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

江文洛在家足足休息了兩天, 全都風平浪靜,一點怪事都沒有發生。

——鬧鐘上面的眼睛消失了, 被窺探的感覺也消失了, 奇怪的郵件也沒有再出現。

唯一特別的事情就只有江文洛身體上面被勒出來的紅痕。

這看上去觸目驚心, 但是江文洛自己卻明顯不這麽認為,反而将它們視作珍寶, 自己在房間裏面自言自語, 對着這些痕跡快樂地吹捧梁耀文, 誇他弄得好看、很漂亮, 自己也很喜歡。

江文洛反複叫梁耀文的名字, 親手做梁耀文喜歡吃的菜,大口大口地塞進肚子裏面,把自己弄得很撐, 他心裏安慰:梁耀文也吃到了這些。

雖然他很喜歡那些痕跡,但是遺憾的是江文洛并不是瘢痕體質,所以那些痕跡很快就越來越淡。

江文洛就故意在那些傷痕上施力,讓它們看上去更明顯, 再滿足地摸摸他們,吻自己的手臂, 晚上則在梁耀文的床上蜷縮起身體,雙腿護住自己的小腹, 他看起來像一個球,或者一只小而瘦的蠶,愛意在他心中很慢地流淌着。

無論哪種形态, 梁耀文确實跟他在一起。

江文洛就會覺得心裏很安定。

——事情在江文洛将那枝玫瑰花種在泥土裏面的時候,發生了變化。

因為擔心玫瑰枯萎,江文洛想了很久,才将玫瑰栽種于院子裏面,結果在莖埋進去兩寸深的時候,他的眼前很突兀地出現了一扇門。

“門”周圍沒有牆壁,也沒有其他的連接物體,十分孤零零。它上面有一個青銅色的把手,看起來很古樸,有一些淺淺的花紋,不規則,圖案像圖騰,門板的密度看上去很高,密不透風。

江文洛吓了一跳,他抱着梁耀文的衣服,往後退了一步。

可是那朵玫瑰在門的裏面。

江文洛突然有一種感覺——這扇門将兩個世界分開了,又以它為媒介,将兩個世界連接在了一起。這時候門開了一個小小的縫隙,“嘎吱”一聲響,就和其他家裏常常使用的,缺少潤滑油的門一樣。

這實在太詭異了,遠遠超過了人們的常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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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江文洛感覺自己已經見多識廣。

他低下頭,看見自己腳邊的門板上有一只眼睛,它咔地轉動了一下,看着江文洛的腳腕。

心髒怦怦跳動,但是江文洛仍然鼓足了勇氣,将門拉開了一道小縫,自己則站到旁邊,身體趴在們上,眼睛小心翼翼地往裏面瞄。

只一眼,他就渾身都是冷汗了。

——那種……類似于生物胃袋的結構又出現了,而且到處都是。

這扇門裏面是鋪天蓋地的暗紅色,一點光都沒有,裏面有咕嚕咕嚕的聲音,好像什麽生物在喝水,江文洛一時間沒有看見那朵玫瑰花在哪裏。

江文洛驀地想起了一句話:當你凝視着深淵的時候,深淵也在看着你。

這個空間是活的,他确信這一點。那麽在他發現這個“房間”的時候,房間也會看見它。

江文洛選擇走進去。

這其中最重要的原因是,在他開門的一瞬間,又聞到了那種熟悉的,梁耀文身上的味道。有一點腥鹹,又帶着木質類的香氣。裏面是軟的,踩上去的感覺非常不舒服,簡直像是踩到了軟體動物的後背上,它勾起了江文洛的好奇心。

“就像被吃掉了一樣。”江文洛小聲說,“還是我自己主動送上門的。”

謹慎起見,江文洛沒有将門關上,方便自己随時跑出去。梁耀文身上的味道讓他的思維遲緩了很多,他整個人處在一種“非常舒适”的狀态裏,就好像以前躺在梁耀文懷抱裏面的時候,梁耀文從後面抱住他,用手摟着的腰,親吻他的臉頰,耳朵,還有脖頸,這會讓他顫抖,讓他渾身無力。

身體泡進了暖洋洋的水裏,把江文洛的力氣都抽幹了。

那朵玫瑰花就在不遠處。江文洛一腳深一腳淺地走過去,半跪在地上,用手輕輕摸摸它,臉上露出了一個欣慰的笑容來。

“我怎麽了?”

江文洛感覺自己的臉頰發燙,手腳也都軟了。

他現在滿腦袋都是梁耀文把他抱在懷裏的樣子,他要是身體不舒服了,梁耀文的手就從他睡袍的衣擺之中鑽進去,順着他的背一寸寸往上撫摸——

停下!

江文洛對自己說。

想這些幹嘛?他瘋了麽?

“你好好成長,努力不要枯萎,明天我再來看你。”江文洛小聲對玫瑰花告別了兩句,就要往外跑,結果門卻一下子關上了,江文洛成了甕中捉鼈的……那只鼈。

他腳下軟綿綿的無法受力,一下子就跌坐在了地上,聽見耳邊出現的淅淅瀝瀝的聲音。這個空間的溫度一下子變得很高,讓江文洛熱得喘不過氣來,只能大口大口的呼吸,額頭都滲出細汗來。

——一秒鐘的時間,江文洛眼睜睜看着面前出現了一只巨大的怪物。

它有很多觸手,看起來滑溜溜的,表面凸凹不平,正在緩緩向江文洛靠近着。

它沒有眼睛,潮水一樣地流動,但是江文洛知道它正在看着自己。恐懼的感覺從江文洛的心頭竄起,寒意覆蓋住了他的全身,像籠子一樣将他籠罩住了。他畏懼地縮了縮腳,想要往後退,卻又擔心将玫瑰花壓壞了,便不敢再動,只能呆在這束手就擒。

房間裏面太黑了,江文洛沒辦法分辨出來它的輪廓,只能仰起臉,瞳孔細細顫抖。他實在有些瘦了,蝴蝶一樣的肩胛骨凸起,鎖骨顯得筆直,臉上的血色都褪盡了,單薄得像一支小小得狗尾巴草。一只觸手纏到了江文洛的腳腕上,将他牢牢鎖住,又猛地往外拖。

“啊”,江文洛低呼了一聲,手腳并用地想要爬起來,但是無濟于事。因為他的另一只腳,他的兩只手腕,還有他的脖子都被纏住了,齊齊地把他往前面拽。

“梁耀文,梁耀文……”江文洛怕得渾身都在抖,眼角也變得紅紅的,身體顫抖的樣子看上去十分可憐,“救救我。”他這樣卑微地求助。

“救救我!”江文洛急促地呼喊。然而他的神明仿佛在他體內沉睡,此次并未垂青救贖他的信徒,反而将他雙手奉上。

而且……

在江文洛開口之時,一只觸手竟然趁機伸進了他的嘴裏。江文洛立刻用力,用牙絲絲地咬住它,但是依然沒有用,它就像水。所以他的喉嚨卻不覺得難受,不會讓他幹嘔。江文洛閉上眼睛,眼角濕潤一片。那只進到他口中的觸手,正在用末端輕輕頂他的舌尖,并且用吸盤吸住。

江文洛開始哭,他蜷縮在地上,突然感覺到自己在被親吻,臉上的眼淚都被它吸走了……

在江文洛選擇閉眼丢掉光明的時候,一團黑色的霧氣從他身體裏面鑽了出來,悄無聲息地與抓住他的這個東西交融為一體——

怪物的身體逐漸劃為實質。

江文洛感覺到自己的臉都被觸須覆蓋住了,所幸還能正常呼吸,嘴裏的它終于抽了出去。

此時此刻江文洛被迫平躺在地上,在感覺到自己衣服的扣子正在被解開之時,他劇烈地掙紮了起來,雙腳來回蹬踹,發出了一聲悶悶的嘶吼。

勢不能妥協,哪怕魚死網破!

但是他睜開眼睛,便一下子愣住了,自己将叫喊的聲音吞了回去,身體松懈下來。

“梁……”

一個人影若有若無。

這裏面沒有一點光線,看不見臉,但是江文洛仍然能夠認清梁耀文的輪廓——畢竟是他曾經朝夕相對,親密接觸的那個人。觸手的力度越來越大,纏在江文洛脖子上的那一條讓他感覺自己快要窒息了,目光逐漸變得渙散,瞳孔變得很大。

是不是幻覺啊?

江文洛想。

衣服被盡數剝落,江文洛不安地蜷縮起身體來,小腿顯得纖細而修長,再往上——

再往上他被翻了個身,身上暗紅色的地面讓他的皮膚顯得愈發白皙,腰又很細,能夠被輕而易舉地纏住。

梁耀文又肯出來了?江文洛側趴在地上茫然地想。

這是要幹嘛啊?

他簡直像是躺在怪物手掌心的獵物,渺小溫順地任它把玩。

随着它在他身上的游走,江文洛很快就被弄得濕淋淋的,覆着一層亮亮的水光般的黏液。

江文洛的脊背繃得很緊,又盡量地放松着自己:算了,那好吧,随便他吧。江文洛想。

如果是梁耀文的話,就怎麽都可以了。

大不了就是被吃掉嘛。

江文洛選擇側着臉,注視着身後的怪物,感覺到梁耀文好像正在自己的身上找什麽東西——正在到處探索他的身體。

觸手在江文洛背上停留了一秒,在他的腳腕上停留了兩秒。江文洛又被脫了鞋襪,那個軟滑的東西便又去碰了碰他的腳趾,在腳尖的淤青處停留了五秒鐘,還軟綿綿地戳了戳。

至于別的……

它明顯對江文洛身上,那些比較柔軟的部位興趣更大。

江文洛弓起腰,感覺它總在戳自己的臉頰。也許是放心了江文洛不會再逃跑,他的手腕和腳腕就都被放開了,可以活動自如。

身體繃得像一張弓,江文洛的臉頰泛起紅暈,卻看着自己眼前的觸手,緩緩露出了一抹笑容。

他下意識把不好看的那半張連藏起來,可是就連觸手都會輕輕觸碰那裏,吸盤吸住上面的傷疤,就好像梁耀文在親吻他毀掉的那半張臉。

江文洛費力地伸出手,輕握住了那條正在游走的觸手,在尖端輕輕落下了一個吻。

他的唇将很細尖的地方包裹住。

結果觸手直接縮了回去,離他離得很遠,房間裏面更熱了。

江文洛的嘴角剛要翹起來,身體就倏然一僵——只見他睫毛細細顫抖,發出了一聲悶哼。

他臉頰立刻緋紅一片……

竟然、竟然……進去了。

作者有話要說:  盤他!【我要克制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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