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 ☆、青澀時期(周藝伊)
很多我的朋友都會感覺奇怪,為什麽我執迷于舒語這個人。
但對于我而言,喜歡上舒語是再簡單不過的事情。
我的家庭與舒語不一樣,我的父母是那種聯姻式婚姻,而且各自有各自的愛人,生下我只不過是為了一個繼承人的位置,就算生下的我是女孩,也比沒有人站在這個如履薄冰的位置更好。
他們都很縱容疼愛我,也許是因為內疚,也許是因為不在意。
我曾經見過我的媽媽教訓一個自己與愛人生的孩子,很嚴厲,不允許浪費,與我截然不同。
那時候那孩子眼巴巴地看着我吃着冰棍兒,掃了他一眼,然後若無其事地走過。
可我的媽媽,我的爸爸從未教訓過我。
我是很乖,自以為。
所有我的任性都給了舒語,強硬着跳級,鼓起勇氣去踏進一個不為人所知的甚至為世人所厭惡的世界,都是為了舒語。
我抱着她,她親吻我那一刻,我感覺自己心的一角都被填補——沒有誰能代替舒語,從來沒有。
我對舒語表白之前,我偷偷買了很多那些關于戀愛的書籍,看來看去都是一個花樣,但讓我這突然來的一頭熱總算是冷靜了一下,雖然還是燒過頭了。
就跑到她家門前,對着那冰冷冷的鐵門大聲喊舒語的名字,我得找個安靜的地方告訴她。
告訴我那從未冷卻的熾熱如火的愛意。
她正在窗邊借着陽光看一本書,聽到我喊她的時候就摘下了臉上的眼鏡,偏頭遙遙地看了我一眼,那一瞬,微風拂過她的臉頰,又輕輕地拂過我的嘴邊。
“舒語……”
“周藝伊,有什麽事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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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走了下來,打開了鐵門,穿着一身碎花的裙擺,映襯着那園子裏碧綠的玫瑰叢,就這麽簡單地走進我的心底。
我暗地罵了自己一句,讓自己的舌頭不會突然在說話的時候被咬到,就問道:“舒語,我們去亭子那邊玩好不好?”
她皺了皺眉,但還是點頭應答了。
這下,我的計劃成功了一半,然後是——
“舒語,我喜歡你!”
簡單而直接的告白,我可以清楚地看見她那一刻震驚的表情,還有她眼底我的樣子。
但她回答卻只用了一分鐘,那是漫長的一分鐘。
我盯着她的臉看,看她那滑落在耳邊的長發,看她高挑的眉毛,看她微微翹起的眼睛,還有那水靈靈的一點朱唇,表情又變回了漫不經心。
她的回答也漫不經心似的。
“哦,那就在一起吧。”
是什麽感受?是在棉花糖上砰砰跳跳,是在森林裏獨自漫步,是在成人禮上收到衆多祝福,是在過年時看見那盛放的煙花——也難以形容的欣喜。
我立刻就得寸進尺地提出了要親一親的要求,但即使舒語答應了,我也只是親了親她的臉龐,但那份幸福卻一直在我心底蔓延,然後是我成為了她的女朋友,她是我的女朋友。
那天晚上,我躺在床上,遙望着那輪月亮,好久沒有閉上眼。
我害怕這只是一場如花夢境。
不會是的。
“舒語。”
我輕輕地喊了她的名字。
似乎聽見她在我耳邊道了聲晚安,很輕,很溫柔,就像是我想象的那樣子。
我微笑着閉上了眼,就算是在夢中,那一定是最美好的夢。
舒語……
三年,我與她在一起三年。
第一年的春節,我偷偷跑到她家裏,翻了欄杆,扔了香腸給那貪吃的看門狗,然後在花園裏摘幹淨了那還未凋謝的花朵,抛到了她的窗前。
果然,她走了出來,撿起那一束花,順着就看見了我這狼狽的樣子。
可我不這麽覺得,很開心地笑着。
被她扔了滿臉的花。
接着,她跳了下來,搽幹淨我的臉,然後吻住了我。
心髒在砰砰地直跳個不停,可惜那晚上我沒留下來,還是順着回去的路走回去了。
第二年的春節,爸媽早早就上了樓,我拿着剛買好的電話,滿懷欣喜地打給了舒語。
“……喂?”
“舒語,我等會就到你家了!”
“喂!小伊你——”
我騎着自行車,飛快地從這個別墅騎到她家門口,然後按了門鈴,出來的卻是她那年幼的妹妹。
她的妹妹長得很像她,不過看起來更加地狂氣,但我知道她妹妹比起舒語那個性子更加溫柔而且正氣。
她妹妹沈淼淼歪着頭,很認真地說:“姐姐讓我來接你,周姐姐。”
“嗯!”
接着,舒語就嚴厲地批評了我的行為,附帶一個安慰的吻。
“……小伊,今晚一起睡嗎?”
“嗯!”
我呆呆地看着舒語不自然地問着我,臉有點紅,我自己的臉也很紅。
一旁的沈淼淼奇怪地看着我們,然後轉過頭繼續看自己的全國第五套武術基礎體操視頻,她不久前報名參加了少年組的全國武術比賽的海選,正為此做準備。
那時候我們都以為不過是小孩子耍着玩的,沒想到沈淼淼真的拿了名次,并在下一屆一舉奪得冠軍。
這跟我們倆的感情一樣地奇妙。
我也很清楚,舒語那一次答應我不過是玩玩而已,但是——
我始終都明白,不會有比這更好的開始。
最後,我看見舒語眼中那亮如星晝的無法掩蓋的感情。
飛機飛過去的那一刻,我正站在機場的入口。
出租車司機結算了費用,我随便就掏出了幾張紅條子,灑在了座位上,然後跑了過去。
“嘩——”天上的流雲被一陣沖擊劃破出一條長長的帶子。
我拿出了手機。
“航班xxxx已經……”
不遠處傳來播音員平靜而鎮定的聲音。
我崩潰地哭出聲來。
幾天前,我看到了舒語給我的短信,短短的七個字,簡單而明了。
打不通她的電話,得到的永遠是你被列入黑名單裏。
得不到她的解釋,在那一天她推開我之後,就再也沒了消息。
好不容易才從沈母那裏得知了她離開的日期,卻錯過了。
“舒語……”
為了她,我可以放棄一切,不在乎世人的言語。
可是,這一刻,我才知道,毫無意義。
她不在意我,或許是不想擁有那種未來。
在這空曠的機場裏,我捂住自己的臉,從指縫中滴滴地落下來。
是我的心。
幾天前,我聽說了那個付芊芊的事情,我并沒有放在心上,但并不代表舒語不放在心上。
付芊芊表白那一天,她給我彈了一曲夏夜狂想曲,我坐在她的身邊,聽着她唱起。
唱啊——
“夏夜的樹蔭
婆娑的臉龐
蟬的一聲聲,長短氣籲
而你喚起我的名,一聲,一聲……”
她的聲音很好聽,就算是這樣随口編的歌詞,也動聽得我心裏都是綿綿的甜。
我和舒語,在一起的那一天,是夏天。
我跟她分別,也是這樣一個晴朗的夏日。
緩緩地,我站起身來,然後走出了機場,擡着頭,試圖看見那載着她的飛機。
卻只看見一片潔白天空。
作者有話要說: 歌詞随意寫的……畢竟我不太會音樂什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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