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
要論逼婚功力,楊丹寧遠的媽和樓嘉悅的媽根本就不在一個檔次上。
同一時刻,揚城市棠棣鎮,樓家老宅的雙層小樓裏,潘雪梅對着鏡頭也開始了她的表演:
“哎喲喲我要氣死了,氣死了樓如柏,你都不管管你女兒嗎?樓嘉悅這個小混蛋要造反吶,我讓她去相親她居然說不去,不去哦!她要一個人孤獨終老啦,要做孤家寡人,孤家寡人啊你知道不知道?哎喲你看看我跟你說過什麽,果然人一有錢就學壞,書讀得太多了腦子就不好,好好的一個人她竟然跟我說不結婚,不結婚我還活個什麽勁兒?我這輩子還有什麽盼頭?別人會怎麽看我這個當媽的?那還不得戳着我的脊梁骨罵我呀?哎喲我好苦的命,我造了什麽孽啊竟然生了這麽個沒心沒肺的玩意兒……”
京州這頭的樓嘉悅&樓嘉瑩:“……”
電腦前的兩姐妹怎麽也沒想到不過一句“不去”而已,竟然就惹來老媽這麽一通哭天搶地,嘉瑩和嘉悅你望望我我望望你,俱都從對方的眼裏看到了“惶恐”二字。
“媽……”嘉瑩護妹心切,好不容易鼓起勇氣替妹妹辯解道,“嘉悅她沒有說不去,就是覺得那個小白……是小白吧,有一點點兒不合适而已。”
“不合适?”樓嘉瑩一句話還沒說完呢她媽媽就跳出來了,“怎麽就不合适了呢?人家小白可是個公務員,公務員你知道嗎?工作穩定收入高,身份體面環境好,是丈母娘最愛的女婿人選。最主要,人家的工作輕松,不像樓嘉悅,一天到晚忙得跟賣給公司似的。這樣結婚以後說不定小白還可以洗衣做飯帶帶孩子,你說說究竟哪裏不好呀?”
“媽,您說的那都是一般情況。”嘉瑩還是忍不住仗義執言,“可是嘉悅……我們嘉悅一個月的收入比人家一年的都高,這經濟實力懸殊太大了,以後結婚很難有共同語言,再說了,女強男弱,以後男方很容易心裏不平衡的呀。”
“什麽心理不平衡?”嘉悅媽氣得把大腿一拍,“要我說就是你們這些年輕人太計較,太現實,一點兒虧都不肯吃。婚姻裏的兩個人能這麽比較嗎?一個家就兩人,肯定得有人強有人弱,不可能勢均力敵吧?要是一家人什麽都斤斤計較的話,這日子還怎麽過得下去?再說了,”她老人家開始現身說法,“你爸爸窮了一輩子,我還不是踏踏實實跟他過了這麽多年,還生養了你們姐弟三個?你要知道當年吶,你媽媽我可是咱們棠棣鎮上響當當的一枝花啊……”
無辜躺槍的老樓:“……”關我什麽事兒啊?
眼看着就要傷及無辜,樓嘉悅連忙挺身而出:“媽,你說我就說我怎麽又扯上我爸了?還連累我姐。我什麽時候說不結婚了,我只是覺得……覺得這個白城不适合我而已。”
“哪裏不合适啦?”嘉悅媽現在不聽小女兒說話還好,一聽到她的聲音簡直渾身冒火,不過就是賺了多幾個錢而已,瞧把她給能的,她咋不上天呢?“人小白工作體面一表人才,還配不上你那熊樣了?”
“……”沙發上的樓嘉悅頓時揭竿而起。
“消消氣消消氣,”眼看着母女倆就要隔空掐上了,嘉瑩連忙一把把妹妹給抱住了:“嘉悅,媽她老人家一時生氣,你不要跟她一般見識……”
“哎呀過了啊過了,”屏幕那頭的老樓也在拼命安撫妻子,“再怎麽說都是自己親生的,怎麽還人身攻擊上了呢……”
“哎喲我這是造了什麽孽呀,”潘雪梅隔着屏幕開始嚎啕大哭,“別人養兒養女我也養兒養女,人家四十歲就抱上孫子了,我連女婿長什麽樣都不知道呢,我這是什麽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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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說“女大不中留,留來留去留成仇”,果然,你看看,這麽多年沒在身邊,這母女倆一回國就結上仇了。
嘉悅氣得跟她姐姐吐槽:“早知道不回國了。”
“你不回國也逃不掉啊,媽要是發起飙來說不定會殺到美國去。”
這也不是沒可能的,潘雪梅的脾氣樓嘉悅再清楚不過了。她氣得在客廳裏拼命轉圈圈:
“結婚結婚結婚,我沒遇到那個合适的人就不能不結婚嗎?中國人怎麽就那麽愛結婚呢?一個個跟去菜市場買菜似的,相親看對眼了就結婚,結婚比戀愛還随便,整個一颠倒黑白本末倒置。”
這話樓嘉瑩就不太贊成了,本質上講,她還是站在她媽媽那邊的:“你不出去相親哪來的機會認識什麽‘合适的人’呀?嘉悅,我跟媽讓你出去相親就是讓你去尋找機會,簡單地說你得先去‘勾搭’,‘勾搭’你知道吧?你自己總得先走出去,才能把男人請進來吧樓嘉悅?”
“……”樓嘉悅為之氣結。
雖然話撂得挺狠,但是樓嘉悅也不敢真的惹媽媽生氣。這麽多年來樓爸樓媽養活他們姐弟三個着實不易,所以脾氣急些也是可以理解的。第二天晚上,嘉悅坐在客廳裏給她媽打電話賠罪:“我去還不行嗎?您老人家可別真生氣,氣壞了身體我的罪過可就大了。”
嘉悅媽聞言老佛爺般地在電話那頭點點頭道:“你知道就好,好好打扮打扮,別穿得那麽正式,搞得人家跟到你公司應聘似的。”
樓嘉悅在職場上的穿衣風格相當保守,如無例外,都是黑白灰三色的職業裝。雖然端莊幹練,但也太嚴肅了,顯得比實際年齡要成熟些。就曾有相親對象在樓媽的面前吐槽:“我看見樓總就感覺緊張。”
說起來這事兒也怪嘉悅,她當時趕時間,人到咖啡廳還沒來得及坐下就直接吩咐那人:“給你五分鐘時間,來,簡單介紹一下自己吧。”——這跟在公司面試時有什麽差別?嘉悅媽直到現在想起來還渾身冒火,因此連忙叮囑女兒。
嘉悅聽了,認命地點了點頭。
第二天早晨去公司,果然精心打扮了一番,還換了件淡粉色的大衣,及肩的長發散開來,顯得既青春又時尚。楊丹寧遠剛進公司,遠遠地在總裁辦的前臺看到她,頓時眼前一亮,揚聲喊道:“嘉悅……”湊近了仔細打量她,又“唔”了一聲道:“幾天不見,眼睛長大了嘛。”
樓嘉悅不屑地撇了撇嘴道:“沒見識,我這是美瞳!”逗得寧遠“哈哈”笑,趁人不備壓低了嗓音問她:“幹嘛,真要去相親呀?”
“太後有令,不敢不從。”樓嘉悅冷着一張臉道。
“這麽巧啊,”楊丹寧遠一副“你看我們同病相憐”的模樣,“我們家太後也有令,要不這樣,我看下時間,可以的話咱倆今天結伴一塊兒去呀?”
這都能結伴呀?一直把腦袋埋在電腦後面的董事長秘書程靜差點兒沒樂出聲來。老實說,她一直覺得自家老板對樓嘉悅樓總的态度有些奇怪,不說任打任罵,但也百般遷就了,這哪兒是一般老板對待下屬的态度?就算她知道兩人曾經是大學同學,這也有些過了。
不過,程靜一向自诩是個高雅的人,一個有道德的人,一個脫離了低級趣味的人。像這種胡亂猜測老板私生活、亂傳別人八卦的事情她是幹不出來的。她還想在永豐多待上幾年呢。
“連相親都要結伴兒,你倆咋不幹脆直接結婚去呢?”雖然不能說,但是程靜還是忍不住在心裏默默吐槽。
于是,這兩個都不是那麽有誠意的大齡相親男女一拍即合,竟然真就結伴一塊兒相親去了,地點都在東山腳下的希爾頓大酒店。楊丹寧遠路上一面開車一面跟樓嘉悅吐槽:“……不瞞你說,為了擺脫那些花癡我連同性戀都假扮過了,可還是有人糾纏不清,說什麽‘無所謂'‘不介意’,只要我還能結婚生孩子就好,好像我的功能就是跟她生孩子似的。”
正是傍晚下班時間,山上山下車水馬龍,街上的車燈和空中的霓虹連成了一片,嘉悅借着明明滅滅的燈光側頭去打量身邊的楊丹寧遠:無可挑剔的一張臉,劍眉星目,鬓若刀裁,上帝在造他的時候一定心情很好,否則不會打造得這麽用心——有才有貌,再加上身價不菲,自然多的是女人争相獻身。不過,這混世魔王一樣的個性也不是誰都能消受得起的。
“你這麽看着我幹嘛?”楊丹寧遠龇着牙,笑眯眯地從後視鏡裏打量她。
“看你長得帥呗。”樓嘉悅随口一答。
“所以呀,”寧遠眼角的笑意一下子更深了,一面開車一面還不忘鄭重其事地囑咐,“待會兒你可一定要保護好我。如果看到我給你打暗號,一定要立即就站起來把我拖走,拯救我于刀山火海明白嗎?”
不過就是相個親而已,哪有那麽恐怖啊?樓嘉悅看他的眼神宛如智障,但想了想還是回答:“好吧,我就當日行一善了。”誰讓他還是她的老板呢?
兩個人到了希爾頓大酒店,白城都已經到了,楊丹寧遠得去停車,嘉悅見狀把車門一推道:“那我就先進去了,一會兒遲到可不好。”她的時間觀念一向很強。
楊丹寧遠眼睜睜地看着她推門出去了,等他停好車進了大堂吧,樓嘉悅那兒都已經和對方有說有笑的了。
果然和樓媽講的一樣,白城長得一表人才。小夥子濃眉大眼,五官十分端正,最重要的是笑容燦爛,叫人一見就容易心生好感。
樓嘉悅莫名覺得他有些眼熟,一面打量他一面自我介紹:“白城是吧,您好,我是樓嘉悅。”
在她打量白城的同時,白城也在打量着她,跟二十年前不同,眼前的女孩子已經完全沒有了從前鄉下人的卑微怯懦,變得充滿自信,落落大方,她的五官精致,氣質迷人,穿着時尚,跟從前相比就好像換了個人似的。
“真的不認識我了呀?”他看着樓嘉悅突然間笑起來,“我還記得小學時你打過我呢!”
“噗……”萬沒想到對方竟然這樣開場白,樓嘉悅一口水差點兒沒從鼻孔裏嗆出來,愣愣看了對方好一會兒才道,“原來是你啊……”
這世界可真是小,小到連相個親都能遇到小學同學,呃,确切地說是仇家。說起來那還是小學四年級的事情了,有一次這貨也不知道究竟抽了什麽風,竟然在她回家的那條小路上堵她,還薅了一把雜草說要送給她——一把雜草哎,她怎麽知道他幾個意思?見他攔在路中央死活不讓走,擡腳就把他給踹趴下了。
少年時的囧事,如今再想起來只覺得分外好笑。嘉悅後來自然也知道了那根本不是什麽雜草,而是蘭草。不過,這貨小學四年級居然就已經惦記着給女孩子送禮物了,可真是早熟呀!
兩個人說着小時候的趣事,居然也聊得十分投機。反觀她不遠處的楊丹寧遠就不那麽惬意了。
人家女孩子問他:“你想喝什麽嗎?”
他說:“随便吧。”
“吃什麽呀?”
還是:“随便吧。”
人家又問他:“你看什麽呢?”
他甚至連一個眼神都欠奉,直截了當的就道:“關你什麽事兒呀?”
氣得人家女孩子拼命咬嘴唇,等到人家擠兌他:“要不你還是過去坐吧?”他連猶豫都沒猶豫,“噌”的一下就站起來走到了對面。
這邊樓嘉悅和白城正聊得嗨皮呢,冷不丁看到這人陰着張臉走過來,不由得吃了一驚:“你怎麽來了?”
誰能想到,楊丹寧遠竟然連招呼都不打一個,上來就開始演戲:“好啊,我說你這兩天怎麽不理我呢,居然背着我在這裏相親。你行啊樓嘉悅,竟然還吃着碗裏看着鍋裏的!”
樓嘉悅:“……”
白城:“幾個意思?”
“你發什麽神經啊楊丹寧遠?”樓嘉悅趕緊站起來阻止,“我這兒聊得正高興呢,你在這兒湊什麽熱鬧啊?”
“好啊好啊,”戲精上身的男主角突然間聲淚俱下,指着白城就要和人家拼命,“我跟這個小白臉沒完,叫你背着我愛別人……”
白城:“……”我靠,咱倆看上去似乎還是你更白點兒吧?
他也不戀戰,眼看着形勢不對,連忙丢下一句“改天再約”就匆匆撤退了,那氣急敗壞的模樣令人懷疑他剛剛更想說的其實是“有緣再會”。
“哈哈……”眼看着對方逃也似的奔出酒店,楊丹寧遠直笑得前俯後仰。樓嘉悅卻氣得連話都快要說不利索了,她簡直恨不能把手裏的包給砸他腦門上:“誰讓你過來的,我這兒正聊得好好的呢。”
“哎喲嘉悅,”楊丹寧遠一臉的不以為然,“我這也是為你好。這小白臉兒根本配不上你。”
配得上配不上要你說啊?樓嘉悅簡直要跳腳,怒沖沖瞪着他道:“這你都能看得出來?人家到底哪兒配不上了呀?”
“他一個月的薪水連你一件衣服都買不了,”楊丹寧遠這回可正色了不少,“不是我說,嘉悅,你倆這差距也太大了,根本不合适,與其有時間在這兒閑聊,不如咱們回公司好好商量下年底的策劃案,還能多賺點錢呢。”
“你……”樓嘉悅其實也沒打算和這個白城有什麽進一步的發展,就是覺得相親都能遇到小學同學真是太有緣了,正所謂“他鄉遇故知”“老鄉見老鄉兩眼淚汪汪”,沒想到這才剛開始呢竟然就被這個混世魔王給攪和了。
真是丢臉丢到姥姥家了!她氣得河豚一樣,鼓着腮幫子惡狠狠地瞪着楊丹寧遠。
寧遠看着她“嘻嘻”笑,絲毫都沒有注意到自己的身後悠悠飄過來一個女孩子。
這女孩白衣白裙,一身打扮清純。只是一張臉長得雖好,表情卻冷若冰霜。樓嘉悅見她這樣就知道楊丹寧遠又闖禍了,她好心好意地指了指她,誰知道楊丹寧遠一回頭,就被人“吧唧”一掌糊在臉頰上。
“哎你幹什麽呀?”樓嘉悅這回不樂意了,再怎麽說都是她老板呢,這不當衆打她的臉嗎?
她作勢就要沖上去,還好楊丹寧遠怕她吃虧,一把就給攔住了,不過樓嘉悅的高跟鞋都已經順在手上了。
“你……你們……”趁着這工夫,那女孩隔空指了指她又指了指楊丹寧遠,咬牙切齒地丢下了一句:“狗男女!”
嘉悅:“……”我幹什麽了就變狗男女了?
作者有話要說: 一整個晚上一個收藏都沒漲,我的心已涼……
每天都在懷疑自己,是寫崩了嗎?自己是不是老了過時了,所以寫出來的東西沒人看?然後又告訴自己貴在堅持,一定要堅持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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