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0

“桃花運?什麽桃花運?”顧朝辭裝傻。

“剛剛那個,你敢說不是沖着你來的?”沈江陵笑得風淡雲清,話卻是從牙縫裏擠出來的,“這還是我看到的時候,沒看到的時候不知道還有多少呢。”

“顧董厲害啊!”

“小陵。”顧朝辭悄咪咪伸手去牽沈江陵的,“你是不是吃醋了?”

想到這個可能,他心裏甜絲絲的。

“對,我就是吃醋,你有意見?”沈江陵沒藏着掖着,大大方方說道。

感情中最重要的坦誠和包容,出現什麽事,兩個人坐下來心平氣和說開就行。

別搞那些“你是我男朋友你就該懂我”的勞什子。

人家又不是你肚子裏的蛔蟲,誰知道你心裏想的什麽?

更別提很多人大部分時間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想的什麽。

小作怡情,大作找死啊。

沈江陵沒談過戀愛,身邊的情侶卻不少。

分分合合虐戀情深什麽的,比電視劇還精彩。

吸取這麽多經驗教訓,他對有話直說這件事深有感觸。

“我哪兒敢有意見,高興還來不及!”顧朝辭尾巴要是在,現在肯定搖成螺旋槳,“小陵你知道的,我心裏只有你一個,沒有別人。”

“你這麽好,剛剛那個娘娘腔怎麽跟你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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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陵,等下婚禮結束我變成雪狼跟你回家好不好?那樣你就能時時刻刻看着我了!保證不會有那些不長眼的倒貼過來!”

“淩峰叔聽到這話,肯定很高興。”沈江陵哭笑不得,心裏那點火被顧朝辭哄沒了。

剛剛顧朝辭拒絕的動作不要太明顯,從始至終都沒有表現對那個少年有半分興趣。

他才不會為了一個倒貼的家夥把顧朝辭往外推。

“小陵,我好久沒見到你了,你就帶我回家吧。”顧朝辭特別有心機地将手指一根一根嵌進沈江陵指縫中,最後變成十指相扣的模樣。

知道沈江陵吃軟不吃硬,他腆着臉壓低聲音撒嬌。

原本以為上不了床,只能睡狗窩夠慘了。

現在才知道連狗窩都睡不了更慘。

離了沈江陵,顧朝辭好幾天沒睡一個安穩覺,撓心撓肺想回去睡狗窩。

為了離沈江陵近一點,他悄咪咪住到沈家對面的別墅去,房間還特意挑的正對沈江陵卧室那一間,每天沈江陵燈一滅,他就放下手中的文件跟着上床,仿佛這樣就能跟沈江陵進同一個夢。

追人追得這麽卑微,除了顧朝辭沒誰了。

“實在不行,你跟我回家也可以。”指腹輕輕摩挲一下沈江陵滑嫩的手背,顧朝辭有些心猿意馬,“你不是喜歡毛茸茸?我們家有一大群幼崽兒,随便你摸!”

“還有我,你怎麽吸都沒事!”

顧朝辭給自己點了一個贊。

在沈家他還要藏着掖着,不能暴露身份。

回顧家就沒這個顧慮了!

既可以變成獸型要求親親抱抱,又可以變成人形跟沈江陵一個桌子吃飯,照顧沈江陵,說不定晚上還能變成人形摟摟小腰,多好的主意啊!

想到顧朝辭家裏一堆毛茸茸,沈江陵有些意動。

顧朝辭一看有戲,連忙趁熱打鐵,拼命忽悠。

“行吧,婚禮結束後我跟家裏說一聲,回去收拾收拾東西就去你家。”

“好!”顧朝辭開心得尾巴都快冒出來了。

“爸,你不覺得顧董現在的表情跟你剛剛有點像?”最先跟顧朝辭搭話的中年男人的兒子拿着一杯香槟靠在牆上,眼中帶着幾分笑意。

“啊?是嗎?”中年男人摸了一把自己的地中海發型,聽到這話還有些高興,“哪裏像?”

“都像舔狗。”兒子一本正經說道。

剛剛是他爸跪舔顧朝辭,現在是顧朝辭跪舔沈江陵。

唯一的區別大概是前者辣眼睛,後者喂狗糧。

“臭小子,罵誰狗呢!”中年男人不知道“舔狗”什麽意思,但這兩個字一聽就不是好話,擡手就要揍這個不孝子。

兒子嘿嘿一笑,腳底抹油跑了。

另一邊,挺着啤酒肚的中年男人被衆人冷嘲熱諷,灰溜溜帶着“兒子”縮到角落裏,他沉着一張臉,不悅地看着少年,“你不是說顧朝辭喜歡這一款的男孩兒?剛剛那是怎麽回事!”

想到自己不但沒能巴結上顧朝辭,反而差點被記恨上,啤酒肚男人眼中滿是狠辣。

“我覺得應該是場合的問題,這裏畢竟是沈家和周家的婚禮,衆目睽睽之下,就算顧朝辭對我有感覺,也不會表現出來,否則讓人怎麽看他?”少年被訓斥得縮了縮脖子,低聲說道。

“那你打算怎麽辦?”啤酒肚男人不耐煩地問道。

少年嘴角微微翹起,湊過去說了幾句話。

啤酒肚男人一聽覺得有門,立刻笑開了,“行,那我就再給你一次機會,要是還不行……後果你懂的。”

少年身體顫抖一下,點點頭。

他看着不遠處膩膩歪歪的沈江陵和顧朝辭,眼底劃過一絲怨毒。

沈江陵,沒想到吧,我又回來了。

這次不會再輕易放過你了!

過了一會兒,婚禮正式開始,沈江陵松開跟顧朝辭牽在一起的手,跑到沈逸蕭身邊,履行自己身為伴郎的職責。

伴随着歡快悠揚的音樂,周勝男挽着周父的手從大門處緩緩走進來。

她今天穿着一身潔白的婚紗,少了幾分淩厲,多了幾分女人的妩媚。

行走間,裙擺微微搖曳,仿佛一朵盛開的白玉蘭,優雅從容。

觸及到沈玄璟充滿愛意的目光時更是羞紅臉,不好意思地低下頭。

看到她這個動作,坐在下面的賓客們發出善意的笑聲。

還有些跟周勝男從小玩到大的皮小子肆意吹着口哨,為婚禮增添了幾分趣味和喜慶。

接下來是按部就班的宣誓詞,交換戒指,接吻,一切都那麽的有條不紊。

然後進入到新娘抛花球的環節。

看着一群摩拳擦掌躍躍欲試的伴娘,沈江陵微微一笑,站到另一邊去,沒打算參與。

他站的位置正好在顧朝辭那一桌附近。

顧朝辭跟人換了位置,兩人之間的距離不過一米。

他們相視一笑,沒有多餘的動作和語言,周圍卻充斥着甜蜜的氣息。

同桌的賓客們還沒開始吃飯就已經飽了。

突然,沈江陵聽到一陣破空聲,同時臉上投來一小片陰影。

他條件反射伸手一抓,竟然是周勝男扔過來的花球。

沈江陵先是錯愕,然後樂了。

另一邊,為了争搶花球不小心踩到小姐妹裙子摔成一團的伴娘們看着被幸運之神眷顧的沈江陵,那叫一個欲哭無淚。

她們在這邊搶半天,結果花球砸到沈江陵那裏,這都什麽事?

有意栽花花不開,無心插柳柳成蔭。

說的大概是現在這種情況。

一個伴娘腦子靈活,從地上爬起來就往沈江陵這裏跑。

顧朝辭站到沈江陵旁邊,仰頭看着站在臺子上的心上人,“小陵,這個花球能不能給我?”

“哎?”沈江陵低頭看了一眼花球,不就是一束花,有什麽稀奇的?

“我想早點結婚。”顧朝辭眼中滿是認真,“要是不行,你給我一個名分也可以。”

“名分”這兩個字,簡直成了顧朝辭的心病。

這關系到他能不能上床睡覺,真的很重要!

“噗!”

“咳咳!咳咳咳!”

靠顧朝辭近的幾個人聽到這話,全都被嗆到了。

幸存的那幾個眼珠子都快瞪出來了。

這還是他們認識的那個顧朝辭?

太驚悚了吧!

伴娘小姐姐終究晚了一步,趕過來的時候沈江陵已經把花球遞到顧朝辭手裏。

她看看沈江陵,又看看顧朝辭,表情那叫一個悲憤,“小陵弟弟,姐姐今年都29歲了,着急結婚呢,你行行好,把花球讓給姐姐,到時候姐姐結婚把花球直接塞到你手裏行不?”

“呃,這個——”沈江陵有些為難。

要是小姐姐動作快一點,他肯定會給。

但他已經給了顧朝辭,總不能要回來給小姐姐吧?

“抱歉,我也快三十了,也着急結婚。”顧朝辭回答得沒有一點紳士風度。

伴娘小姐姐:“……”

行,你牛逼。

顧朝辭不忍心沈江陵為難,想了想,他補充道,“你現在還沒男朋友吧,等你找到男朋友我跟小陵估計都結婚了,與其等你的婚禮花球,不如你等我們的?到時候一定給你留着。”

伴娘小姐姐:“……”

這男人看着人模狗樣,說的話怎麽這麽紮心!

什麽叫等她有男朋友,他們兩個都結婚了!

但是想到花球,她咬着後槽牙,擠出一個略顯猙獰的微笑,“行,那我先謝謝你們了!”

“不用謝。”顧朝辭鄭重地将花球放在桌上。

他就靠着這玩意兒保佑早點結婚了。

旁邊又是一陣善意的笑聲。

婚禮儀式結束,接下來該敬酒了。

沈江陵這些伴郎的主要任務就是幫新郎擋酒。

過來的賓客知道今天是沈玄璟和周勝男的好日子,新婚之夜喝得酩酊大醉那還怎麽洞房?

因此沒有往死裏灌酒。

饒是如此,這麽多桌敬下來,他們身上還是帶了不少酒氣。

沈江陵上輩子為了談生意倒是練了一副好酒量,這輩子的身體卻滴酒不沾。

他高估了自己的實力,幾桌敬下來就臉色酡紅,雙眼發直,走路東倒西歪起來。

顧朝辭一直盯着他,見狀,連忙上前扶住沈江陵,“大哥,小陵喝多了,我帶他上樓歇一會兒。”

“行,那就麻煩你了。”沈玄璟從口袋裏掏出一張房卡,“直接去這間房,我讓酒店送份醒酒湯上去。”

“謝謝大哥。”顧朝辭接過房卡,小聲道謝。

沈江陵喝大了,反應幾秒之後才認出顧朝辭。

他嘴一咧,露出一個傻乎乎的笑容,“阿辭,嘿嘿嘿嘿……”

顧朝辭剛開始還惱他不會喝酒硬逞強,結果看到這可愛的小模樣,沒繃住跟着笑了,“你啊。”

他嘆了一口氣,無奈地搖了搖頭。

“伯父伯母,小陵醉了,我帶他上去歇一會兒。”顧朝辭扶着沈江陵去找沈父沈母。

沈父不放心,剛要開口,沈母攔了他的話,“朝辭,小陵就麻煩你了。”

沈父還要說話,被沈母一掐,他眼珠子一瞪,差點沒忍住叫出來。

“孩子的事情讓他們自己解決,你在裏面瞎摻和什麽?”沈母壓低聲音對沈父說道,“朝辭做事有分寸,不會瞎來的,放心好了。”

“可是——”沈父還有些不服氣。

“行了,今天是玄璟和勝男的大好日子,別板着一張臉,外人看見以為你不贊同這婚事。”

“知道了。”沈父扁了扁嘴,看了兩人的背影一眼,心不甘情不願應道。

經過這段時間的糖衣炮彈,沈父對顧朝辭的敵意不像剛開始那樣重。

但他只要一想到自家水靈靈的小白菜被拱,心裏就格外不是滋味。

要是顧朝辭長得比沈江陵更像被壓的那個,他倒不會這麽糾結。

豬拱白菜和白菜被豬拱完全是兩個概念。

前者他美滋滋,後者他氣鼓鼓。

可惜自家小兒子那小身板,一看就知道妥妥被壓的命,唉。

早在沈江陵喜歡冷司寒的時候,沈父就專門了解過男人和男人怎麽睡,也知道下面的那方有多辛苦。

他一度擔心冷司寒結婚後不順心拿小兒子撒氣,小兒子又是死心眼,向來報喜不報憂,被欺負了也不跟家裏說,就知道粉飾太平,最後受委屈。

因此他再不喜歡冷司寒,還是捏着鼻子幫助對方。

有句話說得好,沒有對比就沒有傷害,這樣一想,沈父倒是覺得顧朝辭不錯。

他腦子裏亂糟糟的,瞎想半天也不知道想了什麽玩意兒,最後被沈母拉着去應酬。

另一邊,顧朝辭半抱着沈江陵進電梯,按下房卡上樓層所在的按鈕。

門關上後,他幫沈江陵調整了一下姿勢,防止沈江陵不舒服。

“阿辭。”沈江陵抓着顧朝辭的胳膊,沒骨頭似得倚在他懷裏,擡起頭喊了一聲。

他那雙漂亮的琥珀色眸子濕漉漉的,看着可憐又可愛。

“嗯。”顧朝辭彎了彎唇,溫柔地應道。

“嘿嘿嘿嘿……”

沈江陵又傻笑開了。

顧朝辭看着這個小醉鬼,眼中滿是寵溺。

“阿辭。”沈江陵又喊一聲。

“嗯。”顧朝辭沒有不耐煩,又應了一聲。

得到回應,沈江陵再次“嘿嘿嘿嘿”傻笑。

他其實還有一絲意識,就是反應比平時遲緩了許多,還莫名其妙地想笑。

兩人就這樣一問一答到了酒店套房,顧朝辭将人安置到沙發上,“小陵,你在這裏坐一下,別亂跑。”

“好。”沈江陵眨了眨眼睛,溫順地應道。

顧朝辭去衛生間擰了一條手巾,拿過來給沈江陵擦臉。

冷水在一定程度上能讓人清醒,但是顧朝辭舍不得凍着沈江陵,用的熱水。

溫暖濕潤的毛巾貼在臉上特別舒服,沈江陵雙腿并攏,雙手放在膝蓋上,乖乖地讓顧朝辭擦臉。

過了一會兒,門鈴響了,顧朝辭過去開門,酒店送的牛骨解酒湯到了。

“小陵,來喝點解酒湯。”顧朝辭盛了一小碗湯,坐到沈江陵旁邊,舀了一小勺,吹涼了喂到沈江陵嘴邊。

沈江陵聽話張嘴,喝了一口湯,他又開始傻笑,“阿辭,嘿嘿嘿嘿……”

他一笑,顧朝辭忍不住跟着笑。

哄着人喝了兩小碗解酒湯,沈江陵搖搖晃晃站起來。

“小陵,你要去哪兒?”顧朝辭連忙放下碗去扶他。

“水喝多了,要、要上廁所。”緩了一陣,沈江陵稍微清醒了一些,“我要自己去。”

“你這樣怎麽自己去?”顧朝辭有些無奈,“聽話,我扶你過去。”

“不行!”沈江陵堅定搖頭,他腦子裏昏昏沉沉的,只聽到一個“扶”字,立刻想歪了,他瞪圓了那雙濕漉漉的琥珀色眸子,大聲控訴道,“我、我不要你扶,阿辭、阿辭你耍流氓!”

顧朝辭:“……”

我怎麽耍流氓了?

作者有話要說:  狗子攻:花球絕對不能讓,我也着急結婚!

(四千六,沒能突破五千,十一點,不寫了,明天再接再厲!)

(趁着最近狀态好,我多寫一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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