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 哞.

10.

景胤這回是真脾氣上來了，就算他再講理，也是受不住接二連三的被人夢中非禮的。

雖然對象是他“一手帶大”的景眸，他還是有幾分心軟的，可即使不至于真把他大卸八塊丢出去，他還是忍不住對其拳打腳踢了幾下發洩情緒。

至于他那點力道對于景眸而言幾乎就跟撓癢癢似的，不過他倒也不是真的要把這家夥怎麽樣，只是心裏咽不下這口氣罷了。

好在哪怕景眸曾經是堅硬無比石頭身，還靈力充沛不懼外力，但能看着他這個身高體健的俊男在自己的拳頭下痛哭流涕，景胤的氣就已經消了一大半了。

景眸哭完全不是因為被景胤打疼了，他自然知道自己又闖禍了，挨打的時候乖得不得了，只是他仿佛天生控制淚水的能力，除了哭就什麽解釋求饒都不會了。

景胤宣洩完也冷靜了下來。

這事兒不對，他知道。景眸一直以來除了好哭其他方面可以說是乖巧的不像話，對他更是百依百順還帶着幾分怯懦，如果不是他的洞府只有這個家夥能随意出入，他都要懷疑是不是夜裏被什麽其他的妖精襲擊了。

可是這事兒還就是景眸做的，他自己不清楚緣由，卻是把自己做了什麽記得清楚，反倒更像是鬼上身似的——不過這也是不可能的，要是有鬼能上景眸的身，那這鬼估計早已經驚動三界了，那還能讓他幾次三番出來還就只是為了占一個妖精的便宜。

景胤越想越覺得蹊跷。景眸發病也不是随機的，這麽些日子也就發過兩次病，若非要看這兩次之間有什麽共同點，那便是中間隔了一個月，都是月半之日。

上次是七月半，也就是中元節，算是天地靈氣最弱的時候；可這次八月半，中秋節，天地靈氣倒沒什麽大變動，只是正巧撞了凡間的團圓節，人氣重，似乎對天地靈氣也有一些壓制。

景胤覺得自己仿佛快要抓着什麽東西了，可又實在不明白到底是什麽東西。

無奈，他只好暫且放下這些推測，想着等下個月半，再看看會不會又出現類似的狀況。

不過還不待他等到下個月，墨染山就出了一件大事。

說是大事，倒也不是災禍，只是從前從未有過罷了。反正在景胤千年的閱歷和記憶裏，這件事不光對他自己，對整個墨染群山來說都是破天荒頭一遭。

墨染山上，厚重的雲層裏忽然冒出了兩個黑點，不急不緩的落在了景胤的洞口。來人沒有收斂氣勢，景胤很快便察覺到了這股陌生的氣息，帶着甩不掉的牛皮糖景眸就迎了出來。

他一向會審時度勢，來人雖然威勢赫赫但不含敵意，而且靈力清醇不像是一般的妖怪，他自然不會一見面就得罪。

果不其然，那二人見他态度還不錯，長相還好看，原本板着的臉便柔和了幾分。

來者穿着兵服，手握□□，景胤只消一眼心裏便有了數。雖然心底訝異，面上還是禮貌得體的笑臉相迎。

其中一人被景胤一番溫和有禮的舉措弄得面頰微紅，在看到他身後瞪着兩只銅鈴眼，警惕地看着他們的景眸之後，才恢複了之前的嚴肅：“咳，我們是來自天庭的兵将，此次下凡至墨染山并無他事，只想請山大人将身後那只石牛精交予我們，天上的大人們想找他說幾句話。”

本來玉帝說的是把這家夥押回去，但看景胤似乎還挺維護那只石牛精的，這位天兵也就稍微把話說得委婉了些。

但是再委婉，成精了的景眸也明白其中的意思。

雖然不知道景眸犯了什麽事，但上面的人怕是已經盯上他了，這才特地派了兵将來此捉拿他。

可是景胤也打心眼裏奇怪，景眸自誕生以來就一直和他在一起，他還真不知道他能犯什麽事，居然驚動了天庭。

他忽然記起景眸誕生的時候就遭到了天雷，他本以為只是巧合，如今看來，難不成上面對他有意見很久了？

不過平心而論，景眸除了愛哭一點，在墨染山簡直安分得不像話。就算天上的神仙們真看他不順眼，也不能就這樣上門來抓人吧？

再說了，就算他再不待見景眸，景眸也是他看着出生，還一直帶在身邊這麽久的。要說沒感情肯定不可能，要他明知道前路危險還把景眸推出去，他可做不到。

不說景眸還幫他實現了幾個有大有小的理想，景胤一只妖自己生活了千百年，好不容易接受了一個外來物種介入自己雷打不動的生活，如今要他再回到過去孤苦伶仃的生活，他也是有些不舍的。

但天兵天将親自下凡抓捕可不是鬧着玩的，景胤哪怕心有異議，身為一介小妖，他自然也不敢跟其對着幹。

于是，思忖片刻後，景胤抓住景眸緊緊握在自己衣角的手，對二位天兵道：“二位大人遠道而來，小的本該好生招待一番才是，但既然二位有公務在身，小的也不妄加打擾了。只不過景眸打出生起便一直跟在小的身邊，有些許認生，若是二位大人直接将其帶走怕是少不了一頓哭鬧……不知可否麻煩二位大人，将小的也一起帶上去？有小的在，景眸他定會安心不少，也能少給二位添幾分麻煩不是。”

另一位面若冰霜的天兵剛想拒絕，但視線落在景眸身上時，眼裏快速閃過了一絲忌憚，最後還是選擇了沉默不語。

之前那位臉紅的天兵愣了愣，遂有些不大情願道：“這……多捎帶一個倒也無妨，只是需要個合理的說辭，不然就算我們把你帶上去了，南天門也不一定放行。”

景胤一愣，他沒想到對方這麽好說話，本來還打算胡攪蠻纏一下，如今倒落得輕松：“無礙，二位可說小的是這石牛精的親屬。”

紅臉天兵疑惑：“親屬？天庭上下都知道這只石牛精是從石頭裏蹦出來的，哪裏來的親屬？”

“咳咳，”景胤為了自家小孩決定連臉都不要了，“我……是他夫人，不信的話二位可以問問此地其他的精怪，此事方圓十裏都是知曉的。”

景胤從來沒有如此感謝麻雀精們亂傳他的謠言。不過他心下越發驚奇，天庭上下都知道景眸是從石頭裏蹦出來的，也就是說上面果然早就盯上他了？貌似還十分重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