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8 （捉蟲）

“外公，外婆，你們怎麽過來了？”程彧沖着程天光禮貌性的點了點頭，走過去扶着陳思邈的胳膊。

“來看看我們阿彧工作的地方是什麽樣？”陳思邈笑眯眯的打量着程彧的練習室，目光落在慶宸和淩奕的身上：“你們兩個就是阿彧的隊友吧？”

慶宸和淩奕乖乖點頭。

陳思邈笑道：“一看就是好孩子，今後要好好相處呀。”

慶宸和淩奕繼續點頭。

裴延在練習室裏轉了一圈兒，好奇問道：“你就是在這裏練舞？”

程彧反問：“你怎麽也來了？”

裴延說道：“我下午去看外公外婆，正好碰到程紹。就一起過來了。”

程彧點點頭，沖慶宸和淩奕說道：“休息一下，我們先吃飯。齊顏老師，您也一起吧。”

齊顏跟着TOP組合的三個小崽子編排了一下午，也累的滿頭大汗。聽到程彧的邀請，一邊點頭一邊喘着粗氣問道：“吃什麽呀？”

程紹笑着接口：“蘇幫菜。”

裴延看了程彧一眼，繼續搭話：“有松鼠桂魚，碧螺蝦仁，櫻桃肉，響油鳝糊和荷葉叫花雞，都是你愛吃的。飯後甜點也是你欽定的蘇州船點。”

朱建新“哇”了一聲：“這麽豐盛，得多少卡路裏呀。”

又慫慫的叮囑程彧三人：“你們可不能多吃。吃胖了上鏡不好看。”

程彧看了朱建新一眼，開口說道：“多吃點。吃少了沒力氣，跳舞都跳不動。”

淩奕和慶宸面面相觑，看看朱建新又看看程彧，不知道該聽誰的。

程紹笑道：“還是聽阿彧的吧。”

淩奕和慶宸想想也是。不然等會兒練習的時候跟不上程彧的節奏，還是要挨罵。

陳思邈和林素芬笑眯眯的看着程彧和其他人的互動，欣慰的發現程彧的心情似乎好了許多。看來年輕人的郁氣還是得通過劇烈運動發洩出來。從這個角度來講，這個合約沒白簽。

吃完晚飯，陳思邈和林素芬還得回醫院吊水。程天光自告奮勇，要送老兩口回醫院。陳思邈和林素芬盛情難卻，只得答應下來。齊顏晚上還有約會，也要先走一步。程紹和裴延則留了下來——都很好奇程彧開全麥跳男團舞是什麽樣子。

程彧倒是不介意多兩名旁觀者，拽着淩奕和慶宸一直練到淩晨兩點鐘，三個人大汗淋漓氣喘籲籲，累的腿都快邁不開了，才搖搖晃晃的返回宿舍。

洗完澡躺在床上，就覺得渾身肌肉都是酸的，累到閉不上眼睛。

程紹一臉心疼的捏了捏程彧的胳膊：“我給你請個按摩師傅吧？洗完澡按一按，會不會舒服一點？”

裴延眨了眨眼睛，主動舉手毛遂自薦：“其實我也學過一點按摩。要不我來試試？”

程彧躺在枕頭上搖了搖頭，他最讨厭陌生人碰他。按摩師傅也不行。

程紹沒有辦法，只好坐在床邊給程彧揉胳膊揉腿。

裴延黑着一張臉，火冒三丈的怒視朱建新。

莫名其妙又被遷怒的朱建新可憐巴巴的撓了撓鼻子，真情實感的提議道：“……我覺得你沒必要這麽辛苦。以你的實力，就算每天只練兩三個小時，也足夠吊打其他人。”

再這麽瘋狂練下去，朱建新擔心他會被憤怒的裴延和程紹套麻袋。

程彧皺了皺眉：“我為什麽要跟不如我的人比？”

朱建新啞口無言。

程紹和裴延也清楚程彧的性格，向來都是不做則已，要做就做到極致。是個标準的完美主義者，還有重度強迫症，并且掌控欲極強。跟這種人共事，難免要辛苦一些。但也正是因為程彧身上的這種特點，會讓周圍人不自覺的受他吸引，被他折服。

裴延定定的看着趴在床上的程彧，再一次意識到自己和程彧的差距。裴延覺得他爸說的沒錯。現在的他，确實不配和程彧相提并論。

“阿彧，”裴延蹲在程彧面前，沉聲說道：“我爸希望我考Harvard，他說Harvard的商科是最好的。所以我可能……”

裴延說到這裏，頓了頓，輕飄飄的說道：“不會報考巴黎高等商學院了。”

程彧用手指戳了戳自己的肩膀，示意程紹幫他揉揉肩。一邊眯着眼睛說道：“裴叔叔說的沒錯。我也覺得M國的大學更适合你。”至少不用重新學習語言。

裴延啞然。怔怔看着程彧半晌，開口問道：“那我以後還能給你打電話嗎？”

程彧一臉的莫名其妙：“你給我打電話幹嘛？”

裴延：“……”

程紹輕笑，把話題接過來：“我也想報斯坦福，不知道媽會不會同意。”

程彧知道程紹想說什麽，眯着眼睛給程紹支招：“你可以先報考商科，等考上以後再轉編程或者計算機科學。爸媽又不會知道。”

話說回來，當初裴延意外溺死，外公外婆遭遇車禍，陳靈蘊夫婦把他送到F國留學，原本打算去M國讀斯坦福的程紹卻被留了下來。沒能去斯坦福念書，這大概也是程紹心中的一個遺憾。

如今重來一次，甭管是不是做夢，程彧都覺得程紹應該彌補這個遺憾。

程紹見程彧懶懶的趴着，困到眼睛都睜不開了還在說話，笑着摸了摸程彧的脖子，起身說道：“你早點睡。”

程彧“唔”了一聲，直接縮進被窩裏。程紹幫忙把燈關上，和裴延輕手輕腳的出去了。

第二天照舊是上午錄音棚下午練習室。不過程彧懶得磨發聲和唱功了，把慶宸和淩奕往錄音棚裏一怼，自己坐在外面畫圖。

休息間隙，慶宸和淩奕蹑手蹑腳的走到程彧旁邊，看着程彧在灰不溜丢的紙上畫來畫去，忍不住問道：“這是什麽？”

程彧說道：“帕帕拉恰。”

慶宸和淩奕二臉懵懵：“什麽？”

程彧挺直脊背伸了個懶腰：“是一種剛玉的名字。來源于梵語Padmaraga ，就是蓮花的意思。所以也叫紅蓮花剛玉。是不是很漂亮？”

慶宸和淩奕看着畫紙上的寶石雛形，點了點頭。

程彧用白色高光筆在寶石面上畫出純白色三角型的反光，勾勒出內橢圓形的輪廓，然後一點一點畫出相對稱的寶石切面。一應動作行雲流水，甚至連繪圖模板都沒用，手繪功底可見一斑。

慶宸和淩奕一臉仰慕的看着程彧。就覺得坐在咖啡桌旁靜靜畫圖的程彧，渾身上下都散發着難以言喻的氣場。跟他唱跳時所表現出來的爆發力和統治力又不一樣。慶宸和淩奕不會形容，總之很迷人。

好像這一刻，有無形的罩子将三人隔離開來，而程彧所處的世界，是他們永遠都觸摸不到的。

靈感爆發，設計圖畫的也順，程彧的心情顯然很好。高興之餘，也留意到慶宸和淩奕的好奇。便示意兩人坐下，難得溫聲和緩的講解道：“帕帕拉恰是世界上最美的藍寶石。它的産量只有紅寶石的1%，同時擁有粉色和橙色，粉色叫晨曦，橙色叫夕陽。并且這兩種顏色需要滿足極為嚴苛的比例，沒有任何雜色。差一點都不行。是不是很漂亮？”

慶宸和淩奕看着繪圖紙上熠熠生光的粉色寶石和橙色寶石，不太懂為什麽明明是粉色和橙色的寶石，非要叫藍寶石。難道說起這個名字的人是色盲嗎？

程彧談興正濃，顯然沒有留意到倆熊孩子的腹诽，繼續說道：“我呢，是想給我外公外婆設計一套金婚套戒的。單戒的戒托分別設計成盛開的百合花和天鵝，寓意百年好合忠貞不渝。裏面的寶石就用帕帕拉恰。你們看這兩枚單戒合在一起，像不像一塊盾牌？就是說每一個晨曦和夕陽融合在一起，就是一生一世。相扶相持彼此守護無堅不摧。”

當然還有暗暗祈求外公外婆晚年安康，不要遭受任何磨難和意外。只不過這一點，程彧不想說出來。

慶宸和淩奕呆呆的看着程彧。只覺得程彧在談論設計思路的時候，整張臉都散放着光。精致的眉眼溫柔到極致，缱绻到極致，讓人忍不住怦然心動。

程彧說完了自己想說的，見慶宸和淩奕還是直勾勾的看着他，有些誤會：“你們兩個也想學珠寶設計嗎？”

慶宸和淩奕還沒意識到程彧在說什麽，就見程彧從桌子上抽出兩張灰色蜜丹紙，推到慶宸和淩奕的面前：“也行。那我先教你們畫圖吧。”

宛若一道晴天霹靂砸在頭上，慶宸和淩奕猛然回神。可惜為時已晚，程彧已經興致勃勃的安利起來。

“那什麽……”慶宸火燒屁股一樣的竄起來，大汗淋漓：“我還是回去練歌吧。”

淩奕也趕緊站起來：“我也回去了。”

程彧看着落荒而逃的兩位隊友，神色危險的眯了眯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