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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我弄的嗎?”之前還游刃有餘的魏寒空手腳都不知道放在哪裏, 好不容易尋回自己的聲音,便覺着幹澀難聽, 一點兒也沒有自己一直以來面對其他人的那種漠然。
顧北芽可沒心思去管魏寒空現在在他面前到底是個什麽形象,抽了一口冷氣便冷冷淡淡的不願意搭理魏寒空,自顧自的心疼自己,也管不了此前自己還想着要籠絡魏寒空, 光是瞧着這人就煩, 又聽魏寒空不停問他疼不疼, 顧北芽才不耐的說了一句:“已經愈合了……”
“愈合?哦, 是的……愈合了……”魏寒空這才覺出自己的愚蠢, 金丹修士哪怕受了傷, 只要金丹未碎,那都死不了, 更何況只是那麽小小的刮傷,他在緊張個什麽勁兒?!
然而此刻的覺悟為時已晚, 魏寒空這時候再裝作不在乎,才會讓人覺得不對勁, 可被發現似乎也不是什麽壞事,倘若顧北芽能夠猜到他是誰……雖然猜到了也不會有什麽變化, 魏寒空心想自己絕不會因為顧北芽猜到自己是誰後就改變對他的态度!
顧北芽聲音隐忍着委屈的埋怨:“我……想回去了。”
還滿腦子都是小九九的魏修士一愣:“回去哪兒?”
“自然是從哪兒來, 回哪兒去的。”
魏寒空看着顧北芽的龍尾又變回雙腿, 藏在那有着不少深色水漬的衣擺之下, 又看了看地上之前被他用來欺負顧北芽的玉簪, 說:“就這麽回去, 不繼續?”
顧北芽臉頰飛紅,卻不願意太直白,說:“下次吧,今天不想了,兩日後吧……”
“兩日後……”魏寒空點點頭,一瞬間很懷疑自己是個被買來伺候恩客的花樓紅牌,今日沒能将恩客伺候舒服,但因為紅牌除了技術糟糕,模樣身段兒又是一流,所以恩客不忍苛責,嘴上說着‘改日’,實則根本就不會再來!
魏寒空想到這裏,一時又覺得自己神經過敏,瞬間放手說:“那便走吧,兩日後再見。”
顧北芽看都不看魏寒空,逃逸似得,披散着長發便懸浮空中去推開小窗,腳尖輕輕點了點半空中,人便輕飄飄的站在了窗沿上,背對着窗沿朝後一跳,落坐在了等候多時的器靈扇音肩頭。
一直隐藏身形的扇音單手扶着顧北芽的腰,蹲在窗外的大樹上,遙遙的看了一眼站在窗邊的魏寒空,就瞬間移形換影,留下一只受歡迎的百靈鳥驚詫地撲騰翅膀,嘴裏叼着一塊兒小花布,小花布內是它今日的收獲,追着顧北芽等人離去。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反應過來自己站在這裏望着顧北芽遠去方向的樣子着實不成體統,很是難看,魏寒空臉色冷了冷,淡淡評價了一句:“呵,嬌氣得毫無長進。”
嬌氣的顧小師叔的确是怕了魏修士那種糟糕的手法,雖說疼痛只是一瞬間爆發出來的,血也只流了大概不到兩滴,但這已經足夠讓顧北芽懷疑這人真身上陣時的慘烈了!
顧北芽覺得很有必要讓自己和魏寒空綁定這件事緩一緩,除了怕疼,重要的是畢竟誰知道沒有愛意的人能不能綁定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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它上一回綁定的蕭萬降可是愛意值到達了六十才綁定成功的。而它前兩次世界又沒有綁定這一項功能,倘若做了之後又沒有綁定上,只靠雙修來增長修為那實在是有些慢啊。
——之前綁定了蕭萬降後,直接就修為飙升至與蕭萬降同等高度。
所謂由奢入儉難,顧北芽此刻便是這種莫名複雜的心理。
他手放在扇音的頭頂上,卷着扇音齊耳的短發,手指頭的不安分暴露着顧北芽平靜外表下的茫然。
可惜這種茫然并不如何持久, 他的發情期可不允許他永遠自給自足,手太累了,扇音又太聽話,不像是能夠滿足他的樣子,說不動就真的不動了,完全不能理解他的羞窘。
顧北芽在這邊因為主角的遲遲不來,挑肥揀瘦,忽地察覺到遠方有柳沉冤的氣息,有點在意,卻又不打算過去看看,生怕再惹了柳沉冤來糾纏,漠然回了自己的天鳶宮。
天鳶宮門外從前有十名弟子把守,裏面有上百名弟子伺候,從花花草草到打掃,一應都屬于那些弟子們的工作,可顧北芽不愛使喚他們,也不喜歡大家都守着自己,頭一年就都散了出去,只讓扇音陪着。
哪知在進入天鳶宮之前,那他躲避不及卻又不得不在意的人竟是到底又出現了他旁邊,站在距離他不遠不近的地方,手裏提着一盞流光溢彩的琉璃燈,就那麽傻站着,很有用琉璃燈釣魚的意思。
顧·魚·北芽餘光瞧見那鑲滿寶石的琉璃燈,忍了兩秒,拽了拽扇音那右耳前留長的鬓發,就坐在扇音的肩頭來到了柳沉冤的面前,說:“沉冤,你來找我?”
柳沉冤見小師叔雖是跟自己說話,眼睛卻是不從自己手中的琉璃燈上挪開,實在是有些可愛,連忙獻寶一樣的用金粉在半空中寫:‘嗯,這是我偶然的得來的天石琉璃燈,裏面放的是夜明珠,我想着去年小師叔是提着一盞紙燈籠去人間的廟會玩,似乎是缺這麽一盞燈……’
顧北芽睫毛垂下去,手指頭卷扇音頭發的力道大了一點,直接揪掉一根黑色的短發,聲音溫和:“唔……你要送我嗎?”
柳沉冤腼腆的笑了笑:‘嗯。’
顧北芽心知這柳沉冤每回想要和自己多呆一會兒,就會帶着禮物過來,大部分時候,顧北芽自認非常堅定,絕對不受誘惑,但這樣漂亮的琉璃燈倘若不是他的,顧北芽怕自己晚上都睡不着覺,得翻來覆去的後悔,于是顧小師叔面皮燙了一下,又很快以靈力壓下去,繼續頂着一張波瀾不驚的臉同他筆下的反派說話:“那謝謝了。”
柳沉冤一般送禮物,對話到這裏,基本上就能結束,顧北芽的‘謝謝’一出口,他将禮物雙手奉上,顧北芽對他淺笑一下,然後就徑直離開,連多餘的廢話也不會有一句。
但今天柳沉冤像是聽不見顧北芽的心聲,看不見顧北芽想要拿到禮物就跑路的期待眼神,他拿着那支燈,走近顧北芽,每一步都像是一次來自未來的呼吸,充斥着顧北芽不明了,只有他自己懂得的孤注一擲。
顧北芽不明了察覺到了一些不同尋常,忽地縱容柳沉冤的靠近,強忍住後退的欲望,皺眉說:“沉冤,你是不是知道了兩日後那生死鬥的事情?”
柳沉冤站在距離顧北芽僅有三步之遙的地方——這裏距離他上回接近顧北芽更近一些——才松開手裏的琉璃燈,很幸福的露出羞澀的微笑,希望得到一點誇獎。
顧北芽愣了愣,視而不見,領着屬于自己的琉璃燈就直接轉身,但下一秒就意外被柳沉冤拽住了衣角!
顧北芽渾身一僵,眼神流露出一絲恐慌,那是來自久遠過去的恐懼,沒由來的折射在了今時今日什麽都不知道的柳沉冤身上,令後者好不容易鼓起的勇氣瞬間被刺穿,成為千瘡百孔的心髒上又一枚‘毫不起眼’的空洞。
顧北芽看見柳沉冤這副小媳婦兒一樣的樣子,印象中原著那位自信自大充滿生機的反派仿佛是被他殺死,異瞳裏又流過一抹難以言喻的心軟,說:“怎麽了?還有事?”
柳沉冤這回不敢造次,雙手合在一起,藏在長袖裏,不停摸着手指上的玉戒,像是小孩子做錯了事情一般,不敢看顧北芽的眼,又忍不住望向顧北芽,金粉在空中幻化出一句簡短的話:‘兩日後的比賽,我也參加了。’
“你!”顧北芽氣不打一處來,皺眉說,“你傷勢未好,而且之前考試作弊,你不能參加。”
柳沉冤搖頭:我報名了,蕭坊主同意了。
顧北芽冷聲說:“這不可能,就算蕭坊主同意,我也不會同意。”
‘為什麽?’
顧北芽抿唇:“沒有為什麽,就是單純的不喜歡。而且你應該知道,你如果參加,那麽結果毫無懸念,你會死。”雖然不知道為什麽魏寒空好像很讨厭柳沉冤,甚至不惜在之前的比試中就下毒手,但讓反派活到劇情自然結束才是他的責任啊!
柳沉冤不再是當年不敢問不敢争取,只會偶爾惡随心起的小少年,他被所有人勸說了這麽多年,被拒絕了這麽多年,成為鏡山門的笑話這麽多年,還堅持的原因無非是他的小師叔從未對除了他以外的人特別。
是的,讨厭也是一種特別。
——雖然這點說出來會讓人覺着特別病态。
可柳沉冤就是這麽認為的,他的小師叔對誰都不上心,除了親人,對誰都泛泛之交,再不喜歡誰,遠離就是了,絕不會放在眼裏,但卻唯獨讨厭他。
既讨厭,又很在忽,總是關鍵時候背後幫他,幫他打壓了當年欺負他的修士,轉托人送他一些适合他的秘籍,會幫他找治理嗓子的丹藥,總是默默的關心他,不讓他知道。
有時候柳沉冤也懷疑,小師叔或許只是想要對所有人都一視同仁,才會這樣糾結的對待自己,讨厭完了以後又偷偷彌補,為的只是心裏的平靜罷了。
小師叔到底在想什麽呢?他猜不透……
‘小師叔,為什麽呢?告訴我為什麽吧,我想知道你為什麽能夠接受所有人去複賽,只有沉冤不可以?’柳沉冤幽幽怨怨的看着顧北芽,‘別人尋死你不在乎,我死你在乎……’
顧北芽急忙否認:“我不在乎,你要不想活了,就死在我看不見的地方,我不管你,也不想看見我當初救回來的東西就只是這種程度而已。”
顧北芽說罷,不願意再多留,他只要多和柳沉冤在一起一秒,便總将這人的容貌與第一世已經瘋了的柳沉冤融合。
柳沉冤則不想自己這最後一次努力白費,他打定主意想要一個結果,不然聽郭師兄所說,若是顧北芽當真對那個魏修士有些不同,日後他們當真在一起了,他受不了,還不如就這樣死了,死了也就什麽都看不見了。
‘你在乎的……小師叔。’
‘小師叔,如果我贏了,你真的會信守承諾和我在一起嗎?’
‘如果我死了,你會不會偶爾想起我一下呢?’
‘小師叔,你不要走好不好?再和我說說話吧。’
‘小師叔,你為什麽對我那麽好呢?’
‘小師叔,我感覺你也應該喜歡我的,為什麽你不是呢?’
‘小師叔,我每天都很愛你,你知道嗎?’
‘小師叔,我很想叫你,但是不知道為什麽,我說不出話,下輩子我希望能親口喊喊你的名字。’
‘小師叔,我兩日後一定會死,我死了,你會哭嗎?’
‘小師叔,你到底對我,是什麽心情?有沒有一點點心悅我?’
無數的金字密密麻麻形成一道牆壁,擋住顧北芽的去路,顧北芽手一揮,金字瞬間随風消散,猶如萬丈星辰墜落那般鋪滿整個天鳶宮前的青石板。
柳沉冤第一次也是最後一次這樣剖露自己對小師叔的心意,結果不出意外,沒有被嚴厲拒絕,也沒有得到懲罰,沒有答應,更沒有模棱兩可的接受,從一開始他就是一廂情願擅自喜歡,只是當初顧北芽和蕭萬降在一起的時候,他還沒有來得及消化信息,蕭萬降就死了,他以為下個會是自己,所以每天都對明天充滿期待,相信金誠所至,金石為開。
可惜現在看來,老話都是騙人的,他的小師叔幾天就和另一個素未謀面的修士有了好感,三番四次與之密談,連蕭坊主介紹的宮道友都不要,想必是來真的。
那麽他還有什麽活着的意義嗎?
柳沉冤認為是沒有的,那麽不如最後拼一把,要麽活着和小師叔在一起,要麽死了不必再折磨自己的心。
大概是為顧北芽流的眼淚太多了,這次,柳沉冤只是感覺空蕩蕩的像是一只幽魂,沒有哭的感覺。
他渾渾噩噩的回去自己的洞府,渾渾噩噩的開始打坐,正要渾渾噩噩的根本擯除不了雜念,又像之前的很多次那樣只能滿腦子的想着顧北芽發呆。
大概沒人知道,看似勤勤懇懇修煉的柳沉冤其實是個每次閉關打坐都是在想念小師叔的戀愛腦,他花在修煉上的時間,只是非常小的一部分,就這樣還能到達築基,其實是件非常可怕的事!只可惜沒人知道,也沒人深究。
不過他想念的姿勢今日大概比較不同,從未夢過顧北芽的柳沉冤忽地沉入虛幻夢境,竟是夢見了面前跪坐着眼神溫柔,又悲傷看着他的小師叔!!
周圍如夢如幻,皆是虛影,連洞府內的所有陳設都開始扭曲,唯獨面前規規矩矩坐姿端莊的小師叔凝望他,一面對他苦笑,一面說:“沉冤,你今日……吓着我了。”
“啊……我……”柳沉冤突然發現自己在夢裏居然是可以和小師叔對話的,但能夠說話的驚喜無論如何也比不上此刻與小師叔對面而坐,小師叔不排斥自己的眼神讓他開心。
“沉冤,你為什麽這麽傻?”
柳沉冤搖頭,小心翼翼的回答,生怕夢裏的小師叔也跑了:“我什麽傻?”
“你去和魏寒空比武的事情,太傻了……你會死,如你所說,我不願你死,你死了,我也不活了……”
柳沉冤面皮瞬間嫣紅一片,羞澀地低頭下去,但很快又明白這只是自己的夢,于是又散漫的恢複如常,暴露那內心潛藏的控制欲,說:“那正好,小師叔與我做一對亡命鴛鴦吧。”
正常情況下,他該對小師叔說‘不要死,要活’才對。
可這是夢裏,夢裏,他不要再那樣假惺惺。
“可我想活着,沉冤,我……懇求你,給我一點時間,我有些事情,必須要做,你不要死,等我從魏寒空那裏拿到我想要的東西,一切都塵埃落定……我們……”漂亮的小師叔話說一半,欲言又止,纖長的睫毛羞澀的遮住他的異瞳,豐軟的下唇被雪色的齒咬住,好一會兒,才繼續說,“沉冤,我有我的難處,你不要逼我……”
柳沉冤一下子被這樣的顧北芽籠絡住,暫且也管不了這裏是自己臆想的夢,還是真的。
“什麽難處?我可以幫你啊……我們……我們一起面對!小師叔,你也喜歡我對不對?!我知道的,你心裏有我的!”柳沉冤激動的握住顧北芽放在大腿上的雙手,“小師叔,你說,你的難處是什麽?我幫你,誰阻攔我們?我殺了他!我一定殺了他!你信我!你不要推開我!”
顧北芽欲言又止,搖了搖頭:“你給我時間……沉冤,你不要讓我難過……”
話音落,柳沉冤就看見小師叔那雙異瞳微微撩開,裏面含着讓他心痛的水色,卻又以這樣的形象湊近自己,想要吻在他的唇上……
在即将吻到的時分,夢境如煙散去,柳沉冤在空蕩蕩的洞府內瞬間睜開布滿血絲的眼,似是恍然大悟,又懷疑自己精神錯亂,站起來想要直接去找小師叔問個明白,卻又害怕一切都是真的,自己去了,只會惹麻煩。
柳沉冤是如何的掙紮猶豫,一念天堂一念地獄的,遠在天鳶宮的顧北芽沒有關注,他正将一張用過了的‘夢溪紙’丢進火盆裏,看着那張紙卷曲,黑成粉末……
夢溪紙,造夢也。
“啾啾啾?”百靈鳥站在顧北芽的頭頂上,彎下小腦袋晃了晃,像是發出質問。
顧北芽面上有些挂不住,但卻還是冷淡的說:“我沒有承諾他什麽,只是讓他有個繼續活着的理由,想要他活着,又不想和他在一起,似乎只有這個法子。希望他不要來問我我的難處是什麽……謊話太難編了。等他的劇情結束,他再尋死,我就不管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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內容标簽: 綜漫 穿越時空 婚戀 文野
搜索關鍵字:主角:麻生秋也,蘭堂(蘭波) ┃ 配角:魏爾倫,亂步,中也,太宰,森醫生,紅葉,夏目三花貓,澀澤美人,晶子 ┃ 其它:港口Mafia小職員
一句話簡介:兩個人的故事,三個人的名字。
立意:橫濱這麽小,世界這麽大,該走出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