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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文洛看什麽都新鮮, 拉着梁耀文到處去玩。下來的時候, 天色已經微微發黑,落了點小雨, 打濕了梁耀文的頭發。
江文洛擡起手, 揉了揉梁耀文的腦袋, 對着他笑得很好看。
氣球已經被江文洛分給了其他小朋友, 自己只留了最喜歡的一個, 綁在手腕上。
他買了很多紀念品,都是一式兩份,他一個, 梁耀文一個,雙肩包都變得沉甸甸的。
空氣中淬着一點涼意,江文洛往手心裏呵了一口氣, 将手插/進了梁耀文的口袋裏面。
而梁耀文已經恢複如常。
江文洛在心裏暗暗偷笑:原來章魚也會怕那種東西。
不過想一想, 他就替梁耀文找到了理由——梁耀文的本體章魚嘛,應該屬于流體, 影響肯定會比較大的。
梁耀文撐着傘, 江文洛偏過頭, 對他說,“我小時候最喜歡小鹿斑比。”
傘面上繪着一只小鹿,安安靜靜地趴在上面。
“我沒看過。”梁耀文皺了一下眉, 疑惑地看着自己手上的傘。
“你們肯定沒有童話故事。”
“小鹿生活在森林裏,它有時候會在冰面上走,就會出現它清晰的倒影。”江文洛跟梁耀文走進一間快餐店, 他将傘收起來,甩了甩上面的水,“森林裏面都是各種小動物,有兔子夫妻,早上的時候,他們就會努力跺腳,用後退撓自己的長耳朵,叽叽喳喳地說話。”
“我特別喜歡這個。”江文洛挽起唇角,跟梁耀文坦白自己做過的壞事,“我就經常偷我弟弟的碟,等他們都睡着了,我自己偷偷看了很多遍。”
他們叫了兩個漢堡,還有簡單的小食配餐,一起坐在窗邊。
周圍人來人往,吵鬧地無以複加,江文洛擡起手,親手給梁耀文弄好漢堡的包裝紙,又擠了番茄醬,将薯條喂給梁耀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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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耀文湊上前咬了一口,思考片刻就對江文洛說,“小鹿斑比是真實存在的麽?”
“它不是,是童話世界而已。”江文洛理解到了梁耀文的意思,輕輕對他說,“我并不想擁有它。”
梁耀文沒再搭話。
他的襯衫袖子被江文洛挽了起來,露出歪歪扭扭的線,“你還會……炸開麽?”江文洛問他。
這應該已經是第二次了。
他從那間“醫院”裏面,就是第一次發現梁耀文的“碎片。”
“不會再有第三次了。”
外面的綠葉如新,江文洛看着遠方的城堡,瞧瞧梁耀文腕上的手表,對他說,“快到燈光秀了,我們去占位置吧。”
外面暮色漸深,雨也停了,夕陽顯得很亮,将江文洛的影子拉得很長。
江文洛想:明天大概是個好天氣。
等到放煙花的時候,身邊人都擠在一起,江文洛緊緊地被梁耀文拉着手,站到了最好的位置。
“好冷呀。”身邊的女孩跺跺腳。
有小孩子騎在爸爸的脖子上。
江文洛一臉正直,把梁耀文的手放在自己的肚子上,“我們有小秘密。”江文洛彎着眼睛對梁耀文說道。
一團煙花如星河般炸開——
“砰!”這聲音近乎震耳,金色的煙火與天上的碎星別無二致,甚至比它們更亮,更繁密。
彩色的光投射在大大的城堡上,勾勒出卡通人物的形象。頭頂的煙花拉出一條條細線,為城堡加冕,這一幕近乎壯觀,江文洛聞着淡淡的硝煙味道,感覺到梁耀文在親吻他的耳廓。
“A whole new world,no oo tell us no or where to go, or say we’re only dreaming——”江文洛仰起頭,看着城堡上的阿拉丁正坐着飛毯,這音樂激烈而自由。
“煙花很像你。”梁耀文沉聲道。
“什麽?!”身邊的人将梁耀文的聲音盡數淹沒,江文洛回頭對着他大喊。
結果梁耀文不說話了,一本正經地擡起頭,陪着江文洛看煙花。
“你快說啊!”江文洛又對梁耀文喊。
梁耀文挑起眉,故意閉上嘴。
身後的煙花璀璨如星河。
往外走的時候,江文洛锲而不舍地追問,“你快點告訴我,剛剛說了什麽!要不然我做夢都會惦記!”
“我說煙花很像你。”梁耀文拉着江文洛的手,終于跟他擠出人海。
“可是它很短暫的。”江文洛不太滿意,跟梁耀文往酒店走去,“一下子就沒有了!”
結果梁耀文看着江文洛,竟然露出了一個意味不明又帶着些許遲疑的笑容。
——在酒店的房間之中,戴着兔子毛絨帽子的江文洛回手關上門,轉過身,和梁耀文接了一個綿長的吻。
當天夜裏,梁耀文已經進入了“休眠”,他閉着眼睛,甚至沒有呼吸的起伏,身體冰冰涼涼,抱起來很舒服,江文洛卻翻來覆去都睡不着,戳了戳梁耀文的臉頰,這個人也不醒過來。
江文洛想,以後要是真的一家四口了……
他們兩個人一定要和兩個小孩子看很多童話故事,讓他們無憂無慮地長大,學不學習也沒關系,對于小章魚來說,這種事情好像也不太重要。
他現在就有很多童話裏的人物都不認識。
小章魚們要多久才能出來呢?
會長得和夢裏一樣麽?
江文洛幽幽地嘆了一口氣。
第二天早上,江文洛簡直渾身酸痛,特別是身上某一個部分。
昨天晚上,他非常擔憂地問梁耀文,現在太早了,好像不可以做那種事情,梁耀文卻不怎麽在意的樣子。
此時梁耀文已經醒了過來,盤膝坐在地毯上整理他們買的小東西,将兔子帽戴在頭上,對着鏡子好好照了照.
“看我。”他說。
江文洛溫柔地笑了起來,扯了扯兔子耳朵。
“是不是跟你一樣可愛?”梁耀文也笑起來。
五個小時之後,江文洛終于和梁耀文坐上了下一段旅程的飛機。
江文洛在網上找到了“鄭裏”這個名字,也順利地找到了他的故鄉,希望可以找到第三塊木牌。
商務艙隔間之內,就只有他們兩個人。
江文洛說:“我也想要丞雲…我很喜歡他。”他試探着詢問。
結果梁耀文連一秒的反應時間都沒有,就直接說,“好,我可以把樹搬過來,你好好種,能結果就可以。”
——江文洛一下子就落實了自己的猜測。
梁耀文與所有“世界”相關連,他甚至是這些世界的主宰者。只不過他一開始非常虛弱,只能讓江文洛自己從裏面出來,并不能幫助他太多。
而梁耀文恢複大半之後,江文洛在丞雲那裏,一切都顯得非常順利,都沒被吓到幾次。
飛機之中,有巨大的轟鳴聲,江文洛覺得自己的耳膜不太舒服,便嚼了一顆口香糖,頭靠在梁耀文的肩膀上。
他随意地跟梁耀文說着傻話:“世界上有第二只章魚麽?”
梁耀文答他:“我不知道,沒見到過,不過很快就有另外兩只了。”
“那你要先想想名字了,”江文洛随手理梁耀文的衣服褶皺,“不過姓梁的話,好像叫什麽名字都很好聽。”
“一號和二號。”梁耀文無所謂地說。
“你為什麽會喜歡我呢?”
下面的雲層堆積在一起,那些房子都變得很小。他能聽見身後的人群發出細碎的聲音,又似乎離他很遠,不止一米的距離,僅僅隔着一個板子,卻像是分離了兩個世界一樣。
這種情況之前也出現過。
他和梁耀文好象是被“分離”出去的。
“我不是告訴過你?”梁耀文轉頭看看他,“一見鐘情。”
“但是你跟我說的第一句話,是‘我找到你了’?”江文洛疑惑地對他說,“這說明你之前就見到過我,是在我不知道的時候麽。”
“我覺得你在騙我,你不是一見鐘情,你是一見到我,就很想吃掉我吧。”
結果梁耀文再次不說話了,閉着眼睛一動不動。
江文洛見到他這幅樣子,感覺自己猜對了,一下子就來了精神,睜圓了眼睛對梁耀文說,“肯定是這樣的!”
“所以你以前才經常半夜站在我床頭——”
“是不是在考慮從哪裏下嘴啊?”
梁耀文:“……”
江文洛捏了一下梁耀文的臉:“我把你當成男朋友,你卻只覺得我是儲備糧。”
“對。”梁耀文終于坦誠地點頭,“我趁你睡着的時候,其實在想,你是什麽口感的。”
“但是你又覺得,要是當吃掉我,第二天就沒得吃了。”江文洛按照梁耀文的思維邏輯想了想,覺得自己說的特別有道理,“所以一直拖啊拖啊,你就把自己拖爆炸了。”
梁耀文在心裏反複思索着,要是江文洛生氣了,要怎麽哄他,再回去買氣球?
結果江文洛卻笑得止不住:“你好傻,你都從來沒吃到過我,還因為我餓,把自己的小觸手給我當宵夜。”
“你一定很愛我吧。”江文洛美滋滋地說,“只是分不清是食欲還是愛。”
下了飛機之後,寒意撲面而來,梁耀文拖着行李箱,和江文洛走出了機場。
丞雲所在的城市很小,還需要轉一輛車,江文洛緩緩呼出一口氣,過了好幾個小時,才終于見到了熟悉的街區。
——與那個世界之中的別無二致。
這個地方甚至沒多少人,顯得寥落寂靜,街邊的房門口栓着一條小黃狗。
明明是風景很好,很有标志性的地方,江文洛先前卻沒見過任何這個地方的介紹,沒作為風景區被開發過。”
甚至連地名江文洛都沒聽說過,它就像憑空出現的一樣,甚至民俗習慣都與這個省份格格不入。
“房子好像在那邊。”江文洛擡起手指了指,見到了丞雲住過的房子。
在角落裏面,有衣着暴露的女人站在街上抽煙,睨着眼睛看看他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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