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網,織着織着就把自己織進去了。
杜雅汐笑着欠了欠身,“姚老夫人,請稍等一下,家師留了一瓶藥讓我轉給老夫人。”說完,她轉身進了房間,不一會兒,她手裏拿着一個小瓷瓶回到了鴛鴦藤架下。
“這是?”姚老夫人看着手裏的小瓷瓶,問道。
杜雅汐輕瞥了一眼姚宸之,見他神色微動,心中不由暗笑。
“家師給了方子,并連夜指導雅汐配了藥,研成了粉。這藥粉家師給它取了一個名字,因為它能快速止血,消炎去痛,生肉結疤,所以,家師叫它止血消炎散。”
“止血消炎散?”老何和姚宸之同時出聲,驚喜的看向姚老夫人手中的小瓷瓶。
杜雅汐淺笑着點頭,“沒錯!止血淡炎散,世上僅此一瓶。家師說了,這東西對老夫人甚是有助,叫雅汐切不能掖着藏着,一定要交到老夫人手中。家師還說了,醫者自該心胸寬廣,要以救人為念,切忌私欲過重,疑心太強。另外,家師讓雅汐轉告姚少爺,心寬病難近。”
聞之,姚老夫人微愣了一下,随即就了然的看了臉色紅白青交錯的姚宸之一眼,垂首彎唇輕笑。
這個調皮的小丫頭,一句一個家師說的,依她看啊,這些都是她自己說的。
思至此處,她又忍不住的看向姚宸之,嘴角的笑意越來越濃,心生欣慰。這些将表情呈現在臉上的姚宸之,她都記不清在什麽時候看過了。
這個孩子看似開朗樂觀,實則還是偏內向,不敢他如何掩飾到位,他終究還是自卑感的。
“喂,你休要再罵人不見髒字,可不見有哪個姑娘家這樣說話,夾棒帶棍的?”胡荽最是看不得別人明着暗着諷刺姚宸之,他三步并兩步走,雙目赤紅的站到了杜雅汐面前,那模樣像是杜雅汐扒了他家的祖墳一般。
杜雅汐也是個吃軟不吃硬的,瞧着胡荽一副要吃人的模樣,更是生出了壞心思。她明眸輕轉,笑眯眯的看着胡荽,道:“我有罵人嗎?我只是轉述家師的話而已,還是你們聽不得真心話?”
“可是你的話裏全是暗諷的意思。”他又不傻子,這話中有話的意思,他還是聽得出來的。只是,她的話确實也讓人找不出錯處,胡荽見姚老夫人面上的笑意消失,立刻有了底氣,又道:“你根本就了解我家少爺,憑什麽說他心胸狹窄?”
我家少爺可是老夫人的心肝寶貝,看吧,老夫人也生氣了。
就在胡荽沾沾自喜之時,姚老夫人一句眼刀朝他劈了過來,兩道阻止的聲音同時傳來。
“胡荽——”
“雅汐——”
杜遠硯抱歉的看向姚老夫人,輕道:“老夫人,實在是抱歉,雅汐這孩子……”
“這丫頭說的沒有錯,為醫者的确該如此。”姚老夫人不介意的擺擺手,目光含贊的看向杜雅汐,總覺得越看越喜歡,越看越移不開眼睛。她目光輕轉,看向姚宸之,眸光閃亮。
姚宸之打破了沉默,神情誠摯,“杜姑娘,雖然我們剛認識,但是,從姑娘的言語中,在下可以想象得到姑娘是一個有着七巧玲珑心的人,我相信姑娘說的全是真心話。不過,姑娘也該略知一些,三七之急,【濟世藥堂】迫在眉梢,說來不怕姑娘笑話,能不能按時交出定量的金創藥,這關系到了【濟世藥堂】還能不能開下去。藥農不交三七,這事蹊跷,關于配方,在下有所保留,也屬正常。姑娘如此善解人意,相信也定能明白在下的用意。”
說着,他頓了頓,擺擺手阻止杜雅汐開口,“三七之事,幸得姑娘相助,在下感激不盡。在下有個不情之請,還望姑娘成全。剛剛在下所說的那一番話,希望出于此地,止于此時。請姑娘相信,在下這個要求只是不想将杜家牽入紛糾之中。”
微張的嘴巴,忘記了合上,杜雅汐不禁以全新的目光看向姚宸之,眸底晶光閃爍,璀璨耀眼。
這個男人還真是令她驚豔、意外。
好吧!看着他這番話和用心的份上,她就不跟他計較了。
那邊,老何迫不及待的拿過姚老夫人手裏的小瓷瓶,擰開塞子,細細的聞着所謂止血消炎散的味道,他眉頭輕蹙着,擡頭看向杜雅汐問道:“杜姑娘,這藥中有散瘀草,苦良姜,老鹳草……三七,可我聞着又像不全是,你能不能說說,這藥粉中還有什麽?”
聞言,姚宸之朝他招招手,道:“老何,拿過來給我。”
老何腦前一亮,連忙上前幾步,将小瓷瓶交到了姚宸之的手中,“宸之,來,你聞聞看。”
杜雅汐疑惑的看了過去,只見他擰開蓋,閉上眼睛,垂首湊到瓷瓶前,凝視嗅了嗅,好半饷都沒有說話。他真的能聞出這裏面的成分來麽?外面不是都傳這個姚家大少爺不僅失明,而且在醫術方面一點天份都沒有。
姚老夫人将杜雅汐的每一個表情都收入眼中,嘴角一直挂着淡淡的笑。
“老何,你少說了兩樣。”姚宸之的嘴角難得的咧開了笑容,拿着小瓷瓶的手微微的顫抖着。這藥是他一直想要配制,可又配不成功的藥,這裏面的成分跟金創藥有別,但藥效卻是相同的。
“少了什麽?”
姚宸之收起了小瓷瓶,小心的放進了袖中,将他那沒有距焦的眼睛看向杜雅汐,“少了白牛膽和穿山龍,杜姑娘,在下說的可對?”
☆、036章 驚心動魄(求收藏)
杜遠硯目瞪口呆的看着姚宸之,那表情可不一個震撼就能形容到位的。杜雅汐雖然面色平靜,但內心卻也已經翻江倒海,目光也變得更加驚豔。這個男人,原來是這般的深藏不露,看來外界的人是讓他給騙了。
胡荽擡高下巴,滿臉得意。
“姚少爺說的對。”杜雅汐點點頭,斂了斂情緒,又道:“這藥粉中三七的分量最多,雖然不知貴藥堂金創藥的配分,但相信以姚少爺的能力,一定知道哪個配方更能應付現在三七急缺的情況。”
她能做的也就是這些了。
如果真能幫助【濟世藥堂】度過難關,那就算是還了他們當年的恩情吧。
“這金創藥的配方……”
“姚少爺,請不要再說了。”杜雅汐擺擺手,“止血消炎散的配分,待會我就進屋寫給你,家師交待過了,此藥方贈給姚老夫人。”
聞言,姚宸之的眉頭不由輕擰,心裏竟是不禁的生出一股淡淡的失落。她這般不耐的聽他說出金創藥的配方,可是,對他前面的表現失望了?還是她細想之下,也不願沾上姚府的糟心事兒?
“怪醫她?”
“老夫人,家師做事向來随心所欲,脾性相投,就一定将對方視為好友。家師言語之中,多次表示對老夫人的欽佩和欣賞,此藥方老夫人就放心的收下吧。”杜雅汐微笑着解釋。
輕輕颔首,姚老夫人想起那個怪癖的怪醫,了然的點點頭,笑道:“那老身就恭敬不如從命了,以後,見到怪醫,一定當面謝她才行。丫頭如見到你家師父,請代老身致上謝意。”
“好!”杜雅汐點頭,微笑轉身進屋,不一會兒,便拿着墨跡微幹的配方交到了姚老夫人的手中。
在她進房期間,邰氏已端出了新鮮的當地水果,這些水果都是自家地上種的,樣子不太好看,卻勝在汁多味甜。杜雅蘭懶洋洋的坐在姚宸之身上,眸中月芽彎彎,不時的與姚宸之輕言幾句。
天真爛漫的她說出的話,總是讓大人們忍俊不禁,一時之間,院子裏的氣氛變得溫馨融洽起來。
杜雅汐不時的瞟向姚宸之,見他對杜雅蘭的纏抱總是面帶微笑,沒有一絲的不耐,倒是對他不覺又多了幾分好感。
衆人小坐了一陣,姚老夫人便提出要回府,聞之,邰氏朝杜雅汐使了個眼色,然後笑對着姚老夫人,道:“老夫人,請稍等一下。”說完,母女倆一前一後進了屋。
“娘,出什麽事兒了?”杜雅汐進屋便見邰氏搓着雙手,一臉為難的看着桌面上的東西,“雅汐,你看看姚府送來的這些東西,為娘真不知該給她們回什麽禮?總不能收下重禮,讓客人空着手回去吧?”
行至桌前,垂眸一看,杜雅汐的目光鎖在了那朵紫靈芝和老山參上。
“娘,禮輕人意重,相信姚老夫人不見跟咱們計較的。這樣吧,你給姚老夫人帶上一些咱們曬的山珍。”杜雅汐伸手拿起紫靈芝,心裏盤算着該如何将自己的那些黑靈芝售出去。
“這樣會不會太寒酸了?”邰氏面露猶豫。
“娘,不是說了禮輕人意重嗎?再說了,那些山珍也是極好的,并不是有錢就能買到的。”她采的那些可是上好的猴頭菇,還有黑木耳。
“真的可以?”
杜雅汐瞧着邰氏不自信的樣子,肯定的點點頭,道:“真的可以!”
“好吧,就聽閨女的話。”邰氏見她如此肯定,便笑着去張羅回禮了。
一家人送走了客人,便開始在院子裏收拾那些新鮮的三七,聽到三七對【濟世藥堂】的重要性,就連杜父也急了起來,非要坐在院子裏一起幫忙收拾。
就在杜家這邊在溫馨氣氛中幹活的同時,竹林下傳來了喧嚷的聲音,杜瑞兆濃眉一皺,放下手中的三七,便跑了出來,“爹,娘,我看看去。”喧嘩中似乎隐隐傳來了胡荽的聲音,想到馬車上的姚老夫人和姚少爺,杜瑞兆兩腳不沾地,一溜煙的消失在衆人眼前。
“我也去。”杜雅蘭見狀,撥腿就跑。
“雅蘭,別去湊熱鬧。”邰氏皺了皺眉,看向杜父,心裏湧起一股不安的情緒,“遠硯,姚府的馬車剛走,會不會?”
“爹,娘,你們別擔心,我這就去看看。”杜雅汐随之站了起來,也顧不上洗手就追着杜雅蘭而去,“雅蘭,你跑慢一點,等等二姐。”這個小家夥長得圓嘟嘟的,跑起來倒是挺快的。
越到竹林盡頭,吵鬧聲就越清晰,杜雅汐的眉頭也越皺越緊。
這是怎麽了?
腳步不由放快,遠遠的便見兩輛華麗的馬車,四周圍滿了人,杜雅汐根本就看不清裏面的狀況。
“讓一讓,麻煩讓一讓。”杜雅汐堅難的擠進了人群,并不見有人給她讓道,就在這時,人群裏傳來了杜雅蘭的尖叫聲,男子狼狽的痛呼聲。心中着急,面對如銅牆鐵壁的人群,杜雅汐用力一吼:“讓——開!”
衆人終于有了反應,紛紛讓道,眼底閃爍的神色卻是各不相同。
有同情的,有趣味的,有好奇的,有不懷好意的……
跌跌撞撞的從人群中擠了進去,當杜雅汐看到裏面的一幕時,心都跳到了嗓子眼上,雙目赤紅的怒吼:“停!放她下來。”天啊!時間變了,人也變了,事由也變了,但是,杜雅蘭的遭遇卻是一樣的。
這一幕,她永遠都不會忘記。
前世杜雅蘭就是這樣咬着別人的手臂,也就是這樣被人甩到了大樹上,撞擊落地重傷而亡。
“你讓她先松口。”姚景之怒吼。
杜雅蘭搖頭,嘴裏發出嗯嗯之聲。
她才不要松口,她要咬死這個大壞蛋。她的小腦袋裏想起剛剛所看到的情景,就不覺的更用力幾分,痛得姚景之額頭青筋突突突的跳,雙眼迸射出戾血的光芒。
“啊——”突然,姚景之衷嚎一聲,手腳用力一甩,只見兩個小身影,一上一下的向外飛了出去。
“雅蘭——”腦袋一片空白,杜雅汐還沒反應過來,人就已經撲過去伸手去接那個圓嘟嘟的小身影。電石閃光之間,只見一抹白影将杜雅蘭接進了懷裏,卻因撞擊力過大,他的身子不由的往後退,眼看着就要撞向路旁的大樟樹。
“少爺——”
呃?衆人目驚口呆看着眼前的一幕。
☆、037章 被瘋狗咬
杜雅汐也不知是哪來的力氣和勇氣,她轉而撲向大樹,張開手臂去接姚宸之和杜雅蘭,只聽見一聲布帛撕裂聲,杜雅汐的衣袖被姚宸之揮動的手給撒開了一個大口子,幸好他也因此略穩腳步,向前沖的力度也減了不少。
額頭上落下溫濕的一吻,慌亂中的兩個人只覺心怦怦直跳,腦中一片白霧,又似是站在雲端上。
如夢似幻。
驚慌的眸子對上他那雙無波無紋的黑眸,杜雅汐猛然清醒,一把推開他,姚宸之腳下一滑,身子不由向後打了幾個趔趄,眼看就要連同杜雅蘭一起摔倒在地,杜雅汐條件反射性伸手去拉,卻不料腳被什麽給絆了一下,非但沒有拉住對方,反而整個人朝他撲了過去。
砰——
女上男下,兩人唇齒相依,緊緊的貼在一起。
“嗬——”衆人驚呼出聲,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倒在地上的人兒,不再關注那些個坐在地上哀呼的人。
錢媽媽扶着姚老夫人的動作停了下來,兩人如同塑像般的靜止不動,眸色複雜。
“二姐,你要壓死我了。”被夾在中間的杜雅蘭不滿的喊道,一張臉被漲得通紅。
聞言,杜雅汐從停暫的腦袋空白中回過神來,慌亂的爬了起來,抱起杜雅蘭上下查看一番,見她毫發無傷,這才松了一口氣,但還是不太放心的問道:“雅蘭,你沒傷着吧?”
“二姐,我沒事。”小腦袋輕搖了搖,她低頭一看,連忙去扶還躺在地上的人,“大哥哥,你怎麽了?”
胡荽從姚老夫人身邊跑了過來,伸手去扶姚宸之,卻見他皺起了眉頭,悶哼了一聲,這一下更是将胡荽急紅了眼,忙問:“少爺,你怎麽了?可是受傷了?”
“沒事!你扶我起來。”姚宸之搖搖頭,由胡荽扶着艱難的站了起來。
杜雅汐見他的手扶着自己的腰,眉頭蹙了蹙,心知他有可能是傷到腰了,“姚少爺,你沒事吧?”
“沒事!”姚宸之茫然的四處張望,面上浮起焦色,“杜姑娘,幫忙看看我祖母有沒有受傷?”
他看不見,馬車被姚景之逼到了水溝裏,他還未從馬車上下來,就聽到姚老夫人的驚呼聲,後面的情況就更亂了。眼前一片漆黑,他徒然的睜大眼睛,四處張望,卻除了黑暗還是黑暗。
他,從來沒有比這一刻更痛恨自己的失明。
“祖母沒事。”姚老夫人由錢媽媽扶着走了過來,目光關切的上下打量了他一圈,問道:“宸之,你受傷了?”說着,她對一旁的胡荽吩咐:“胡荽,你快扶少爺上馬車。”
“是,老夫人。”
“他們是[濟世藥堂]的人,大夥都幫忙把馬車給推上來吧。”蘇大娘從人群中鑽了出來,見對方是蘇齊的當家,連忙招呼村民幫忙。一直圍着看熱鬧的人,這才三三兩兩的上前幫忙,把一個車軸已經陷進了路邊水溝裏的馬車給推到路上。
杜雅汐從姚宸之身上抽回目光,四處張望,卻不見杜瑞兆的身影。心下不由大急,剛張開口,便見杜瑞兆和老何從人群外走了進來,見她懷裏安然無恙的杜雅蘭,咧嘴一笑,似是松了一大口氣,“二姐,四妹,你們都沒事吧?”
他見姚景之企圖将杜雅蘭甩出去,心下一急,便上前抱着姚景之的大腿就咬,沒想成倒讓他力氣大發,将他們兄妹倆雙雙都甩了出去。
“瑞兆,你呢?受傷了嗎?”杜雅汐見他灰頭土臉的,忙問。
“他沒事!只是擦傷了點皮。”老何代為答之,見到姚宸之後,立刻撇下杜瑞兆,跑了過來。“少爺,你受傷了?”
“先扶我上馬車。”
見他額頭上滴下了豆大般的汗珠,老何心下一驚,連忙扶着他上馬車。
杜瑞兆也跑過來幫忙。
正當姚宸之艱難的上馬車時,耳際傳來了一聲冷冷的嘲諷,“喲——果然是個藥罐子,這麽摔一下就要碎了。”姚景之雙手抱胸,目光陰冷的姚宸之。
然而,姚宸之卻懶得理他,徑自進了馬車。
胡荽氣得差點轉身去找姚景之算賬,卻被姚宸之有意無意的緊握住了他的手,讓他無法轉身。
姚老夫人扭頭看向姚景之,眸底怒火翻滾,“景之,你眼中可還有大伯婆?”
這個姚景之真是太過分了。
兩府馬車相遇,他非但不退不讓,還故意将自己的馬車逼到水溝中,又指使随從和車夫不問三七二十一就動手,在她亮身之後,他也沒有讓人停手的意思,根本就沒有将她這個長輩放在眼中。
“大伯婆?你怎麽在這裏?”姚景之面露驚訝,仿佛現在才看到姚老夫人一樣。
面對他無恥的裝傻,姚老夫人只是深吸了幾口氣,又道:“縱是你眼中看不到我這個大伯婆,那宸之也是你的大堂兄,你一口一個藥罐子,就不怕就被人笑話目無尊長嗎?”
“目無尊長?”姚景之怪笑了幾聲,“他何德,讓人尊重?”
衆人的目光齊唰唰的看向姚景之和姚宸之,神色各異。
看着如此冷情的村民,杜雅汐暗嘆世态炎涼。
“二姐,你的袖子破了。”耳邊傳來杜雅蘭軟軟糯糯的聲音,杜雅汐垂眸一看,暗叫了一聲不好,目光四下掃去,不料卻與一雙不懷好意的目光相撞,見對方嘴角溢着冷笑,她的心不由的喀嚓一聲,沉入了谷底。
糟糕!
一定是朱紅花發現了什麽?
杜雅汐移開了視線,放下杜雅蘭,不慌不亂的用手絹将袖子的口子給綁了起來。突然,她擡頭朝朱紅花看了過去,瞬間就明白了過來。
這個可惡的女人!果真是黑心腸,那麽緊急的情況下,她居然還伸腳絆自己一下。眸子轉了轉,側目看了一眼用手絹綁着的衣袖,杜雅汐雙眼微眯,眸底寒光掠過。
遂步走到姚老夫人身邊,杜雅汐關切的問道:“老夫人,你還好吧?”
“我沒事!”姚老夫人看到她時,眸光漸暖,嘴角含笑,“丫頭,你呢?沒傷着吧?”
“我也沒事!”杜雅汐笑了笑,接着輕嘆了一口氣,道:“只是被瘋狗咬了一下,待會回家還得用藥水消消毒才行。老夫人和姚少爺也是一樣,切莫大意,這被狗咬了是一件大事,若是不消消毒,人也會得狂吠病的。”
姚老夫人眼底浮現笑意,微微颔首,附合道:“不愧是怪醫的徒弟,這醫術就已經用上了。”說着,她擡目看了姚景之一眼,“丫頭放心!被瘋狗咬了該如何處理傷口,老身早已熟能生巧。”
杜雅汐點點頭,眸底笑意漸濃。
這個姚老夫人倒是有趣,這拐着彎罵人的本事比自己強多了。
☆、038章 被瘋狗咬(2)
“既是如此,那雅汐就先帶弟妹回家了。”杜雅汐朝馬車上看去,對杜瑞兆使了個眼色,姐弟三人在村民們複雜的眼光中走出人群。
姚景之黑着一張臉,三步并兩步走,眨眼就攔下了杜雅汐的去路,他不懷好意的上下打量着杜雅汐,神色輕佻,不輕不重的道:“姑娘,光天化日之下,你與那藥罐子做下了不堪入目的一幕,你怎麽還走得如何潇灑?還是你根本就不知何為廉恥?”
“你知道?”杜雅汐輕蔑的看了他一眼,随即移開眼,仿佛多看他一眼都會沾污了自己的眼睛。
姚景之得意的哼了一聲,應道:“那是當然!”
他可是姚府的嫡出少爺,從小就有夫子專門授課的,可不像那個死瞎子,大字都不識一個。
“這就怪不得了。”杜雅汐了然的勾唇一笑。
姚景之被她甜美的笑怔了一下,茫然的問道:“怪不得什麽?”這個死丫頭,細看之下,倒是有幾分姿色。
“怪不得你把廉恥兩字用得如何熟練啊?”杜雅汐微笑着點頭,像是終于明白了過來,“昨夜我師父說,她教我的只是字面上的東西,如果我真想領悟醫術的精髓,那還得經過多次診治。我一直都想不透這其中的道理,現在有姚少爺的示範,我終于想明白了。”
說完,她朝姚景之點頭致謝,“小女子在此謝過了。”
“你——”姚景之終于聽出了話中的玄機,周身寒氣驟增,指着杜雅汐便是破口大罵:“臭丫頭,別敬酒不吃吃罰酒,本少爺向來不屑打女人,但你今天非要一再惹我,那就怪不得我了。”
臭丫頭,剛剛暗罵他是一條瘋狗,他還跟她算賬,現在她又暗諷自己不知廉恥,真真是膽大包天。
她這般替那個藥罐子出氣,這中間定是有什麽見不得人的事情。
想到這裏,他突然輕笑出聲,滿目龌龊,“臭丫頭,你說你有這般姿色,為何要跟着這麽一個行将就木的藥罐子?據我所知,他不僅是個瞎子,那方面還……”
“閉嘴!”杜雅汐厲聲喝道。
滿口噴糞,說出來的話,簡直就是不堪入耳。
姚景之沒有想到一個鄉野丫頭還敢如此嚣張,目光一掃,見不少人捂嘴輕笑,看着他的眼神充滿了輕視。他立刻沉下臉,冷聲道:“破藥罐配破鞋,倒是天造一雙,地設一對。想不到這麽偏僻的山村裏,姑娘竟是如此放得開。”
“姚景之。”姚老夫人怒指着他,“你就不怕我回蘇城将你的所作所為告訴族長?姚家以善為祖訓,你這般為難一個姑娘,又目無尊長,難道就不擔心族長對你發難嗎?”
聞言,姚景之不僅不怕,反而仰頭哈哈大笑,等他笑夠了才擦了擦眼角笑出來的淚水,面帶不屑的道:“你以為僅憑你一面之詞,族長就會相信嗎?姚家大房和二房的事情,在族裏早已是公開的秘密,誰會無事涉入其中,徒惹一身騷。”
見姚老夫人一時語塞,姚景之更是嚣張幾分。
杜雅汐的目光在村民的臉上迅速掃過,語含委屈的道:“姚少爺,我們環山村可是一個民風質樸的地方,村裏的姑娘全都将貞潔視為天。我們村有村規,家家姑娘都是從小就受嚴格管教的。剛剛的情況,純屬意外,這是大家都有目共睹的。現在,你表面是說我,但實際上豈不是變相的說我們全村未出閣的姑娘?”
說到這裏,杜雅汐握緊了拳頭,扭頭看向人群中為首的村長,眼眶泛紅的道:“村長,你也看到了,難道就由外人如此抵毀我們村的姑娘嗎?這事如果傳出去了,那将來還有誰敢上我們村裏來求親?”
此話一出,人群立刻沸騰了起來。
就在這時,馬車上傳來了姚宸之的聲音,“唉——景之,我知道你恨我們大房的醫術比你們二房高,又常報怨我們總義診,搶了你們【回春藥館】的生意。我早就勸過你,讓你別着急。我已經行将就木的人了,将來姚家二房是一定會強過大房的,你又何必急于一時呢?你聽說我來環山村,你就着急趕來,一再為難我們老弱病殘。你傷我可以,恨我也可以,這都是咱們姚家的事情,可你現在……你現在怎麽可以這樣中傷環山村的清譽,你這是要将姚家至于何地,要将環山村處于何處,要讓村長如何做人?”
村長無法再沉默下去,只見他豎起了八字眉,山羊胡一抖一顫的,滿目怒意的看向姚景之,突然,大手一揮,喝道:“此人站在環山村的土地上,卻一再出言抵毀,目中無人,實是可惡。鄉親們一向奉村規為上,他的此舉,不僅毀了環山村的村譽,還損傷了全村姑娘的清譽。來人啊,一起将此等人驅出村外,永不得他踏進環山村半步。”
村官再小也是官,更何況村長(古聞清)是一個愛擺架子的人。
剛剛他一再沉默,眼睜睜的看着杜雅汐姐弟三人受欺負,除了杜家一向深居簡出,并不太與村民熱絡以外,這裏面還有一些陳年的往事,大致不外乎他想要杜遠硯夫婦當衆求他出手相救。
而村民們見他不表态,自然也不太敢出手幫忙。
可如今不一樣,如果他再不出聲,再不表态,那就是夥同外人一起抵毀村譽了。
村裏未出閣的姑娘不少,他若是真不表态,如果這事真傳出去了,那他倒是真成了衆矢之口,将來哪家姑娘嫁不好,那都是他的過錯。他一向重視名譽,又喜歡被人捧着,當然不願意看到那樣的事情發生。
話音剛落,村中的漢子們紛紛就近拾起棍子或是石頭,一個個怒氣沖天的沖到了姚景之面前,吓得他和他的随從、馬夫步步後退。
“各位,有話好好說,你們千萬別聽那個臭丫頭的話,我根本就不是這個意思。”姚景之焦急解釋。
杜雅汐站在人群外,帶着哭腔的道:“你這麽說來,那就是說眼見耳聽都為虛了?剛剛是什麽情況,誰說了什麽,誰又做了什麽,大家可都是看得清清楚楚,聽得明明白白的。”
☆、039章 衆人打狗
蘇大娘畢竟是看着杜雅汐長大的,眼看着她被人欺負成這個樣子,自然也不會袖手旁觀,連忙幫腔:“鄉親們,這人如此抵毀我們,我們可不能眼巴巴的看着,我可還指着給我家蘇齊找個好的親事,如此一來,怕是別村的姑娘也會對我們村唯恐避之。”
說着,她用拐杖重重擊地幾下,滿面怒容用拐杖指着姚景之等人,罵道:“你這個黑心的人,閑來無事專門來此壞我們的村譽,看我老太婆打不打死你。你這個欠管教的,今日我們就替你爹娘好好的管教管教你。”
蘇大娘一邊罵着,一邊舉起拐杖朝姚景之劈了過去。
一石擊起千重浪。
蘇大娘的言行舉止,一下子就燃起了衆村民心中的怒火。
為首的蘇小年惡狠狠的瞪着姚景之,見他躲過了蘇大娘的攻擊,還想還手,立刻沖了上去,罵道:“臭小子,瞧着你長得人模狗樣的,說的話倒是一句都信不得。依你這麽說來,我們這些人全是睜眼瞎了?我們村小,地瘠,人貧,但也是知廉恥禮儀的,你休想損了我們的村譽。”
他走過去,扶起蘇大娘,關切的問道:“大嫂,你怎麽樣了?”
蘇大娘搖搖頭,“沒事!都怪我這腳不中用,要不然,我一定能将他狠狠的打一頓。”
見狀,其他人紛紛罵道。
“這麽一個不長眼,又嘴不留德的人,就別跟他廢話了,直接打出村去。”
“剛剛見他目無尊長,對自己的伯婆和大堂哥都不知尊重,這樣的人一定不是什麽好鳥,打出村去,省得教壞了咱們村裏的小孩子。”
“沒錯!如此無恥之人,就是該打。”
“杜家丫頭平時連家門都不多出,卻被他說得如此難聽,他就是一個混蛋啊。”
“他這是不将咱們這些人放在眼裏。”
“既是如此,打他出去。”
蘇小年将蘇大娘扶到一旁,叮咛一番後,赤手空拳就沖了上去,“還敢還手,看我不打死你。”
衆人附聲而動,“打——”
見村漢一個個兇神惡煞的追了上來,姚景之再也顧不了許多,領着随從和馬夫,落荒而逃。
姚老夫人長長的籲了一口氣,面帶歉意的走到古聞清面前,輕道:“村長,我代那姚家的不肖子孫向你和全村的人道歉,今日之事,老身無比回報,他日村中若有病患,【濟世藥堂】将免費出診。”
“姚老夫人不必道歉,若要道歉也該由姚家二房來,今日之事,發生在我們村裏,因為事因不詳,起先未出手相助,還望老夫人見諒!”古聞清回了姚老夫人一禮,簡單扼要的表明了自己遲遲未相助的原因。
姚老夫人點點頭,“村長的顧慮,老身明白,老身還有要事在身,這就告辭。”
“老夫人,請!”
姚老夫人擡目望了一眼已經漸行漸遠的人兒,精眸輕轉,微笑對一旁的古聞清,輕道:“村長,杜家是我們姚家的故交,兩家失聯多年,好不容易才重新聯系上,卻沒想會發生這樣的事情。剛才在杜家時,老身聽說這些年來,杜家多虧了村長的照顧和村民的幫助。此事老身記在心裏了,他日村裏若有需要幫忙的地方,村長盡管開口,老身定将盡力為之。”
聞言,古聞清面露訝色,随即綻開了笑容,連連點頭應道:“幫忙村民,這是村長的責任,老夫人不必放在心上。”
古聞清是一個何其聰明的人,他知道[濟世藥堂]和朝延的關系,自然也就不會貿然開口要回報。姚老夫人既然開口了,那就是許下了他一個大人情,這麽一個人情,他自然要留着備用。
姚老夫人心系姚宸之的傷,便也不多說什麽,只是笑着點點頭,就讓錢媽媽扶她上馬車。
古聞清眯着眼看着揚塵而去的馬車,心裏開始衡量姚老夫人剛剛的那一番話。
想不到這杜遠硯還和[濟世藥堂]扯上了關系,這姚家可是大周朝最大的藥商,也是最有名的醫館。
他轉身,擡頭若有所思的望了竹林一眼,轉身背手離開。
……
杜雅汐蹲在蘇大娘面前,細心的檢查她那已經紅腫起來的腳,好一會兒,她才輕籲了一口氣,擡頭看着蘇大娘,道:“大娘,幸好可是扭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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