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
“謝了啊,不過這塊手表比起我給你家買的那些東西還是差遠了。”沈江陵隔着鐵欄杆,将手表拿了進來,“但是那是我心甘情願送出去的,就不問你要了。”
他搖了搖頭,一副很大度的樣子。
沈江陵雖然心疼從前原主的付出,但是不打算因為那些東西敗壞沈家的名聲。
萬一冷司寒大張旗鼓宣揚這件事,商場上的人怎麽看沈家?
“現在我們算事兩清了,你以後別來找我了,我跟你沒關系了。”沈江陵說完,拿着手表進屋去了。
雪狼屁颠屁颠跟在沈江陵身後,走了幾步,回頭鄙夷地看了冷司寒一眼,從鼻子裏噴出嘲諷的白霧。
冷司寒看着這狼仗人勢的家夥,氣不打一處來。
他剛要叫嚷,一個人從遠處走過來,冷司寒不想讓人看到自己的窘境,連忙躲上車去。
晚上沈父他們回來,沈江陵說了一下這事。
見他真的放下了,家人狠狠地松了一口氣。
不過,沈江陵放下了,冷司寒可沒有。
他在公司舉步維艱,層出不窮的狀況和大董事們隔三差五的質問讓他焦頭爛額,冷司寒越發懷念有沈家支持時,一呼百應的時光。
他剛開始還有些拉不下臉面,避着人往沈家跑。
但是見沈江陵真的不理他,只好腆着臉,一有空就去找沈江陵。
就算進不去沈家的門,也在外面守着,讓人煩不勝煩。
沈父擔心沈江陵被冷司寒纏得又一頭栽進這個深坑,臉都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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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逸蕭聽說這件事,頭禿了一個晚上,恨得牙癢癢。
第二天上午拍完戲,跟助理閑聊的時候突然想到一給點子,于是打電話給沈江陵,“小陵,你最近在家做什麽呢?”
“沒做什麽,就陪着小四玩。”沈江陵拿着一把大梳子給雪狼梳毛毛。
冬天到了,雪狼開始換毛,一梳子下去上面滿是掉下來的毛,沈江陵都擔心對方禿了。
想到雪狼光溜溜的樣子,沈江陵覺得有些辣眼睛。
這也太可怕了!
雪狼瞅了一眼愁眉苦臉的沈江陵,以為他還在為冷司寒的事情煩躁,決定想辦法按死冷氏集團。
他這條命是沈江陵救回來的,幫沈江陵排憂解難是應該的。
不過冷氏集團畢竟根基深,短期內扳不倒,還得徐徐圖之。
“小陵,你要不要來劇組玩幾天?”沈逸蕭輕笑一聲,問道。
“啊?可以嗎?我會不會打擾到你?”沈江陵其實是願意的,他還沒看過人拍戲呢。
這些天每次出門都會“偶遇”冷司寒,看到對方那明明有求于人卻不可一世的臉,他都要吐了!
于是只好窩在家裏,都不敢出去跑步了。
鬼知道冷司寒那個陰魂不散的家夥又會從哪裏冒出來。
“不會,你不用帶太多東西,衣服鞋子什麽的我幫你準備。”沈逸蕭給了助理一個眼色,後者立刻去安排。
“謝謝二哥,二哥最好了!”沈江陵開心的說道。
聽到這句話,雪狼立刻不高興了。
呵,明明前幾天才說最喜歡它來着!
果然,男人的嘴,騙人的鬼。
小蠢貨的話壓根不能信!
沈江陵就是一個巧言令色的小騙子!
雪狼越想越氣,越想越氣,索性背過身去,用屁股對着沈江陵,不理他。
沈江陵跟沈逸蕭聊得開心呢,沒注意雪狼的不對勁,他習慣性地繼續梳毛,将雪狼的屁股從上到下撸了一遍。
雪狼全身的毛都炸開了,它扭過頭瞪着沈江陵,霧藍色的眼睛裏滿是難以置信。
這個小流氓!
竟然摸它屁股!
想到自己被撸的尾巴,被揪的耳朵,被摟的脖子,雪狼氣不打一處來。
它便宜全被這個小蠢貨占光了!
怎麽會有這樣沒皮沒臉的人啊!
要不是看在救命之恩的份上,早就把他剁了當花肥了!
沈江陵不知道雪狼怎麽突然炸毛,還覺得這樣蓬松跟白刺猬一樣的雪狼很可愛。
他伸手,想摸摸那蒲公英般炸開的毛毛。
雪狼看着青年無辜的眸子,一肚子火不知道怎麽發,氣得往外跑。
沈江陵被雪狼尾巴糊了一臉,非但沒有生氣,反而美滋滋的。
他們家小四的毛毛真滑!
一人一狼腦回路完全不在一個頻道。
“對了,二哥,我能把小四也帶過去嗎?”
聽到這句話,雪狼腳步一頓。
都快走到門口了,它悄咪咪又蹭了回來。
“小四?你撿的那只狗?”沈逸蕭愣了一下。
“對,就是它,我想帶它一起過去,它太粘人了,要是看不到我會傷心的。”沈江陵嘆了一口氣,一副拿它沒辦法的樣子,“它晚上還要跟我一起睡,太會撒嬌了。”
聽到這句話,雪狼嘴角抽了一下。
到底撒嬌的是誰啊喂!
“我聽宋印天說他家亞歷山大雖然平時對他不屑一顧,一副很鄙夷的樣子,但是有次他出去,把亞歷山大寄養在朋友家,亞歷山大嚎了好幾天。”
“朋友被吵得不行,只能跟他打視頻,亞歷山大一看到他,立刻撲過去,可招人疼了。”
當然,手機不小心被撲到地上,屏幕都摔碎了這種事就不用說了。
哈士奇畢竟是拆遷辦主任。
破壞力杠杠的。
“行吧,我讓人幫你辦一下托運。”沈逸蕭向來慣着沈江陵,也不嫌麻煩,直接應承下來。
“托運?”沈江陵看了一眼雪狼,表情有些為難,“還是算了,我讓司機送我去吧,舍不得把它關在籠子裏面。”
聽到這句話,雪狼的脊背微微挺直,眼中也帶了幾分滿意。
唉,沒辦法,魅力太大了。
“……小陵,你養只狗怎麽整得跟養兒子一樣?”沈逸蕭哭笑不得,“行吧,随便你,不過路上注意安全,知道嗎?”
“嗯!”沈江陵點點頭,應了下來,然後去收拾行李。
他的東西沒帶多少,大部分都是雪狼的狗玩具,毛毯,還有小零食。
沈江陵還拜托張嬸兒做了兩份土豆牛肉飯放在保溫桶裏,就怕雪狼路上挨餓。
“小少爺,你真不要帶自己的飯?”張嬸兒又問了一遍。
“不用,我可以跟司機大哥和保镖大哥在路上吃。”沈江陵擺了擺手,“小四不能吃太鹹的東西,路上不方便。”
“也是。”張嬸兒點點頭,看了一眼雪狼,眼中帶了幾分無奈。
“現在這狗啊,過得日子比人都好。”
“那也得人的日子先好起來,才有錢給寵物買好的。”沈江陵笑着說道。
收拾完東西,他帶着雪狼上了房車,“張嬸兒,不用送了,我過段時間就回來!”
“行,小少爺你路上注意安全,到了二少爺那裏別忘了給家裏打個電話。”
“還有,別光顧着好看穿一點衣服,會凍感冒的,也別跟人瞎玩,知道嗎?”
張嬸兒忍不住叮囑道,看着沈江陵的眸子裏滿是不舍。
“知道了,張嬸兒,你也要好好照顧自己。”沈江陵跟張嬸兒揮了揮手,眉眼彎彎。
車子開動了,張嬸兒忍不住追了幾步,沈江陵心裏也怪不是滋味的。
一直到車子拐彎,看不到張嬸兒了,他才轉過頭來。
“唉。”沈江陵嘆了一口氣,突然不想走了。
似乎是察覺到他的心情低落,雪狼将爪子搭到他胳膊上。
沈江陵瞬間被治愈了。
他抱住雪狼的脖子,蹭了蹭雪狼的臉頰,笑着說道,“沒事,我還有你在。”
沈江陵抱過來的時候,雪狼一雙直立的耳朵又變成了飛機耳,搭配上它那張酷帥酷帥的臉,顯得有些滑稽。
坐在前排的保镖大哥看到他們的互動,相視一笑。
一個保镖大哥表情還有些懷念,“也不知道夜風現在怎麽樣了。”
“聽說被老七帶回家養了,小日子過得還不錯,就是年紀大了,越發懶了,現在胖得跟豬一樣。”
夜風是他們還沒退伍的時候,部隊裏養的一只軍犬,多年來跟着他們出生入死,特別通人性。
因此,他們看到雪狼這麽聰明,也沒往其他地方想。
車子上了高速,中午特意停下來吃了個飯。
一般在高速路口這裏開的飯店接待的都是常年在外奔波的卡車司機,賣的東西大部分是炒飯這類做得快的,價錢也不貴,自然比不上張嬸兒的手藝。
要是在這裏的是被嬌養着長大的原主,這種食物肯定吃不下去,沈江陵不同。
一直以來,他過得都是苦日子,大學期間他省吃儉用,每次都點一份五毛錢的飯,配上食堂裏免費的湯,一頓就差不多了。
時間久了,打大鍋菜的阿姨看不下去,但是不能壞了規矩,每次就給他打點醬汁澆在上面,有時候還會“不小心”帶上一兩塊肉。
同寝室的室友有時候也會“不小心”打多了飯菜,然後讓他“幫忙”一起吃。
暑假還好,能留校,住在宿舍裏面,寒假就不行了。
這時候,就會有很多朋友邀請他去他們家玩兩天,開學了一起來上學。
或許是因為遇到了這些溫暖,他才沒有變得憤世嫉俗,而是始終心懷感激。
因此,在那天看到倒在小巷子裏,狼狽不堪的狗子,他恍惚看到了曾經那個無助的自己,這才伸出手。
吃完飯,幾個人在附近稍微走動了一下,活動了一下筋骨。
上車後,保镖大哥幫沈江陵鋪好床,讓他稍微睡個午覺。
他道謝之後躺下來,雪狼怕他又蹬被子,趴到他腳下。
“小四,能遇到你真好。”沈江陵枕在枕頭上,視線正好跟雪狼平行。
他往前面挪了兩下,将臉埋進雪狼溫暖的毛毛裏面,輕聲說道。
雪狼的身體瞬間僵硬了。
過了一會兒,它別過頭去。
幸好毛毛夠厚,否則別人就要看到它紅成熟透的小龍蝦一般的狼臉了。
這個小蠢貨……別的本事沒有,倒是挺會撒嬌的。
真拿他沒辦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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