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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嘤”個什麽啊!
程彧都快炸毛了。勉強保持住面子上的矜傲淡定,開口說道:“我的法力已經在打造‘亡靈國度’的時候被掏空了。”
阿讓在邀請程彧為伊莎貝爾斯特朗制作珠寶之前,有特意調查過程彧。自然也知道程彧創作“亡靈國度”的靈感來源和特殊經歷。聽到程彧這一番話,當即自以為善解人意的開口說道:“是因為你在創作‘亡靈國度’期間真正扮演了亡靈君王,所以才能在制作珠寶的過程中注入魔法嗎?”
“如果是這樣的話,我可以邀請你參演我們的電影,希望能再次激發你創作的靈魂。”阿讓想到程彧之前對索菲亞說過的話,認真補充道:“我希望你能在制作珠寶的過程中注入靈魂。”
程彧:“……”
站在一旁圍觀的賓客們忍不住加入讨論:“原來這套珠寶之所以會美得如此動人心魄,是因為設計師在制作的過程中注入了靈魂的緣故嗎?”
“果真是神秘的不可思議的東方國度。這是你們國家獨有的魔法嗎?”有人好奇問道:“那麽你在制作珠寶的過程中,是不是還要用到功夫內勁?不然的話,這區區白金皇冠,如何承載靈魂的重量?”
程彧:“……”究竟是這幫人腦洞太大,還是他參加的其實是童話故事大會?
看到程彧一臉懷疑人生的表情,躲在一旁嘤嘤的索菲亞忍不住低頭憋笑。
其中一位賓客大概是程彧的粉絲,就是看過程彧的舞臺,還知道程彧創建了自己的珠寶品牌AYU,并且要在一月下旬上線新款,還親眼見過新款圖的那種粉絲。看着雅克琳佩戴的“亡靈國度”恍然大悟:“所以高定的珠寶套裝因為注入了靈魂才有支配人心的魅力,那些批量生産的明星同款沒有注入靈魂,相對也就缺少了攝人心魄的美麗。是這樣嗎?”
程彧都無語了:“沒有什麽魔法。也沒有注入靈魂。那都是我亂說的。”
“不可能。”不知道什麽時候也跑過來的雅克琳撫摸着脖子上的魔法符文項鏈:“我覺得我戴上這套珠寶以後,整個人神采奕奕精神煥發了許多。它一定有增幅精神力的作用。”
程彧:“……”
行叭!他發現茶花會上這麽多嘉賓,必然都是魔幻小說的愛好者。
程彧已經懶得解釋了:“你們說怎麽樣就是怎麽樣吧!”
索菲亞看着程彧無奈的樣子,笑的越發開心了。笑容裏還頗有一番扳回一局的小嘚瑟小得意。
卡洛琳看着女兒和程彧的互動,不着痕跡的勾了勾嘴角。
因為堅信程彧的“注入靈魂說”,次日一早,阿讓态度十分堅持的把程彧“綁”到了電影拍攝現場——準确點說是開機前的劇本圍讀現場。非要程彧跟着一塊做劇本圍讀,提前體會拍攝氛圍還有電影背景,為程彧的新作品灌輸靈感培育靈魂。
程彧已經懶得糾正阿讓的中二想法了。不過為了保證作品的完整度,程彧還是耐心的跟着電影劇組一起圍讀劇本圍讀了一個禮拜,甚至還跟阿讓和伊莎貝爾斯特朗一起敲定了第一版線稿,确定風格無誤,這才訂制機票返回燕京。
臨近年關,燕京市內年味十足。小區裏也挂滿了紅燈籠紅對聯,家家戶戶熱熱鬧鬧的。只有程家大宅空蕩蕩,就連阿姨和保镖都回家過年了。外公外婆還有程紹也都飛M國探望陳靈蘊去了。至于程開運,自打外遇出軌被戳穿,C&C珠寶副總裁的職務也被程彧間接架空後,大概也認清了自己離了陳家就什麽都不是的現實,主動跟陳思邈兩口子道歉賠罪,清理幹淨外面包養的情婦和私生子後,就跟着陳靈蘊一起飛到M國,陪着陳靈蘊療養。這大半年倒是經常打電話回來跟程彧兩兄弟噓寒問暖。不過程彧一次電話都沒接過。
訂返程機票的時候,程彧習慣性的給程紹打了個電話。本來是想默不作聲的提醒一下程紹來接機的,結果人家一家三口都飛M國去了。告訴程彧他們要等到大年初二才回來。之所以這麽先斬後奏的就走了,也是希望程彧得到消息後,能主動飛過去跟他們一起過年。結果被程彧堅定拒絕。陳思邈老兩口又不放心程彧一個人在家,就想讓程彧去裴家過年。程彧當然不肯。寧願自己在家裏過兩天清淨日子。
挂斷電話後,程彧站在落地窗前看着外面夜色下不斷積厚的積雪。其實這樣的安靜對于上輩子習慣了一個人的程彧來說,才是最習以為常的。只不過這輩子熱鬧日子過習慣了,反而覺得屋子裏太安靜。尤其是在外面零星響起鞭炮聲的時候。更讓程彧警覺現在是重生前的2009年。
還真是不可思議的一場奇遇。也不知道哪個是真的哪個是做夢了。
程彧坐在沙發上,随手打開電視機。新聞聯播的聲音頓時填滿了空蕩蕩的客廳,程彧從茶幾下面翻出各種幹果倒進盤子裏,嘩啦啦的聲響略微刺耳。程彧剝了幾個開心果,突然就沒心情了。
手機鈴聲突然響起,程彧看了一眼來電顯示,是裴延打過來的。程彧懶懶的不斷震動的手機,一時間竟然也提不起興致來接電話。
漫長的鈴聲仿佛響了三四回,斷了又響,斷了又響。最後一次,仿佛電話對面的人知道程彧不會接電話了,終于死心的停下了幼稚的騷擾行為。
然而半分鐘後,程家的門鈴聲又再一次響起來。
程彧輕嘆一聲,起身去開門。果不其然,門外站着風塵仆仆的裴延。穿着一身黑色羽絨服,藍色牛仔褲。神色間莫名有些晦澀。眉宇間也有些憔悴。
“大過年的,你不在家裏陪你爸媽,過來找我幹什麽?”
裴延看着程彧,欲言又止。
“怎麽了?”程彧心情不太好,就有些不耐煩:“有話就說。大過年的別讓我不自在。”
“我沒有這個意思。”裴延搖搖頭,猶豫一下,說道:“我只是不知道。我該不該對你說。我其實沒對任何人說過這件事。但我想跟你說。”
程彧無奈:“那就說呗!”
裴延看着堵在門口的程彧,輕嘆:“你能讓我進去再說嗎?”
程彧恍然回神,把裴延讓進來。
“……我最近經常做夢。”裴延想了想,還是緩緩開口。他定定的看着程彧:“夢見那年我們一起去玩,我掉下水後,沒人來救我,我就淹死了。周圍一片漆黑,我呆在水底,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也不知道過了多久。都快把我折磨瘋了。”
程彧挑了挑眉:“所以呢?”
“所以我很感激,你及時找到我,及時救了我。”裴延眨了眨眼睛。自從上次他在F國跟程彧分開的那一個晚上開始,他就一直在做這個噩夢。反反複複,永無休止。一開始他吓得都不敢睡覺了。也不敢告訴任何人,生怕別人覺得他是小孩子沒出息,做噩夢都要跟家人朋友告狀。後來又擔心別人認為他是瘋子。
可是時間長了,裴延慢慢的接受了那個噩夢。反而覺得其實也沒那麽可怕。或者準确點說,死亡并不可怕。可怕的是永遠被困在那一個地方,沒人理會沒人交流的絕望。
“唔!”程彧應了一聲,其實也沒太懂裴延到底想說什麽。不過來者是客,程彧還是很客氣的安慰道:“做夢嘛,跟現實都是反的。這就證明你将來一定會平平安安健健康康家庭美滿幸幸福福的含笑九泉。”
裴延:“……”其實并沒有被安慰道。
“但我還是要謝謝你。謝謝你救了我。”裴延目光深深的看着程彧,眸光中是程彧有些看不懂的,沉甸甸的依戀:“阿彧,我想報答你。”
程彧看着裴延的黑眼圈。恍惚間也想起了上輩子裴延落水溺死後,他所遭遇的一切。當時所有人都在埋怨是程彧把人害死了。包括陳靈蘊夫婦還有裴鎮南兩口子都是這麽想的。一開始,程彧也很驚惶愧疚。深陷于自己變成殺人犯的悔恨害怕中不可自拔。當然他更加悔恨的是因為這件事情連累的外公外婆出了車禍。
但時間長了,受到的責難和報複就像尖刀一樣,一刀一刀捅進血肉裏的次數多了,疼痛也就麻木了。再加上他後來與裴鎮南的争鬥塵埃落定,連裴鎮南都被他逼的破産跳樓了。似乎裴延的命也就不值一提了。
可是現在,裴延驚慌不定的樣子還有眼皮下深深的黑眼圈提醒了程彧,有些事情,現在沒發生,不代表過去沒發生過。
“你不用這麽想。”程彧說道:“就當上輩子我連累你溺水死了,這輩子又把你救上來。一命換一命,咱們兩個兩不相欠。”
裴延啞然失笑:“這怎麽能行。夢裏的事情怎麽可以拿到現實中來說事兒。現實中就是你救了我呀!而且還是不要命的救了我。”
當時的狀況,連救生員都說裴延能被救下來的幾率非常小。如果不是程彧及時跳水找到他,興許他就要面對噩夢中的境地了。每每想到這裏,裴延都覺得不寒而栗。
所以不管程彧對待他的态度怎麽樣,裴延都甘之如饴。因為他始終覺得,能不惜性命跳水救他的程彧,不管外表表現的再冷淡,心裏邊肯定也是在意他的。
程彧看着裴延過于熾熱的眼神,遲鈍的反應觸角微微一顫,這才恍然驚覺,裴延好像真的把他當成救命恩人了。
“我其實沒想救你。”程彧認真解釋道:“只不過當時不救你,會造成更多麻煩而已。”
裴延但笑不語。他不想跟程彧争辯這種沒有意義的事情。
“家裏沒人了!阿姨和保镖都回家過年了。我外公外婆還有程紹也都飛M國了。只剩我一個人,所以晚飯就別想了。”程彧也不想繼續這個話題,他把幹果盤塞給裴延:“你要是餓了就吃點幹果湊合一下。對了,還有熱茶。”
“我不餓。”裴延把幹果盤放下,問程彧:“你怎麽不點外賣?”
“懶得點。”程彧又把幹果盤拖到自己面前,一邊剝開心果一邊問道:“你不在家陪你爸媽,過來找我幹嘛?”
“程紹給我打電話了,知道你家裏沒人,所以過來陪陪你。”頓了頓,裴延又道:“你又不肯去我家。”
程彧當然不肯去。不管這輩子兩家交情怎麽樣,程彧其實打從心眼裏戒備裴鎮南這個人。在他看來,程家跟裴家的關系就是目前來說利益尚且一致的合作夥伴。還是随時都有可能翻臉那種。再說他也不喜歡裴鎮南他老婆。當然裴夫人也不喜歡他。既然大家都相看兩相厭的,幹嘛大過年的非要湊到一起。
裴延看着興趣缺缺癱在沙發上的程彧,一時間也不知道該說什麽。想了想,起身問程彧:“你餓不餓?要不,我給你下碗面吧?”
程彧挑眉:“你還會煮面?”
裴延點點頭。
程彧将信将疑:“能吃嗎?”
裴延笑道:“我覺得我手藝還不錯。要不你試試?”
試試就試試呗!大過年的,就下碗面條,難道還能吃死人不成?
三十分鐘後——
程彧面無表情地看着仿佛遭了火災的廚房現場,默默長嘆。
裴延一臉心虛的站在一旁,惴惴解釋道:“我、我沒想到……你們家的廚房跟我之前在M國用的不太一樣。”
程彧冷笑一聲。他剛剛真是腦子灌水了才會相信裴延。
個成事不足敗事有餘的混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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