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 人魚飼養的探索與實踐04

第二天一大早，尚西樓一出卧室，就看到沙發上蜷縮着的小東西。

拿給辛辰的絨毯子被揉成一團，當成抱枕抱在懷裏。辛辰整個人縮成一個團，細瘦的四肢糾纏在一起，尚西樓走近了觀察，才理出了一個次序。

不知道怎麽的，尚西樓覺得心裏暖洋洋的，不自覺的就伸出手，揉了揉辛辰的頭發。辛辰有一頭深藍色短發，柔軟細滑的，帶點冰涼的觸感，在夏天的清晨摸起來十分清爽。

辛辰被揉醒了，他眯着眼睛擡頭，就看到尚西樓英俊的容顏。晨光給那深刻的輪廓鍍了層金邊，讓那個笑看起來溫柔得近乎神聖。

辛辰的眼睛漸漸睜大了，喃喃地說，“天使。”

尚西樓的笑容驟然收了，雖然天使是真善美的象征，但是哪個大男人都不想有個慈悲的形象。他站起身，招呼辛辰，“起床吃飯了。”

早飯是訂好的豆漿油條，就放在門口的快遞箱裏面。是尚西樓昨晚睡前點的，因為辛辰看起來比較能吃，所以點了三人份。

辛辰看着一桌子油條、面點和鹹菜，有點懵的問，“這些，都是吃的麽？”

“是啊。”尚西樓昨天打聽過了，人魚的食物很單調，只有人魚糖，一種指甲蓋大小的圓形糖果，所以他已經做好了教辛辰品嘗各種美食的準備了。

“天啊，當人類真幸福啊。”辛辰一臉羨慕的看着尚西樓。

尚西樓挑了挑眉：“你不當人類，也可以每天吃這些，跟着我吃就好了。”

“嗯”辛辰用力的點頭，拿起一根油條塞進嘴裏。

尚西樓喝了一杯豆漿，吃了一根油條，兩個包子就差不多了。而那邊辛辰見他不再動手，風卷殘雲的将桌上的東西都吃了。等尚西樓拎着書包出門，桌子上的盤子已經光可鑒人好似剛剛洗過。

尚西樓的眉頭跳了跳，穿鞋的動作都頓了下。這麽能吃，莫不是一條豬魚吧。

辛辰吃完飯，就湊到尚西樓身邊，瞪着眼睛看尚西樓。他沒吃飽，可是他不好意思說。尚西樓吃的還不到他一半，尚西樓都吃飽了，他說沒吃飽，似乎不太好。

尚西樓揉了揉辛辰的頭發，交代道，“不要出門，其他随意。中午我帶飯回來。”

辛辰點了點頭，本來期待尚西樓問他吃飽沒有，可惜尚西樓沒問。

等到尚西樓走了，辛辰就有點百無聊賴，想了想，不如打掃一下房間。既然尚西樓說随意，那做清潔應該沒問題吧。

于是尚西樓回來的時候，就發現他原本只是整潔的宿舍變得一塵不染，所有的角落都沒有一絲灰塵，每塊玻璃都好像不存在，連地板的縫隙都幹幹淨淨。

辛辰聽到開門聲就飛奔到了玄關，一臉忐忑的看着尚西樓，希望尚西樓不會生氣他亂動東西。

尚西樓在門口愣了将近一分鐘，才輕咳一聲，笑着說，“打掃得真幹淨，謝謝你。”

辛辰沒想到尚西樓不但不挑剔，還謝謝他，一時激動得臉都紅了，開心的說，“你真是再好沒有的領導了。”

尚西樓覺得，真的說起來，他應該是主人而不是領導，不過既然辛辰喜歡用領導和員工來界定兩人的關系，他也無所謂。

兩人吃了午飯，仍舊是尚西樓吃完，辛辰清掃戰場。

尚西樓下午前兩節沒課，不過他習慣沒課的時候去圖書館自習，所以仍舊拎着書包出門，不過出門前問了一句，“吃飽了麽？”

“沒有”辛辰非常感動，回答的聲音格外洪亮。

尚西樓挑了挑眉，沒有再說什麽，揉了揉辛辰的頭就走了。

等到尚西樓晚上回來，不僅帶回了豐盛的晚餐，還帶回來一口袋的零食。

吃過晚飯，尚西樓按照習慣，開始看資料，做功課。辛辰則捧着零食，咔嚓咔嚓的吃。等到尚西樓差不多做完了功課，回頭去看的時候，辛辰已經将一口袋零食轉化成了一口袋垃圾，正坐在沙發上揉肚子。

“吃撐了？”尚西樓淡笑着問。

辛辰轉過頭，委屈巴巴的看着尚西樓，“餓啊，好像沒吃一樣。”

尚西樓的笑容淡去了，他走到沙發前面，認真的觀察辛辰。

“你吃了這麽多，還是餓？那你早上吃飽了麽？中午吃飽了麽？”尚西樓皺着眉問。

辛辰搖頭。他心裏有點忐忑，他吃得這麽多，人工成本會不會太高，會不會被解雇啊。

尚西樓的神色有些陰沉了，辛辰這麽多，居然一直沒吃飽，這是為什麽？難道說，人魚不能吃人類的食物？可是，辛辰吃了好好地，也沒什麽毛病。

尚西樓嚴肅的看着辛辰，辛辰小心的看着尚西樓，兩人對看了不知道多久，尚西樓率先轉開了視線。

“我打個電話。”尚西樓說着，拿着手機去了陽臺。

尚西樓的電話是打給秦羽飛的，雖然他一年都不想理那個腦殘，但是辛辰的事情，還是要問問秦羽飛。

這個時候，秦羽飛那裏應該是午夜，不過也不用擔心秦羽飛睡覺了，那個纨绔肯定還在吧裏玩呢。

果然，電話很快就接通了。

“西樓小親親，不是一學期都不要聯系我嘛，這麽快就忍不住啦。”秦羽飛賤兮兮的聲音從聽筒裏傳出來。

“關于人魚，你知道多少。”尚西樓淡然若素的問。

“唉？”秦羽飛沒反應過來。

“把你買人魚的網址發給我。”尚西樓覺得他不該對秦羽飛的記憶力報什麽希望。

“你等我找找啊，你不說我都忘了，我要給他差評，塑封裏面加魚缸，不是腦殘麽。”秦羽飛嘀嘀咕咕的，“唉？沒了，網頁不存在啊，怎麽回事。我的聊天記錄也沒了。”

尚西樓聽到這裏，已經大概知道怎麽回事了。

驚奇網雖然買的都是稀奇古怪的東西，但卻是合法的購物網站，人魚這種非法商品，根本不該出現在驚奇網。現在網頁不存在，聊天記錄也消失了，只能說明，秦羽飛當時并不是在驚奇網上買的東西，估計是非法購物網站打了驚奇網的logo，秦羽飛肯定沒有那麽高的智商，能分辨出上的是真驚奇網，還是假驚奇網。

秦羽飛還在電話那頭一驚一乍的自說自話，尚西樓這邊已經打算另找線索了，“你是怎麽付錢的？轉賬？”

“是啊。”

“轉賬記錄還能查到吧，截圖我看看對方的賬號。”

“對啊，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廟，你查查到底是哪個無良商家，我要找人去揍他。”秦羽飛說着，發了個截圖給尚西樓。

尚西樓看到截圖，300萬星幣買了條人魚，秦羽飛為了給他過生日，也算出了血了。然後他果斷挂了電話，掐斷了秦羽飛後面的話。

尚西樓回到客廳，就看到辛辰在照鏡子。

辛辰長得不錯，哪怕是尚西樓這種閱美無數的，也很難挑剔辛辰的五官輪廓。可是辛辰也只是長得不錯，因為他看起來不太健康。第一就是瘦，豆芽菜一樣的身材，雖然沒有骨瘦如柴，但是也就有一層肉吧。第二就是蒼白，一張俊秀的小臉白得沒有一絲血色。

不過按照尚西樓的标準，不美到震驚星際，就不能算好看。所以靈動可愛的辛辰才只能是不錯。

辛辰對着鏡子捏了捏自己的臉，秀氣的眉毛擰到了一起。

尚西樓走過去，輕聲問，“怎麽了？餓得難受麽？”

辛辰轉過身，搖了搖頭，“倒是不難受，好像習慣了，餓着也無所謂。只是，我好像……”辛辰說着，又看了一眼鏡子，“我好像瘦了好多，樣子也變了。我以前似乎不是這個樣子的。”

“似乎不是這個樣子？你連自己什麽樣子都不清楚麽？”尚西樓挑了挑眉。

辛辰嘟了嘟嘴：“不太認得出來，我們人魚都臉盲的。認人都靠胸牌。”

尚西樓咦了一聲，不知道人魚還有這個毛病，“那你能認得出我麽？”

“能的。”辛辰睜着那雙仿佛凝聚了全身生氣的大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尚西樓，“你一出現，我就發現，你不一樣。你跟我認識的所有人都不一樣，我就是，認得出來你。”

被辛辰這麽一說，尚西樓頓覺有些不好意思，他摸了摸自己的鼻梁，開口道，“要不要再去超市買點吃的，你不是沒吃飽。”

“可以麽？”辛辰小心的問，“我會不會吃太多了。”

尚西樓笑了笑：“不會，吃點東西而已，我還是養得起的。”

辛辰小小的歡呼一聲，沖到了門口，尚西樓這才注意到辛辰還穿這不合身的居家服，自己不該忙着做功課，該帶先他出去購物的。不過現在也不晚，才不到九點，就在學校附近買，熄燈前趕回來，時間綽綽有餘。

尚西樓笑了下，到門口換了鞋，然後拉開了門。

尚西樓一只腳剛跨出門，就僵住了。

“尚西樓在啊，那就先查你吧。”原本在敲隔壁門的男人看到尚西樓，推了推眼睛，走了過來。

“林老師，我正打算出門。”尚西樓下意識的橫跨一步，擋住了辛辰，并且把辛辰往後推。

辛辰被推得莫名其妙，好奇的探出頭，正對上男人滿是笑意的眼神。

“呦，金屋藏嬌啊。這就是你昨天回來晚的原因麽？”林老師看到辛辰，一點都不驚訝，反而對辛辰露出一個和藹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