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 偷親

那天晚上,喻嘉惟确實心軟了。

但是心軟過後,更多的是害怕,所以他面對景盛的祈求,咬牙選擇了沉默。

喻嘉惟翻來覆去,直到半夜都沒能成功入睡,他承認了,他對現在這個景盛動心了,哪怕他蹩腳又笨拙。

可是每當他心防松懈了一點,就會有別的東西出來刺激着自己。

他以為可以好好跟景盛相處了,可是景盛直接不顧他的意願強了他;他開始習慣每天簡簡單單的陪伴了,卻忽然得知景盛借用了兩人的照片……每當喻嘉惟快模糊了兩人的界限,景盛又會讓他乍一下回想起來,另一個景盛的存在。

喻嘉惟心虛,前所未有地心虛,他躺在床上,過往種種反複在腦海裏回旋,好不容易才在後半夜睡過去了。

迷迷糊糊的夢境中,喻嘉惟看到了景盛用憂傷的眸子看着自己,沒有說話,像是失望至極,扭頭離開了。

喻嘉惟想追,卻邁不開腳,回頭一看,又是景盛,同樣的面孔,喻嘉惟卻一眼分辨出了,這是年紀小的那個,因為自己的丈夫并不會有這麽多情緒外露。

景盛拽着喻嘉惟,眼巴巴地看着,嘴角下沉,委屈極了,晃着他的手,哀求着:“能不能別走。”

于是喻嘉惟又醒了,他想,該跟景盛保持距離了,不能再跟他見面了。

喻嘉惟一夜未眠躺到天亮,直接出門去了小吃店,下課後又在外面吃完飯才回的家,如此幾天,都順利避開了景盛。

但是喻嘉惟最終還是沒有躲成功,景盛在幾天都見不到他的情況下,選擇了直接上門。

今天是唐冰夢閨蜜的生日,照慣例唱完k,已是半夜,幾個小姐妹會直接回家最近的那人家中睡覺。

唐冰夢不在,喻嘉惟便也懶得單獨做一頓飯。

所以喻嘉惟下午便去了市圖書館打發時間,晚飯随便找了個地方對付過去,又跑回了圖書館。

直到閉館了,喻嘉惟才戀戀不舍地歸還了藏書,回了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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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得不說,看書對喻嘉惟而言,是一個很好的放空自己的方式,能讓他暫時忘記很多。

踏出電梯門的時候,房門口一個男人身影映入眼簾,喻嘉惟毫無準備,吓了一跳,待看清是景盛後,才松了口氣。

景盛背靠着房門坐在地墊上,低着腦袋,垂落下來的劉海遮住了他的臉龐。

喻嘉惟走到他身邊,才意識到,他應該是睡着了,連一個大活人靠近都沒有任何反應。

不知道他等了多久,才無聊到睡着了。

喻嘉惟蹲下來與景盛平齊,也許是燈光打在劉海上的陰影造成的錯覺,喻嘉惟總覺得他的眼下真的有烏青了。

“景盛,醒醒,回家去睡吧。”

“唔……”聽到喻嘉惟喊自己的聲音,景盛皺了皺眉頭,緩緩睜開了眼睛。

“嘉、嘉惟?”景盛拼命眨眼的樣子看起來有點茫然,像是沒睡醒。

見他醒了,喻嘉惟站起身:“起來吧,你擋到我的路了。”

景盛仍是一臉呆滞的模樣:“嘉嘉?為什麽這麽黑啊?”“黑?”景盛扶着門勉強支起了身,卻沒能站直就徑直向前倒去。

黑和暈,是景盛現在唯一的感受,眼前的一切都模糊得不行,黑乎乎的一片,連喻嘉惟的臉都看不清,而直起身子後,強烈的暈眩感更是讓他難以支撐。

喻嘉惟眼疾手快抓住景盛的兩個手肘,撐住他:“你怎麽了?”“暈……嘔……”景盛虛弱地吐出一個字,接着無力地靠在喻嘉惟的胳膊上幹嘔,什麽都沒吐出來。

喻嘉惟趕忙給他順着氣:“你晚上吃了沒?”景盛蒼白着臉搖搖頭,喻嘉惟暗罵一句不省心,一手給景盛借力,另一只手掏出鑰匙開了門。

喻嘉惟把景盛放在沙發上,就跑進廚房給他泡了杯葡萄糖水,還好唐冰夢低血糖,以前三餐常常不規律,所以長年備着葡萄糖粉。

就着喻嘉惟端着的杯子,景盛強壓着想吐的欲望,一口口喝光了一整杯葡萄糖水。

見他喝完,喻嘉惟拿着空杯子準備進廚房去清洗,身後剛剛還虛弱着癱在沙發上的人卻忽然站起來,一個用力把喻嘉惟扯進了自己懷裏,從後面攬着他。

“嘉嘉……嘉嘉……”溫熱的氣息打在自己耳邊,喻嘉惟難以避免地紅了耳朵,他想躲開這個尴尬的姿勢,景盛的手卻意外強硬地環在他腰上,絲毫不肯松。

喻嘉惟無奈:“現在好了?有力氣耍流氓了,那你出去吧。”

“嘉嘉…能不能不要離開我……別不要我……”“你?你喝酒了?”喻嘉惟意識到不對勁,擡手探了探景盛額頭,“你給我坐下!”“37度9。”

喻嘉惟甩了甩手上的溫度計,放回了盒子裏,嘆口氣把這家夥抗進了自己房間。

喻嘉惟把景盛塞進被窩裏,邊掖被角邊訓他:“天氣預報不知道看嗎?今晚降溫穿這樣就出來了。

冷不會走嗎?還坐地上,你就是成心的!”景盛卻絲毫沒有一點被罵的自覺,傻呵呵地看着喻嘉惟,哪怕他現在還是看不清,他把手從被子裏伸出來,輕輕扯着喻嘉惟袖子晃了晃:“對不起,我錯了,不會有下次了,你別擔心。”

喻嘉惟看着景盛的眼神,心裏又開始打鼓,自己好像又給了他希望,喻嘉惟連忙又開始找補:“我是怕你把這幅身子折騰壞了。”

然而效果甚微,景盛還是笑容燦爛地回了句:“我知道的~”他知道個屁。

喻嘉惟內心挫敗,面上還試圖兇一點維護自己的強硬形象:“把手縮回去!被子捂好!”景盛乖乖地把手縮了回去,任由喻嘉惟用力把被角壓實,順從地閉上了眼。

喻嘉惟調暗了燈光,坐在了旁邊沙發上随手翻着一本書,待景盛粗重的呼吸慢慢趨于平緩,這才輕手輕腳抱了一套備用被子離開了房間,随意躺在沙發上,卻又是失眠到半夜才入睡。

景盛睜眼的時候,天剛蒙蒙亮,昨晚睡得早,吃了藥後睡得也沉,景盛伸了個懶腰,覺得精力充沛了很多。

景盛怕發出聲響,幹脆赤腳出了房間,果不其然,喻嘉惟正在沙發上沉睡着。

安靜而溫和,胸膛有規律地起伏着,還打着小呼嚕。

景盛蹲在他身邊,輕輕地靠在旁邊端詳着喻嘉惟的睡顏,忽然有一瞬體會到了自己失憶前的感受,掏出手機,為喻嘉惟睡臉的相冊添了一張新照片。

想了又想,景盛終于還是沒忍住,低下頭在那柔軟的唇上印下一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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