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 黑市拍賣會06

辛辰當然不是去上廁所，他是回去找萬人迷的。

“你怎麽自己回來了？”萬人迷勾了勾唇，露出一個玩味的笑。

“那個，我想請你幫我一個忙。”辛辰艱澀的開口。

“說說看。”萬人迷好奇的湊近辛辰，這小東西有問題不去找尚西樓，卻找上自己，實在奇怪。

“我不想西樓再參加拍賣會了，可是我說不聽他，你能不能，吓唬吓唬他，讓他放棄。”辛辰也覺得尚西樓不是會被吓唬到的人，但是他實在想不到別的辦法，只能病急亂投醫的找萬人迷幫忙。

果然，萬人迷搖頭晃腦的拒絕，“他可不是吓唬吓唬就能退縮的人，他都差點死了，你看他害怕麽。”

辛辰看着萬人迷，焦急的說，“可是我害怕啊，萬一再像這次這樣怎麽辦。”

“你這是不相信我的能力麽？上次絕對是意外，我想不到那個牛角那麽娘們，那麽點小事都要報複。”萬人迷有點不爽的說。

辛辰看着萬人迷，知道對方不會幫自己，僅剩的那點精神頭也沒了，低下頭哦了一聲，擡腳打算離開。

“等等。”看着辛辰這個樣子，萬人迷居然難得有了點同情心，“小東西，想要他不參加拍賣會，只有一個辦法。”

辛辰驚喜的轉頭，問道，“什麽辦法。”

“你死。”萬人迷說。

辛辰愣住了，他怎麽也沒想到萬人迷會給他出這樣的主意，他傻傻的問，“為什麽？”

萬人迷撇了撇嘴，難得耐心的解釋，“不是為了給你買人魚糖，他為什麽要參加黑市拍賣會。”

“可是……可是……”辛辰可是了半天，都沒可是出個所以然來。

“好啦好啦，我開玩笑的，你趕緊回去照顧尚西樓吧。”萬人迷擺了擺手，也覺得自己這個方法有點搞笑。

辛辰卻沒有走，好半天才說，“沒有人魚糖我會死吧。”

“是呀是呀，所以說你是不是傻，幹嘛要勸尚西樓不去參加拍賣會，他去還不是為了你。”萬人迷說。

“可是，如果參加拍賣會，西樓可能會死啊。如果他死了，我也沒有人魚糖，我也還是會死。”辛辰說。

萬人迷對于這個邏輯佩服不已，無奈的說，“小東西，我說了，我會保護好尚西樓的。”

“你能保護這一次，能保護每一次麽？我要活着的話，就一直需要人魚糖，西樓就要一直參加拍賣會。”辛辰帶着質問得口氣說道。

萬人迷的神色突然暗了一下，他露出一個冷笑，嘲諷道，“所以，你也清楚你才是問題根源，來質問我做什麽。”

辛辰只是有些激動，才會說那樣的話，被萬人迷怼了一句，立刻低下頭不吱聲了。

好半天，萬人迷突然嘆了一聲，“小東西，我看過太多人魚死去了。或者說，我不知道你們到底是從哪裏來，但是我知道，你們很難活下去，無論是在見得到光的地方，還是見不到光的地方，都很難找到人魚糖。”

辛辰擡起頭，迷茫的看着萬人迷。

萬人迷扯了扯嘴角，苦笑道，“有條小人魚跟我說過，身為人魚，就是原罪。”

辛辰不理解原罪是什麽，但是他知道，為了自己，尚西樓會一直參加拍賣會，會一直陷入危險。

“那，我能現在死麽？”辛辰開口問道。

“好吧，小東西，我不該跟你胡說八道，你趕緊回去，不然一會兒尚西樓找過來了。”萬人迷覺得自己大概是被牛角氣傻了，怎麽會對辛辰說這些亂七八糟的東西。

辛辰擡起頭，認真的看萬人迷，“幫幫我，我不想尚西樓再參加拍賣會了。”

萬人迷看着辛辰，沉默不語。

***

尚西樓在房間裏等了半天，也不見辛辰回來，一時有些擔心。可是他瘸着一條腿，也不方便去找，只能在坐在床上，皺着眉頭等待。

辛辰回來的時候，尚西樓已經喝了三杯水了，怒氣值飙升，不過見辛辰小心翼翼的推門進來，火氣瞬間熄滅。

“上個廁所這麽慢。”尚西樓不算抱怨的抱怨道。

辛辰笑了一下，走到尚西樓身邊，将腦袋放在尚西樓的肩膀上，也不說話。

“怎麽了？”尚西樓有些擔心的問。

辛辰搖了搖頭，不知道該怎麽開口。

尚西樓察覺到不對，拉過辛辰，嚴厲的問，“說實話，你不是不說謊麽？”

辛辰看着尚西樓，他的眼睛已經幹澀得快流不出淚了，不過看着尚西樓緊張的樣子，眼眶到底還是濕了，“我感覺不太好。”

“什麽不太好。”尚西樓看着辛辰，心裏被名為惶恐的情緒占滿了。

“我覺得，我可能快死了。”辛辰不是感覺自己快死了，他是确定自己快死了。他知道，如果他現在不死的話，尚西樓一定會參加下次的拍賣會的，所以他只能請萬人迷幫他快點死。萬人迷給了他一支加速細胞分裂的針劑，對于普通人，這可以促進他們的傷口愈合，可是對于辛辰，這會加速他的死亡。

“沒事的，下次拍賣會很快就開始了，我會幫你拍下人魚糖的。”尚西樓将辛辰摟到懷裏，輕聲安慰。

“嗯。”辛辰嗯了一聲，他靠在尚西樓懷裏，心裏又是甜又是苦。那種安然的幸福感還在，卻伴随着強烈的不舍。他覺得他該說些什麽，說些什麽跟尚西樓告別。

“西樓，你不是答應你爸媽，暑假回家的麽？”辛辰想不到告別的話，只能開始瞎扯。

“暑假多得是，不差這一個了。”尚西樓哪還有心思回家，心裏只想着怎麽讓辛辰活下去。

“回家多好呀，我都沒有家。”辛辰也是到了人類社會才知道，原來還有家這種東西，裏面有對你不離不棄的人。

“怎麽沒有家，我們不就是一個家麽。等拍到人魚糖，我們就回家。”尚西樓說，伸手撫摸辛辰的臉，只覺得只見冰涼。“辛辰。”

嗯？

辛辰聽到尚西樓喊他，可以他卻沒辦法回應。

生命力飛速的流逝着，他在死去。可是他還不想死，他想要活下去，他還想吃很多東西，去很多地方。他還想跟尚西樓在一起，想跟尚西樓展示漂亮的尾巴，想抱着尚西樓，想回家。

一瞬間，辛辰突然明白了那句話。

身為人魚，就是原罪。

他本來就是不應該存在的吧。西樓說過，人類的世界沒有人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