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試。”

“娘,我也要這麽好看的喜裙。”杜雅蘭搖晃着邰氏的手,仰頭看着她,大聲的道。

“你?”衆人吃了一驚,愣愣的看向杜雅蘭。

杜雅蘭掃看了她們一眼,蹙眉道:“你們都是什麽表情?我說是等我長大後時,讓娘也給我準備一套像二姐的這麽好看的喜裙?”說着,她不顧衆人的表情,低聲的自言自語,“人家又沒有說現在就在,幹嘛都一副驚訝的樣子,真是的。”

“哈哈哈......”

衆人一聽,立刻哄笑起來。

堂屋裏,杜父那宛如天籁的笑聲,嘴角不禁勾起。

顧懷遠聽着笑聲中那道清澈的笑聲,不知怎麽的,他的腦海裏立刻就浮現了一張笑得眉眼彎彎,眸光閃閃,酒窩在臉頰若隐若現的嬌俏的臉蛋。這個女子他多見一次,多側面了解一次,他就覺得更感興趣一分。

“顧少爺,以後就要麻煩你多勞心了。”杜遠硯扭頭看向眼前的紫袍男子,從剛剛與他的交談來看,這個男子不僅見識超凡,而且還很有魄力。

顧懷遠聆耳聽着笑聲,一時之間,并沒有聽到杜遠硯與他說話。

一旁的顧委鮮少見自家少爺失神,聽着耳邊的笑聲,他不由吃了一驚,愕然看向顧懷遠。

沒錯!他家的少爺嘴角帶着微笑,眸中也染了些許笑意。

少爺這是?

杜遠硯投來疑惑的目光,顧委暗暗輕碰了下顧懷遠的背,他猛的回過神來,眸底閃過尴尬,臉上卻是沖着杜遠硯坦然一笑,禮貌的拱手,道:“杜伯父客氣了。”

顧委輕籲了一口氣,眸底閃過崇拜。

他家的少爺可真不一般,明明走神了,卻仍舊露出馬腳,失禮于人。

“快到晌午了,杜某這就讓內人準備午飯,希望顧少爺不嫌棄粗茶淡飯。”杜遠硯看了一眼外面的天色,起身便要去找邰氏。

顧懷遠也站了起來,連忙道:“杜伯父這是哪裏的話?懷遠最是喜歡家常便飯,尤其是一家人和樂融融的圍在一起吃飯。不過,杜伯父的心意,懷遠只能心領了,家裏還有些事情等我回去處理,懷遠這就先告辭了。”

杜遠硯微愣,連忙客氣的道:“既然顧少爺家中有事要處理,那杜某也不便留客,下次有機會,杜某一定要和顧少爺喝上幾杯。”

“一定,一定!”顧懷遠點頭應承。

“顧少爺,請!”

“杜伯父,請留步!告辭!”

“顧少爺,慢走!”

房間裏的杜雅汐忙着試衣服,也沒有留意顧懷遠的離開,直到建新房的人回來吃午飯了,她們才從房間裏走了出來。自從,那群災民來到環山村後,杜家就一直很熱鬧,每天吃飯都要擺好幾張大桌,因為邰氏要忙着準備杜雅汐的嫁妝,做飯的事情就落到了災民中的婦女們身上。

杜雅汐走進堂屋,見只有杜父坐在那裏,便問:“爹,人走了?”

“回了好一會兒了,剛剛聽着雅蘭拉你去試喜裙,可合身?”杜父擡眸慈祥的看着她,看着看着,心裏就感慨時間的飛逝,“時間過得可真快啊,只覺得是眨眼間的事情,我家雅汐就長大要出嫁了。”

“爹,既然你這麽舍不得雅汐,那雅汐就不嫁了,以後一直在爹娘身邊侍奉可好?”杜雅汐笑着問道。

英眉驟然皺起,杜遠硯瞥了她一眼,一臉嚴肅的道:“不可再有這樣的念頭,爹爹也不想再聽到你說這樣的話,姑娘不出嫁,你這讓做爹娘如何安心?”

☆、072章 新婚(上)(求訂)

杜雅汐愣了一下,沒想到這事連提都不能提,她其實也只是順口說說而已,像她這麽守信用的人,在與姚宸之簽了協議之後,又怎麽可能自行毀約?

“爹,你別生氣!我嫁,我一定嫁!我決不賴在家裏做老姑娘,這樣總行了吧?”

杜遠硯點點頭,“這才是我的好閨女。”

想起了姚宸之,杜雅汐就不禁在想,他到底康複得怎樣?下山了沒有?杜遠硯見她臉上挂着淡淡的憂愁,以為她是舍不得家裏,便輕聲安撫她,道:“雅汐,蘇城離這裏并不遠,半天路程就到了。你以後若是想家了,就多家看看。老夫人說了,以後這藥園得交給你打理,你少不了隔三岔五就要來巡看一番。”

其實這些都是姚老夫人的心意,她也是真的疼愛雅汐,這麽一個正大光明的理由,她就算三天兩頭往娘家跑也是情有可願。其他的人就是看着,也不能說點旁的什麽。

對于姚老夫人的維護之心,杜遠硯是看在了眼裏,感激在心裏的。

“爹,我明白老夫人的用心,你放心,我一定會多替她分擔一些的。”杜雅汐點點頭,“只是,眼下夏天也快過去了,待到入秋後也該開始整理藥田了。以後,爹怕是要繼續為女兒辛苦,家裏的那些田地,咱只留一些菜地,其他的以租地方式用來種草藥吧。”

這藥園雖是她和姚家的,但是,一是一二是二,賬務等細節方面還是要清清楚楚,明明白白的。

杜遠硯點點頭,“這些都聽你的,你說怎麽弄,爹就怎麽做。”

“雅汐丫頭,我家的田地,你也一并租去種草藥吧?”門口,古聞清微笑着走了進來,他這些日子也聽了不少關于藥園的規劃,聽着聽着,他都忍不住激動起來。

要種一百多種的草藥,幾千畝的地,那得要多少人來打理啊。

這些草藥種出來以後,可全都是銀子啊,那他每年的分紅會是多少?想想這些,古聞清就是做夢也笑醒了過來。

現在聽着杜雅汐讓杜遠硯把自家的田地租出去,他立刻就報名,把田地出租了也是一筆收入,反正,以後藥園忙起來了,他們也沒有時間再顧那些田地,既然這樣,那還不如租出去。

杜氏父女站了起來,笑着請古聞清坐下,“村長,你家的田地我們可以一并租下,不過,有一件事,雅汐還要請村長幫忙。”

“你這丫頭,跟古伯伯還有什麽好客氣的,說吧,古伯伯一定都辦好了。”古聞清笑得很慈祥,現在杜雅汐可是他的衣食父母,他在她的面前那可是一副慈祥的長輩形象。

微笑點頭,杜雅汐給他倒了一杯茶,“村長,麻煩你問問村裏的其他人家,看看還有誰願意把田地租出來的,我們也好統一來規劃一下。至少租金的事情,外面多少行價,我們一畝地再加五百文。租約就等大家都考慮好了,我們找個時間,一起簽了。”

既然要租地,那就統一來規劃,別是整得東一塊西一塊,打理起來也不方便。

聽到每畝地要多加五百文,古聞清更是眉歡眼笑,他們環山村最多的就是地,只是大部分都是貧瘠地,種上莊稼也沒多少收成。如果租出去,還能租個好價錢,這可是一件大好事。

“行!這事就交給古伯伯了,待我問過其他們,再一起把清冊拿過你過目。”古聞清笑着滿口應是。

以前,他都不知道杜雅汐竟能識文斷字,而且知道可不是一丁半點,她的許多想法那是他也不可能想得到的。對此,他很是意外,不過在看過杜遠硯的字後,他也就不那麽意外了。

原來這一大家子的人都是深躲不露的,以前,他沒有在意,從不知道自己當年把竹林賣給他們安身的人家竟不是一般人。

不過,對于杜家的底細,村上無人知曉。

杜家只是對外宣稱他們家道中落,六親無依,所以想找個偏僻的地方隐居。

杜家一直不太喜歡熱鬧,與村裏的人也是保持着一定的距離,既不太遠,亦不太近。 “吃飯了。”邰氏從外面走了進來,看到古聞清在堂屋裏,立刻又笑着邀請,“村長,請移步去吃飯吧。”

古聞清笑着擺擺手,“不用不用!我已經在家裏吃過午飯了。你們趕緊趁熱吃吧,我這就先回去了。”

“村長,你可不能跟我們客氣。”杜父笑道。

“真不是客氣,我是真的吃過了。”古聞清笑着站了起來,“我先回,你們去吃飯吧。”說完,便率先出了門,又與院子裏的人打了招呼,然後才笑眯眯的離開杜家。

吃過午飯,杜雅汐有些心不在焉的去新屋那裏巡查了一圈,然後,就回了自己的房間,再也沒出來過。

叩叩叩……

“二姐,你在屋裏不?”門外傳來了杜瑞兆的聲音。

杜雅汐打開房門,側開身子讓他進屋,他卻指了指院子裏。擡目望去,只見蘇齊正朝她看了過來,兩人的目光相撞,他笑着點頭致意後便移開了視線。

杜瑞兆多少知道一點蘇齊的心思,又想到他二姐是待嫁之身,怕再招來什麽非議,便解釋了一番:“二姐,蘇大哥來了,說是錢掌櫃有話要帶給你。”

淺淺颔首,杜雅汐擡步出了房門。

落落大房的站到了蘇齊的面前,杜雅汐微微一笑,伸手做了個請勢,“蘇大哥,又麻煩你跑一趟了。進堂屋坐吧,我爹也在那裏。”

“不麻煩,應該的。”蘇齊客套的應了聲,目光悄然無聲的瞍了杜雅汐一眼,然後垂下腦袋,滿目傷痛。

再過不久,她就是他的東家夫人了。

以後,他們的距離會越來越遠,他連看她的資格都沒有了。本想着學醫有成後,替她治好頑疾,可她似乎從來都不需要他,一直一直都是他一個人在自作多情。

對,他就是在自作多情。

心,抽痛不已。

蘇齊隐在袖中的手暗暗緊攥成拳,心中無盡悲哀的勸自己,“蘇齊,該放手了!”

堂屋裏杜父正在刻字,蘇齊上前,拱手行禮,“杜伯伯。”

“蘇齊?你怎麽來了?”杜遠硯放下手中的挫刀,開心的看向杜齊,又朝一旁的杜瑞兆吩咐,“瑞兆,你去把我棋盤和棋子取來,今天總算有人陪我下棋了。”

“爹,蘇大哥今天來有事,下棋等以後吧。”杜雅汐笑着請蘇齊坐下。

說着,她提起茶壺給蘇齊倒了一杯茶。

蘇齊謝過杜雅汐,又朝杜父點點頭,道:“杜伯伯,今天蘇齊過來的确是有事,掌櫃的讓我過來取方子,說是杜家二妹原先就說好的。”

“哦,我都忘記了日子,蘇大哥,你且先等等,我這就回房去取。”杜雅汐猛的想起新藥配方的事情,本答應了前天就送去藥館的,可她一忙就忘記了日子,如果不是蘇齊上門來取,她指不定就會直接抛到腦後去了。

“杜家二妹最近事兒多,忘了也不打緊。”蘇齊苦澀的笑了一下。

她的确是事兒多,忙着成親的事情,忙着藥園的事情。

再看看自己,就只能是一個藥堂的小學徒,什麽都不會,什麽都不是。

蘇齊指着桌面上壘了一小堆的木塊,問道:“杜伯伯,你這是做什麽?”

“刻字。”杜遠硯拿起一塊已經刻好的,笑了笑道:“雅汐那丫頭說想讓宸之識些字,便想到用木板刻字,讓他摸索着識字。這個丫頭啊,以前我都不知道她的鬼點子這麽多。”

說着,又是忍不住的輕笑起來。

宸之?想不到杜伯伯也與少爺這麽熟稔了。

蘇齊愣了一下,随即就陪着笑了笑,道:“杜家二妹一直都是個聰明的,只是她以前沒有現在這般愛說話,愛走動而已。”

杜父疑惑的朝蘇齊看了過去,突然眸光閃了閃,有些事情現在才算是看明白了。

“蘇大哥,這是新藥的配方,你收好。”杜雅汐拿着藥方子走了進來,看着桌上刻了字的木板,又道:“蘇大哥,要不這樣吧,我也跟着去一趟鎮裏,我還有東西要送去別院給老夫人。”

蘇齊立刻應道:“我今天駕了馬車過來。”

“讓老游駕車送你去吧,瑞兆也陪着你二姐一起去。這樣也不用麻煩蘇齊跑來跑去。”杜父看向杜雅汐,杜雅汐點點頭,“好!”

一旁,杜瑞兆連忙往外走,“我去找游伯。”

姚老夫人為了方便杜雅汐,便給姚家送了一輛馬車,還配了一個馬夫。這個馬夫是标準的北方漢子,長得牛高馬大,性子也很是直爽,幾沒天的工夫,大夥都直接喊他老游。

其實,他也就跟杜遠硯年紀相仿,不過,面容看起來較滄桑一點。

杜雅汐從老游的腳步聲發現,老游并不僅僅只是一個馬夫,他身懷武功,如果她沒有猜錯的話,這個老游應該是姚老夫人派來暗中保護杜家老小的。因為有了這個認知,杜雅汐也并不捅破這層窗戶紙,人來了也就收下。

不出村時,就讓老游在建新房那裏幫忙。

“爹,我去拿布過來,把這些刻好的字也一并帶過去。”杜雅汐再次往自己房裏走。

蘇齊看着杜雅汐的背影,口中如含黃蓮,苦不堪言。

杜父輕瞥了他一眼,微微的嘆了一口氣。

……

姚家別院。

杜雅汐先去了一趟【濟世藥堂】,然後才讓老游送她去姚家別院,到了那裏剛露面,門房就很客氣的給她開了門。

摘下頭上的帷帽,杜雅汐搖頭輕笑,真有點見不得天日的感覺。

因為前一陣的風言風語,她現在出門都會戴一頂帷帽,生活在這裏朝代,她也免不了要入鄉随俗。畢竟人言可畏,将來如果被有心人拿來大做文章的話,也是不好的。

再來,還有一個好處,就是那些躲在暗處的壞人也不會發現她。

“杜姑娘,老夫人出門了,少爺在他院子裏。”茯苓收了門房的消息就趕緊的迎了出來,将情況禀了禀。

“你家少爺回來了?”杜雅汐知道茯苓是老夫人的心腹,是絕對信得過的人,所以也不掖着藏着,直接道明去處,“去你家少爺那裏吧。”

“少爺,昨天就回來了。現在少爺的日常飲食由茯苓負責,老夫人交待過了,一切按杜姑娘說的來調整日常飲食。”茯苓也沒有生感,直接就是見面自然熟,見了杜雅汐後就一直圍繞着姚宸之的情況說個不停。

杜雅汐一路聽着,頻頻點頭,偶爾插上幾句自己的看法。

說到對日常藥膳的注意點,茯苓更是來了興趣,一臉認真的聽着,不時的問出心中不明白的地方。

兩人說着話,不一會兒就到了姚宸之的院子。

院子裏仍舊是靜悄悄的,杜雅汐移目看向靠南牆的桂花樹,見地上鋪了一層桂花,頓覺可惜的道:“可惜這麽多的桂花,若是收了曬幹,不管是泡茶還是做桂花蜜或桂花糖都是極好的。”

茯苓聽着,目光投向桂花樹,眸光閃閃。

“茯苓姑娘,你可否幫忙找幾個人,把樹上的桂茶采收下來,我帶回去制茶。”不知道這裏的人會不會制作桂花茶,想起桂花茶窨制的工藝較亂,她幹脆開口讓茯苓采收給她,自己回去制些桂花茶,将來可給姚宸之喝。

桂花茶可溫補陽氣,止咳化痰,最重要的是它還能排解體內毒素。

目前查不出姚宸之中的是什麽毒,她只能讓他日常多進食一些解毒排毒的藥膳。

茯苓朝她曲膝行禮,“奴婢待會就去找人來采收。”

“如此就辛苦茯苓姑娘了。”杜雅汐點點頭。

茯苓微微一笑,“杜姑娘,請。”

杜雅汐領着杜瑞兆和老游站在院子裏等她通報,卻見茯苓皺眉從房間裏走了出來,又沿着抄手游廊走向南側的書房。不一會兒,她陪着姚宸之從裏面走了出來,茯苓的神色頗怪。

他仍舊一身雪白,目光無焦距的朝這邊望了過來。

嘴角漸染笑靥,見到他已經沒事了,杜雅汐的心無由的輕松下來。突然,一抹綠影躍進眼簾,眉頭不禁輕蹙,杜雅汐眯眼打量過去,只見一個十六七歲的妙齡女子跟在姚宸之的身後從書房裏走了出來。

她穿着一件嫩綠色的流雲袖百褶裙,裙上繡着纏枝桃花,那一朵朵含苞欲放的桃花巧妙心思的用金線鑲邊,随着她的走動,那褶子上的桃花似乎一瞬盛開,她的頭上梳了個墜雲髻,斜插着一支寶石長簪和一朵粉色絹花,清雅的打扮顯得嬌美動人,又不失清新。

她面上帶着微笑,一直跟在姚宸之的身邊。

這個女子是誰?長得真是出色,淡雅嬌俏,她站在姚宸之身邊,看着竟是如此的和諧般配。

她偶爾偏着看向姚宸之,那眸光溫柔似水,那眸光中含着不要掩飾的愛慕和歡喜。

只是有這麽一個女子,為何姚老夫人還要選擇自己呢?姚宸之又為何要選自己做盟友呢?

百思不得其解。

杜雅汐甩甩腦袋,幹脆什麽都不去想,靜靜的站着等他走過來。反正,自己與他只是盟友關系,反正只有三年的結盟時間,她不該管這麽多關于他的私人感情問題。

只是真的這麽嗎?

心裏酸酸的,悶悶的,杜雅汐覺得此刻自己貌似不太高興。

至于不高興什麽?

她給了自己一個答案,那就是盟友對自己不夠坦白,她甚至将自己未婚有了身孕的事情都告訴他,而他卻小氣的沒有告訴自己,他究竟有幾個紅顏知己?

杜瑞兆的臉色沉了下來,靜靜地看着姚宸之走來。

“杜姑娘,杜兄弟,請裏面坐。”姚宸之微笑做了個請勢,杜瑞兆看着他沒有一絲愧疚的表情,心裏更是生氣,冷冷的瞪了他一眼。

杜雅汐笑着恭讓,“姚少爺,請。”

他不介紹一下嗎?

一旁,徐寶玉帶着敵意的目光看向杜雅汐,突然,嬌笑的搖了一下姚宸之的手臂,一派天真的問道:“表哥,這位姑娘是?”

姚宸之眉頭輕皺了一下,微微閃身,徐寶玉的手就從他的手臂上滑落了下來,他對着杜雅汐介紹道:“杜姑娘,這位是我表妹,寶玉,這位是杜姑娘。”

徐寶玉見他如此緊張杜雅汐,心中又多添了幾分不悅和惱怒。

她瞪了一眼杜雅汐,聲音卻是甜膩的道:“寶玉見過杜姑娘。”說着,她大刺刺的朝杜雅汐上下打量了一圈,掩嘴輕笑,“果然百聞不如一見,杜姑娘真是好膽識。”

含沙射影的話讓姚宸之臉色驟變,他朝一旁的茯苓吩咐:“茯苓,讓人備馬車送表小姐回蘇城,省得夫人擔心。”

“是,少爺。”茯苓曲膝行禮,微笑看向徐寶玉,“表小姐,奴婢送送你。”

徐寶玉恨恨的瞪向杜雅汐,不甘心的看向姚宸之,“表哥,人家好不容易出來一趟,你幹嘛着急着趕人家回去?”

“你一定又是偷偷跑出來的吧?你難道就怕姑母擔心生氣?”姚宸之說着,揮了揮手,“青黛,丁香,你們趕緊送你們小姐回蘇城,若是讓姑母知道了,後果可不是你們能夠自負的。”

他心裏很清楚姚靈芝不喜歡徐寶玉與他太過親近,他也隐隐的知道徐寶玉對自己的心思,更清楚自己對她只是兄妹之情,所以,平時他對徐寶玉都是克守距離的。

青黛和丁香一聽,立刻就吓壞了。耳邊依稀響起姚靈芝上次說的話,不由的打了個冷顫。

一臉哀求的看向徐寶玉,柔聲勸道:“小姐,我們還是趁早回去吧,如果讓夫人知道咱們借機出府來別院,那不麻煩了。”

“怕什麽?”徐寶玉朝她們擲去一眼刀子,不滿意她們如此膽小怕事,“有什麽事由我替你擔着。”

青黛和丁香聽着,頓時就蔫了。

有她擔着?她是小姐,夫人的心頭肉,根本不會有什麽事?可她們卻是如蝼蟻般的賣身下人,是生是死全憑主子的一句話。主子若是生氣了,這氣是一定會往她們身上撒的。

依小姐的性子,又哪能護得了她們?

“胡鬧!”姚宸之鮮少的生了氣,如潑墨般的濃眉皺得緊緊的,掀唇,“寶玉,姑母的性子你最是清楚,她可會輕饒陰奉陽違的仆人?”

一語頓塞,徐寶玉緊捏着手絹,紅着眼眶站着不動。

杜雅汐瞧着,心裏不由冷笑,徐寶玉剛剛暗諷自己不知禮數,未婚上男家門,現在她這般賴在這裏,而且還是偷偷跑出來的,這跟自己又有什麽兩樣?

看着杜雅汐淡淡含笑的看着自己,徐寶玉有些許的尴尬,她也沒有指望她能給自己什麽好臉色看,就跟自己對她一樣。

自從聽到姚宸之的婚訊後,徐寶玉就一直在家耍性子,哭鬧,好不容易有了機會出門,她就什麽也不顧直接趕來這裏見上姚宸之一面。她多想問他,心裏到底有沒有自己?為何不求外祖母娶自己?為何寧娶一個鄉野女子也不娶自己?

幾百個,幾千個,幾萬個為什麽。

然而,她剛到別院,什麽都沒有來得及問,杜雅汐就這麽出現了,生生的橫在了自己和姚宸之中間。

她讨厭杜雅汐,她恨杜雅汐。

如果沒有她的出現,姚宸之娶的人一定是自己。

“小姐,小姐。”青黛見她失态,連忙提醒。丁香也是憂心忡忡的看着她,目光中含着企求,扯着她的衣袖,道:“小姐,我們回去吧,要是被夫人知道了,一定會生氣的。”

“我不回!”徐寶玉用力甩開她,目光卻是定定的癡癡的看向姚宸之。

她好不容易得到與她相處的機會,她才不會輕易放棄。

姚宸之見她如此不懂事,如此不珍惜自己的丫環,也想讓她斷了對自己的念想,但朝一旁的杜雅汐伸出了手,“雅汐,我屋裏有東西給你,走,進去看看。”

面對姚宸之突然如此親昵的行為,杜雅汐不禁搖頭。

他這是要拉自己出來當擋箭牌嗎?

杜雅汐從杜瑞兆手中拿過包袱,溫柔的看着他,道:“我也帶了東西過來給你。”

微微愣了一下,姚宸之沒有想到她如此配合,嘴角不禁溢出笑容,“如此,謝囖。”

“不必客氣!”杜雅汐笑了笑,對一旁的老游,道:“老游,你待會就幫茯苓姑娘采收桂花。瑞兆,你陪二姐進去一下。”

“是,姑娘。”老游點點頭。

“茯苓讓人送茶過來,差人把胡荽和老何尋來。”姚宸之朝茯苓吩咐,茯苓正欲離開去安排,他又喊住她,“算了,你從桂花樹下的石桌上抓一小把桂花來,不用再差人送茶水了。”

聞言,茯苓愣了愣,呆呆的看向杜雅汐。

“姑娘還去忙吧,桂花我去取。”杜雅汐笑了笑,将手中的包袱交到杜瑞兆手中,信步朝桂花樹下走去,抽出手絹鋪開,從桌面上挑了些新鮮的桂花。這個家夥還真是不知該怎麽說他?他居然惦記着桂花茶。

茯苓看了看杜雅汐,又看了看姚宸之,微微一笑便離開了。

徐寶玉咬牙切齒的看着杜雅汐站在樹上拾桂花,恨不得撲上去将她狠捧一頓,手中的絲絹被她捏成了一團,仿佛那手絹就是杜雅汐的化身。胸口劇烈起伏,徐寶玉移目看向姚宸之,卻見他嘴角帶着柔柔的笑,面朝杜雅汐。

豆大的眼淚滾落下來,徐寶玉突然伸手猛的一推姚宸之,哭着跑走了。

青黛和丁青面色蒼白的看着被老游及時扶住的姚宸之,不安的道:“少爺,小姐她不是有意的。”

姚宸之不甚在意的擺擺手,輕聲叮咛,“你們趕快追上去看看,別再讓她任性妄為了。夫人的性子你們也是曉得的,寶玉那邊你們多勸解些。”

“謝謝少爺!奴婢這就去追小姐。”兩人感激的屈膝行禮,相視一眼,轉身拉着裙擺追了出去,“小姐,小姐,你跑慢一點,你等等奴婢啊……”

“謝謝!”姚宸之輕謝了一聲老游,背手而站,仍舊面朝杜雅汐方向,淡淡的臉上看不出他的情緒,只是感覺他在兀自出神。

老游連忙擺擺手,“不用,不用謝。”

耳邊傳來低低的一嘆,老游驚訝的朝他看去,卻見他淡淡的臉上攏上了淡淡的憂愁。

姚宸之勾唇苦笑,有些不明白徐寶玉怎會對他生出男女之情?他這麽一個藥罐子,肩不能擔,手不能提,眼睛還看不見,大字也不識一個,這樣的人用姚景之的話來說,那就是廢物一個,她到底看上了哪一點?

真的很希望她能夠盡快走出來,找到屬于她的幸福,找到能給他幸福的那一個人。

畢竟在他的心裏,徐寶玉就是他親親的妹妹。

“姚少爺,走吧,我已收集了一些桂花。”不知何時,杜雅汐已回到他的身邊,手裏拿着一小包桂花,拿過杜瑞兆手中的包袱,并示意他上前扶姚宸之進去。

“我來扶你吧。”杜瑞兆語氣硬梆梆的道,臉上的表情并不是很樂意。

姚宸之擺擺手,笑道:“多謝杜兄弟了,我不用扶的,我可以自己進去。”這個地方他早已熟透,憑着直接他就能準備的走進這個院子的任何一個屋子,從來都不用假以人手。

這些都是他強迫自己要記住路線,記住物品擺放位置,他也不要人扶,因為他不想真正意義上的殘疾了。

杜瑞兆看着杜雅汐,聳了聳肩膀,無辜的扁了扁嘴,好像在說:“二姐,是他自己不要我扶的,可不是我不扶他。”

微笑點頭,杜雅汐跟在姚宸之身後進了前廳。

杜瑞兆看着姚宸之一派輕松的進了前廳,又準備無誤的坐了下來,不禁咋舌傻眼。

這人怎麽這麽厲害?

“杜姑娘,又要麻煩你煮水沏茶了。”姚宸之坐落下來,便擡頭看向杜雅汐,微微一笑。

杜瑞兆瞧着,不禁眉頭緊皺,心中疑惑漸濃,他真的失明看不見嗎?可他怎麽好像總是看着二姐?想着,他走到了姚宸之身邊,伸手在他眼前輕晃了幾下,見他一點反應都沒有,這才真的相信他的确是看不見。

“瑞兆,不許失禮。”杜雅汐輕斥杜瑞兆的不禮貌行為,因為,她知道,姚宸之是一定能感覺得到他的小動作的。

姚宸之雖然是看不見,可幾次相處下來,她很清楚他的嗅覺和敏銳的第六感,這兩樣有時甚至比眼睛還要有用。

姚宸之立刻搖頭,道:“沒有關系!”

“不好意思!我失禮了。”杜瑞兆輕聲道歉。

杜雅汐滿意的笑了笑,着手煮水沏茶,爐子的水剛燒開,胡荽和老何就進了前廳,雙雙朝杜雅汐和杜瑞兆打招呼,然後,就各立在姚宸之的兩側。他們剛剛聽茯苓說了徐寶玉來過的事情,想到這中間的複雜,他們不禁後悔一起去了藥草院。

茶葉剛下時,茯苓也回來了。她笑眯眯看着杜雅汐,恭敬的問道:“杜姑娘,請問一下,這桂花該如何采收最好?”

“在樹下鋪上幹淨的布,布要有足夠大,然後,讓幾個力氣大一點的人上樹去将桂花搖下來。”杜雅汐笑着提起水壺,利索的沖洗茶葉,濾幹後再重新沖入開水。

“我去幫忙。”老游說着就朝外頭走去。

胡荽和老何也有了興趣,便笑着附合,“聽起來挺有趣的,我們也去幫個忙,湊個熱鬧。”

“你拉我幹嘛?”杜瑞兆看着胡荽,不滿的問道。

胡荽理所當然的應道:“上樹那都是男人做的事情,難道你讓茯苓這些女孩子上樹去搖桂花下來?”重點是搖桂花,重點是要給少爺和未來的少夫人一些獨自相處的時間和空間。

“可我要在這裏陪我二姐。”杜瑞兆掙紮了幾下,卻是沒有掙開胡荽的手。

他簡直就要懷疑胡荽是故意要拉他出去的。

“杜姑娘又不是小孩子,我家少爺又不是大灰狼,你怕什麽啊?還怕我家少爺吃了杜姑娘不成?你也真是的,小小年紀這性子就整得像個老頭子一樣啰嗦,整一就是個小老頭子。”胡荽一邊強拉着他,一邊數落他。

杜瑞兆聽着,心裏超級不爽,連連嗆聲:“誰是小老頭子啊?我看你才是吧?也不看看你的樣子,整一就是個小管家婆。你家少爺又不是小孩子,你管這麽多做什麽?活像一個老婆子。”

杜瑞兆的嘴巴也不是省油的,立刻就将胡荽剛剛數落自己的話,悉數給他還了回去。

“你是小老頭。”

“你才是老婆子。”

“你是。”

“你才是。”

“……”兩個從初次見面就不太對盤的人,不管何時何處,一見面準就掐架,誰也不願甘拜下風。

姚宸之含笑聽着胡荽和杜瑞兆擡杠,突然,向正在沏茶的杜雅汐,問道:“杜姑娘,你不是說有東西給我嗎?”

“不是你先說有東西給我的嗎?”杜雅汐一句給堵了回去,見他神色尴尬起來,又笑着打趣,“難道你就只是想要利用來我讓你表妹死心?你可以拿我來當擋箭牌,但是,我不能白白幹活,什麽也得不到吧?”

姚宸之的臉上浮起不安,連他自己也不知為何會如此焦急?于是便緊張的的解釋:“杜姑娘,你可千萬不要誤會,我對寶玉只有兄妹之情,并沒有旁的。我……”

“姚少爺,你不用解釋。我們只是盟友,我們彼此都有各自的私人空間,你喜歡誰,又不喜歡誰,你對誰是什麽樣的感覺,這些都是你的自由。你完全可以不用對我解釋。”杜雅汐冷靜的道。

可她卻沒有發現自己的語氣,有些泛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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