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9 ☆、透明的嘆息
江宇澄又一次陷入了焦頭爛額的工作中,而變得忘記了時間。
直到辦公室的內線電話響起,是Linda溫柔的提醒:“二少,有一位徐先生找你。”
江宇澄捧着文件的手頓了頓,“誰?”
“稍等。”Linda似乎詢問了來人一番,才答,“是徐蒼文先生,他說他是你的好友。”
等徐蒼文終于走進江宇澄的辦公室的時候,看見江宇澄的桌上鋪滿了密密麻麻的文件,他不禁搖頭,“你看你忙得連自己兄弟姓什麽都忘記了,雖然我知道你專注工作,但是我怎麽總覺得你結婚以後好像就變得更忙了?別告訴我你已經在提前賺奶粉錢了。”
江宇澄淡淡地說:“我有一個目标一定要做到。”
徐蒼文不愛和江宇澄談工作的事情,一來是為了維系兩人之間的友誼,二來他今天特意來這一趟也有別的原因。他把手上提着的塑料袋放在桌上,“我想你一定忘記吃午餐了,趁熱趕快吃吧。”
江宇澄這才放下了手中的鋼筆,不過沒有立即打開飯盒,“我還以為你暫時還不會想和我見面。”
“我答應過要聽你的解釋的,而且我要處理的事情也都告一段落了。”
“你跟蔣京和好了嗎?”
“分了。”
江宇澄沒有多少錯愕,“因為那天晚上的事情?”
徐蒼文沉默了片刻,才說:“這一次,我是認真的。”
江宇澄起初以為他指的是分手這件事,但是他這一次并沒有笑,他的眼睛裏有失落。
他對蔣京的感情,才是認真的。
“那就把她追回來。”江宇澄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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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能說能做的都已經說過做過了,分手是我們兩個人最後做的決定。你不知道,你們現在看到的蔣京自信、漂亮、身材好,過去的她不是這樣的……她曾經得過暴食症。”
——
那天晚上蔣京從“江蘇”逃出來後,徐蒼文很快就追上了她。蔣京沒哭沒鬧,也沒有解釋,徐蒼文拉着她的手,攔下一輛計程車,一路把她送到了家裏。
臨別前,徐蒼文只是問了一句:“蔣京,你喜歡的還是我嗎?”
後來彼此冷靜了一段時間,徐蒼文去了蔣京的家,按下門鈴,蔣京來應門了,卻沒有開門給他。
無論徐蒼文說什麽,蔣京似乎也不願意見他,百般無奈下,徐蒼文只好遺憾地離去。可是到了樓下,他越想越覺得蔣京的表現有些古怪,一不做二不休,他索性在樓下一直等她出來。
等天色暗了下來,徐蒼文察覺樓梯有腳步聲,他認得那是蔣京的步伐,他滿懷期待回頭,卻看到了一個陌生的蔣京。
那是蔣京嗎?若不是五官和輪廓還有着昔日的影子,徐蒼文大概怎麽都不會把眼前的這個人和“蔣京”聯系起來。因為身材變得臃腫,此時的蔣京已經無法穿上平日豔麗的衣服,陳舊的超大號運動服和憔悴的臉色讓她完全失去了光彩,她只能狼狽地逃走。
徐蒼文反應過來,沖上前拉住蔣京,在她掙紮之前,他已經義無反顧地抱住了她。
直到真真切切地抱在一起,徐蒼文才體會得到這一段時間蔣京身上的巨大改變,她在他的懷裏,體型将近是過去的兩倍。
他究竟把她逼得多緊,才害得她把所有都抛棄了?
——
蔣京其實自小長得并不漂亮,皮膚黑、身材微胖,加上性格膽小,在學校裏一直都沒有朋友。她的內心并不安于現狀,只是也沒有勇氣去改變,逆來順受,也許就是相安無事地生活的最好辦法。
但是,高中的三年是她人生的噩夢。
學校的構成就像一座金字塔,各種類型的學生形成的小集體從高到低排列,任何方面只能算作中庸的蔣京不屬于任何一個集體,但是毫無疑問,她是身處整座金字塔的最底層。
最底層也沒有關系——蔣京總是這樣勸慰自己,無論上課下課,她總是一個人坐在座位上,默默低頭把周遭的喧嚣忽略,仿佛只要這樣做,就不會有任何麻煩燒到自己的身上,同樣,她也不會有一個朋友。
噩夢就是從某一次調座位開始的,蔣京被安排坐在教室倒數第二排,而班上一個長相俊美的男生就坐在她的身後,男生不愛做作業,每天早上早讀的時候都會用手指戳戳蔣京的背,怕惹事的蔣京只好每天都把自己的作業遞給他,讓他完全複制。
沒想到這個細微的舉動,成為了一切欺淩開始的導-火-索。
身後的男生受女生歡迎,蔣京是知道的,但是班花也喜歡他,不合群的蔣京并不察覺。在班花看來,蔣京給男生抄作業完全是獻殷勤的表現,在她的眼裏,一點兒都不能容忍“近水樓臺先得月”的事情發生,得到月亮的人,必須只能是她。
哪怕班花并不把蔣京當做競争對手,不過她還是很快聯合起了衆多女生對蔣京進行欺淩,而班上的男生理所當然會往金字塔的上層站隊,就連“罪魁禍首”——坐在蔣京身後的男生,後來居然也加入到了欺淩她的一份子。
被趕到絕路時的蔣京曾經鼓起勇氣追問過那個男生欺淩她的理由,男生笑笑,答:“我只是覺得好玩而已。”
剪爛校服、課本丢失、被鎖在倉庫一個晚上、大冬天被淋凍水、被集體群毆……種種所能聯想或不能聯想的欺淩舉動蔣京都一一深切地體會過了。有時候蔣京鼻青臉腫地回到家裏,一心撲在麻将桌上的父母卻看都不看她一眼。壓力過大的蔣京後來患上了暴食症,她的父母甚至不願意帶她去看醫生,而是罵道:“長得醜的人就沒資格活得好。”
蔣京想過死亡,她覺得也許死亡真的就是她最好的解脫。在高三那年,蔣京在學校受到的欺淩到達了頂峰,欺淩她的對象從班級蔓延到了整間學校,甚至連老師們也在忽略和縱容着這種行為。某一天的深夜,蔣京坐在浴室,拿着爸爸的剃須刀,在手腕上劃了一刀,清晰的痛覺和鮮紅的血終于讓她及時後悔了,她一邊流淚,一邊拼命幫自己止血,她告訴自己,她一定要活着,一定要活得比過去精彩千萬倍。
那天後的蔣京,一旦遭遇到欺淩,她不再一味地忍讓,就算引起麻煩後悔遭到父母的謾罵,她都一次又一次地去告發,老師不管,就找主任,主任不理,就找校長,校長模式,她就找更上一層的人。她拼命告訴自己,這個世界上除了自己以外,一定還會有人願意站在自己這邊。
直到警察和教育局的人介入後,漫長的欺淩歷時将近三年,終于平息了下來。
同時,蔣京決心治好自己的暴食症。父母不帶她去看醫生,她就自己上網找治療的方法學習,每當暴食症發作,都是一次痛苦的過程,但是她一想起過去自己遭到欺淩的日子,再難受也咬牙忍耐。高考過後,蔣京成功戰勝了暴食症,猶如重獲新生。
蔣京珍惜着自己的蛻變,她離開家裏去了遠方上大學、嘗試和人接觸交往、學習打扮、為了不讓暴食症複發每天堅持健身和節食,一步一個腳印,她變得自信起來,終于成為了一個衆人豔羨的蔣京。
然而,幾年後,蔣京又遇到了人生的第二個夢魇。
江宇澄和蘇棉的出現掀開了她心中一直極力隐藏的不忿和欲望。
就算蔣京如今變得再漂亮出衆,她仍然無法釋懷當年悲慘的經歷。蔣京和蘇棉一見如故,因為蔣京懂得蘇棉的膽小和笨拙,和過去懦弱的蔣京有些相像。但是,平凡的蘇棉卻得到了江宇澄這般優秀的伴侶,蔣京心中搖搖欲墜的天平一瞬間就被打破了,為什麽過去無比需要救贖的她卻怎麽都得不到同樣的眷顧?
當蔣京回過神來,她已經做出了各種讓自己不恥的行為。她真的是喜歡江宇澄嗎?答案其實只要認真細想,根本就是否定的。她會想要介入江宇澄和蘇棉的感情,僅僅因為江宇澄是蘇棉的伴侶而已。
那麽,她還喜歡徐蒼文嗎?
答案顯而易見。
過去和徐蒼文在一起的片段歷歷在目,悸動、甜蜜、争吵、悲傷,還有他的承諾,都是蔣京無比珍貴的禮物,可是被仇恨吞沒了的她卻親手把這些一一都毀壞了。
兜兜轉轉,不論外表再怎麽改變,原來她始終還是當年那個醜陋的蔣京。
蔣京平靜地對徐蒼文說:“分手吧。”
徐蒼文搖頭,更加抱緊了她,“無論你做過什麽,還是你變成了什麽樣子,我都不想和你分手。”
“我會毀了你,也會毀了你和江宇澄的友誼。”
“沒有人可以毀得了我,我和阿宇之間的事情,你也不必擔心。”
“但是我在意,我做過的那些壞事,我會記一輩子,如果繼續和你在一起的話,我可能會忍不住做一輩子的壞人。”蔣京哭着說,“蒼文,就當做放過我吧,是我對不起你。”
——
“她都說到這個份上了,我還可以繼續說‘不’嗎?”徐蒼文頹敗地看着對座的江宇澄,“她沒有對不起我,是我對不起她,在她最痛苦最掙紮的時期裏,我居然一無所知。”
江宇澄說:“她一定沒有怪你。”
徐蒼文笑了笑,眼角有些濕潤,于是江宇澄迅速別過臉,裝作沒有聽到他哽咽的聲音。
“阿宇,有件事我想要拜托你,蔣京說,她不希望蘇棉知道她做過的事情,雖然她曾經打算介入你和蘇棉,不過也當做看在我的份上,你可不可以讓蘇棉一直保持着對蔣京最初的印象?”
“沒問題。”江宇澄沒有一刻猶豫,“我同樣也不希望看到蘇棉難過。”
徐蒼文感激地道謝。
之後,空氣冷靜了好長的一段時間。
江宇澄以為徐蒼文已經平複了心情,就好像過去每終結一段戀情以後,他總能迅速地回歸狀态。
直到江宇澄聽到徐蒼文的嘆息,他才知道他錯了。
“在我的心中,其實她從來都不是壞人。”
作者有話要說: 蔣京的情節寫得挺心塞的TA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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