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4 （捉蟲）

因為程彧突然報了一堆粵菜菜名，導演組和幾位嘉賓被饞的當即換了晚上的菜譜，把原本定好的火鍋直接改成粵菜。這下子程彧也沒有了拒絕的理由，被導演組哄着一起去了本市很有名的一家粵菜館。

芒果電視臺門口長年都有一幫狗仔站姐以及無所事事的追星女孩蹲守。最近幾個月因為《星光熠熠》全民火爆的緣故，還有不少練習生的後援會糾集各家粉絲蹲守在大樓外面。節目組還有各位嘉賓的保姆車一開出電視臺，就被這些粉絲還有蹲守的記者一擁而上。怼着車窗照相的照相拍玻璃的拍玻璃。開車的司機不得不緩緩降速，花了能有十多分鐘才開出這條街。

淩霄翰笑眯眯的看了一眼練習生的方向，開口說道：“沒想到你們的人氣這麽火爆。”

幾名練習生誠惶誠恐的搖頭擺手，不敢接受當紅前輩如此盛譽。唯有程彧低頭翻手機，争分奪秒的浏覽國際財經新聞報道還有國際原油期貨K線圖，順便找找還有什麽短線的投機做空的機會，時不時跟程紹發短信閑聊。整個人忙的不亦樂乎。

淩霄翰推了自己的保姆車也要蹭節目組和《星光熠熠》練習生的大巴車，就是想趁着路上多跟程彧交流交流。結果程彧一上車就埋頭玩手機，根本連半個眼神都不給他，這就讓淩霄翰覺得很尴尬。

淩霄翰不動聲色地看了一眼導演組的工作人員。《周末嗨翻天》導演組的組長叫公孫玥，是一個年近四十，但是看起來只有二十七八歲的中年女人。接到淩霄翰求助的眼神後，笑眯眯的開口活躍氣氛：“我看你們的錄制花絮，好像很多練習生每天晚上都要練習到後半夜。會不會覺得很辛苦？”

練習生們相互對視。有人開口說道：“已經習慣了，我們平時哎公司練習也是這個時長。就不會覺得有多辛苦。”

“再說就算辛苦一點也是值得的。如果最後能順利出道就好了。”有人跟着附和道。

公孫玥看了一眼程彧，繼續笑道：“我覺得以你們的實力，順利出道還是沒問題的。”

幾名練習生笑嘻嘻說道：“承您吉言。”

公孫玥又問：“聽說你們A班的練習生在跟程彧分到一個組的時候，都被他狠狠調教過。是真的嗎？”

練習生們點頭如搗蒜。

公孫玥笑着問程彧：“能讓這麽多比你大的哥哥姐姐們都聽你的。我們阿彧真是特別棒特別厲害。我想采訪一下你是怎麽做到的。”

程彧低着頭，漫不經心的說道：“就實力比他們強就可以了。”

淩霄翰見縫插針：“你跳舞确實特別厲害。我不懂跳舞都能看出來，今天的開場舞，你氣場太強了。”

又惋惜的道：“可惜錄制時間有限，沒能看到你們的第二支舞蹈。不過等這期節目播出以後，我會記得看電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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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完，目光灼灼的看着程彧。表情真摯的，仿佛程彧不回應一下就太冷漠了。

程彧想了想，道：“挺好的。還能貢獻一下KPI。”

淩霄翰：“……”

淩霄翰默默嘆息，努力想話題：“我看新聞，你的珠寶設計還通過了DMI全球珠寶設計大賽的初試。你這麽厲害，為什麽還會來參加選秀？”

程彧看了一眼淩霄翰，耿直說道：“為了KPI。”

淩霄翰：“……”

不得不說，淩霄翰覺得找話題難，程彧也覺得跟淩霄翰溝通挺費勁的。兩人的交流簡直就是一場不折不扣的尬聊。

暗搓搓圍觀的節目組還有練習生們都有點忍俊不禁。公孫玥笑了笑，及時接過話題，溫聲哄道：“車裏看手機很費眼睛。阿彧你先放下手機，我們聊聊天好不好？”

恰好程彧看新聞也看的差不多了。聞言，把手機收起來：“你們聊吧，我閉目養神。”

說完，程彧當真靠着車座背，閉上眼睛。路燈昏黃暗淡的光透過車窗照在程彧的臉上，投映出略顯圓潤的嬰兒肥的臉頰。公孫玥一時有些手癢，忍不住攢了攢手心，繼續哄道：“別呀。你現在閉目養神，萬一睡着了怎麽辦？一會兒下車容易着涼的。不如大家一起聊聊天，很快就到了。”

公孫玥哄着程彧非要加入群聊。畢竟是芒果電視臺王牌節目《周末嗨翻天》導演組的組長，程彧也不想搞出嫌隙來，便耐着性子加入群聊：“那你們說個話題吧。”

公孫玥和導演組的其他人相互看了看，一時間也沒想到太有趣的話題。關鍵是怕一不小心就把聊天弄成采訪模式，反倒沒意思。

公孫玥想了想，笑着問程彧：“你想聊什麽話題？有沒有什麽感興趣的八卦。正好大家都是業內，都能給你解答。”

公孫玥這個提議，也是給淩霄翰做鋪墊。畢竟這兩人話不投機的尬聊大家也都見識到了。

然而程彧對娛樂圈的八卦故事還真不怎麽感興趣。主要是因為重活一世，該吃的大瓜上輩子早吃全乎了。如果沒印象，那就說明所謂的八卦還沒精彩到能讓他記住的程度。再說以公孫玥和淩霄翰的精明程度，車裏人多口雜，真要是有勁爆的瓜，他們也未必敢說。剩下那些小打小鬧，說不定還沒有他在F國讀書時吃到的瓜精彩。

程彧不想吃爛瓜，但公孫玥都這麽哄他了，程彧也不至于故作高冷拒人于千裏之外。想了想，程彧開口說道：“你們知道財政部22號宣布的個人首次購買住房的契稅稅率下調到1%的新聞吧。還同時減免了個人買賣商品房的土地稅和印花稅。包括房貸這一塊，首次買房的首付比例也調整到20%。連貸款利率都下降了，聽說下限都已經降到基準利率的0.7倍……”

大巴內氣氛忽然安靜下來。一幫人面面相觑，有些意想不到程彧會突然聊起這種民生話題。公孫玥這幫久經職場的老社畜還好一些，那些年紀剛過十八九歲二十來歲的練習生們更慘，壓根就連程彧說的那幾個專業名詞都沒聽懂。

慶宸和淩奕面面相觑，忍不住小心翼翼地提問：“……啥是基準利率呀？”

程彧：“……”

程彧前世做董事長做習慣了。商人思維，但凡聊天總是會不自覺的關注財報和數據。一般能跟他說的上話的人，也不可能連這些基礎名詞都聽不懂。以至于聽到慶宸和淩奕的提問，程彧一時間還有點發懵。眨眨眼睛，愣了一會兒才反應過來。

公孫玥還有節目組的其他幾位工作人員都被程彧難得流露出的呆滞模樣逗笑了。忍不住幫程彧科普名詞。一衆練習生們有些聽明白了，有些還是聽的雲山霧繞的，不明白程彧為什麽會突然提起這個話題。

程彧終于回過神來，輕咳一聲，板起臉道：“我的意思是說，如果你們家裏有錢的，最好趁這個機會把房子買了。尤其是在燕京——”

程彧想說趁着限購政策還沒下來之前抓緊時間買房落戶，話剛到嘴邊就意識到這一句不能說，硬生生轉移道：“都是準備出道做藝人的。提前在燕京買房落戶只有好處。”

程彧想了想，又補充道：“正好這段時間房市不景氣，好些開發商開盤就打折促銷。你們把握好這個機會，最好選一些學區房，別擔心會賠。房價以後只會越來越高的。”

程彧話說完了。然而大巴車內還是一片寂靜。練習生們你瞅瞅我我看看你，滿臉的遲疑和懵逼。顯然不知道該怎麽接這話茬兒。至于公孫玥和節目組的其他員工，大概是沒想到程彧一個十六歲還在念高中的小孩子，居然也能板起臉有模有樣的說起國家政策來，一時間都被萌的不要不要的。有些人是覺得好笑，還有些理財觀念比較強嗅覺比較敏銳的人，則若有所思的考慮着程彧的話。一時間也沒人接話。

冷場片刻，還是淩霄翰及時反應過來，笑眯眯說道：“正好，我最近很想燕京買房。不知道阿彧有沒有什麽好的提議？”

程彧看了淩霄翰一眼。心裏默默嘆息——他發現淩霄翰真是沒話尬聊的典範。就是那種脫離公司包裝和虛假人設外，本人乏善可陳的典型。說實在的，程彧上輩子擔任C&C集團的董事長兼執行總裁，公司選擇品牌代言人的時候，程彧也跟好些藝人團隊接觸過。确實是有明星本人腦袋空空詞不達意，只能靠經紀團隊幫忙溝通的現象。當然這種藝人基本上都沒有辦法通過C&C珠寶的最後考察期。但是無聊到淩霄翰這種程度的，也是少見。

怪不得他上輩子回國執掌C&C珠寶以後，壓根就沒聽說過這個人的名字。

程彧內心吐槽了幾句，實在沒興趣理會淩霄翰的搭讪。出于禮貌敷衍了幾句。公孫玥也看出來程彧興致不高，及時轉移話題道：“說起來，不光是房市，最近這大半年股市也跌的不行。大盤都跌到1600多了。我那些股票還有基金全都砸穿了，我現在都懶得去看。”

又問程彧：“你關注股市嗎？”

程彧搖搖頭：“我現在不做國內。”這麽好的撈錢機會，有經驗的當然是要做空國際大盤。程彧只要一想到自己再堅持一兩個月就能順利收網，整個人都明媚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