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問題我已經替你解決了,我今天就不用自家藥堂的大夫。雷軍醫奉舅公之命,給我和宸之送來新婚之禮,本是不該辛苦客人,現在出了這事,也不方便找外頭的大夫,就辛苦一下雷軍醫了。”

雷泉走進大廳,不卑不亢的對老夫人,行禮:“雷泉見過老夫人。”

“雷軍醫,讓你見笑了。”老夫人面色黯黯的道。

“老夫人,多慮了。”雷泉淡淡的道:“誰家又能沒有一些糟心事呢?”

杜雅汐不禁對這個雷軍醫刮目相看,覺得這個說話和态度都挺有幽默感的,明明就一件羞于示衆的事情,在他說來卻是家家都有的。

“一切就麻煩雷軍醫了。”姚宸之站了起來,拱手道謝。

雷泉:“姚少爺,客氣了,舉手之勞而已。”

姚宸之他是認識的,多年前,鐘閣老曾帶着自己來蘇城替他診治眼疾,只是可惜他的醫術有限,并不能為他的眼疾盡綿薄之力。

如今看着姚宸之,他仍舊像當年一樣覺得惋惜。

雷泉走到胡媽媽的面前,探首看了看她脖子上青紫的勒痕,然後朝老夫人拱拱手,道:“老夫人,這位婦人脖上的傷痕的确是白绫勒傷所致,從痕跡上來推算,她應該是套了白绫就後悔了,然後掙紮了一番,在憋盡最後一口氣時,被人救下的。”

“你胡說。”胡媽媽驚恐的看了一眼姚靈芝,大聲反駁,“我是真心的不想活了。”

此話一出,衆人嘩然。

她剛剛不是說胡荽半夜進房綁了她嗎?現在怎麽又是她自己不想活了?到底哪句是真?哪句是假?

姚靈芝恨恨的瞪了她一眼,無聲的警示。

胡媽媽大急,連忙又解釋:“我家那不孝子讓我傷透了心,我實在是沒活頭了,這才半夜在房裏挂了白绫,想着幹脆一了百了得了。”

這時,游叔将一個藍色碎布包袱擲到了胡媽媽的面前,好奇的問道:“那你還把自己的私己錢都全給了他?”

“這…這…”胡媽媽頓時傻了眼,急得一雙眼睛骨碌碌的轉着,“這怎麽會在你的手裏?我的……”驚覺失口了,她連忙咬唇不再說話。

“我知道是你的,百家巷裏不還住了一家三口嗎?”老游閑閑的道。

聞言,胡媽媽再也淡定不下來了,大聲急問:“你到底做了什麽?”

“什麽也沒有做?只是,不小心救了他們一家三口的性命。”

“什…什麽?”胡媽媽驚呆了,什麽叫做救了他們一家三口的性命?誰會取他們的性命?

姚靈芝看着老游,冷聲道:“一個馬夫,主子不問話,何時輪得到你說話?你置主子于何地?眼中可還有規矩?”

說着,她手一揮,喝道:“來人啊,按家規,多嘴者,掌嘴二十。”

“慢!”杜雅汐作勢阻止,擡步走到胡媽媽的面前,低下頭看着她,冷然道:“你們都是吃着姚家的飯,那就都是姚家的人,應當明白,姚家向來救死扶傷。老游救了你的家人,你該謝他,否則,他們早已身首異處。”

說着,杜雅汐轉身擡頭看向老夫人,輕問:“祖母,老游這嘴該掌嗎?”

“錢媽媽,賞老游十兩銀子。”老夫人掃看了驚訝的衆人一圈,道:“規矩是死,但老太爺的精神咱們都不能忘記,少夫人說得很對,救死扶傷才是姚家的家訓,若是有人視人命如草芥,那就休怪老身下手無情。”

老夫人字字铿锵,聽得一幹人等心頭驚疑不定。

胡媽媽腦中的念頭不停閃過,突然,她擡頭驚訝的看姚靈芝,滿目的不敢置信。

是她嗎?

是她派人去殺自己的家人嗎?

細細的想了想姚靈芝的作風,胡媽媽不禁心灰意冷。

“娘,剛剛女兒太沖動。”姚靈芝朝老夫人福了福身子,然後,當着衆人的面,又道:“老夫人說得對,該賞。老夫人賞十兩銀,我也趁此機會表示一下,賞五兩銀子。”

她站在那裏,怒視着胡媽媽,她恨得攥緊了拳頭,指甲深陷入肉裏,她卻不知道疼,只覺胸口有簇火在燃燒。

這是想讓她覺得丢了顏面就交出掌家之位嗎?

她不能上當。

老游連忙上前,跪在了胡媽媽的身邊,“謝老夫人打賞,謝夫人打賞。”

“起來吧。”

“是。”

老游起身,不輕意間,一塊紅繩系着的銀質長命鎖就落在了胡媽媽面前的地上,胡媽媽拼命的往下眯,見到長命鎖時,整個人都傻了。

那是她送給她大孫子的百日禮物,可怎麽會在老游的身上?

難道救人是假,用人要挾她是真?

她到底該怎麽辦?

說?還是不說?

這時,姚靈芝從老夫人身邊走了下來,站在杜雅汐身邊,緊握住她的手,道:“雅汐,姑母對不起你。這個刁奴瞞着我做下了那些大逆不道之事,實在是其心可殺,其心可誅啊。我只是在清點庫裏時,發現她私下以我的名義從庫裏拿了銀兩,那天晚上,我問了她,沒想到她就作賊心虛,想要自尋短見。”

說着,她彎腰直直的看着胡媽媽,一字一句的問道:“說!你是不是恨我不留情面的當着院子裏人的面前訓了你,你就對我懷恨在心,想用毒計來挑撥我和少夫人的關系?你剛剛說話,一直暗暗潑污水到我身上,可也是因為恨我?”

“我…”胡媽媽看着姚靈芝眸中的暗示,突然咬牙道:“對!沒錯!我就是恨你,我我在身邊服侍了大半輩子,可你卻為了那區區的三百兩而不留情面。”

姚靈芝站直了身子,一臉受傷的退後了幾步,“那是姚家的錢,誰人可動?如果你有什麽困難,你大可直接問我要,或是借,你怎能那樣做呢?你受傷了,我讓人喚了你的親兒來看你,我哪一點不念舊情了?”

胡媽媽淚流滿面的看着姚靈芝,一臉悔恨的道:“夫人,我對不起你!都怪我當時一時鬼迷心竅,做下了那樣的混仗事。”

姚靈芝看着她,滿目痛心,“做了錯事,就要勇于承擔,将來,我會告訴安娃子,他的祖母是一個勇于承擔錯誤的人。”

“是,謝謝夫人。”

她們之間打的啞語,杜雅汐聽得明明白白,她移目看了一眼老游,老游蹙眉朝她搖了搖頭,就在這時,麗嬸朝她悄悄的打了手勢。

柳眉緊擰,杜雅汐轉身回到了老夫人身邊,湊在她的耳邊,輕言了幾句。老夫人微微颔首,安撫性的拍了拍她的手。

大廳裏,姚靈芝一身正氣的當衆指責胡媽媽,而胡媽媽則是垂淚,一一認錯,悔恨不已。

杜雅汐看着姚靈芝,又看了看胡媽媽,突然有些明白為什麽這麽多年來,老夫人明知是她做的,卻又掌握不了半點證據。

她的确是一個夠強大的對手。

善忍,善隐,善僞……

這樣的人,如果想要扳倒她,并不是現在的她能夠做到的。

正當大家指着胡媽媽低聲議論的時候,秦天又出聲了,老夫人看向家丁,聲音平靜,卻透出濃濃的威嚴,冷聲道:“胡媽媽,你一偷庫裏銀兩,二暗中殘害少夫人,三污蔑夫人,如今證據确鑿,你可知罪?”

胡媽媽哭着應道:“老奴認罪,請老夫人責罰。”

老夫人點點頭,“來人啊!依照家規,重打三十大板,然後押送官府審判。”

胡媽媽不禁淚流滿面,卻沒有再出聲求饒。

姚靈芝則是一臉傷心失望的站回了老夫人身側。

家丁們上前,押着剛被虎杖解了穴的胡媽媽出了大廳,就在大廳外的院子裏執行家規,一時之間,院子裏傳來了胡媽媽哀嚎的聲音。

老夫人一手拉住了杜雅汐的手,一手拉住了姚靈芝的手,厲目一一掃過大廳裏的下人們,大聲的道:“現在我要宣布一件事!”

聽到這句話,姚靈芝的手不禁顫了一下。

杜雅汐則是一臉平靜的看着大廳裏的衆人,偶爾目光瞟向姚宸之,看着他故作平靜的模樣,不由的彎唇偷笑。

徐惜玉看見杜雅汐嘴角的笑容,探首看了一眼姚宸之,也不禁笑了笑。

徐寶玉卻是截然相反的心情,她恨不得拉着姚宸之離開這裏,恨不得杜雅汐被人害死,恨不得她……

此刻,看着杜雅汐嘴角的笑,她真的希望胡媽媽的錦囊能起到作用。

大廳裏,所有的人都“唰”的一下擡起頭,睜大眼睛看向老夫人,有一些人的心中已開始打起了鼓,心惶惶然。

老夫人滿意的看了看杜雅汐,又看了看姚靈芝,然後,一臉正色的看向一幹下人,宣布:“少爺成親後,我們姚府就有了新的女主子,我再三考慮,決定…。”她的尾音拉得長長,感覺到姚靈芝的緊張後,她繼續又道:“夫人多年掌家有功,雖是出了胡媽媽這樣的事情,但也不能因此而抹去她的苦勞。我們姚家在君山鎮買山種藥,同樣也少了主事的人,所以,我決定,家裏繼續由夫人掌管,藥園則由少夫人主事。”

聞言,姚靈芝不由的松了一口氣,朝老夫人福了福身子,道:“娘,靈芝管教失責,這就回芝院去閉門思過。”她聽着那一聲大過一聲的哀嚎,不禁頭皮發麻,耳膜生痛,實在不相再呆在這裏。

“嗯,去吧。”老夫人擺擺手,輕嗯了一聲。

徐寶玉早已吓呆了,上前扶着姚靈芝一起出去,一腳踏出出大廳時,她忽然停住腳步,回頭看了杜雅汐一眼。

那一眼,冷到極致,恨到極致。

杜雅汐直直地迎上她的目光,目光銳利,充滿威勢,一點也不将她的這點小動作放在心上。

兩人對視了一會兒,沒多久徐寶玉便垂下眼簾,轉身出去,背脊挺直。

……

夜幕降臨,華燈初上。

松院,杜雅汐和姚宸之在偏廳陪老夫人用晚膳,三人靜靜的吃着,全都秉着食無言,寝無語的古訓。

不過,杜雅汐卻不喜歡這種氛圍,她總是覺得一家人在一起,就要有一家人的樣子,偶爾交談幾句,可味美勝過下飯菜。

她舀了一些八寶黃金瓜放進了老夫人的碟中,見老夫人擡眸看向她,她立刻微笑着道:“祖母,這道八寶黃金瓜是我特意讓廚房蒸的,這菜中有五谷雜糧,又有南瓜,只蒸不炒,不油膩也不會太甜,最是适合你和宸之吃。來,試試味道吧。”

說完,她又動手給姚宸之舀了一些放在他的碟中。

老夫人點點頭,舀了一些放進嘴裏,入口的軟糯和清甜,讓她一下子就喜歡上了這道菜,“嗯,真的不錯。宸之,你也試試。”

“是,祖母。”姚宸之試了試,連連點頭,贊道:“真好吃!軟糯清甜,又有濃濃的果香味。”

有了一出開始,一頓飯下來,三人都不再只進食不言語,氣氛明顯的溫馨了不少。一旁,錢媽媽和豆蔻幾人看着,嘴角不禁溢出了笑容。

用完晚膳,丫環們收了桌面,又奉上了新鮮的時令水果,熱氣袅袅的茶。

姚宸之用的茶盞還是竹制的,在他用過了杜雅汐送他的竹茶盞後,覺得很是适用,便讓胡荽給他再做幾個,分別放在書房,藥房,還有老夫人的松院裏。

胡荽倒是個能偷懶的,他轉了信給杜雅汐,讓她給姚宸之又做了一套杯子,總之就是有備無患,省事利己。

杜雅汐站在老夫人的身後,一下一下地幫她捏着肩膀,她喜歡給老夫人捏肩,因為這會讓她感覺到一種親近,一種親昵。

而她的指尖也總是能給老夫人帶來溫暖和窩心的感覺。

錢媽媽看着老夫人一臉享受的樣子,樂得直呵呵,氣氛一暖,她也變得随和了一些,不再緊端着主仆有別的念頭。

“少夫人的手法真好,我已經很久沒有看到老夫人這種輕松的表情了。老夫人服了少夫人開的藥方,精神也好了不少,再細養些日子,一定會老當益壯,待那時,老夫人可就想着抱重孫了。”

話音落下,三個人都愣了一下,不過,到底都是善于隐藏心事的人,分秒之間,他們已經面色如常。

“對對對!我要趕緊調養好身體,将來抱重孫,呵呵。”老夫人開心的笑了起來,眸底的笑發自內心,并沒有半點象征性要安撫杜雅汐的意思,她握住了她覆在肩膀上的手,“明天是回門的日子,以後,你和宸之就暫住別院,藥園的事情就讓親家和村長多操心,你要仔細身體。”

“對對對!這前面是該好調好身子。”錢媽媽開心的說着,一雙眼睛在杜雅汐的身上瞄來瞄去,弄得杜雅汐不由的紅了臉,羞澀的垂首。

現在看來,自己帶孕嫁進門的事情,除了老夫人和姚宸之就再無他人知道了。

“錢媽媽,你就別淨說我了,我好歹也算得上是個大夫,自己的身體自己知道。以後,我和宸之不在祖母身邊盡孝,祖母就要拜托錢媽媽了。”杜雅汐臉一紅,坐在老夫人身邊的姚宸之忍不住笑起來。

見他們如此坦誠真心的對待自己,杜雅注的心被暖意緊緊的包圍。

“少夫人放心,我保證讓老夫人身體硬朗,将來可以一手抱一個重孫。”錢媽媽還是緊繞着這個話題不放,“少爺和少夫人可要多用心,争取讓老夫人三年抱倆。”

姚家就是子嗣太單薄了,希望杜雅汐能夠為姚家開枝散葉。

杜雅汐紅着臉笑了笑,目光就移向姚宸之,只見他的臉也是紅得像是熟透的蝦,紅嫩得像是可以掐出水來一樣。彎唇笑了笑,眼角一掃瞥見錢媽媽正盯着自己笑眯眯的,連忙轉移的話題,“祖母,今天的事情就差那麽一點,真是可惜。”

本來能夠借着胡媽媽讓姚靈芝露出馬腳,可沒有料想到,事情到了最後居然來了個形勢大逆反。她有些想不明白,明明是被她們暗中控制了的人,怎麽會在最關鍵的時候被人救走了呢?

胡媽媽也是一樣,明明已經對姚靈芝心冷了,可怎麽一下子又對她死心塌地?

“不可惜,除了胡媽媽就相當于卸了她的一只手臂。”老夫人擺擺手,然後,好奇的看着杜雅汐,問道:“丫頭,你信口開河說引誘白白是銀光魚,難道就不怕胡媽媽反駁?或是芝院的人證明銀光魚并沒有少?”

杜雅汐笑了笑,道:“銀光魚的确是少了一尾,只不過是我臨時讓胡荽去抓走一尾。這兩天芝院人心惶惶,誰會注意那銀光魚的尾數。只可惜胡媽媽并沒有直接說她用的不是銀光魚。”

本想讓胡媽媽自露馬腳,卻不知這胡媽媽也不是一盞省油的燈。

杜雅汐現在總算明白了,為什麽姚靈芝多年來一直沒有留下任何證據?她用的人都是可以為她生為她死的,就算是出了事,也不會對她有什麽影響。

“可是,祖母……”杜雅汐忍不住問老夫人,“雅汐不明白,雖然祖母曾答應過祖父要照顧好姑母,但是,也沒有必要如此忍讓她吧?她一個嫁出去的女兒非但不離開娘家,還手掌娘家的掌家之權,這中間是不是有其他的什麽原因?”

老夫人這個繼母,稱得上是絕世好繼母。

古代人的觀念不是很封建嗎?為何姚靈芝卻出嫁不離家?

老夫人長嘆一口氣,松開了她的手,端起茶盞輕呷了一口,潤了潤喉嚨,道:“其實,宸之他娘還在的時候,這掌家的鑰匙是在她手上的,後來先是你祖父去逝,後又是宸之他爹出了意外,我還沒從這些悲痛中緩過來,宸之他娘也尋了短見。這接二連三的打擊,讓我一度陷入傷痛中走不出來。也是因為這樣,我疏忽了宸之,結果連宸之也發生了意外。”

手下的肩膀微微顫抖,杜雅汐知道老夫人在極力忍受重揭傷疤的痛苦,而自己就是這個重揭傷疤的人。此刻,杜雅汐很是後悔問了這些問題,可開了的弓,就沒有回頭的箭,重點是她也想從這些問題中找到破綻。

“祖母,對不起!雅汐不該重提這些傷心往事的。”

老夫人輕輕的拍了拍杜雅汐的手,不介意的搖搖頭,“這些事情,就是你不問,我也該跟你說說,如今你已是我們姚家的媳婦,這些事情你理應知道。宸之的眼睛出現問題後,我操心藥堂的事情之餘,就帶着他四處奔波,四處求醫,就連宮中的禦醫你舅公也曾請來替宸之診過。只可惜,除了知道他是中了毒,其他的根本就沒有進展,這些年來,我們也只是控制他體內的毒,別的事情都做不了。這麽一來,我一個人分身乏術,家裏的事情就交給了靈芝打理。她的确是把家裏的事情倒是管理得井井有條,我靜下心後,也曾懷疑過她,但沒有證據,我不能拿她怎樣,再說了,我曾答應過你祖父,一定會待她如親生……”

說到這裏,老夫人不禁濕了眼角,杜雅汐連忙抽出手絹幫她拭去眼淚。

老夫人按住了手絹,同時也将她的手包進了手心。

軟軟暖暖的手,松馳的皮,帶着薄繭的指腹,讓杜雅汐湧起了濃濃的心疼。

這個老人辛苦了一輩子,守着信譽,守着承諾,真心的對待身邊的每一個人,可換來的卻是陷害,卻是算計……

杜雅汐輕嘆了一口氣,回握住她的手,“祖母,你心善,設身處地地為她們着想,可是她們不見得有這份好心。”杜雅汐看着她頭上半花的頭發,眼眶不禁發熱。

欺善,恩将仇報。

這樣的人,她容不下,一定要以惡懲惡。

“雅汐,祖母知道事情不能再睜一眼閉一眼了,祖母希望以後你能擔起這個家。”老夫人一手握緊了杜雅汐的手,一手将姚宸之的手疊在杜雅汐的手上,“祖母沒有別的希望,只希望你們能夠一條心一起把【濟世藥堂】發揚光大。”

杜雅汐擡眸看着姚宸之,見他沒有焦距的黑眸也朝自己看了過來,只覺得那無波無紋的黑眸中充滿了期盼,像是在說,“雅汐,希望你和我一起努力。”

“祖母,我一定盡力。”

杜雅汐和姚宸之不約而同的應道,話兒一出,兩個人都不禁愣了一下。

老夫人和錢媽媽瞧着,皆是欣慰的笑了。

芝院。

“氣死我了,這個胡媽媽真是一個蠢貨。”姚靈芝斜斜的躺在床上,咬牙切齒的大叫。

白芷連忙上前,輕輕的替她順氣,柔聲的安撫,“夫人,你可千萬別氣壞了身子,幸好,老夫人沒有将掌家的鑰匙交給少夫人,這也算是信得過夫人了。”

聞言,姚靈芝更是氣得面目扭曲,恨恨的把床捶得砰砰作響,“什麽叫信得過我?她若是信得過我,又怎會當着下人們的面直接的化罰為賞?現在只是杜雅汐還沒有能力掌家,如果有一天杜雅汐有能力了,或是為姚家誕下了一兒半女後,遲早她會把掌家鑰匙要回去。”

“所以,絕對不能讓她有機會為姚家誕下一兒半女。”徐寶玉從外面走了進來,她坐到了床沿上,從白薇的手中接過茶盞遞到了她的手中,“娘,你先別生氣,喝口熱茶。”

姚靈芝瞥了她一眼,面上有些不悅的道:“寶玉,你一個姑娘家,以後別站在人家的門口聽別人說話。”

她做過的事情,一直瞞着自己的子女,并不想讓他們知道。

徐寶玉的臉色微微一變,連忙撒嬌,道:“娘,人家哪有偷聽?女兒只是擔心娘親,特來看看,剛剛才到而已,進門口時恰好聽到了娘的最後一句話。”

“記住娘說的話就行了。”姚靈芝不願多說。

徐寶玉乖巧的點點頭,依偎進了姚靈芝的懷裏,低聲的道:“娘,那個壞女人騙了表哥,又騙外祖母,我看她啊,分明就是沖着咱們姚家的家産來的,你可不能讓她得逞了。”

姚靈芝低頭看了她一眼,淡淡的道:“這事不容你操心,你還是乖乖的在家做女紅,待娘為你尋得一門好親事後,你就安心在家待嫁。”閨女的這點小心思,她可沒有看漏,就算她打算趕走杜雅汐,可也不會答應讓徐寶玉嫁給姚宸之。

這是永遠都不可能的事情。

她不允許。

“娘,人家說過了,人家不嫁人,人家就要一輩子留在姚家……”

“住嘴!”姚靈芝被她氣得差點回不過氣。

徐寶玉脾氣一來,便不管也不顧,嘴唇一張一合就圖個痛苦,“娘,你就是打我,我也不嫁,你就是綁我上花轎都不行,難道你還能替我拜堂,替我……”話音未落,姚靈芝已甩了她一巴掌,怒着指她,罵道:“再胡亂說話,我就讓人把你禁足在玲院。”

“禁足,禁足,你就是把我禁死在玲院,我也不要嫁人。”徐寶玉捂着說完就哭着跑出去。

姚靈芝聽了她的話,雙拳不由緊握,重重的捶打着床面,指着門口,罵道:“反了,反了,她這是要把我氣死啊。”

姚靈芝趴在床上哭了起來,用手捶着床,“全是一群沒有心思的家夥,他們到底懂不懂我的苦心?”

“夫人,小姐只是心思單純了一點,她是直性子,有什麽說什麽,你可別生她的氣。”白芷站在床前,安撫着姚靈芝,“其實事情并不難解決,只要夫人這一次別再手軟就行。”

姚靈芝擡起頭看着白芷,良久才笑着道:“白芷,還是你懂我的心思。”

“為夫人解憂,這是奴婢應該做的。”

翌日,清晨。

想到要回家了,杜雅汐興奮得一個晚上都沒睡實,早早就起來了,她在麗嬸的幫助下穿戴整齊,因為要回門,麗嬸愣是使出渾身數解,将她打扮得高貴又不失優雅,少婦該有穩重中又不失她這個年齡該有的活力。

她本來自己梳一個簡單的發髻,随便插支碧玉簪子,又穿了一件嫩綠繡玉蘭花的錦緞交領襦裙,外套一件紫色短式半臂褙子,簡單的裝又顯得清麗可人。可麗嬸一看就直搖頭,随即從衣櫃裏給她挑了一件正紅錦緞華裙,又給她梳了個随雲髻,在她的頭上插了一堆老夫人給的首飾。

說什麽在婆家要替娘家争氣,在娘家要替婆家争氣,她回門之日,村裏的人全都會看着,一定要給姚家争氣。

沒有辦法,況且杜雅汐也覺得她說得有道理,便由着她搗鼓。

姚宸之從淨房出來,麗嬸朝胡荽示了個眼色,領着房裏的其他人知趣的退下。

房間只剩下杜雅汐和姚宸之,靜悄悄的,氣氛便有些尴尬了。

翌日,清晨。

想到要回家了,杜雅汐興奮得一個晚上都沒睡實,早早就起來了,她在麗嬸的幫助下穿戴整齊,因為要回門,麗嬸愣是使出渾身數解,将她打扮得高貴又不失優雅,少婦該有穩重中又不失她這個年齡該有的活力。

她本來自己梳一個簡單的發髻,随便插支碧玉簪子,又穿了一件嫩綠繡玉蘭花的錦緞交領襦裙,外套一件紫色短式半臂褙子,簡單的裝又顯得清麗可人。可麗嬸一看就直搖頭,随即從衣櫃裏給她挑了一件正紅錦緞華裙,又給她梳了個随雲髻,在她的頭上插了一堆老夫人給的首飾。

說什麽在婆家要替娘家争氣,在娘家要替婆家争氣,她回門之日,村裏的人全都會看着,一定要給姚家争氣。

沒有辦法,況且杜雅汐也覺得她說得有道理,便由着她搗鼓。

姚宸之從淨房出來,麗嬸朝胡荽示了個眼色,領着房裏的其他人知趣的退下。

房間只剩下杜雅汐和姚宸之,靜悄悄的,氣氛便有些尴尬了。

杜雅汐暗暗取笑了自己一番,深吸一口氣,走到姚宸之的身邊,服侍他穿衣。

他們成親了,盡管只是名義上的,但除了那個之外,一個妻子該盡什麽責任,她都不能不做。一個妻子服侍丈夫穿衣服,在這個朝代是一件再正常不過的事情,更何況姚宸之本就不方便,這方面需要有人打理。

從屏風上拿過胡荽早已選好的衣服,看着雪白的長袍,杜雅汐停下了腳步,重新打開衣櫃從裏面拿出一件出嫁前麗嬸給姚宸之縫制的木蘭青繡着銀絲祥雲的長袍,或許,該勸他換一換習慣,重新接受新的事務。

現在她和他走到了一起,結成了盟友,不就是一個新的開始嗎?

“宸之,今天穿木蘭青繡着銀絲祥雲的長袍,好嗎?”

“為什麽?”

“因為,今天是我們回門的日子,白色太素了。這件長袍是我出嫁前,麗嬸給你縫制的,相當是我從娘家給你帶來的衣服,如果你穿着它回門,那我爹娘看見了,也會很高興。”

好吧!她這是在哄他穿其他顏色的衣服。

因為,她有點想看看,他換上其他顏色的衣服會不會還顯得那麽的不食人間煙火?

“好。”姚宸之點點頭。

杜雅汐笑着上前,服侍他穿衣服,第一次替一個男人穿衣服,杜雅汐有着莫名的緊張,平時還算靈巧的手,這個時候也都全變呆了。她的手不時挨到他的胸膛,總覺得那溫度燙手,她不由的低着頭,臉上火辣辣的。

過了好半晌,她重重的籲了一口氣,看着已經穿戴好的姚宸之,像是完成一件艱巨的任務一般。

“好了,真好看!”由衷的稱贊,讓姚宸之不由的臉紅,咧嘴一笑,露出了一口皓齒。

他有些羞澀的伸手摸索了一下,杜雅汐立刻明白了他的意圖,連忙伸手過去,兩人緊牽着手,一起往門外走,“走吧!咱們去給祖母問安,陪祖母吃早膳。”

“好!”杜雅汐聽出了他語氣中對老夫人的不舍,“得空了,我們就回來看望祖母。”

聞言,姚宸之愣了一下,随即開心的笑着點頭。

正在松院陪着老夫人一起吃早膳,這時,錢江忽然領了一個衣着華貴的男子走了進來。

“老夫人,一早就來叨擾,實是有事想請老夫人幫忙。”華貴男子在老夫人驚訝之間,已是彬彬有禮的朝老夫人拱拱手,态度十分的恭敬。

老夫人立刻站了起來,笑着上前,拱手回禮,“蘇大人,好!”說着,她朝姚宸之和杜雅汐招招手,“宸之,雅汐,快過來見過蘇大人。”

杜雅汐扶着姚宸之走到了蘇大人面前,雙雙行禮,道:“見過蘇大人。”

蘇大人愣了一下,随即微笑着,沒能官架子的道:“原來是姚少爺和少夫人,幸會幸會!”

老夫人笑着伸手朝蘇大人做了個請勢,“蘇大人,快快坐下來聊。”說着,她忙吩咐豆蔻,“貴客上門,還不上茶?”

豆蔻等人忙福身,應是,轉身出去沏茶。

蘇大人擺擺手,一臉焦色的道:“老夫人,茶就不喝了,要不請你去我府上喝吧?”

“府上出了何事?”老夫人就問。

這個蘇大人是鐘閣老好友的嫡長孫,十七歲就中了舉人,後來,在老蘇大人的周旋下,他就在蘇城的靈泉縣當縣令。

蘇大人面露焦色和些許尴尬,眼色瞟了杜雅汐和姚宸之一眼,老夫人瞧着,便笑了笑道:“蘇大人,有事請直說,無需忌諱他們。”

“實不相瞞,我家娘子誕下小兒後,身子一直不太利索,所以想請老夫人幫忙診診。”

原來是女人病,怪不得表情如此別扭。

老夫人看了一眼杜雅汐,又看向蘇大人,有點為難的道:“蘇大人,這事老身本該義不容辭,可是,老身心疾複發,也是昨天才下的床。怕是有心無力,若是不然就讓我家孫媳婦去府上替蘇夫人診治吧。”

“少夫人?”蘇大人驚訝的看向杜雅汐,眉頭輕蹙,有些不高興的道:“她行嗎?”

☆、078章 你有的,我也有。

老夫人有些不太高興聽到有人這麽看不起杜雅汐,不過想想杜雅汐的确在外沒有什麽名氣,便就忍住心頭氣,笑道:“蘇大人有所不知,我家孫媳婦乃西域怪醫的徒弟,如果大人不放心的話,老身一起陪着去府上。”

她想借着這個機會讓杜雅汐在上流圈中有點名望,這樣對将來把當家之位傳給她,也是百益無一害的。

“西域怪醫?”蘇大人蹙眉想了想,突然看向一旁的姚宸之,驚訝的問道:“我想起來了,相傳她曾出手救過姚少爺,可是那位怪醫?”

老夫人笑着颔首。

杜雅汐則是有些驚訝,想不到怪醫之名,居然已經傳到蘇城來了。

姚宸之向着蘇大人作揖,溫文爾雅地笑道:“蘇大人,內人的醫術已得怪醫真傳,在君山鎮也有不少人上門求醫,大夫可放心。”說着,他伸手握緊了杜雅汐的手,臉上綻出一抹自豪的笑容。

杜雅汐擡眸看了他一眼,不禁被他的笑容而感染,也微微的笑了起來,只是她不知道,此刻,她的眸中盛滿了柔情。

蘇大人的面色緩和了一些,遲疑的看向老夫人,“老夫人,你的身體?”

“操勞不得,坐着喝茶還是可以的。”老夫人當然明白他的意思,當下便笑着道:“雅汐,今天是你回門的日子,但蘇府與咱們姚府是世交,祖母的身體不适,就得勞你出診了。”

杜雅汐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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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要讓游戲幣兌換現實貨幣,那就一定要有一個強大的經濟實體來擔保其可兌換性。而這個實體只能是一國的政府。可是政府為什麽要出面擔保一個游戲的真實貨幣兌換能力?
戰争也可以這樣打。兵不血刃一樣能幹掉一個國家。一個可以兌換現實貨幣的游戲,一個超級斂財機器。它的名字就叫做《零》一個徹頭徹尾的金融炸彈。

穿越之農家傻女

穿越之農家傻女

頂尖殺手因被背叛死亡,睜眼便穿成了八歲小女娃,面對巨額賣身賠償,食不果腹。
雪上加霜的極品爺奶,為了二伯父的當官夢,将他們趕出家門,兩間無頂的破屋,荒地兩畝,一家八口艱難求生。
還好,有神奇空間在手,空間在手,天下有我!

逆天毒妃:帝君,請自重

逆天毒妃:帝君,請自重

(新書《神醫小狂妃:皇叔,寵不停!》已發,請求支持)初見,他傾城一笑,攬着她的腰肢:“姑娘,以身相許便好。”雲清淺無語,決定一掌拍飛之!本以為再無交集,她卻被他糾纏到底。白日裏,他是萬人之上的神祗,唯獨對她至死寵溺。夜裏,他是魅惑人心的邪魅妖孽,唯獨對她溫柔深情。穿越之後,雲清淺開挂無限。廢材?一秒變天才,閃瞎爾等狗眼!丹藥?當成糖果吃吃就好!神獸?我家萌寵都是神獸,天天排隊求包養!桃花太多?某妖孽冷冷一笑,怒斬桃花,将她抱回家:“丫頭,再爬牆試試!”拜托,這寵愛太深重,我不要行不行?!(1v1女強爽文,以寵為主)讀者群號:,喜歡可加~

鳳唳九天,女王萬萬歲

鳳唳九天,女王萬萬歲

【本文一對一,男女主前世今生,身心幹淨!】
她還沒死,竟然就穿越了!穿就穿吧,就當旅游了!
但是誰能告訴她,她沒招天沒惹地,怎麽就拉了一身的仇恨值,是個人都想要她的命!
抱了個小娃娃,竟然是活了上千年的老怪物!這個屁股後面追着她,非要說她是前世妻的神尊大人,咱們能不能坐下來歇歇腳?
還有奇怪地小鼎,妖豔的狐貍,青澀的小蛇,純良的少年,誰能告訴她,這些都是什麽東西啊!
什麽?肩負拯救盛元大陸,數十億蒼生的艱巨使命?開玩笑的伐!
她就是個異世游魂,劇情轉換太快,吓得她差點魂飛魄散!
作品标簽: 爽文、毒醫、扮豬吃虎、穿越、喬裝改扮

有了讀心術後,王爺每天都在攻略醫妃

有了讀心術後,王爺每天都在攻略醫妃

21世紀醫毒雙絕的秦野穿成又醜又不受寵的辰王妃,畢生所願只有一個:和離!
側妃獻媚,她各種争寵,內心:我要惡心死你,快休了我!
辰王生病,她表面醫人,內心:我一把藥毒的你半身不遂!
辰王被害,她表面着急,內心:求皇帝下旨,将這男人的狗頭剁下來!
聽到她所有心聲的辰王憤恨抓狂,一推二撲進被窩,咬牙切齒:“愛妃,該歇息了!”
半年後,她看着自己圓滾滾的肚子,無語痛哭:“求上天開眼,讓狗男人精盡人亡!”

權寵天下

權寵天下

天才醫學博士穿越成楚王棄妃,剛來就遇上重症傷者,她秉持醫德去救治,卻差點被打下冤獄。
太上皇病危,她設法救治,被那可恨的毒王誤會斥責,莫非真的是好人難做?
這男人整日給她使絆子就算了,最不可忍的是他竟還要娶側妃來惡心她!
毒王冷冽道:“你何德何能讓本王恨你?本王只是憎惡你,見你一眼都覺得惡心。”
元卿淩笑容可掬地道:“我又何嘗不嫌棄王爺呢?只是大家都是斯文人,不想撕破臉罷了。”
毒王嗤笑道:“你別以為懷了本王的孩子,本王就會認你這個王妃,喝下這碗藥,本王與你一刀兩斷,別妨礙本王娶褚家二小 姐。”
元卿淩眉眼彎彎繼續道:“王爺真愛說笑,您有您娶,我有我帶着孩子再嫁,誰都不妨礙誰,到時候擺下滿月酒,還請王爺過來喝杯水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