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1 ·懼03

“祝尋,你在看什麽?”身側突然傳來熟悉的聲線。

祝尋側目一看, 才發現寧越之不知在何時又返身折了回來。頂頭的燈光忽然發亮, 驅趕了整條走廊的陰暗。

祝尋重新朝着那個方向看去,才發現門窗上早已沒了那個女孩子的面容。短短幾秒內消失, 短暫得如同錯覺。

寧越之順着他的來源看去,眸色微閃。祝尋沒有欺瞞他的打算, “我剛剛看見……”

還沒等他把話說完, 哭喊聲和慌亂聲就從走廊盡頭的房間內傳了過來。兩人雙雙側身看去, 喻言從病房內探出投來,急切喊道,“前輩, 你們快過來看!”

祝尋見四下無人, 瞬間閃身至病房門口, 快步走近。

病房內早已經亂作一團, 兩個小護士躲在角落不敢多看。黃勝天緊緊攔着快哭暈過去的妻子,臉色凝重地盯着病床上方。

“讓一讓。”祝尋走近,推開那些不敢上前的保镖, 終于看清了病床上的情況。

床上的年輕男子,面色鐵青, 一雙眼珠子瞪得老大,似乎下一秒就快要掉出來。他發了瘋似地抓撓着自己的身子, 裸露在外的皮膚滿是新舊交替的血色抓痕,觸目驚心!

“別殺我!”

“都滾開!”

“你們都給我滾開!”

他嗓音沙啞地怒吼,仿佛害怕到了極點, 也痛苦到了極點。忽然間,他摩挲到了一側護士架的醫用小刀,靜靜握住在空氣中胡亂地揮舞着。

“小濤啊!你到底是怎麽了!”黃夫人瞧見他自殘般的舉動,又驚又怕,倒在丈夫的懷裏哭得上氣不接下氣。

黃永濤聽見這話,發狂的動作終于慢了下來,他呆呆地報出一個數字,“三。”

緊接着,他又是露出癡癡的笑,環視一圈,威脅着喃喃,“等數到一,你們再不來找我,我就殺了……我自己。”

Advertisement

話音落地,他就丢下刀具,筆直地暈倒在床上。

一場‘鬧劇’過去,兩名膽怯的小護士終于忍不住尖叫着跑出去。

“你們回來!給我孩子處理傷口啊!”黃夫人哭喊。這已經是第三次了!黃永濤‘詭異’了三次,看房的護士也跟着換了三批。

祝尋将這一切都收入眼中,終于出聲,“讓她們走吧,其他保镖也先出去。喻言,你們進來。”

黃夫人愣了半晌,見祝尋年紀輕輕的模樣,急躁地将壓抑的怒氣都發洩了出來,“你又是誰?他們離開了!我兒子怎麽辦!”

寧越之上前,默不作聲地走至祝尋的前方。他直視着黃夫人,冷聲開口,“你兒子的‘病’,除了他沒人救得了。”

黃勝天還算有幾分眼力勁,他看出寧越之冷凝的态度,立刻和自己的妻子解釋道,“這三位就是我請來的大師!”

黃夫人卡住未出口的指責,她看着對面三人的年輕樣貌,半信半疑。

祝尋假裝看不見她猜疑的表情,比起這個,他更在意黃永濤的情況。

喻言走近傳遍,仔細檢查過黃永濤身上的抓痕,開口道,“前輩,只是普通撓出來的抓痕,邪氣不在體表。”

祝尋颔首,遞給寧越之一個眼色。後者領意,主動走到床邊。他揮手渡出一抹純白色的靈力附着在黃永濤的體外。很快地,裸露在外的傷口便一點點凝結,最終恢複了如初。

黃夫人看見這一幕,立刻對着寧越之慌張改口,“大師,是我糊塗了沒了禮數!麻煩你求求我兒子吧!”

寧越之淺淡又短促地瞥了一眼,冷淡說道,“可以你救兒子的人是祝尋,不是我。”

祝尋眸底閃過一絲驚訝,随機泛起笑意——男人這是不滿意黃夫人對自己的态度,故意給自己擡高身價?

果不其然,黃夫人對祝尋的态度有了一百八十度的大轉變。她臉上早已沒了精致的貴婦妝容,腆着一張臉向祝尋求情,“大師……”

“好了,既然我來了,這事就自然會管。”祝尋裝着不鹹不淡的樣子。說罷,他就繞過黃夫人,直接揮出一道符紙貼在黃永濤的額頭上。

幾秒後,符紙完全沒有變化。

祝尋眸色微凝,喻言也看出蹊跷,忍不住走近核實符紙上的術法,斷定道,“前輩,這道安息符紙上的術法沒有出錯,怎麽會沒有反應?”

符紙上的安心術法和鬼邪詭氣相克,若是身體真被鬼邪侵占,那麽這道符紙就會出現反應。可現在,這張符紙居然一動未動。

“現在躺在床上的黃永濤只是一個空殼,體內的鬼邪已經搶先一步撤出去了。”寧越之得出結論。

“……可在他做出‘詭異’舉動前後,分明還有心跳和呼吸。”祝尋低喃,他環顧四周,又揮出幾道招魂符落于牆面。

這一次,招魂符紙總算有了反應。幾道極淡的白色魂魄慢慢顯出,争先恐後地漂浮在符紙四周,祝尋眉眼微松,将它們凝聚在一塊,慢慢送至黃永濤的體側。

事畢,祝尋才收回手,病床上的人就有了反應。

“小濤,你醒了?”黃夫人立刻撲倒在病床旁,熱切呼喚。

“大師,這、這究竟是怎麽回事啊?”黃勝天對祝尋等人的敬畏感更甚。尋常人的肉眼看不見離體的魂魄的,所以他們并不清楚剛才發生了什麽。

祝尋思及此處,言簡意合,“之前他的魂魄離體了,我幫他重新渡入了體內。”

黃永濤從初醒的迷茫中回過神來,他從床上爬坐起來,拼命地呼吸着周遭的新鮮空氣,“水、水!給我水!”

“诶!媽給你倒!”黃夫人連忙應下。

祝尋默不作聲地站在一側,直到黃永濤冷靜下來,他才走近坐在床邊。祝尋眸色平靜,暗含輕微的審視,“平複下來了?”

黃永濤對上他的視線,呆呆點頭。之前的他的魂魄一直困在病房內,對于祝尋等人的手段自然看了個一清二楚。

他咽了咽緊張的口水,慢半拍地喊道,“大師。”

“很好。”祝尋見他理智尚在,直入主題,“那個晚上在荒山墳,到底發生了什麽?”

黃夫人聽見這話,立馬心疼起來,忍不住出聲反駁,“小濤才剛剛醒,你們能不能先讓他好好休息?”

“黃夫人,等他休息完再說,恐怕另外那個女生就得沒命了!”祝尋睨了過去,眸底顯露出一絲嘲諷,“哦,我說錯了,是一屍兩命才對。”

黃永濤被這話吓得一激靈,神色更顯慌張。

黃夫人的臉色也跟着難看了下來,她冷哼一聲,“是那個女孩子不知檢點!看中我們家的錢才來勾/引小濤,我……”

“媽!你別說了!”黃永濤高聲制止,雙手不由自主地攥緊被角,“靜靜不是你說的那種女生。”

“你現在還替那個游靜說話?”黃夫人擰緊眉頭,心氣再次湧了出來。

祝尋實在受不了這樣的家長裏短,暗中使出一道禁言術。

黃夫人口中含糊得發不出聲,臉上的怒意全部化為了慌亂。

“黃總,麻煩你先帶着你的妻子出去。”祝尋板着臉色,淩厲的氣場瞬間就湧了出來,“邪祟能奪了黃永濤的魂魄,進入他的體內,其中肯定有蹊跷。若是不查清楚、徹底解決,過不了多久他就會陷入同樣的危況。”

“大師,你們聊你們聊!”黃勝天強行拉住妻子,将她帶離病房外。關門前還不忘對黃永濤交代,“小濤,你對大師一定要實話實說。”

房門啪嗒緊閉,遠離了聒噪。

黃永濤見此,立刻緊緊扯住祝尋的手,哀求道,“大師,求你救救靜靜!她、她的确懷了我的孩子,而且她是為了救我,才被那些鬼怪給抓去的!”

“為了救你?”祝尋挑了挑眉梢,問話。還沒等黃永濤回答,旁邊就響起一點兒動靜,他轉眼一看。

寧越之移了一張椅子,視線落在兩人拉扯的手上,面不改色道,“別坐床上,髒。”

“哦?哦!”

病床上極易沾染不幹淨的東西,祝尋見他為自己着想,笑着快速抽回自己的手,乖乖移動到一側的椅子上。

寧越之看着兩人間拉開的距離,眸色微晃,這才裝作若無其事的樣子,淡聲問話,“你把那個晚上具體的情況說說。”

喻言将這一幕看得清清楚楚,移眼不拆穿。

“那天,我們幾個人原本是打算去郊區野營的。返程路上經過荒山墳,我的一個哥們陳峰就提起了那些詭異傳說。後來聊着聊着,我們就起了興趣。宋明膽子大,提議去山上看看。還刺激我們說誰不敢敢去,誰就是孬種。”

年輕人一向好勝心強,說了幾句,一個個就都點頭答應了。

“靜靜本來是不想去的,但那個時候天色已經黑了,她又不敢一個人在車裏等我們。所以,所以也就跟着去了。”

“我說黃少爺,游靜好歹懷着你的孩子,你怎麽還讓她去這種地方。”喻言實在忍不住,質問出聲。

黃永濤捂了捂臉,發悶道,“我們以為就是老一輩吓唬人,打算去溜達一圈就回來了。而且這個孩子,我們其實是不打算要的……”

聲音越說越輕。

祝尋和寧越之對視一眼,又問,“後來呢?”

“荒山墳上只有小路,我們順着小路往裏面走了幾分鐘,結果周圍只是普通的樹林子,連個墳墓都沒有。另外一個女生顏落落覺得沒意思,再加上靜靜也提出要回去。于是,我們轉身按照原路返回。可是!可是離奇的事情發生了!”

祝尋心有所悟,猜測道,“你們迷路了?”

“對!”黃永濤咽了咽緊張的口水,語速不由自主地變快,“我們明明是按照原路返回的!可是怎麽樣都走不到馬路邊上!”

他們順着小路進入樹林,只用了區區五六分鐘。可是往外走了半小時,還是沒找到出路!不僅如此,他們居然誤打誤撞闖入了一片亂葬墳地內。

喻言顯出正色,“亂葬墳地?”

自古以來,亂葬墳地就是集怨靈邪氣最多的地方。尋常人要是進去就算不死,回來也要大病一場,丢去半條命!

黃永濤點頭,繼續說道,“我們五個人都慌了,我原本打算打電話求助,可是手機一直沒有信號。再後來,周圍就開始變成霧蒙蒙的一片……我分明記得,起霧時我是一直牽着靜靜的。可當我再轉頭一看,居然牽着一個無頭的鬼屍!”

尖叫聲劃破夜空。

黃永濤順着本能踹開那個屍/首朝外逃去,好巧不巧,就遇上了同樣慌逃的游靜。

“我喜出望外,正打算拉着靜靜一起逃。但地上突然出現了會動、冒着黑氣的藤蔓,纏上了我的右腳,靜靜蹲下身子幫我拉扯藤蔓。”

一片慌亂中,那些藤蔓觸上游靜的肚子,忽然間就改變了抓捕的對象。它們迅速纏上游靜,将她一路拖行……

“霧氣太大了,我瞬間就找不到她了,再後來我就像是被什麽東西控制了……等到再有意思時,我已經被困在了病房裏。”黃永濤急慌到面色通紅,再三解釋,“我真的不是故意丢下她的!大師,你幫我找找靜靜吧!”

“我自然會去找。”祝尋應了下來。他想起一事,對着喻言說道,“喻言,你去看看其他三人的情況,回來告訴我。”

“好。”喻言快速應下,奪門而出。不出三分鐘,他就走了回來,“前輩,我問到了。另外兩名男生只是陷入了昏睡,沒有出現和黃少爺一樣的症狀,另外我偷偷用符紙測過,沒有異象。”

寧越之颔首,問,“那個叫顏落落的女生的呢?”

“一直醒着,似乎只是受到了驚吓。”喻言頓了頓,想起方才打聽來的病房號,“她也在這家醫院。住在走廊最外側、正對的那個病房。”

話音剛落,祝尋的腦海中就浮現出那張陰森的面孔。他眸色頓變,猛然從椅子上起身。寧越之看見他的反應,也有所領悟,“是你剛才盯着的那個病房?”

“那個顏落落有問題!”

同類推薦

[快穿]大佬又又黑化了

[快穿]大佬又又黑化了

寧書綁定了一個男神系統,每個世界都努力的感化他們,只是……“乖,不準怕我。
”病态少爺摟着他的腰,勾唇撩人,氣息暧昧。
校霸将他抵在角落,捏着他吃糖的腮幫子:“甜嗎?張嘴讓我嘗嘗。
”當紅影帝抱着他,彎腰嗓音低沉道,“過來,給老公親。
”寧書帶着哭腔:別…別親這麽用力——為你瘋魔,也能為你立地成佛1v1,撒糖專業戶,不甜你順着網線過來打我。

神話原生種

神話原生種

科學的盡頭是否就是神話?當人族已然如同神族,那是否代表已經探索到了宇宙的盡頭?
人已如神,然神話永無止境。
我們需要的不僅僅是資源,更是文明本身。
封林晩:什麽假?誰敢說我假?我這一生純白無瑕。
裝完哔就跑,嘿嘿,真刺激。
另推薦本人完本精品老書《無限制神話》,想要一次看個痛快的朋友,歡迎前往。
(,,)小說關鍵詞:神話原生種無彈窗,神話原生種,神話原生種最新章節閱讀

你是我攻不過的人

你是我攻不過的人

“菜我買,飯我做,碗我洗,地我拖,衣服我洗,錢我賺,你還有什麽不滿意?”
“被你這麽一說,好像我真的不虧。”
蘇圈和熊果,鐵打的兄弟,拆不散的cp。
槍林彈雨一起闖,我的背後是你,你的背後是我,最信任的彼此,最默契的彼此。
這樣堅固的一對,還有情敵?
開玩笑嘛?一個炸彈炸飛去!
多少美女來問蘇圈:放着大片花海你不要,為什麽要守着這個懶鬼?
蘇圈說,沒錯,熊果就是個懶鬼,除了會玩電腦什麽都不會了,洗個碗能碎,煮個面能炸,可是,他就是我活着的意義。
熊果:“好難得聽圈圈說情話啊,再說一遍還想聽!”
蘇圈:“你滾,我說的是實話,請注意重點,你除了會玩電腦什麽都不會!”
熊果:“錯了,重點是我是你……唔……犯規……”

快穿:清冷宿主被瘋批壁咚強制愛

快穿:清冷宿主被瘋批壁咚強制愛

【雙男主、強制愛、病嬌偏執、雙強虐渣、甜撩寵、1V1雙潔】

傻了吧,頂流影帝暗戀我三千年!

傻了吧,頂流影帝暗戀我三千年!

[無女主+病嬌+爆笑+娛樂圈+蘇撩甜寵]
魔尊裴炎死後重生到了三千年後的現代,為償還原身欠債擺脫渣男,他參加選秀,因為腰細身軟一舞絕塵而爆紅。
粉絲們:這小腰,這舞姿,這長相,絕絕子!
導師江澈坐在評委席上,眸色幽深看着舞臺上的裴炎,喉結微微滾動,嗯……很絕,都是我的!
外人眼中的頂流影帝江澈清冷衿貴,寬肩窄腰大長腿,行走的荷爾蒙。
後臺,江澈挑起裴炎的下颚,聲音暗啞而危險:“師尊,我等了你三千年,你乖一些,我把命都給你!”

開局給魏爾倫戴了頂環保帽

開局給魏爾倫戴了頂環保帽

穿成十六歲的少年,麻生秋也父母雙亡,無牽無挂,奈何原主沒有給他留下後路,已經是橫濱市著名的港口組織裏的一名底層成員。
作為非異能力者的普通人,他想要活下去,生存難度極高。
——沒有外挂,就自己創造外挂。
四年後。
他等到了命運最大的轉折點。
在巨大的爆炸過後,麻生秋也處心積慮地救下了一位失憶的法國美人。對方遭到背叛,人美體虛,冷得瑟瑟發抖,脆弱的外表下有着耀眼的靈魂和天花板級別的戰力。
“我……是誰?”
“你是一位浪漫的法國詩人,蘭堂。”
“詩人?”
“對,你也是我的戀人。”
麻生秋也果斷把他放在心尖上寵愛,撫平對方的痛苦,用謊言澆灌愛情的萌芽。
未來會恢複記憶又如何,他已經抓住了全世界最好的珍寶。
感謝魏爾倫!
你舍得抛棄的搭檔,現在是我老婆!
【麻生秋也CP蘭堂(法文名:蘭波)】
我永恒的靈魂,注視着你的心,縱然黑夜孤寂,白晝如焚。
——詩歌《地獄一季》,蘭波。
★主攻文。秋也攻,攻受不會改變。
★蘭波是二次元的異能強者,三次元的法國詩人。
★雙向熱戀,結局HE,讓這場愛情的美夢用烈火焚燒,燃盡靈魂的狂熱。
內容标簽: 綜漫 穿越時空 婚戀 文野
搜索關鍵字:主角:麻生秋也,蘭堂(蘭波) ┃ 配角:魏爾倫,亂步,中也,太宰,森醫生,紅葉,夏目三花貓,澀澤美人,晶子 ┃ 其它:港口Mafia小職員
一句話簡介:兩個人的故事,三個人的名字。
立意:橫濱這麽小,世界這麽大,該走出去看看。

耽美 魚危
270.3萬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