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 好活

柳河正在收拾盤碟的手一頓,繼而看着唐甜甜十分嚴肅認真的道:“他不是我男朋友!”

唐甜甜“噗嗤”一聲笑出來,然後便是不可抑制地放聲大笑,笑了很久才道:“你當我是瞎子啊,他對你那麽殷勤,肯定是喜歡你。我看啊,他現在不是你男朋友,早晚也是你男朋友。我聽說上大學不談場戀愛是遺憾,所以安安,別讓自己留下遺憾啊。”

“你別管我,你還是管好你自己吧”,柳河把碗碟摞在一起,準備拿去水房洗一洗,“聽說咱們學校男女比例1:6。”

“1:6……競争這麽激烈,我一定要先下手為強……”唐甜甜自言自語。

柳河沒在管她,兀自去洗盤子。至于彭煜城,他知道自己什麽時候開學,那肯定是方姐和他說的。說不準他是受方姐所托不得不過來的呢,更說不準他也像她讨厭他一樣讨厭自己呢。

另一邊,世紀酒店頂樓的一個小包間裏,彭煜城雙腿交疊搭在桌子上,漫不經心地聽酒店的值班經理回話,“按照彭先生的吩咐,飯菜都送過去了,名片也留下了,柳小姐除了問是誰訂的餐外,并沒有問別的。”

彭煜城擺擺手,讓值班經理出去。

值班經理出去的時候蔣遠鵬正好從洗手間回來,和彭煜城一樣吊兒郎當地坐下,随手點上一支煙,“我說你怎麽從醫院跑出來了呢,原來是為了女人。不過煜城啊,玩玩兒可以,你可別認真,要不讓美美知道得找你拼命。”

“我找老婆關她什麽事!”彭煜城收回腿,坐直身子,看了看手腕上的表,“我該回去了,今晚還要見一個老朋友。”

說着就要起身,卻被蔣遠鵬一把拉住,“城子,咱們這麽多年的交情,別怪哥們兒沒提醒你,何家可不好惹,何家的大小姐更不好惹,別到時弄到沒辦法收場的地步。”

彭煜城輕輕巧巧地掙開蔣遠鵬,壓了壓帽沿兒,“你覺得彭家好惹?還是我彭煜城好惹?敢動我的女人,找死!”

蔣遠鵬看着彭煜城大步離開,不由搖了搖頭,當兵都當傻了,為了個女人連前途都不要了。

彭煜城從世紀酒店出來,并沒有回醫院,而是打了個電話,然後去了一家門面不怎麽起眼的小飯店。

等了十幾分鐘,一個穿着迷彩,渾身髒兮兮的男人走進來,不顧店主和服務員的目光直接坐到彭煜城身邊,拿起桌子上的茶壺,也不管裏面的水是冷是熱直接就往下灌。

咕咚咕咚,喝了足有大半壺他才放下茶壺,用袖子摸了摸嘴。衣袖上的泥灰蹭到臉上,倒是和臉上的油彩很搭調。

“老彭,怎麽不叫菜,我這直接從前線回來,可還沒吃飯呢。”男人大手拍在彭煜城的肩膀上,彭煜城吃痛地“嘶”了一聲,男人趕緊收手,“我都忘了,你是傷員。聽說你是為了替媳婦踩點兒,不小心讓車撞了,真是英雄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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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男人叫張澤锴,是彭煜城軍校的同學,畢業後也被分配到北部軍區,現在是三十八師裝甲步兵團三營五連的副連長。

前一陣兒北部軍區大練兵,張澤锴所在的連作為紅方沖鋒連一直堅持到演習結束,彭煜城給他打電話的時候,他的車剛開回部隊。

彭煜城挑了挑眉,“你怎麽知道的?”

他為了柳河來之後能帶她四處逛,所以提前去熟悉省城的環境,這件事除了請假的時候和王師長說了,他好像沒告訴過別人。

“嘿,你還不知道呢?”張澤锴一張滿是油彩的臉登時笑開了花,那一口大白牙在燈光的照射下格外森然,“師長開大會,點名表揚你了。師長當時怎麽說的來着”,張澤锴清了清喉嚨,怪模怪樣地學起來:“都說咱們當兵的娶不到媳婦,我看你們是沒下苦功夫,你看人家彭煜城,替媳婦踩點兒,被車撞差點兒沒了小命,他那媳婦還能追不到手……”

彭煜城覺得頭疼,摘掉棒球忙狠狠地揉了揉額頭,王師長肯定是在報複他,報複他上次和他吵架!

“老彭,你給咱說說,你那媳婦咋樣了?你偷偷從醫院跑出來,不會就是去見媳婦了吧?”張澤锴一臉八卦樣湊近彭煜城。

當兵的寂寞,整天和一群大老爺們兒混一起,除了訓練最大的消遣就是吹大牛。吹牛也得有素材,素材從哪來,同學朋友的那些個糗事趣事就是不錯的選擇。

都是部隊裏混的,彭煜城還能不知道張澤锴在想什麽,自然是什麽都不會說,只漫不經心地說道:“今天找你來就是喝酒,說這些幹什麽。我啊,閑人一個,你可是大忙人,不趁你有功夫和你喝一杯,下一次見面還不知道什麽時候呢。”

張澤锴招呼服務員,叫了幾個菜和一瓶白酒,菜沒上來就酒上來了。他給自己倒了一杯,卻給彭煜城倒了一杯茶。

“你光榮負傷,我可不敢和你喝酒。等你傷好的吧,傷好之後陪你喝個痛快”,張澤锴仰脖幹了一杯,砸吧砸吧嘴,又給自己倒了一杯,“哥們兒接了個解決連隊光棍問題的好活兒,能輕松一個月,可以随時陪你喝酒。”

“什麽好活兒?”彭煜城拿起茶杯,剛想喝,想起這茶是從剛剛張澤锴對嘴喝的那個茶壺裏倒出來的,又把茶杯放下,招呼服務員換茶。

張澤锴演習這些天吃不好喝不好,嘴裏已經淡出鳥,連喝了三四杯酒,眼見酒瓶子裏的酒少了大半,他才回道:“各大高校開學,讓咱們去當軍訓教官,你說是不是好活?你都有媳婦追了,咱也得努力了!”

張澤锴平時酒量不錯,這次是喝的急了,腦袋有些沉,說話舌頭也大了起來。

軍訓教官!彭煜城來了興致,“都去哪些學校?你們連分配到哪所大學?”

“嗝……”張澤锴打了個酒嗝,“不知道,上面還沒分配任務。我希望是藝校或者是師範校,嘿嘿,姑娘多……”

說着,張澤锴拍了拍彭煜城的大腿,十分惋惜道:“這好活也輪不到你,你還是好好養傷,等着上面重用你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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