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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他是聽得的,也牢記着的,“我曉得的,我們老頭子說了,今晚上得回家吃飯,再不回家吃飯,他非得做了我。”

陳烈也不攔他,自個一個就坐在起居室,還再點燃根煙,他本身沒有多少煙瘾,在部隊裏也就煉就了酒膽,大老爺們的喝酒,不是一杯一杯的喝,太沒有意思,都是一碗一碗的喝,從部隊裏出來後也不常喝酒,最多是喝點紅酒,也沒有人能逼得他喝酒——

好像真有些想喝酒的意思。

難得來了酒興,他開了支紅酒,也就淺淺的一杯,淺嘗即止,再不多喝一口,到是提着那支酒到客房門前,擡手就敲門,“叩叩——”兩三聲的。

沒有人來應門。

像是裏面沒有人似的,隐隐聽得孩子的哭聲——而她也在哭。

那哭聲很小,要不是房門虛掩着,估計他都聽不見裏面的聲音,她在哭,确實叫他有些不能理解,眉頭略略皺起,難得的問了句,“孩子哭了?”

景燦燦為什麽哭呢?

其實她是得哭,必須哭,因為上輩子她跟外頭兩個男人都有糾葛,不止是葉增學,還有邊放,尤其是邊放,曾經在一起兩年,不短的時間,除了衛殊,她還沒能跟別的男人相處這麽久——但邊放給她的記憶真是差。

相同于葉增學,這個人簡直太百無禁忌了,那些記憶她想起來就羞死了,惱死了,恨死了,哪裏還敢想起來,就巴不得沒有上輩子的記憶,最好是這樣子,不然的話,她睡不着——真的,邊放簡直、簡直……

她簡直沒法說,又總有一些字眼鑽入她的腦袋裏,他喜歡玩,玩得亂,尤其是那個什麽盛宴的,就是他幹的,幸好她當時走得快,不然的話,那些網上傳遍的照片可能就有她,她在後來沒有一次不慶幸自己走得那麽快,也因為是羅方叫她走的,去也是羅方叫她去的,走也是羅方叫她走的。

外頭的話,她聽得清清楚楚,也更知道上輩子也有個嫩模拿着懷孕的事找上邊放,但是邊放就是不認,等人家生了孩子後才對外公布他早就結紮的事,——而嫩模的孩子,連嫩模本人都說不清到底是誰的,而這孩子剛好是那什麽盛宴上懷的。

邊放是個無恥的混蛋,這點她曉得的,但是有一點就是不勉強人,這點她更曉得的,她與邊放是由羅方介紹的,算是包養吧,那會兒跟邊放在一起,是真的只有邊放一個人——但邊放折騰起來,她真是受不了,不是普通的那種,那個人那個是非常的強,她感覺就是死去活來。

幸好後來邊放膩了,她也算是解脫了。

每每碰到上輩子遇見過的人,都能叫景燦燦覺得自己髒,髒透了,不止是身體髒,連血液都是髒的,髒得她甚至都有些自我嫌棄,尤其是經歷過的那些事,她還在衛殊面前裝純,更是嫌棄自己——

所以她才哭,連得孩子都跟着哭。

平時很好哄的兒子,這會兒都是哄不好了,哄得她都急了,她自己眼淚都止不住,偏兒子還在哭,哭得叫她更心疼,她自己的兒子,是她自己的兒子,也許是惟一的兒子,他在哭,她卻哄不好,這感覺叫她手忙腳亂,門外陳烈的敲門聲,她哪裏還能理會得了?

陳烈索性推門進去,見她抱着兒子在哄,母子倆就坐在地板上,她哄得一點都不專業,還生疏,叫他看了眉頭皺得更緊一些,“你是哄孩子還是叫孩子哄你呢?”

大踏步地就走進去,他大手就将孩子從她的手裏抱起來,抱孩子的姿态極有架式,像是一開始就會抱孩子,也沒看她,就看着小小的孩子,眼裏還有些審視的意味,——而奇怪的是他這一抱,孩子就不哭了,還睜着濕漉漉的眼睛瞅着他,像是在好奇地在看着他是誰的樣子。

他的眉頭一下子就松開了,“嗯?嗯?”

小孩子随着他的聲音,一下一下地眨着眼睛,像是知道他在跟他說話——

本來在哀傷自己的景燦燦這會兒也跟着站起來了,她紅着個雙眼,小臉兒燦白燦白的,比平時還要白上幾分,白天那些見到衛殊的高興勁兒快沒有了——她心裏只能有衛殊的愧疚,那些叫她想起來就覺得自己髒的事,更叫她無地自容。

她為了成名,不擇手段,什麽事都幹盡了,上天還真能給她機會,叫她重活一次——她覺得自己得去還願,只是沒想到兒子被陳烈一抱就不哭了,她還有點傻呼呼的,站在一邊瞅着陳烈,見他抱孩子的架式,就更傻了。

“我兒子。”她倔強地說。

“對,是你兒子。”陳烈擡眼,視線輕飄飄地從她臉上掠過,又低頭哄着孩子,“沒人跟你搶,連個孩子都哄不好,還想帶孩子?”

聽得景燦燦夠難受的,要是以前聽這話她真是沒心沒肺的,還可以把這個話當成是誇張的話,可現在聽在耳裏,就跟被針紮在心上一樣難受,她想把兒子抱過來,又怕兒子會繼續哭,只得巴巴地看着他抱兒子,嘴上到是挺硬的,“誰也不是一開始就會帶孩子的。”

誰知道,陳烈到是點點頭。

叫景燦燦還真是驚訝,微張嘴瞅着他,更曉得自己的樣子太傻,可她真是沒想到陳烈會同意她的話,跟天上掉餡餅的道理是差不多的,遲疑了一下,她還是覺得自己得冒險一下,衛殊在那裏努力,她也不能給人拖後腿,索性就鼓起勇氣說,“陳叔叔,我知道我沒有學歷,可我能學,你就讓我跟着你學學吧?”

作者有話要說: 終于更新了,不容易呀,一天忙下來,可能會很快入V,我跟編輯讨論一下幾時好

☆、023

陳烈将孩子遞過去,見她小臉上還是一片淚意,就有些不喜,“你想跟我學什麽?我可沒有神神叨叨的東西能叫你學。”

聽得景燦燦全茫然,抱住不哭的兒子,她的臉貼着兒子的嫩臉,眼睛到是看着陳烈,後知後覺地說了句,“沒有呀,我沒有要學神神叨叨的事呀——”

“那你想學什麽?”他就看着她,等着她說些什麽,眼神還有些尖銳。

景燦燦面對這樣的眼神,當然沒能頂住壓力的,她一貫是個小膽鬼,上輩子能紅,大部分都是羅方架着她起來的,這輩子嘛,沒能人架着她往上走,她想靠自己,就有些力不從心,——當然,叫她直白地說,陳叔叔你帶我掙錢嘛,好像這話又太直白,她還有些不好意思。

人都是要臉的,上輩子她把臉弄沒了,這輩子就想弄個臉回來,——所以她動了動嘴唇,還有些不好說,嘴唇還有些幹,她下意識地舔一下嘴唇,“——”

想說些什麽嘛,話到嘴邊又讓她咽了回來,實在不知道怎麽把自己是個“先知”的話說出來,她怕陳烈把她當成臆想狂——“陳、陳叔叔……”

到陳烈就坐在她床沿,就等着她說話,——視線一瞬不瞬地就盯着她,瞧她意識的舔唇動作,連他自己都沒有發現自己的眼神瞬間有些深,架子依舊是端着,下巴動了動,“說吧,你是怎麽知道我的房地産開發計劃的?”

景燦燦心一顫,現在才明白過來,人家根本是不相信她講的,想想也是能夠理解,只得是咽了咽口水,假想出個理由來,當然她自己覺得非常扯淡,是個有腦袋的人都不會相信,“我做了個夢,夢見那裏以後全是高樓大廈……”

“做的真是好夢,是吧?”她個話都沒說完,就讓陳烈打斷了,“你要是想學,可以跟着,張情那裏我叫人不過來了,既然想跟着我,孩子都得你自己帶,我這裏只提供你個睡覺的地方。”

他壓根兒就不相信做夢這種無稽之談,認定她有所隐瞞,一開始就他就查她的底,查得清清楚楚,景教授的私生女,跟衛殊是同班同學,至少他所得知的她與在他面前的她,基本上差不多,就是太簡單到一目了然才叫他生疑。

“好好好……”景燦燦馬上答應,都用不着考慮。

她想得也簡單,跟着陳烈就是個好辦法,她學着點,慢慢攢點錢,然後再自己弄,總有一天她跟衛殊會好好的,再也不會走上輩子的路。

這算是說好的了,景燦燦一大早就起來,兒子還沒醒,也都讓她弄醒了——幸好她兒子不哭,也算是件幸事,她的大包裏全是東西,都是她給兒子準備的東西,時刻準備跟着陳烈一起學。

陳烈醒得挺晚,等他從房間裏走出來時,就看到坐在起居室等的一對母子,年輕的媽媽跟出生兩個月不到的兒子,瞧着還挺溫馨的樣子,就是太年輕了,瞧着不像話,只見她朝他揚起笑臉。

“陳叔叔好——”她甜甜地叫他。

這一聽,陳烈就皺了眉頭,完全是下意識的,“叫我陳先生。”

冷淡,叫景燦燦面上一滞,可她反應快,立即從善如流地就跟了一句,“是的,陳先生。”她也是跟着衛殊叫他“陳叔叔”的,她想想必須得厚臉皮,不是不要臉,是得厚臉皮,厚臉皮跟不要臉是不同的,她這麽安慰自己。

也許是陳烈都是一個人出現在她的面前,以至于陳烈一出門身邊就多了幾個人高馬大的人,出門還有保镖,上輩子的她絕對有這個待遇,都是公司安排的人,誰讓她紅呢,保镖都是幫擋人的,誰讓粉絲太多呢,跟在陳烈身邊,也基本上再享受了這種待遇,她還有些新鮮感。

對的,就是新鮮感,狐假虎威的姿态。

陳烈走在最中間,她跟着後面,周圍着都有人,簡直跟衆星拱月一樣,她都有些莫名的飄飄然,盡管是抱着兒子,她居然覺得兒子忽然間都輕了很多。

車子停在地下停車場,搭電梯一直往下,車子也是最中間的一輛,派頭十足,景燦燦着實沒想到,但好歹她是見過世面的人,很快的就收起一開始的飄飄然,鎮定地跟着陳烈上車,與他同輛車。

陳烈的去向,很難叫人摸透。

因為他沒說,景燦燦也沒有問,等到了地點,她才曉得是去高爾夫球場,這玩意兒,她一直沒學會,以前陪着邊放玩過,學過一會兒,覺得沒意思就不學,真到球場,她才發現陳烈今天見的人不一般。

她跟這個人不熟,名頭是聽說過的,央行周伯年,名字如雷貫耳,新聞上常常有,她終究跟上輩子不一樣的是這輩子不想當出頭鳥,所以就跟着陳烈,人家走一步,她也跟着走一步,走得小心翼翼,跟個小媳婦似的。

“周老?”陳烈不看她一眼,就走在前面,姿态極高,但周伯年面前明顯是收斂了一些,笑得很淡定,“怎麽一見我就皺眉頭,不高興見我?”

周老一揮球杆,見白色的小球飛了出去,才轉回視線,不看他,視線落在他身後的女孩兒身上,當他看到女孩兒還抱着個小孩子,眉頭皺得更緊,“就為了這個退出部隊的?”

語氣有些苛責,甚至對景燦燦的不喜一點不掩飾。

景燦燦剛想說,卻被陳烈一個眼神阻止,心裏就有些驚訝,然後就聽到陳烈在說,“一個人六十歲退休為例,我人生的一半多時間都給了父母,完成他們所期待的那樣,現在嘛,我過我自己的人生,周老覺得這樣不好嗎?”

她聽得大開眼界,還能有這麽一說的?

當然,她努力的當作沒看見,沒聽見。

周老到是笑了,放下球杆,立即有球童接過,他拍拍陳烈的肩膀,然後換了個口氣,“年輕人就是有沖勁,最近聽那一班老朋友說你在搞什麽廣場的,資金方面還行嗎?”

陳烈點頭,并不隐瞞,“還行,這方面沒有問題,周老您看着我大的,曉得我性格,沒有把握的事,我是不會做的。”

聽得景燦燦心裏直腹诽,有些自大,可惜她曉得人家是有自大的本錢,後來不止億達弄得好,就連房地産也搞得好,陳烈的身家,她眼紅得不得了,——都是她曉得的事,所以她才要巴住陳烈,有錢人用錢掙錢,她現在是想靠人掙錢,大抵都是一樣的,靠來靠去,她要發達。

周老到是聽得點點頭,相信他的為人及本事,走到遮陽處坐下,一派悠閑狀态,喝了點水,擡頭望向坐對面的陳烈,又看看跟着并沒有坐下的女孩兒,那女孩兒依舊抱着個孩子,他略有不快,“一塊兒吃個飯?”

“坐下,別站着。”陳烈曉得這位世叔,那是老派人,估計是看不慣他帶個抱着孩子出來的女孩兒,他也不解釋,就讓人誤會,還示意道,“還不叫人,怎麽一點禮貌都沒有的?”

景燦燦被說成“沒禮貌”,确實有些臉紅,問題是她讓這位給驚着了,——央行周伯年耶,她前世裏就算是大明星,也沒跟人打過交道的好不好,她見識的都是有錢人,跟周伯年的地位哪裏能比得上,一時間就只敢在心裏想想,連個聲音都不敢出個聲的,一直就跟在陳烈身後,陳烈叫她坐下才坐下。

這才坐下,就被他一句話給弄得面上挺臊得慌,急忙忙地又要抱着兒子站起來,朝周老就叫了聲,“周爺爺好——”

這一記“周爺爺”叫得周老愣住了,不是不能叫,而是叫得差輩了,畢竟按着陳烈的輩份來叫,要不叫“周叔叔”,要不就跟着叫“周老”,哪裏能叫“周爺爺”的?當然,從年紀上是行的。

周老咽了咽嘴裏的水,不太贊同地看向陳烈,哪裏找的小女孩兒?

“她就是調皮,平時還叫我陳叔叔呢——”陳烈居然還不解釋,直接這麽說,而且面上沒有一絲的尴尬,并且理所當然的架勢,“她呢都有孩子的,我也不想叫她這麽辛苦的,就想拉她一把,周老不是一個人嘛,認個孫女可好?”

這不是景燦燦三十八歲的時候,那時候幹爹與幹爺爺可是另類稱呼,一個女的說自己有幹爹或者幹爺爺,準得叫人暗暗猜測叫法後邊的香豔情事,不同于這年頭的“單純”,十八歲時的景燦燦被陳烈一下子推上前臺,叫她措不及防,甚至是驚愕地看向陳烈。

誰知道,陳烈竟然是手按在她的手背上,“周老覺得怎麽樣?”

周老也是微微一愣,但是很快地就反應過來,看向景燦燦的眼神就變了樣,頗有點慈詳的意思,“叫什麽名字?”

沒等景燦燦自己回答,陳烈已經替她回答了,“周燦燦。”

都沒經過她的同意,連姓都把她給改了。

她傻了。

是傻眼了。

這是天上掉金蘋果了?

砸得她頭腦發暈。

作者有話要說: 哈哈哈,改頭換面了——我在想到底是明天入V,還是後天入V好,要是明天入V,得今天就準備好九千字,要是後天入V,我打算明天不更,不過還是跟編輯商量一下,到時再通知大家,嗚嗚嗚,存稿全用完了,好心酸呀——提前祝大家新春快樂

☆、024

莫名其妙的就認了個爺爺,叫景燦燦受寵若驚。

從高爾夫球場出來後,都好半天了,她還沒有個真實感。

對,就像是在做夢,夢做的太長,還沒醒。

可真不是做夢,她會漲奶,她兒子會餓,她得喂奶,好像是真的——她終于回過神來,悄悄地看向陳烈,他壓根兒就沒注意到她的視線,也不打算注意她的視線,手裏翻着一個文件,文件全英文,用詞好像都是專業用詞,她就瞄了一眼,就曉得于她有些難度。

她換了個姿勢抱兒子,并不打算在陳烈面前喂兒子,喂奶這種事,她沒辦法跟別個女人一樣不管不顧的就掏出那啥的喂兒子,她只盼着趕緊停車,好叫她找個地方喂兒子,腦袋裏還飄着今天經歷的事,還是叫她覺得莫名其妙,搞不清為什麽有這一遭的——

認了都認了,她也不算太糾結這個事,主要是糾結得給兒子喂奶,可車子老不停的,叫她真是非常急,又不好意思叫陳烈停下車,——萬一人家問她原因,她說要喂奶?她估計自己都能紅了全身。

可——

車子真不停,就跟要跑到遠方去的一樣,叫她實在是更急,眼看着兒子要哭,她真是豁出去了,顧不得那點面子,面子值幾個錢,兒子才是最重要的事,——但還是得做個心理建設,她深呼吸一下,“陳叔叔,能停下車嗎?”

陳烈這才看向她一眼,“嗯?”

要不是時間跟地點都不對,她真是哼他一記,裝什麽裝的,還老是“嗯”什麽的,叫她聽了就不太爽,可——有求于人,只得是學着裝乖巧,就跟她在那個周伯年面前裝的乖巧一個樣兒,“陳叔叔,我兒子餓了,能停下車,我找個地方喂、喂喂……”

說到後面,她的聲音都快消沒了,着實難為表,不敢再往下說,臉瞬間就紅了,尤其是對上他的目光時,她抵制不了身體的自然反應,好像血都潮臉上湧上,逼得她的臉都充血,真是難為情,她不是矯情,是真難為情。

到是陳烈盯着她看了一會兒,說一會兒,完全是以景燦燦的觀感來說的,其實也就那麽兩三秒的時候——他看着她臉紅,心裏在想這才像是十八歲的小姑娘,會動不動的臉紅,這才對,一揮手,司機就停了車。

景燦燦自認是個很有自知之明的人,抱着兒子就要下車,誰知道胳膊叫人給按住,她疑惑地回頭看向陳烈,“陳、陳叔叔是不是有事要走?那沒事的,我等會自己回去也能行的——”

她想呀,乖巧都是她的本錢了,裝得跟真的一樣,人家沒說,她就先說。

陳烈一聽,眉頭習慣性的皺起,可能連他自己都沒有發現,似乎最近皺眉的次數越來越多,他按住她的胳膊,才發現她胳膊很細,實在是難以想象她能抱着兒子一整天,或者是抱兒子都是不一樣的?

他心裏隐隐地浮上這個想法,迅速地讓他壓了下去,不樂意去想中間的問題,只願意面對當下的問題,索性直接跟她把話說明白了,“在車上喂,這裏高市區還有點路,你要是想在大馬路上喂奶,我是沒有什麽意見的。”

好歹景燦燦這個當事人還沒把話說全了,陳烈說得到是直,直接把她的困境點了出來,叫她的臉更燙,看也不敢看他的人一眼,只管是低頭看着自己兒子,仿佛能從兒子稚嫩的小臉上看出些許什麽情緒來。

真沒有,只管是睜着眼睛,要哭,又沒哭出來,讓她着實湧起幾分疼愛,待得陳烈跟前面的司機都下了車,她才覺得空間仿佛大了點,加呼出來的氣都似乎暢通了些,不是她太挑剔,讓她對着個男人把衣服給撩起喂奶,不是她想的誇張,一想到要是真能成,恐怕奶水都往回流。

萬幸呀萬幸呀,她實在是忍不住謝起來,撩起上衣,再把寬松的文臉都往上推,才将兒子湊到胸前,這一湊,兒子就狠狠地含住,活活地就咬了人一口,叫人真是又好氣又好笑,幸好兒子沒長牙,不然可夠她疼的,但總有一天兒子得長牙,她就有些發愁。

“兒子呀,你把媽媽弄得可疼了,要是長了牙齒,可不能咬的,不然媽媽會更疼的——”她昨天把吸奶器都扔了,別人煩奶水太小,她這裏是煩奶水太多,兒子很快就喝飽,她另一邊還脹着呢,這真是不科學,也許她可以改行給人當小保姆去,專門給別人兒子喂奶去,也就這麽一想,“媽媽可舍不得你的,媽媽想好了要跟你還有你爸在一起的,那個陳叔叔,不,你得叫陳爺爺這個人真奇怪,還叫媽媽認了個幹爺爺,你說奇不奇怪?”

她也就自言自語,真指望從兩個月不到的兒子嘴裏聽到什麽建設性的意見,那純粹都是妄想,——所以她收拾一下衣服,結果發現前襟有些濕,她本來就臉紅,這會兒更心虛,怕叫人看出來這是叫奶水弄濕了,索性掩耳盜鈴般地拉出紙巾擦了擦。

哪裏得能擦得幹,只是看上去稍好一點兒,她努力地叫自己平靜心緒,将車窗弄了下來,乖巧地叫着陳烈,“陳叔叔,我好了。”

陳烈背對着車身,緩緩地回過身來,臉上沒有多少表情,視線掠過車裏被她抱在懷裏的小孩子,足以看到小孩子滿足的小臉,嫩嫩的,粉粉的,他家裏那個侄孫确實比不得他看上去要好看一些——

他壓下這樣隐隐的念頭,輕咳了一聲,然後上車,吩咐司機回去。

車子調轉了個頭,直接回去。

車裏多了兩個人,呼出的空氣裏一下子就帶上兩個人的壓力,尤其是陳烈,他就坐在身邊,叫景燦燦有些緊張,她總是無緣無故的緊張,為着一點兒小事就能緊張,而現在她是怕衣服前襟的濕意叫陳烈發現,——她有點羞。

“陳、陳叔叔——”她叫得有些期期艾艾,心裏不那麽有底氣。

陳烈依舊是簡單地應了一個字,“嗯?”

簡潔的風格,叫景燦燦有些抗拒,但不得不硬着頭皮問,“陳叔叔為什麽叫我、叫我跟、跟那位、那位周爺爺套、套關系?”她努力地在想着怎麽說這個話,讓自己的話聽上去不叫人讨厭,也不想叫自己顯得十分失禮。

陳烈瞅她一眼,那一眼,叫她立時消了音。

心驚膽戰的,叫她恨不得自己沒問過,——但她怕、怕歷史重蹈覆轍,還是再一次硬着頭皮、硬着頭皮表明自己的意思,“我、我不會同、同人睡、同人睡覺的——”

羅方給她牽線搭橋的事幹得可多了,不是她想的太多,而是怕自己叫人輕易地暗算了,不是她把自己想得太重要,而是上輩子她的美貌的确是她無往不勝的武器。

“你說什麽?”

她的話還沒講完,就讓他給打斷,冷聲問她。

那眼神比剛才還要厲害,甚至有些尖銳,叫她的心瞬間跳到嗓子眼,倏地低下頭,就看着自己的兒子,睜着烏溜溜的眼睛,叫她心裏有一些的安定,“我不是、不是那種人。”

但是,她的話聽上去沒那麽有底氣。

“呵呵——”陳烈笑了。

笑得她連那點點底氣都沒了。

一顆心七上八下的,叫她沒得安心,還有些心虛,“陳叔叔、陳叔叔,我真不是、真不是那種人,我不會做那種事的……”

“下車!”

冷冷的命令。

她錯愕地擡頭看他,眼神還有些茫然,“什、什麽?”

“下車——”他重複了剛才的話,表情生硬。

景燦燦不得已拉開車門,抱着兒子,眼睜睜地看着強大的車隊絕塵而去,丢下她一個人在街邊,要不是還有兒子在手,就太孤伶伶了——她像個傻瓜一樣的回想自己的話,又把陳烈的反應重新想了一下,得出個了不得的結論來,好像她錯了?

她想錯了?

呃,她錯了?

她慢慢往下蹲,雙手還試着換了個位置抱兒子,還慶幸包在身上,她能夠打的回去,這路是大路,可出租車挺少的,她至少有等了将近二十分鐘,才叫到車,——坐在車裏,她忍不住替自己辯解,是個正常人都會那麽想的吧,再加上她上輩子的陰影,一遭被蛇咬,十年怕景繩,話一點都沒錯,她完全想不出來陳烈為什麽會那麽做,對他有什麽好處?感覺無緣無故的事,才叫人不踏實!

可真的,她好像錯了。

她只認知到這一點,至于別的,她沒認知到,只覺得陳烈沒同她說清楚,這本身就是他的原因,回去同人乖巧的道歉一下?好吧,她得做這個事,把陳烈得罪了,她可沒地兒把自己藏起來,她那個親媽呀,應該還在找她。

所以——

她得趕緊的回去。

總統套房的門外,堆着她的行李,這是景燦燦回來後看到的東西,陳烈的大門對她關上了,明顯她不精明的得罪了他,把人惹怒了,她抱着兒子傻站着,人家門口還挂着個牌子,明晃晃地在蕩着“外出”兩個字。

作者有話要說: 入V公告:初二,也就是明天入V,大家新年快樂,有你們的支持,我有足夠的勇氣面對,羊年,讓我們都一飛沖天吧!

☆、025

“外出”兩個字到是非常簡單,兩個簡單的字到叫她覺得有千斤重,一下子把她要壓得起不來,抱着兒子的雙臂更是重,重得她想哭——可又不敢哭,怕哭了,自己就軟了,軟了就不要兒子了。腦袋裏空空的,也不知道要想什麽,衛殊不在,她的腦袋好像全成了豆腐渣,她有時候也埋怨,為什麽重活一次,就沒能就得聰明些?

慢慢地就坐在地上,也就在地上鋪了張紙巾,不敢往行李箱上坐,生怕将行李箱坐壞了,壞了沒關系,只是壞了還得買一個,現實告訴過她,這世道沒有錢是萬萬不行的,在預計的花費裏,她沒有給自己留有再買個行李箱的規劃。

她終于開始想,用腦袋去想,怎麽才能同陳烈再說說,呃,是求得他的原諒才對,她重重地搖下頭,将這個重重地烙印入腦海裏才罷休,他要是回來了,她得求他,好好地求他原諒。

景燦燦是這麽想的,也是這麽做的,她沒地方去,沒了陳烈的庇護,她走出去就估計得讓羅方把孩子搶走,一想到自己沒地兒說理的結果,她就萬分堅決地要抱住陳烈的大腿,緊緊地抱住——腳步聲過來,她心中一喜,一側頭,臉上的表情頓時就僵住了。

來的不是別人,是邊放,他哼着不知名的調兒一步一步地走過來,叫景燦燦頓時縮了縮身子,有種不知道要躲哪裏的想法,——她跟烏龜似的瞬間回過頭,将腦袋都埋入兒子懷裏,小小的孩子,哪裏能擋得住她個腦袋,盡管她腦袋小,臉也小,可——真是兒子太小,一點都擋不了她,唔,就算是擋住腦袋,整個人怎麽也是擋不住的。

偏她還躲,躲得太蠢。她不是不知道,而是下意識的動作,這一個動作就叫她落了下乘,叫人都覺得她傻——

邊放自然也是這麽想的,他走過來,那是心情極好的,投資這種事,于他來說不過是個玩意兒.

跟着陳烈混,他曉得自己完全就不用太操心,那是個有大主意的主,——人家吩咐什麽,他聽着就行,順便練練手,跑跑腿什麽的,喲,他走到這裏,剛巧看到昨兒個叫他哥——對,他一貫這麽叫的,跟親哥似的,不是親哥,那是勝親哥。

呃,是他哥的小女人,才那個模樣,也就悄悄地綻放開一點點,還沒開的花朵,就叫他哥給摘了,他不由得搖搖頭,還有個孩子,——昨天他還沒問孩子是個男是女呢,好像也不是那麽重要的事,他哥喜歡就成了,就是有一點他個哥瞞得真嚴實——

他哼着曲兒,也不知道是什麽調兒,反正他就喜歡亂哼哼,喜歡就哼了,剛想舉手跟人打個招呼,人家就縮腦袋了——

叫他一時驚訝地瞪大眼睛,“喲,小嫂子?”

但他還是叫了,很誇張的架式,叫人聽了耳朵都覺得不太舒服,尤其是抱着兒子努力想将自己當成隐身的的景燦燦,她好像突然間就明白了自己躲不了的現實,努力地想要面對現實,擡起頭,悄悄地瞅向邊放,——看見他誇張的表情,又覺得怪怪的,叫她有些不能适應,看看他,又看看緊閉着的門,努力地眨了眨眼睛,眼淚就叫她給擠了出來,立即就哭了,“陳、陳叔叔、陳叔叔……”

這一哭,可哭得邊放有些摸不着頭腦,思及昨天他哥跟他說的事兒,他就有些顧忌的,可一聽人家叫他哥“陳叔叔”,他就覺得可能他哥昨天那個話就跟開玩笑似的,哪能呢,就一個小娘呢,還只曉得哭呢,哪裏曉得那些個大事兒,——他還笑得跟什麽似的,他哥呢可能就是在跟他開玩笑,女人嘛,就分兩種,能睡跟不能睡,至于他哥昨天那些邪乎的話,基本上就是難得跟他開一個玩笑來着,“來,快跟我說說,這都是怎麽了,我哥他怎麽就讓他待在門外了?”

聽聽,這口氣就跟知心姐姐似的,叫景燦燦聽了都惡寒,她上輩子是跟這位熟過不知道幾回的,猛一聽這個語氣,實在是有些精分,于是,她就忘了哭,眼淚濕了睫毛的,沾在上頭,晶瑩的,叫人憐愛,她自己到沒發現,就是瞅着邊 放,那眼睛都是一眨不眨的,“他不要……”

“不要你了是吧?”她的話還沒說完,就叫他給打斷了,還有些個自作聰明,英俊的臉還有些自以為是的小得意,半彎下腰身,試圖與她保持平視,偏她是坐在地上,他彎腰都顯得太高,索性就半蹲了下來,跟誘哄孩子似的,“要不要去我那裏待幾天,等我哥消氣了?”

她聽得都要發抖,——感覺這家夥跟黃鼠狼給雞拜年似的,叫她全身起雞皮疙瘩,哪裏還顧得了別的,一手騰開,就想要站起來——

只是,可能是坐地面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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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上加霜的極品爺奶,為了二伯父的當官夢,将他們趕出家門,兩間無頂的破屋,荒地兩畝,一家八口艱難求生。
還好,有神奇空間在手,空間在手,天下有我!

逆天毒妃:帝君,請自重

逆天毒妃:帝君,請自重

(新書《神醫小狂妃:皇叔,寵不停!》已發,請求支持)初見,他傾城一笑,攬着她的腰肢:“姑娘,以身相許便好。”雲清淺無語,決定一掌拍飛之!本以為再無交集,她卻被他糾纏到底。白日裏,他是萬人之上的神祗,唯獨對她至死寵溺。夜裏,他是魅惑人心的邪魅妖孽,唯獨對她溫柔深情。穿越之後,雲清淺開挂無限。廢材?一秒變天才,閃瞎爾等狗眼!丹藥?當成糖果吃吃就好!神獸?我家萌寵都是神獸,天天排隊求包養!桃花太多?某妖孽冷冷一笑,怒斬桃花,将她抱回家:“丫頭,再爬牆試試!”拜托,這寵愛太深重,我不要行不行?!(1v1女強爽文,以寵為主)讀者群號:,喜歡可加~

鳳唳九天,女王萬萬歲

鳳唳九天,女王萬萬歲

【本文一對一,男女主前世今生,身心幹淨!】
她還沒死,竟然就穿越了!穿就穿吧,就當旅游了!
但是誰能告訴她,她沒招天沒惹地,怎麽就拉了一身的仇恨值,是個人都想要她的命!
抱了個小娃娃,竟然是活了上千年的老怪物!這個屁股後面追着她,非要說她是前世妻的神尊大人,咱們能不能坐下來歇歇腳?
還有奇怪地小鼎,妖豔的狐貍,青澀的小蛇,純良的少年,誰能告訴她,這些都是什麽東西啊!
什麽?肩負拯救盛元大陸,數十億蒼生的艱巨使命?開玩笑的伐!
她就是個異世游魂,劇情轉換太快,吓得她差點魂飛魄散!
作品标簽: 爽文、毒醫、扮豬吃虎、穿越、喬裝改扮

有了讀心術後,王爺每天都在攻略醫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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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世紀醫毒雙絕的秦野穿成又醜又不受寵的辰王妃,畢生所願只有一個:和離!
側妃獻媚,她各種争寵,內心:我要惡心死你,快休了我!
辰王生病,她表面醫人,內心:我一把藥毒的你半身不遂!
辰王被害,她表面着急,內心:求皇帝下旨,将這男人的狗頭剁下來!
聽到她所有心聲的辰王憤恨抓狂,一推二撲進被窩,咬牙切齒:“愛妃,該歇息了!”
半年後,她看着自己圓滾滾的肚子,無語痛哭:“求上天開眼,讓狗男人精盡人亡!”

權寵天下

權寵天下

天才醫學博士穿越成楚王棄妃,剛來就遇上重症傷者,她秉持醫德去救治,卻差點被打下冤獄。
太上皇病危,她設法救治,被那可恨的毒王誤會斥責,莫非真的是好人難做?
這男人整日給她使絆子就算了,最不可忍的是他竟還要娶側妃來惡心她!
毒王冷冽道:“你何德何能讓本王恨你?本王只是憎惡你,見你一眼都覺得惡心。”
元卿淩笑容可掬地道:“我又何嘗不嫌棄王爺呢?只是大家都是斯文人,不想撕破臉罷了。”
毒王嗤笑道:“你別以為懷了本王的孩子,本王就會認你這個王妃,喝下這碗藥,本王與你一刀兩斷,別妨礙本王娶褚家二小 姐。”
元卿淩眉眼彎彎繼續道:“王爺真愛說笑,您有您娶,我有我帶着孩子再嫁,誰都不妨礙誰,到時候擺下滿月酒,還請王爺過來喝杯水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