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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擦幾天藥酒也就好了。大娘,這幾天你別吃辛辣的東西,待會我讓瑞兆給你送藥酒下來,你可一定要記得擦。”

“好!大娘記住了。”蘇大娘微笑着點頭,“雅汐啊,聽你蘇大哥說,你現在在跟怪醫前輩學醫術。以前我就說嘛,雅汐一定是個聰明的孩子,這一下,你爹娘也該放心了。”

自家兒子的心,她這個做娘都看在了眼裏。

自然而然,對杜雅汐也就更加了幾分親切。再者,杜家的孩子也算是她看着長大的,杜雅汐雖然性子內了一點,但人不僅長得極好看,心地也是很好的。

她本還想着尋個好時機,探探邰氏的口風,可一想到杜雅汐如今已是怪醫的徒弟,将來前程一片光明,而自己的兒子一無所有,倒是冷卻了那個想法。

今日之事,雖是意外。

但杜雅汐和姚宸之的親密接觸還是不能抹去的,這裏是一個民風很嚴的地方,恐怕少不了要被流言蜚語了。

想到這裏,蘇大娘就憂心起來,她緊握住了杜雅汐的手,“雅汐啊,出了今天這樣的事情,你有什麽打算?”

“打算?”杜雅汐愣了一下,突然又明白了蘇大娘的意思,她淡淡的搖搖頭,道:“大娘,這事本是意外,怎能認真而談?我行得正,坐得端,我不怕別人說閑話。”

“可……”

“大娘,紅花回家給你拿了跌打藥酒過來。”突然門外一道清脆的聲音傳來,話音未落,一抹紅影就踏進了堂屋的門,朱紅花看到蹲在蘇大娘面前的杜雅汐,充滿敵意的瞟了她一眼,随即揚起了笑容,走到了蘇大娘的面前。“大娘,我娘讓我過來給你擦擦,許是扭到腳了吧。我娘還讓我告訴大娘一聲,大娘行動不便,午飯就別做了,晚點她做好就送過來。”

其實她早就看到杜雅汐送蘇大娘回家,她之所以,這麽快就拿着藥酒趕了過來,無非就是想要在杜雅汐面前示威,無聲的告訴她,自己有多關心蘇大娘,自己才是蘇齊最佳的選擇。

蘇大娘面帶笑容,笑眯眯的看着朱紅花,“紅花,這多不好意思!蘇齊不在家的日子裏,我總是麻煩你們母女倆,如果不是你們母女倆的照顧,我這個家啊,一定都亂成狗窩了。”

朱紅花有心賣乖,聽蘇大娘這麽一說,更顯娴慧大方的擺手,“大娘,你可千萬別這麽說。咱們左鄰右舍的,自然要相互照顧。再說了,我與蘇大哥也是一起長大的,情誼可是深厚的。在紅花的眼裏,大娘可不是外人。”

她走過來,蹲下身子将杜雅汐擠到了一邊。

杜雅汐聽着,雞皮疙瘩驟然起滿身,她站了起來,聳聳肩,腹诽不已:“這麽快就把自己當成蘇家的人了?這個朱紅花說的話也太露骨了吧?說什麽情誼深厚,她一定是想說情意深厚吧?”

惡女都有一層厚臉皮,這倒是真的。

“紅花真是好姑娘,将來也不知誰家能有好福氣娶你?”蘇大娘笑了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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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40章 邰氏憂心

“大娘——”朱紅花一臉緋紅,含羞帶澀的嬌嗔一聲。

杜雅汐只覺渾身發冷,無心看她演戲,便一手牽着杜瑞兆,一手牽着杜雅蘭,“大娘,你這裏有紅花照顧着,那我也就放心了。瑞兆身上擦破了點皮,我這就先領他回家上點藥,回頭再來看大娘。”

蘇大娘的目光落在了杜瑞兆的身上,見他膝蓋上破了個洞,灰塵中夾着暗紅,心知他的膝蓋傷到了,連忙點頭,催促道:“瑞兆,怎麽膝蓋受傷了也不跟大娘說?雅汐,你快帶他回家上點藥吧。”

杜瑞兆一臉無謂的搖頭,“大娘,我沒事兒。只是擦破了點皮,沒什麽好大驚小怪的。我是男子漢,受點傷可不能呼天喊地的。”

聞言,衆人輕笑了起來,唯有朱紅花一直緊盯着杜雅汐的手臂,嘴角的笑顯得很陰沉。

“真是乖孩子!”蘇大娘笑了笑,又催促,“趕緊回家吧,你爹娘該着急了。”

杜雅汐點點頭,“大娘,那我們就先回家了。”

“大娘再見!”杜雅蘭甜甜的笑着擺手。

“好!乖孩子,再見!”

“大娘再見!”

“等等!”朱紅花站了起來,手裏拿着一瓶膏藥,笑眯眯的看着杜雅汐,道:“雅汐,我瞧着你也受傷了,所以,我也從家裏給你帶了藥。正想待會給你送上去的,沒想到你也在大娘這,現在正好,我幫你上點藥吧。咱們都是姑娘家,上藥也方便。”

蘇大娘一聽,立刻贊道:“紅花真是好姑娘,想得就是周到。我這可以了,你先去幫雅汐上藥吧。”說着,她看向杜雅汐,“雅汐,你就上了藥再回家,也省得回家後,你娘看着心疼。”

蘇大娘說完,目光慈祥的一直看着朱紅花。

杜雅汐微微垂着頭,眸底閃過一道冷光,她擡起頭,笑看着朝她走過來的朱紅花,道:“紅花,你的好意,我心領了。不過,你似乎忘記了一件事,我是怪醫的入門弟子,我手臂上的小傷口,就不勞你費心了。雅蘭受了驚,瑞兆又受了傷,我得趕緊回家報個平安,要不然,我爹娘該要着急了。”

上藥?她會這麽好心?

她想要以上藥為名,确認一下她手臂上的情況吧?

“姑娘家最忌身上留有傷疤了,若是誤了時間,留下了疤可不好。雅汐,你就別跟我客氣了,還是讓我先給你上藥吧。”朱紅花哪裏肯放過一窺個究竟的機會,腳步略急的站到了杜雅汐面前,伸手就要去解開她手臂上綁着的手絹。

杜雅汐撚緊了銀針,正欲發針,門口就傳來了蘇小年的聲音。

“大嫂,小年來看看你。”蘇小年踏進堂屋,見杜雅汐姐弟幾個,還有朱紅花都在,先是愣了一下,随即笑道:“大嫂人緣好,倒是有人比小年還快。”

蘇小年是蘇齊的叔叔,從小一直跟着蘇大娘生活,直到他娶妻生子之後,這才分了家。

不過,他一直都對這個大嫂很是尊重。

畢竟長嫂如母,而他從小就沒了爹娘,與蘇齊他爹相依為命長大的。

“蘇叔,你來啦!”杜雅汐不動聲色的收回銀針,臉上揚起笑容,姐弟幾個齊聲問好,“那大娘由你照看着,我們姐弟幾個就先回家了。”

蘇小年揮揮手,有些懊惱的道:“快回家吧,你娘剛剛還到處找你們呢,早知你們在這裏,我就喊她一起來了。”

“我娘找我們了?那我們就先回去了。”姐弟三人吃了一驚,不再多說什麽,轉身就急步離開了蘇家。

也是啊,鬧了那麽大的動靜,邰氏又怎麽可能放心得下呢。

這麽久了,找不到她們三個人,一定都不知急成什麽樣了?

出了蘇家門,杜瑞兆就跑着四處去尋邰氏,杜雅汐也牽着杜雅蘭一邊往竹林走去,一邊四處張望尋找邰氏的身影。

“娘——我們在這裏。”杜雅蘭眼尖,一下子就看到了從村民屋邊走出來的邰氏,連忙揮手喊道。

聽到喊聲,邰氏站在原地,四處張望,看到她們時,立刻撒腿就跑了過來,“站在那裏等着娘親。”

“娘,你別跑這麽急。”杜雅汐看着邰氏抄近路,在那窄小的田梗上搖搖晃晃的跑了過來,心都提到嗓子眼上來了,就生怕她一個不小心就踩空掉到田梗下的地裏去。那地裏村民為了防雞鴨去啄吃蔬菜,便在地邊上種了刺藤,如果邰氏掉了下去,那可不是鬧着玩的。

邰氏并沒有輕慢腳步,而是一口氣跑到了她們姐倆的面前,微微喘着氣,着急的上下打量着她們,問道:“你們姐妹倆可有受傷?”

心裏暖哄哄的,杜雅汐搖搖頭,姐妹倆齊聲應道:“沒有!”

聽到她們的回答,邰氏這才松了一大口氣,見杜瑞兆不在,又問:“瑞兆呢?”

“娘,我在這裏,我也沒事!”

邰氏扭頭看着他灰頭土臉的模樣,又想起村民跟她說的話,不禁眼眶眨紅,滿目心疼的牽着杜瑞兆的手,朝杜雅汐努努嘴,道:“走吧!回家再說。”眼角餘光瞟了一眼杜雅汐那用手絹綁着的手臂,她難過的偏過頭,悄悄的偷拭眼淚。

她苦命的孩子啊,都怪她這個做娘的沒用,從小就沒有保護好她。

幾人沉默着,各懷心思的回到家裏。

杜遠硯拄着拐杖,站在院門口朝小路這邊眼巴巴的望着,見到她們的身影時,神色激動的喊道:“你們都沒事兒吧?村裏頭發生什麽事了?”

他只是聽到竹林下很吵,似乎發生了什麽事兒,可卻又沒有聽清。心裏實在是放心不下,便讓邰氏也下去看看,哪知邰氏一走,便是半個時辰都沒有回來,這下可把他給急壞了。

如果不是行動不便,這腳還不是走久路的話,他早就親自下去看看情況了。

“那個姚家二房的姚景之又來了,正好在竹林下與姚老夫人的馬車遇到了,結果就發生了沖突。不過你放心,那個姚景之被鄉親們趕出村了,姚老夫人也無恙。”杜雅汐避重就輕的簡單說了一下竹林下發生的事情。

邰氏見杜遠硯皺起了眉頭,連忙上前扶着他往院子裏走,輕聲安撫,“遠硯,事情就像雅汐說的這樣,你別擔心。走吧,我扶你進去坐着,別累壞了。”

她知道杜雅汐不想讓杜遠硯擔心,便暫壓下心裏的話,忙着安撫杜遠硯。

“四妹,你去陪爹爹。”杜雅汐放下了杜雅蘭,湊到她耳邊又叮咛了一句,“不要讓爹爹擔心。”

杜雅蘭似懂非懂的點點頭,飛快的跑進院子,窩進了杜父的懷裏。

“瑞兆,你跟二姐進房去。”

“哦。”杜瑞兆也怕杜父擔心,二話不說就閃進了杜雅汐的房裏。

杜雅汐正幫杜瑞兆清洗傷口,邰氏就憂心忡忡的走了進來,彎腰查看了下杜瑞兆的傷口,見并無大礙,臉色才緩和了一些。她擡眼看着杜雅汐,只覺心痛不已,眼淚溢滿眶,“雅汐,他們說的可都是真的?”

“娘,你說的是什麽事?”杜瑞兆當時被姚景之甩了出來,并不知道人群裏的情況。

邰氏不說話,杜雅汐也沒有應答,利索的上了藥,又包紮好傷口,面色淡淡的對杜瑞兆,道:“瑞兆,你先回你房裏把衣服換一下,別讓爹瞧着擔心。”

☆、041章 如何處理

“二姐,我不回房,你是不是有什麽事情不想讓我知道?”杜瑞兆不傻,直覺就是有什麽他不知道的事情,而杜雅汐又不想讓他知道。

杜雅汐将清洗過傷口的白布丢進了木盆裏,又将放在地上的藥瓶收拾妥置後,她才看着杜瑞兆,道:“瑞兆,你忘記答應過二姐什麽了嗎?一會,二姐和娘親有話要說,你一個男孩子不方便聽。”

“瑞兆,你先回房換衣服去。”邰氏看了一眼他滿是泥土的衣服,想到村民說的情況,不由心疼,“你還是個小孩子,別什麽事都急着出頭,你要是因此而怎麽樣了,你讓爹娘怎麽辦?”

熱心助人不是不好,可也得量力而行啊。

杜瑞兆一聽邰氏要對他唠叨,又怕看到她的眼淚,連忙往外走去,“娘,你先和我二姐聊着,我回房去了。”

望着杜瑞兆的背影,邰氏怔了怔,蹙眉納悶的看向杜雅汐,問道:“雅汐,你怎麽看着瑞兆像是逃跑一樣呢?他這是不愛聽我說話麽?”

“娘,你想太多了。這怎麽可能呢,他平時最愛聽娘說話了。”杜雅汐上前,挨着邰氏坐了下來,面色一整,在邰氏未問之前,便道:“娘,你又聽村裏的人亂說什麽了?只是一個意外而已,當不得真的。”

邰氏不用問,她也知道,一定是關于她和姚宸之的那個意外之吻。

她不是這個朝代的人,不可能因為一個意外的吻,就嫁給那一個人。

邰氏不認同的看着杜雅汐,眼淚已經開始團團打轉,“傻閨女,就算那是意外,可也是事實。全村的人都看見的,容得了我們說不是嗎?如果這事被傳了出去,将來又還有誰家敢上門來提親?”

這種事情,就算沒有被傳出村去,可光是村裏這些人的口沫星子,也能把他們杜家給淹了。

足于讓杜雅汐在村裏擡不起頭來做人。

“那我就不嫁呗。”杜雅汐随口應道。

只有她自己知道,她是真的沒有想過要嫁人,她是真的打算一個人帶着孩子過一輩子。

對了,孩子!

杜雅汐悄悄的伸手撫上平緊的肚皮,算算日子,他在這裏已經快半個月了。

她能留在杜家,能留在這個村子裏的時間不多了。

驚聞杜雅汐的豪言,邰氏愣了一下,随即豆大的眼淚就撲籁撲籁的掉下來,她淚眼婆娑的看向杜雅汐,那驚訝的眼神仿佛是第一次認識她一樣,“雅汐啊,你怎麽能有這樣的想法?一個姑娘家哪能不嫁人呢?”

“娘,你快快別哭了。”杜雅汐緊張的站了起來,抽着手絹替邰我擦試着眼淚,有些無奈的嘆了一口氣,道:“娘,雅汐是真的想一輩子都陪在爹娘身邊,一輩子都和家人在一起。”

“胡話!”邰氏扭開了身子,垂首暗自流淚,鼻音濃重的道:“你若是嫁不出去,你若是不幸福,你讓爹娘怎麽活啊?爹娘一直覺得虧待了你,你若是将來連個知冷知熱的人都沒有,你讓爹娘怎麽辦啊?”

“娘——”杜雅汐看着邰氏的眼淚,急得團團轉,不知該如何安慰她。自己是真的沒想過要嫁人,更沒想過因為一個吻就嫁給姚宸之,讓姚宸之做她腹中孩兒的便宜老爹。

這樣對他不公平,對自己也是不負責任的。

這都是什麽事啊!全都亂了套。

可現在看着邰氏的眼淚完全沒有收勢,她只得硬着頭皮的一咬牙一跺腳,高舉白旗投降,“娘,你別哭了,我凡事都聽你的,還不成嗎?”

“真的?”邰氏猛的擡起頭,眼淚瞬間就止住了。

這一下,看得杜雅汐可是心悅誠服。

“可我有條件在先。”

邰氏忙問:“什麽條件?”

“我們凡事不能主動,一切順其自然。”見邰氏不太贊同,杜雅汐連忙解釋:“娘,你若是不應下我,我可就真一輩子不嫁了。娘,你想想啊,我們是女方,這事如果主動了,那外人該怎麽看我們啊?姚家又怎麽看我們啊?”

“可……若是姚家避而不提呢?”邰氏不放心。

避而不談,那正好!

杜雅汐默默在心裏高呼了一聲,可這話她是不敢當着邰氏的面說出來的,她若是說了,那又得水漫金山寺了。

她伸手緊握住邰氏微冷的手,輕道:“娘,姚老夫人是什麽樣的人,難道你還不知道?”

邰氏沉思了一會後,終是微微的點了點頭。

“娘,你真是太好了。”杜雅汐用力抱住了邰氏,臉上笑開了花。只要先穩住了邰氏,其他的事情,她相信自己能夠處理好。

邰氏抱住了她,既是自責又是埋怨的道:“好什麽好?這一切都是因為爹娘沒有保護好你。”

“娘——你又說傻話了。你再說,我就不開心了。”

“好好好!娘不說,娘再也不說了。”邰氏偷偷的拭去眼角的淚水,抱着杜雅汐的手更緊了幾分。

……

姚家別院。

姚老夫人由錢媽媽扶着焦急的走進了姚宸之的房間,入室即聞到濃郁的藥味,姚老夫人面上的急色更是濃了幾分,匆匆走進內室,看着趴在床上的人兒,急問:“宸之,你可是傷得很重?快,告訴祖母,你哪裏不舒服了?”

“祖母,我沒事兒!你呢?有沒有被傷到?”姚宸之偏過頭,循聲望去,眸底仍舊如一灘死水,沒有任何的情緒。

這麽多年了,她每次對上他的眼睛,都是一陣心如刀割般的疼痛。

這個孩子,如果不是因為失明,以他的聰明才智,又豈會終日生活在後院,不能與人交往,不能擔下這喏大姚府的家。甚至不能……唉……如果她不是疏忽,宸之也不會是現在這樣。

這一切,都怪她!

“祖母,你別又自責了。孫兒跟你說過多少遍了,這些事都不能怪你。”姚宸之僅從姚老夫人這短暫的沉默中,便能猜出她又沉進了自責之中,不能自拔。“祖母,是人都有自己的命數,命數中有得有失。孫兒這樣就是孫兒的命數,但是,孫兒并不會因此而自暴自棄,祖母曾說過,只要心存希望,就一定不會只收獲失望。”

胡荽搬來凳子放到床邊,錢媽媽扶着姚老夫人坐了下來,看着淚眼朦胧的姚老夫人,懂事而一直挂着笑容的姚宸之,想到今日受姚家二房欺負的種種,錢媽媽扭過頭去,偷偷拭淚。

“好孩子,祖母答應你,再也不自責了。”姚老夫人伸手将他垂落在臉頰上的散發捋到耳後,滿臉慈祥的看着他,問道:“你的傷勢如何?”

淡淡的搖搖頭,姚宸之應道:“無礙的,只是扭了腰,擦破了點皮。祖母放心,老何替孫兒診過了,他替我上了藥後,又去抓藥、煎藥了。”

“沒事就好!腰扭了得好生養着,尤其是男子,這腰更是半點都馬虎不得。”姚老夫人細聲叮咛:“你有什麽事就讓胡荽去辦,要拿什麽東西也別自己下床。”

“祖母,我知道了。”姚宸之垂下了頭,聽着姚老夫人的話,忍不住的面紅耳赤。

瞧着他殷紅似要滴出血來的耳根,姚老夫人突然想起了一件事,便試探着問道:“宸之,今日在環山村,雖然你和雅汐全屬意外之舉,但這也是事實,還有這麽多村民看着,依你看,這事該如何處理?”

☆、042章 我不能娶

房間裏瞬間寂靜,衆人齊唰唰将目光投向姚宸之。

姚宸之蹙眉沉思,想起當那柔軟的唇貼上他的唇瓣時,他內心那股不可忽視的悸動,那股陌生的,前無有過的感覺,在他還來不及細品這到底是什麽樣的感覺時,腦子裏又想那個素味謀面的黃衣姑娘。

兩邊責任孰輕孰重,他立刻就有了衡量結果。

“祖母,你能想到更好的辦法來補償杜姑娘嗎?孫兒這個樣子,實在是不想再拖累一個好姑娘。”姚宸之說着垂下了頭,只覺心裏腦子裏全亂成了一團麻。

姚老夫人沒有露出多意外的表情,這個她親手拉扯大的孫兒,心裏是怎麽想的,她還是能猜出幾分來。

她伸手拍拍姚宸之的肩膀,輕道:“宸之啊,祖母明白你的意思,可是,你也看到了,那環山村視村譽為上,那一幕衆人都是看着的,只怕你如果不能娶雅汐,杜家免不了會受到指指點點。而雅汐這個丫頭,只怕将來的婚事也……”

她的話到為止,因為她知道姚宸之能聽明白。

房間裏又陷入了沉寂之中。

姚宸之緊攥着拳頭,暗做了幾個深呼吸,語氣平緩的道:“祖母,宸之相信你能有一個兩全其美的好辦法。總之,在沒有尋到那個黃衣姑娘前,宸之不能娶別的姑娘。”

祖母,你為何就不明白呢?

宸之現在的身子,如果娶妻,只會害了別人爹娘捧在手心裏的閨女。

姚景之雖是過分,但他說的也不盡全是錯的,自己的确是一個行将就木的人,這個時候娶妻,他連自己的這一關都過不了。

姚老夫人定定看了姚宸之,許久才輕嗯了一聲,語氣中夾帶着心疼,以及淡淡的失望,“既然這是你的決定,那祖母一定替你把事辦好了,你放心!只要有祖母一口氣在,一定不會讓人拿此事對雅汐大作文章。”

“老夫人,少爺,我有一句話,不知當不當講?”錢媽媽看了看姚宸之,又看向姚老夫人,眼眶泛紅,眼角還是濕潤的。

姚老夫人點頭,道:“說吧!燕子你不是外人,有什麽話直說便是。”

“那燕子就直說了。”錢媽媽将目光投向姚宸之,目露疼惜,“少爺,杜家那丫頭我瞧着很好,不僅模樣生得好,性子、家教都是極好的,而且她還是怪醫的入門弟子,如果她嫁入姚家,将來姚家也就不愁沒有當家之人了。待到她進門之後,少爺如不喜與人接觸,仍舊可以配藥,鑒藥,而她則可以對外。”

聞言,姚老夫人眼前一亮,贊賞的看了一眼錢媽媽後,又帶着期盼的看向姚宸之。

她第一眼看到杜雅汐時,也是喜歡的緊。總覺得這個丫頭身上有什麽吸引她的地方,現在經人這麽一提醒,她倒是立刻就想明白了。從這個丫頭的身上,她依稀可以看到自己年輕時的影子。

正如燕子說的,雅汐是怪醫的徒弟,将來如果【濟世藥堂】交到她的手中,那還何愁沒人繼承姚家的祖業,當初姚老太爺創下這【濟世藥堂】就是為了一代一代的傳承下去,真正做到濟世。

說實在的,姚老夫人對錢媽媽的提議,很是心動。

“這樣的話,我就更不能娶她了。”姚宸之果斷拒絕,撫額片刻,伸出手半空摸索着,姚老夫人見狀,立刻伸手緊握住了他的手。姚宸之反手緊握住她滿是皺紋的手,一字一句的懇求道:“祖母,宸之不要娶她,娶不得,也不能娶。”

娶不得,也不能娶!

這七個大字重重的砸在了姚老夫人的心裏,水氣迅速上升,在眼眶中彙聚成珠,可姚老夫人卻不敢眨眼,生怕眼淚掉下來。她擡起頭,努力的将眼淚逼了回去,緊緊的抿着嘴唇,好一會兒,她才恢複情緒,重重的點頭保證:“宸之放心!祖母再不會逼你做你不想做的事情。杜家這邊,我會想辦法安撫和補償。”

“胡荽照顧好少爺,宸之,奶奶這就去安排,你好生歇着。”她輕輕的抽出手,站了起來,急急的交待了一聲,便離開了姚宸之的房間。

錢媽媽朝胡荽示了個眼色,急急的跟了出去,淚如雨下。

姚老夫人一改往常的穩重和優雅,腳下生風的急步往西邊的小伺堂走去。

嘎吱——

大紅油漆的門由外推開,門上那銅手把撞擊之下,發出了脆響的哐當一聲。姚老夫人的踏步而入,淚眼婆娑的看着香案上供着三個牌位,哽咽着跌坐在厚厚的草蒲上,眼淚再也忍不住的往下掉。

“老爺,傳弟對不起你啊!傳弟沒有照顧好宸之,你在下面也一定不能安心吧?老爺,如果可以,傳弟真的想下去和你團聚了,可是傳弟放心不下宸之,放心不下藥堂啊。老爺,如果你能看得見,你一定要保佑咱們宸之否極泰來吧。”

錢媽媽看着痛哭流涕的姚老夫人,心中一痛,撲嗵一聲跪到姚老夫人身邊,抽着手絹細細的替她擦拭,自己那流滿臉的眼淚,她卻只是胡亂用衣袖擦了一下。

“嗚嗚嗚……老夫人,你可要千萬要保重好身子啊。少爺和姚府都指着你呢。”

“燕子,我一直讓自己堅強的面對一切,我也真的堅強了這麽多年,可是,看着宸之,想到宸之身上那解不去的毒,我就真的堅強不起來。我恨自己啊,如果可以,我真希望自己的眼睛可以換給他。”姚老夫人抱住了錢媽媽,眼淚像是打開了匝門的水壩,一發不可收拾。

錢媽媽也是哭得上氣不接下氣,她抱緊了姚老夫人,輕拍着她那單薄的背,像是哄小孩般的勸道:“老夫人,這些年來,你把自己憋得太苦了,哭吧,好好的哭一場,燕子在這裏陪着你。”

二人抱成一團,號啕大哭。

不知哭了多久,姚老夫人收住了眼淚,輕輕推開錢媽媽,溫柔的替她拭去眼淚,眸底又是錢媽媽熟悉的堅強。她牽起錢媽媽的手,用力緊了緊,道:“燕子,謝謝你陪着我哭了一場,哭過之後,我感覺心裏輕松多了。發生了事情,我們就要面對,我一直鼓勵宸之要堅強開朗,我作為他的祖母,就更是應該做個表率。所以,擦幹眼淚吧,咱們回屋去,細細的商量一下接下來該怎麽辦?”

“嗯。”錢媽媽點點頭,小心的扶着姚老夫人站了起來。

------題外話------

姚老夫人年輕守寡,我奶奶也是,我奶奶獨自一個堅強的拉扯大十一個孩子,每一個都成家立室,每一個都兒孫滿堂。

我奶奶曾對我說過,她年輕時,那是一個吃不飽,穿不暖的社會。

那時候,為了能讓孩子們填飽肚子,她經常餓着肚子稱飽,經常只是喝碗米湯就解決了一餐飯。

如今寫着姚老夫人的心情,還有她的精神,無一不透露着我奶奶的影子。

希望奶奶在另一個世界,過上了沒有病痛折磨的生活。

也希望這文能帶給大家正能量。

更希望大家都喜歡姚老夫人。

群麽麽。

☆、043章 歹心二房

那一邊,姚景之和向南被環山村的村民趕出來後,便氣沖沖地回到了[回春藥館],在下人們驚訝的目光中,陰沉着一張臉走進了後院大廳。

大步踏進大廳時,正巧碰到一個丫頭端着冷卻的茶水從裏面走出來,因姚宸之走得太急了,那丫頭一頭就連人帶茶水撞了過去。姚景之大怒,揚手便甩了一巴掌過去,惡狠狠的罵道:“瞎了狗眼的下作東西,留你何用?”

那丫頭吓得立刻跪地哭着磕頭。

“少爺,你饒了奴婢吧,奴婢再也不敢了。”

姚景之怒瞪了她一眼,擡起腳狠狠的往那丫頭的肩膀上踹了過去,“我姚景之最恨瞎眼的東西。”他将今日在環山村所受的氣,一股腦的全撒在這個丫頭的身上。

左一句瞎眼的東西,右一句瞎眼的東西,全是指桑罵槐。

大廳裏的下人們噤若寒蟬,誰都不敢為這個丫頭求情。

“初月,讓人把這個惹少爺生氣的丫頭攆出去。”坐在大廳裏的傅氏輕瞥了一眼跪在地上的丫頭,眸光微冷,輕抿一口剛換上的茶,然後緩緩擱置一旁,可說出來的話卻如同臘月裏的冰雹,砸得那丫頭嗦嗦發抖。

攆出去是什麽下場,她們心裏很清楚。

唐媽媽從傅氏身邊站了出來,大手一揮,幾個粗使婆子便不再客氣,将那個丫頭強拉了出去。

傅氏朝姚景之招招手,笑得一臉慈祥,仿佛剛剛那個下令的人根本就不是她一般,“景之,你可見着怪醫了?”

姚景之深吸一口氣,跨進去,在傅氏左側的一張黑檀木雕花纏枝紋圈椅上坐下。

丫頭們立刻低眉順眼地奉上茶水。

“人沒見着,倒是受了一肚子的氣回來,那個短命鬼,居然夥同了環山村的村民,将我打了一頓,又趕出了環山村。”姚景之說着,用力拍了一下桌子,咬牙切齒的罵道:“那些個沒眼見的下作東西,将來如果落在我手裏,我定不讓他們好過。”

“姚宸之也去了環山村?”傅氏一聽,端着茶碗的手一頓,蹙眉問道:“難道他也是去求見怪醫?”

別是姚宸之也想拜怪醫為師吧?

可這怎麽可能呢?他非但沒有半點醫術天份,而且性子還內向,常年避居後院,比那養在深閨中的姑娘還要深居簡出。

“就憑他那剩不到幾個月的命也想和我争?”姚景之沉着一張臉,薄唇幾乎抿成了一條線,臉上透出一種陰鸷的感覺。

一個短命鬼而已,本來他沒有放在眼裏,可他今日出現在環山村,用意實在是讓人生疑,尤其是那個老不死的。有她在,姚家二房就甭想爬到大房的頭上去。

傅氏起身走到了姚景之面前,目光關切的打量着他,見他臉上有不少青的紫的淤痕,頓覺心疼不已,“初月,快就讓人進來給少爺瞧瞧,看看傷勢如何?”

“祖母,我沒事!”姚景之擺擺手,“今日,我看那杜家與大房關系很不一般,孫兒實在是擔心啊。還有那個老不死的,都一大把年紀了,居然還陪着那個短命鬼去杜家,真不知他們用意何在?”

“鐘傳弟也去了?”傅氏聞之,神情一動,随即憂心起來,“她去了一定沒有好事,景之啊,你就沒有看到怪醫?”

鐘傳弟橫插一腳,只怕這拜師之路就有點懸了。

“杜家我都沒去,哪看得到怪醫?不過,那個杜家丫頭倒是瞧見了。”姚景之想起了牙尖嘴利的杜雅汐,眉頭不禁緊緊的皺了起來。

那個死丫頭,敢跟自己作對,看将來如何收拾她?

傅氏精眸轉了轉,心中由生一計,忙問:“那杜家丫頭長得如何?”

“祖母,你這是什麽意思?難道還想讓我娶杜家那丫頭不成?”姚景之驚愕的看向傅氏,立刻搖頭拒絕:“不信!她雖然長得有幾分姿色,可她卻不是我喜歡的那種,還有啊,她今天居然和那短命鬼當衆吻在了一起。我怎麽可能接下那短命鬼的破鞋?”

“什麽?那丫頭和姚宸之當衆吻在了一起?”傅氏的聲音不由拔尖,一顆心沉了下去。

如果真是這樣,依鐘傳弟的性子,她一定會作主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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