。

“蘇大哥千萬別這麽說,你為我們家做的已經夠多了。如果不是你求你們那的大夫過來替我爹疹治,我爹的腿或許早就因誤治而廢了。”

杜瑞兆聽着,在旁頻頻點頭,他仰着頭看向蘇齊,拱手作揖,一臉嚴肅的道謝:“二姐說的極是,蘇大哥不用再謙讓,之于我們杜家,你就是我們的恩人。小弟在此謝過蘇大哥。”

瞧着杜瑞兆有板有眼,似模似樣的禮數,蘇齊和杜雅汐忍不住相視而笑。

之前那點距離感瞬間就消失殆盡。

蘇齊瞧着杜雅汐笑顏如花的俏模樣,一時之間,恍了心神,也随着傻傻的笑了。他伸手輕揉了揉杜瑞兆的腦袋,看着杜雅汐,道:“你們都別謝來謝去了,咱們又是剛認識的人,再這樣,就生分了。”

“該謝的就不能不謝!我爹從小就是這麽教我們的。”杜雅汐伸手在蘇齊面前,攤開手掌,上面有一小把已曬了半幹了魚腥草,“蘇大哥,你可不可以幫忙問問你們掌櫃的,我們收割了一些魚腥草和葛根,你問他,藥館裏可收這些?”

“魚腥草?”蘇齊蹙了蹙眉,伸手從杜雅汐的手裏抓過一載截已曬幹看不出原形的草,低頭嗅了嗅,好半會過去了,這才微微窘迫的看着杜雅汐,道:“我不認識魚腥草,我現在還只是一個小學徒。”

說完,他的臉微微的紅了起來。

半年了,他還只是藥堂裏負責曬藥和煎藥的小學徒。如果要等到他能夠有能力給杜雅汐治病,或許,還得等上幾年。

他不是沒有焦急過,可掌櫃的說過了,入醫門,忌急于求成。

這個世上沒有簡單就能學會的醫術。

看出了蘇齊的尴尬,杜雅汐不以為然笑了笑,眼光中帶着鼓舞的看着他,道:“蘇大哥,我相信你将來一定可以成為救死扶傷的好大夫的。你別心急,萬事開頭難,咱一口氣也吃不成胖子,不是?”

蘇齊猛的擡起頭,眸底流光溢彩,興奮不已的點頭,“杜家二妹說的是,蘇大哥記住了。”說着,他從袖中拿出一本藍色封面的手抄,遞到了杜雅汐的面前,“聽說杜家二妹對醫術很有天分,這本醫書你也拿去看吧。”

接過醫書,杜雅汐點點頭,“謝謝蘇大哥。”

“這裏面的字寫得不好,你若是有看不懂的,下回再問我。”蘇齊不好意思的撓頭。

垂眸看了一眼手抄上熟悉的字體,原來這些醫書都是他抄的。

心裏湧上了暖意,杜雅汐微笑颔首:“好!小妹記住了。”

☆、010 小小懲罰

“那……那,那我就先回去了。”蘇齊轉身飛快的離開,仿佛有什麽東西在追他一樣,他一邊跑一邊朝後面丢下了一句話,“瑞兆,竹籃裏有些吃的,你們帶回家去吧。杜家二妹,你的事情,我記住了。”

杜雅汐看着他的背影,失笑的搖了搖頭。

原來他的逃跑是怕他們拒絕他的援助。

真是一個大好人!

杜瑞兆揭開蓋在竹籃上的白布,看着裏面為數不多的大米,面粉和雞蛋,擡頭興奮的看着杜雅汐,道:“二姐,你瞧,有大米,有面粉,還有雞蛋。”

“瑞兆。”杜雅汐彎腰附在杜瑞兆耳邊,輕言幾句,只見杜瑞兆輕蹙眉頭,随即又展開笑容。

一番耳語之後,杜瑞兆提起竹籃往山下走去。

二姐說得沒有錯,他們不能總接受蘇大哥的援助,蘇大娘身子骨也不好,這些吃的,不該出現在他們家。

杜雅汐微笑着收回目光,眸子輕轉,嘴角勾起一抹淺笑,甩袖轉身離開。

杜雅汐剛離開,一個妙齡女子就從上面的竹林裏走了出來,此刻正雙眼噴火的瞪着她的背影,額角青筋突突直跳。她恨恨的朝雅汐離開的方向呸了一口,咒罵道:“不要臉的狐貍精,哼!咱們等着瞧,我一定不會讓你搶走蘇齊哥的。”

風兒吹過,竹枝晃動,吱吱作響。

然而,深度氣憤的女子卻并未嗅到異常。

“啊呀……”

突然,慘叫聲響徹竹林,杜雅汐回家的步伐卻是更加的輕快,仿佛聞所未聞。

這個女人心胸狹窄,且自私自利,害起人來連眼睛都不眨。如今給她一個小小的教訓,權當是給前主出一口氣。只是,可惜了那一窩的黑螞蟻,她正想着改天取下來配藥呢。

邰氏焦急的從院子裏跑了出來,看到不遠處的杜雅汐這才松了一口氣,“雅汐,你沒事兒吧?剛剛為娘在廚房裏聽到慘叫聲,還以為你怎麽了?”

“娘,我沒事。”杜雅汐笑得一臉燦爛,嘴裏還哼着小曲兒。

邰氏見她不似在說謊,眸子輕轉,踮腳朝竹林裏望去,自言自語的道:“不是你,那會是誰呢?”說着,她突然面色一變,“不行!我得去瞧瞧,也不知是誰出事兒了?”

杜雅汐一把拉住了邰氏,“娘,你別操心了,能出什麽事?走,我随娘回廚房幫忙。”

“可是,那叫聲怪滲人的。”邰氏還是放心不下。

“娘,我好餓啊。你摸摸我的額頭,我好像有點發燒。”杜雅汐拉起邰氏的手覆在自己的額頭上,可憐兮兮的看着邰氏。

她不會讓邰氏去幫忙。

朱紅花那是活該,今天她所受的,哪及得上前主所受的千萬分之一。

如果不是因為她的嫉妒而向外透露前主有身孕的事情,那前主又怎麽會被人沉塘?

燙手的溫度讓邰氏驚慌,她立刻忘記了要去竹林一探究竟的事情,焦急的拉着杜雅汐就往家裏走去,“你這孩子,怎麽生病了也不告訴娘?快,快進屋躺着,娘給你熬碗姜汁。”

“好!有娘親的孩子就是一塊寶,呵呵!”杜雅汐嘿嘿的笑了起來,親昵的攙着邰氏的手臂。

其實她并無大礙,只是那天淋了雨,接着又幾天沒有休息好,這才會有點發燒。記憶中,就是這一次,邰氏發現了她失貞的事實。杜雅汐任由邰氏将自己按着躺在床上,目光平靜,面色無異,突然,她拉住了轉身離開的邰氏。

邰氏疑惑的回頭,笑着拍拍她的手,道:“雅汐,你先躺着,娘去給你煮碗姜湯過來。”

“娘,女兒沒事,睡上一覺就好了。”

“傻孩子,人都燒起來,怎麽還會沒事?乖,娘親去去就來。”

杜雅汐拉着邰氏的手不放,“娘,你先坐下來,女兒有事要跟你說。”

這事不能再拖下去,以其突然得知,一家人亂成一團,還不如由她說出來。

邰氏愣了愣,目光在雅汐的身上打量,“好,娘親不走,娘親聽你說話。”這孩子是怎麽了?以前,她性子較內向,有什麽心事就是問也不會說。

今天是怎麽了?

感覺到她的異樣,邰氏的心無端的跟着緊張了起來,一顆心七上八下起來。

杜雅汐拉起衣袖,露出了厚厚的一層白紗布。邰氏移目看去,立刻被吓了一大跳,連忙湊前察看,豆大的眼淚叭叭的掉在了杜雅汐的手臂上,“這…這…這是怎麽一回事?你受傷了,怎麽不告訴娘呢?雅汐,你一定很痛吧?”

杜雅汐握緊了邰氏的手,輕聲的道:“娘,那天雨下得大,女兒滑了一跤,這手臂被溪中的石頭劃傷了。娘放心,女兒已經上過藥了,不用幾天就能養好。”

這個朝代,女人貞節比命都重要。

她不能讓邰氏知道實情。

那天換下衣服後,她忍痛把自己的手臂弄傷,尤其是守宮砂的位置,她狠心用針細細的劃花。守宮砂不會自己不見,除非失貞,為了讓邰氏相信,她唯有在那裏留下傷口。

後面的事情,她已經有了打算。

“雅汐,我可憐的孩子,娘親對不起你。”邰氏的淚落得更猛,這個女兒,她虧欠太多太多了。

女子身上留下傷疤可不是一件好事,尤其是傷口還在這個位置。

邰氏陷入了深深的自責和擔憂之中。

“娘,你別擔心!只是皮外傷,并無大礙的。”杜雅汐輕聲安撫邰氏,見她的眼淚停不下來,眸波輕轉,輕聲的咳嗽起來,“咳咳…娘,我有點困了。”

邰氏拭去眼淚,伸手替她掖好被單,起身淚眼婆娑的深看了她一眼,“困了,你就先睡上覺,娘親去廚房給你煮碗姜湯去。”

“好!”杜雅汐點點頭,突然又喊住了邰氏,“娘,你不要這樣,女兒看着你這樣,心裏會很難過的。女兒落下傷疤不怕,女兒只希望一家人平平安安的在一起。”

“嗯,好!”邰氏哽咽着應道,擡步急急離開。

為了不想讓杜父擔心,邰氏和杜雅汐默契的緘口不提。

杜雅汐沒有想到,病致如山倒這事會發生在她的身上,不知是太累了,還是那天淋雨了,又或是這幾天神經繃得太緊了。她斷斷續續的昏睡了幾天,緩慢的好了起來。

本想給自己煎藥喝,可一想到是藥三分毒,腹中還有一個小生命,她又忍了下來,每日只喝姜湯驅去風寒。

杜雅汐病了幾天,杜家的其他人卻沒有閑着,邰氏帶着孩子們收割了溪邊那一片的魚腥草。現在他們只等蘇齊的信,只要有了準信,他們就會有一筆或多或少的收入。

☆、011 首次賣藥

這天,蘇齊托人捎來了一封信,從這件事情上來看,他倒也是一個細心的人。他怕旁人認出他的筆跡,便讓他們掌櫃給杜雅汐寫了信,當然信封上的名字是杜遠硯的。

信上也沒有多說旁的,只是說草藥他們可以收,但價錢要等看到曬後的草藥只能定。也是從信中,杜雅汐知道了,在這個朝代魚腥草的名字并不叫做魚腥草,而是叫做肺形草。

得到了準确的答複,杜家人開心的圍成一團,七嘴八舌的開始對未來讨論開來。

“二姐,你真厲害!明天我還要去幫忙一起采割。”杜雅汐窩在杜父的懷裏,大眼睛裏盛滿了對杜雅汐的崇拜。

杜瑞兆也不甘示弱的表示,“四妹說的對,明天開始,我來負責把那個魚腥草背回來。”

“對,沒錯!趁着天氣好,我們多采割一些,曬幹也只需一兩天。我記得山溝裏的那片濕地裏,也長了不少魚腥草。”邰氏頻頻點頭,眼底有着藏不住的興奮和期盼。

就在家人紛紛說出自己的想法時,杜雅汐心裏卻有另外的打算。魚腥草采割容易,烘曬也不成問題,可問題就是它們太輕了,曬幹後就更沒有什麽重量了。

他們忙了這麽多天,曬幹後也就只有也就只得了幾十斤。

相對而言,她對葛根抱有更大的期望值。

只是,葛根深埋在地下,憑她們這幾個孩子和柔弱的邰氏,這活幹起來也是相當吃力,成果估摸着也不大。

但是,機會擺在眼前,她自然不能放過。

杜父看着微微出神的杜雅汐,問道:“雅汐,你的意思呢?”

回過神來,杜雅汐看着齊齊朝她看過來的家人,淺淺一笑,道:“暫時就先按娘親說的辦吧,我們還采割魚腥草,不過,我瞧着竹林裏的葛長得極好,我倒想挖葛根。只是,挖葛根需要體力,這事等魚腥草收了再議吧。”

“都怪我沒用,這事是我拖累了你們。”杜父輕嘆了一口氣,語氣中滿滿都是內疚。

“爹,這事不能怪你。”

“遠硯,這事不能怪你。”

孩子們和邰氏齊聲而道,不贊同的看着杜父。

杜雅汐看了一眼杜父那包着白紗布的腳,笑着擡眼看向杜父,“爹,如今你的傷已經有了好轉,相信過不了多久,你就可以下床了。以前,你為了我們這個家忙裏忙外,又怎會是你拖累我們呢?爹,旁的你都別操心,大哥不在家,家裏的姐弟幾個,屬我最大。以後,家裏的事情我會替爹娘分擔,這葛根山頭上到處都是,并不是一時半分就能挖完的,待爹爹的傷好了,一定會把爹給忙壞了。再說了,這草藥有許多,這個沒有了,還有那個,雅汐相信,只要我們一家人同心協力,家裏的生活一定可以過得很好的。”

“二姐說的對!爹,以後,我也會幫着分擔的。”杜瑞兆緊接着道。

“我們只要爹爹好好的,雅蘭相信有二姐在,我們一定每天都有肉吃。”杜雅蘭人小,又單純,心裏記挂着的無非就是吃和玩。但是,此刻,她軟軟糯糯的話,讓杜雅汐充滿了力量。

沒錯!只要有她在,這個家就一定可以過好!

她會努力的。

……

“雅汐,你的病剛好,送魚腥草這事我和瑞兆去就行了。”這天清晨,邰氏攔下了杜雅汐,不放心由她去做這件苦力活。

杜雅汐奪過擔子,搖頭不容置否的看着邰氏,道:“娘,這事非我去不可。第一,我爹和四妹需要你照顧,第二,我還有許多事情要問藥堂的掌櫃。”

此行,不僅僅是送藥,她還要知道更多藥草的價格。

“娘,你放心!二姐我會照顧的,你就留在家裏吧。”杜瑞兆附合道。

邰氏看着眼前的一雙兒女,又看了看她們肩上的扁擔,眼眶不禁泛紅,“那你們小心一點,早點回來。”

“欸。”二人同聲應道。

從環山村到君山鎮需要走一個半時辰,幸虧姐弟倆挑着東西并不重,一路上走走歇歇,也就只多花了半個時辰。

據蘇齊介紹,這【濟世藥堂】在江南有許多分鋪,真正的總鋪設在繁華的蘇城中心。在君山鎮的這一間鋪,就是衆多分鋪之一。

時逢趕集日,當姐弟倆趕到了君山鎮時,鎮上的街道上早已人頭攢動,小販們的吆喝聲,此起彼伏。雖然已不是第一次到鎮上來,但杜瑞兆還是表現得興奮不已。

杜雅汐就更不用說了。

這還是她第一次親眼看到古代的集市,自然是好奇的。

“雅……杜家二妹,瑞兆,一路上走累了吧?”剛到街頭上,蘇齊就急急的迎了上來,“杜家二妹,你把東西放下來,我幫你挑過去。”

雅汐搖搖頭,指了指杜瑞兆,道:“蘇大哥,我還不累,要不,你幫忙把瑞兆的擔子挑着吧。”

杜瑞兆還只是一個十歲的小男孩,這一路上他雖然什麽也沒有說,但是杜雅汐知道,他早就已經累了。如果不是沒有辦法,她再怎樣也不會願意讓年紀這麽小的弟弟随着自己一起吃苦。

“好!”蘇齊點點頭,眨眼間就将杜瑞兆肩上的擔子給挑了過來,“瑞兆,你先休息一下,我來幫你挑。我們藥堂就在前面那條街,街上人多,你們小心一點,跟着我來就行。”

“二姐,我來幫我挑一會吧?”

“不用!二姐不累!”

“哪裏會不累?你都……”

杜雅汐朝杜瑞兆搖搖頭,示意他不要再說下去了。只是被路上的石頭子給絆了一跤,哪能有什麽影響?說出來,反倒會讓人笑話。

“杜家二妹,路上可是發現了什麽事?”一旁的蘇齊聞言,立刻焦急的問道,眼光還不停的上下打量着杜雅汐。瞧着他的樣子,杜雅汐反而不好意思了,笑着搖搖頭,道:“蘇大哥,你別聽瑞兆胡說,路上哪能有什麽事?咱們快走吧。”

腳趾頭踢破了點皮,并無大礙,她現在倒是非常緊張賣草藥的事情,一家人忙了這麽多天,她可不想做白功。

心知她着急草藥的價錢,蘇齊也不再說什麽,配合着杜家姐弟的步伐朝【濟世藥堂】走去。

“杜家二妹,你們先在這裏等一下,我去請掌櫃的出來。”到了【濟世藥堂】的大堂,蘇齊放下擔子,交待了一番後,又對正在大堂當值的小夥計拜托了一下,這才放心的往後院的藥房走去。

☆、012 沒有線索

杜瑞兆有些緊張的抓着杜雅汐的手,一雙眼睛好奇的四處張望。此時,藥堂裏排了兩條長長的隊伍,從那些人的表情看來,應該都是來看診的。想不到【濟世藥堂】的病患這麽多,相較于前面不遠處的那家叫做【回春藥館】的,待診的人要多很多。

或許,蘇齊說的沒有錯,【濟世藥堂】就是老字號的良心的藥堂,無論是大夫的醫術的高超,還是藥價的平民,都是行中的典範。

這也就是每天上門的病患多的原因吧。

杜雅汐只是等了一刻鐘不到的時間,蘇齊便領一臉慈祥的老掌櫃從後院走了出來。老掌櫃從老遠就開始上下打量着她,眼底有着淡淡的好奇和欣賞。

“錢掌櫃好!”姐弟二人齊聲微笑行禮,言行舉止中透露出他們的家教很好。

輕輕颔首,錢掌櫃輕捋着花白的胡子,見門見山的道:“你們把東西挑到後院去吧,我來驗收一下。價錢的事情,小齊都跟你們說了吧?”

“我們是知道的。”

“那行,你們随我來吧。”

“謝謝掌櫃伯伯。”

“不用謝!真好啊。”錢掌櫃的眼中掩飾不住對他們姐弟的喜歡。

【濟世藥堂】的後院很大,院子裏密密麻麻的擺放着曬草藥的木架子,上面的竹箕上曬着各種各樣的草藥。聞着熟悉的味道,杜雅汐的臉上不禁溢出笑容,總覺得這些草藥的味道能讓她感到安心。

院子裏有幾個正在翻曬草藥的學徒,見他們進來,紛紛停下手裏的活,好奇的朝他們看了過來。

錢掌櫃站在院子裏,轉身看向他們,道:“放下吧,我們就在這裏驗草藥吧。”

“好的。”姐弟倆雙雙放下擔子。

杜瑞兆緊張的站在杜雅汐身邊,看着她打開布袋,看着錢掌櫃彎腰從中抓起一小把魚腥草,先是攤在掌心細細翻看,又湊到鼻前,細細聞之,許久沒有出聲。

杜瑞兆只覺自己的心被吊得高高的,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錢掌櫃,就怕他會突然搖頭。

感覺過了很久,錢掌櫃終于放下手中的魚腥草,朝他們姐弟微笑點頭,“這肺形草烘曬得很好,不僅裁切的長短均勻,裏面也沒有雜質和泥沙。這些肺形草我們【濟世藥堂】收下了,一百文錢一斤,這個價錢你們可願意?”

聞言,杜雅兆懸着心終于放了下來,他扭頭看向杜雅汐,見她點頭,心裏不禁歡呼。

“價錢就按掌櫃伯伯說的算。”杜雅汐點點頭,環看了曬在院子裏的藥草一圈,問道:“掌櫃伯伯,雅汐想要問問,茯苓和三七的價錢如何?”

“姑娘有這兩樣藥品?”錢掌櫃驚喜的看向杜雅汐,忙問:“姑娘身上可帶有藥樣?”

這兩樣東西可是藥中上品,茯苓對心悸不安,失眠健忘效果很好,三七則是金創藥的主要成分,它可是軍營之最需。【濟世藥堂】作為軍營藥需的指定藥商,每年都要高價收集三七,可盡管價高,但量還是很少。

“我身上只有三七。”雅汐點點頭,從身上掏出用手絹包着的三七,遞到了錢掌櫃的面前。

錢掌櫃拿着三七,觀而聞之,滿臉驚訝。

他看向杜雅汐,問道:“姑娘,你是如何知曉三七的?”聽蘇齊說,她并不識得藥理,可她又怎麽會認識三七呢?肺形草普通,可三七卻是不易尋得的,她是從哪裏得來的?又是怎麽認識三七的?

“掌櫃伯伯,你問的這些都不重要,我只想知道,三七和茯苓的價錢如何?”杜雅汐并不是存心賣關子,而是,她自己都不知該如何向他解釋。

她雖讀了蘇齊手抄的醫書,可醫書只是一些文字描述,像她一個不識藥理的人,如果說僅憑醫書的只言片語就能認識草藥,這說出來大概無人相信。

微微一愣,錢掌櫃細細的打量着杜雅汐,見她不躲不閃的回視自己,臉上始終挂着一絲淺淺的笑意。

呵呵!這個姑娘有點兒意思。

“姑娘,不管是什麽藥,我們藥堂都要驗過藥後,才能定價。不過,我可以告訴你,茯苓一般十文錢一兩,如果藥品好,還可以加價,三七呢……”說着,錢掌櫃看了一眼吃驚不已的杜瑞兆,又看向一臉平靜的杜雅汐,心裏面對杜雅汐更是好奇不已。

她居然如此淡定。

“三七五百文錢一兩。”

“什麽?”杜瑞兆吃驚的看向錢掌櫃手中的三七,滿臉的不敢置信。

一兩就五百文錢,那不就是五兩銀子一斤了嗎?

杜雅汐點點頭,心裏卻對三七的價錢不太滿意,她還以為三七的價錢會更高一些呢。

錢掌櫃朝一旁的學徒招手,指着面前的四大袋肺形草,道:“小龍,你把這幾袋肺形草過一下秤。”

“是,掌櫃的。”小龍一灰溜煙的跑進屋裏,拿着秤又跑了出來,他在杜瑞兆的幫助下,很快就得出了肺形草的重量,“掌櫃的,這些肺形草一共是十六斤零四兩。”

“好,你且先把這幾袋肺形草收進去。”說完,他看向杜雅汐,臉上帶着笑意的道:“姑娘,走吧,咱們到外面結賬。”

“掌櫃伯伯,請!”姐弟倆不約而同的伸手做了個請勢,默契的讓錢掌櫃先走,她們緊跟在後面。

杜瑞兆興奮的扭頭看向杜雅汐,細言細語中難掩喜悅,“二姐,你太厲害了。”

杜雅汐沒有出聲,只是用她那雙清澈的眸子看着杜瑞兆,嘴角帶着一絲微笑。

這個世上,再沒有比家人的笑臉,家人的肯定更讓人感到溫暖的東西了。

姐弟二人結了賬,揣着錢,開心的出了【濟世藥堂】。

“二姐,爹娘如果知道了,一定會高興壞了。這一下,我們一家人這幾天的辛苦總算是沒有白費。”杜瑞兆開心的拉着杜雅汐的手,穿梭在擁擠的人群中,雙眼發亮的看着街道兩旁攤子上的東西。

杜雅汐看着他的樣子,輕問:“瑞兆,你可有看上什麽喜歡的東西,二姐給你買。”

有了錢,說話的底氣也足了。

“二姐,我什麽都不缺。咱們去買些吃的東西回去吧?”這個時候,他心心念念的是家裏的情況,并不想把這些錢用在自己的身上。

“好!”杜雅汐對他笑了笑,牽緊了他的手。

太陽照得她身上暖融融的,她看向溫暖的陽光,微微眯起眼晴,露出一絲淺淺的笑意。

她的幸福生活才剛剛開始,她要更加積極一點。

……

老君山下,姚家別院。

胡荽懷惴不安的看着坐在大方桌前的姚宸之,嘴唇蠕嗫了幾下,卻是沒有說出話來。

此刻,姚宸之拿着桌上的草藥,一味接一味的聞,樂此不疲,但是胡荽知道,每當姚宸之心情不好時,他總是這副表情,總是逼自己沉進草藥的世界裏去,不去想那些煩心的事情。

這是一種逃避和自療合并的行為。

姚宸之身旁的人都知道他的習慣。

時間一點一滴的過去,終于,姚宸之放下了最後一味草藥,重重的嘆了一口氣,問道:“胡荽,還是沒有線索嗎?”

------題外話------

求收藏啊。

☆、013 找不到人

胡荽耷拉着腦袋,滿臉的沮喪,搖搖頭,道:“沒有線索。當天下了一場大雨,我們尋遍了整個老君山也沒有找到一點痕跡,那人就像是從天而降,又憑空消失了一樣。”

他帶着人到山上搜了幾天,可就是一點線索都沒有。

那場大雨把人的足跡沖刷得幹幹淨淨。

“再去找!”姚宸之又拿起草藥,細細的聞着,可他的表情卻不再平靜。

“是,胡荽再帶人去尋。”胡荽心疼的看了姚宸之一眼,轉身看到門外站着的人,眼睛驟亮,張了張嘴卻在對方的示意下沉默的離開了。

姚宸之拿着草藥的手一頓,嚯的站了起來,“祖母,你怎麽來了?”

姚老太夫人屏退了下人,臉上帶着慈祥的微笑走了過去,伸手緊握住了姚宸之的手,目光關切的上下打量了他一圈,道:“你出了這事,我怎麽能不來?來,坐下來陪祖母說說話。”

臉上迅速的湧上歉意,姚宸之輕道:“祖母,對不起!宸之又讓你操心了。”

“傻孩子,盡說一些傻話。只要你好好的,祖母就什麽也不怕,什麽都打不倒祖母。”姚老太夫人一直緊握着他的手,目光神情中充滿心疼,“你的事情,剛剛老何都跟我說了。還沒有那個姑娘的消息嗎?”

聞言,姚宸之頹廢的搖頭,語氣低落的道:“沒有線索。”

“別着急!一定會有好消息的,這次發生的這樣的事情,你可有發現什麽疑點?”姚老太夫人神色凝重起來,一雙老眼閃爍着精光。

發現這麽離奇的事情,她可不會只當是意外一樁。

姚宸之的病,她一直都有參與診治,他除了失明,還有一個隐疾,這也是她一直沒有替他張羅親事的原因。她可以等,也可以絕後,便是卻不能忍受姚宸之最親近的人看不起他。

一個不能人事的男人,試問有哪個女子願意下嫁?

眉頭不禁皺起,姚宸之的臉色沉重起來,“祖母,這一次,從發作到出事,我一點意識都沒有。藥是老何配的,按說不可能出現問題,事後,我讓老何去藥池查看,也是沒有任何線索。不過,越是沒有線索,我就越覺得可疑。”

事出必有因,他不可能無緣無故就發狂。

姚老太夫人也皺眉沉思,鳳眸微眯,思緒百轉。末了,她拍拍姚宸之的手,安撫道:“宸之,這事交給祖母來處理,事情做了就一定會留下痕跡,只要我們有足夠的細心和耐心,對方一定會露出破綻。”

她早年喪夫,中年喪子,眼前這個孫兒是支撐她面對一切挫折的動力。

【濟世藥堂】是姚老太爺一生的心血,她苦心經營,為的就是将先夫懸壺濟世的精神傳承下去。無奈總有見不得她好的人,姚家二房這些年來,明裏暗裏,處處刁難,這次發生的事情,極有可能又是二房的手筆。

“祖母,你也懷疑是他們?”

“懷疑沒有用,我們得有證據才行。”說着,姚老太夫人探身附在姚宸之耳邊,輕言幾句,見他颔首,這才起身出了房門。

身後,姚宸之放下手中的草藥,整個人都陷入了沉思之中。

誰能比他更了解祖母的辛苦?而祖母最大的辛苦,就是因為有他這樣的孫兒……

他最大的心願,便是能盡自己最大的努力,為祖母排憂解難,傳承祖父的醫術,讓祖母能輕松一些,不用那麽辛苦。可是,現實有時讓他感到很沮喪,他總是讓祖母操不完的心。

……

“二姐,你累不累?”眼看就到村口,杜瑞兆擡頭看向挑着擔子的杜雅汐,見她額頭上已溢出了細密的汗水,心疼的道:“二姐,讓我挑一會吧,你先休息一下

同類推薦

從零開始

從零開始

想要讓游戲幣兌換現實貨幣,那就一定要有一個強大的經濟實體來擔保其可兌換性。而這個實體只能是一國的政府。可是政府為什麽要出面擔保一個游戲的真實貨幣兌換能力?
戰争也可以這樣打。兵不血刃一樣能幹掉一個國家。一個可以兌換現實貨幣的游戲,一個超級斂財機器。它的名字就叫做《零》一個徹頭徹尾的金融炸彈。

穿越之農家傻女

穿越之農家傻女

頂尖殺手因被背叛死亡,睜眼便穿成了八歲小女娃,面對巨額賣身賠償,食不果腹。
雪上加霜的極品爺奶,為了二伯父的當官夢,将他們趕出家門,兩間無頂的破屋,荒地兩畝,一家八口艱難求生。
還好,有神奇空間在手,空間在手,天下有我!

逆天毒妃:帝君,請自重

逆天毒妃:帝君,請自重

(新書《神醫小狂妃:皇叔,寵不停!》已發,請求支持)初見,他傾城一笑,攬着她的腰肢:“姑娘,以身相許便好。”雲清淺無語,決定一掌拍飛之!本以為再無交集,她卻被他糾纏到底。白日裏,他是萬人之上的神祗,唯獨對她至死寵溺。夜裏,他是魅惑人心的邪魅妖孽,唯獨對她溫柔深情。穿越之後,雲清淺開挂無限。廢材?一秒變天才,閃瞎爾等狗眼!丹藥?當成糖果吃吃就好!神獸?我家萌寵都是神獸,天天排隊求包養!桃花太多?某妖孽冷冷一笑,怒斬桃花,将她抱回家:“丫頭,再爬牆試試!”拜托,這寵愛太深重,我不要行不行?!(1v1女強爽文,以寵為主)讀者群號:,喜歡可加~

鳳唳九天,女王萬萬歲

鳳唳九天,女王萬萬歲

【本文一對一,男女主前世今生,身心幹淨!】
她還沒死,竟然就穿越了!穿就穿吧,就當旅游了!
但是誰能告訴她,她沒招天沒惹地,怎麽就拉了一身的仇恨值,是個人都想要她的命!
抱了個小娃娃,竟然是活了上千年的老怪物!這個屁股後面追着她,非要說她是前世妻的神尊大人,咱們能不能坐下來歇歇腳?
還有奇怪地小鼎,妖豔的狐貍,青澀的小蛇,純良的少年,誰能告訴她,這些都是什麽東西啊!
什麽?肩負拯救盛元大陸,數十億蒼生的艱巨使命?開玩笑的伐!
她就是個異世游魂,劇情轉換太快,吓得她差點魂飛魄散!
作品标簽: 爽文、毒醫、扮豬吃虎、穿越、喬裝改扮

有了讀心術後,王爺每天都在攻略醫妃

有了讀心術後,王爺每天都在攻略醫妃

21世紀醫毒雙絕的秦野穿成又醜又不受寵的辰王妃,畢生所願只有一個:和離!
側妃獻媚,她各種争寵,內心:我要惡心死你,快休了我!
辰王生病,她表面醫人,內心:我一把藥毒的你半身不遂!
辰王被害,她表面着急,內心:求皇帝下旨,将這男人的狗頭剁下來!
聽到她所有心聲的辰王憤恨抓狂,一推二撲進被窩,咬牙切齒:“愛妃,該歇息了!”
半年後,她看着自己圓滾滾的肚子,無語痛哭:“求上天開眼,讓狗男人精盡人亡!”

權寵天下

權寵天下

天才醫學博士穿越成楚王棄妃,剛來就遇上重症傷者,她秉持醫德去救治,卻差點被打下冤獄。
太上皇病危,她設法救治,被那可恨的毒王誤會斥責,莫非真的是好人難做?
這男人整日給她使絆子就算了,最不可忍的是他竟還要娶側妃來惡心她!
毒王冷冽道:“你何德何能讓本王恨你?本王只是憎惡你,見你一眼都覺得惡心。”
元卿淩笑容可掬地道:“我又何嘗不嫌棄王爺呢?只是大家都是斯文人,不想撕破臉罷了。”
毒王嗤笑道:“你別以為懷了本王的孩子,本王就會認你這個王妃,喝下這碗藥,本王與你一刀兩斷,別妨礙本王娶褚家二小 姐。”
元卿淩眉眼彎彎繼續道:“王爺真愛說笑,您有您娶,我有我帶着孩子再嫁,誰都不妨礙誰,到時候擺下滿月酒,還請王爺過來喝杯水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