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 ☆、賄賂

“李媽媽!”伊柔趁着祖母不在,将李氏喚到了一邊,小聲叮囑着她,“一會祖母去布莊,您多費點心,若是祖母做了什麽不妥的事情,盡快地告知我。”

任氏揣着府裏僅剩的二十兩銀子,帶着女兒和外孫女,去了城裏最大的布莊錦裳閣,為了擺譜,任氏還帶上了李氏和竹葉。

一進錦裳閣,沈琴就被布莊的奢華富貴驚呆了,布莊分上下兩層,樓上有珠寶首飾,一層是布料,寬敞的大堂內擺着黃花梨的桌椅,櫃臺後面各色绫羅綢緞、絲帛錦絹,簡直是琳琅滿目。

布莊的掌櫃林燕娘從任氏幾人一進門就開始熱情地招呼着,那笑臉比三月的桃花還要燦爛,“老夫人光臨,小店可是蓬荜生輝呢!”

“老夫人,昨日剛從杭州到了一批上等貨,莫說是吳江,就是整個蘇州府也不多見,我給您留着了,一般人可穿不出那富貴來,還有幾個花色,适合這兩位小娘子。”

林燕娘親自接待任氏三人,一張巧嘴将任氏三人誇得天花亂墜,任氏高興的快要合不上嘴。三人各自選了好幾塊料子,賬房撥了一會算盤,一共五十兩。任氏的笑容頓時梗住,她們手裏只有二十兩銀子,還差得遠呢。

林燕娘看到了任氏的窘态,一雙柳媚眼彎了彎,笑的很是動人,“老夫人,咱娘倆有緣,您看着給就成,就當我孝敬您的,一看到您,燕娘便覺見到了自己的娘親一般。”

“老夫人,樓上還有幾套精美的頭面,那些官太太們可是喜歡的緊呢,我帶您上樓看看。”林燕娘親昵地說道。

沈琴見狀将任氏拉到了一邊,猶豫道:“娘,這樣不妥吧?大弟讀書不易,好不容易中了進士做了官,不能影響他。”

“又不是咱們主動要的,就你膽子小,阿群是堂堂縣太爺,商戶們主動孝敬的,為何不要,就連一個裏正都會收取好處呢?”

“娘,我也想要好看的衣裙和頭面,劉員外家的三小姐長那麽醜,卻是左一套右一套的衣裙,她總是嘲笑女兒,女兒好難過。”楊柳沖着母親撒嬌。

沈琴被女兒磨得心軟,便沉默着不語,算是應下了。

“李氏,你和竹葉在樓下等着!”任氏居高臨下地看了李氏和竹葉一眼,轉身便蹬蹬地随着林燕娘上了樓。

李氏和竹葉四目相接,卻是無奈一笑。兩人等了小半個時辰,就見任氏幾人眉開眼笑地下了樓,楊柳懷裏抱着一個精致的匣子。

任氏祖孫三人喜形于色的回來了,後面跟着李氏和竹葉,李媽媽沖着伊柔點了點頭,又比劃了一下,提醒她注意楊柳手中的盒子。

伊柔心下了然,待幾人進了廳堂,她一把奪過了楊柳手中的匣子。

伊柔打開一看,頓時倒抽一口冷氣,裏面整整兩套頭面,金釵和步搖一看就價值不菲,她仔細瞧了瞧,每一件後面都刻有林字,“祖母,你們想害死爹爹嗎?”

“你還給我!”楊柳欲從伊柔手中搶過匣子,伊柔早有準備,将匣子遞給了竹青,“竹青,将匣子交給母親,我一會處理這件事。”

“你個蹄子,你這是要造反了嗎?我送給你姑母表姐的頭面,你也要搶!”任氏破口大罵。

“你拿什麽送給她們,怕是有人通過你的手想賄賂爹爹吧?當今聖上最恨貪腐,您這是要把爹爹推上斷頭臺嗎?”伊柔冷冷道。

林燕娘這個女人不簡單,她不光是秦文遠的情人,還是秦文遠的合夥人,布莊和銀樓都是林燕娘在打理,地下賭莊則是林燕娘的兄長林錦之在經營。

“竹葉,去前衙找父親,就說我有要事找他。”伊柔不想再和任氏三人糾纏,她要讓父親看清祖母的所作所為,不能再由着祖母禍害這個家,父母親一向謹慎,即便秦文遠有心陷害,也是無從下手。

想必,上一世父親‘貪腐’被砍頭,定是從祖母這裏下的手。

重生後,她一直在想,上一世構陷父親貪腐的究竟是何人。直到那次偶遇秦婉兒,她靈光一現,想到了秦文遠,她便讓蕭叔托人調查秦文遠,便查到了秦家的産業,以及和林燕娘的關系。

沈仕群看到那些金光閃閃的頭面,頓時心下了然,他一改往日儒雅溫潤的樣子,一張臉白了又青,他強壓住心中的悲涼,苦笑着說道:“娘,您這是要将兒子置于死地啊,若是您非要如此,那兒子便将這條命還給您,兒子死不足惜,可雨璃和我的四個孩子何辜?”

“兒啊,哪有你說的這般嚴重?如今,當官的哪有不收好處的,就連村裏的裏正都收好處。”任氏不以為意。

“啪”的一聲,沈仕群手中的茶碗落地,他鐵青着一張臉,“您可知送您頭面的掌櫃是何人?那女掌櫃是秦文遠的姘頭,秦文遠一直找機會想陷害我,取代我成為新縣令,這幾年,他用各種方法陷害我,都被我和雨璃化解,您倒好,将脖子伸給別人砍。”

“阿群,現在還能補救嗎?”沈琴急了,她雖對別人刻薄,對兩個弟弟卻是真心疼愛。在錦裳閣時她也覺得不妥,可耐不住母親和女兒的撺掇,腦子一熱也就随了母親了。

“咱們還是盡快将東西還給他們,爹爹只當不知道這件事,我和祖母姑母一起去錦裳閣,越快越好。”伊柔舒緩了一下情緒,轉頭看向沈琴,“姑母,除了頭面,那些料子花去了多少銀子?”

“林掌櫃說,那些面料值五十兩,只收我們二十兩,頭面是在二樓拿的。”沈琴也覺得事态嚴重了,如實回答伊柔。

“咱們去錦裳閣,我讓蕭叔去外祖家先去借五十兩銀子,将布料的差價補上,頭面還給他們,咱們兵分兩路,快些出發吧!”伊柔冷靜地說道。

沈仕群一直默默觀察着大女兒,他知道柔兒外柔內剛,但是這般淡定自若,他還是第一次看到。

伊柔和蕭誠在錦裳閣聚齊,接過了蕭叔手中的銀子,伊柔百感交集,堂堂縣令,竟混到了借錢的地步。

任氏到了此時,扔不覺得自己有錯,反倒認為是伊柔故意和她作對,就連兒子也和她疏遠了。想到此,心中不免嫉恨伊柔,一雙如刀鋒一般的眼睛,恨不能在伊柔的身上紮出幾個窟窿來。

反倒是沈琴,到現在仍覺得後怕,她仔細想了想,那女掌櫃的行為實在詭異,那些頭面,就像是早早備下了似的,就等着她們來取了。

大弟十年寒窗苦讀不易,若是被人陷害了,前程毀了不說,連性命都要不保,還有幾個孩子,怕是也要受牽連了。

趁着錦裳閣人多,伊柔故意大聲說道:“林掌櫃,剛剛祖母買料子銀子沒帶夠,差您三十兩銀子,我給您送來了。”随即将手中的匣子交到了林燕娘的手中,壓低了聲音道:“林掌櫃,禮物太過貴重,我們受之有愧,還請您收回,日後切莫再動這個心思了!”

林燕娘笑容僵住,一雙柔夷輕顫,他們費了好大一番周折,眼看着就要成事,卻出了岔子。

令伊柔沒想到的是,最後竟是姑母主動将祖母帶走了,還調侃說祖母怕她,不敢作妖。伊柔想着自己以前還誤會姑母和祖母一樣尖酸刻薄,便覺得有些過意不去。

“你姑母在嫁人之前性子極好,我在外讀書,每次休沐回家,都是你姑母為我漿洗,你小叔叔也是她照顧的多。”相比母親,沈仕群對姐姐的感情更深,母親懶惰,是姐姐在操持這個家。

“姐姐為咱們承擔了不少,咱們也不能虧了她,我找我兄嫂再借點銀子,給姐姐在縣城僻街買個院子,讓她們三人住着,畢竟城裏生活便利些。姐夫不在了,她那倆兒子也都剛娶了妻,她也該享福了。”

“雨璃,你真好,得妻如此,夫複何求!”沈仕群一把捉住了妻子的手。

“爹爹,注意影響!”伊心調皮地揶揄父親,伊柔也難得地和父母玩笑起來,“我和心兒就不在這礙眼了!”

蕭氏滿面羞紅,沈仕群也漲紅了臉,怪自己太過忘形,竟忘了兩個女兒在場。

待兩個女兒出去,蕭氏才嬌嗔道:“你倒是越老越孟浪了,女兒大了,以後萬不可這般輕狂。”

“娘子說的是,為夫今日卻是忘乎所以了!”

“你若是覺得有愧于我,就一輩子對我好,就算你日後發達了,也不能納妾。”想起當初婆母嫌棄自己連生兩個女兒,逼着相公納妾,蕭氏至今仍覺心酸。

“雨璃,我這輩子就認準你一個了,你跟着我沒享過一天福,我心中愧疚的很,以後我會慢慢補償你的,再不會讓你受委屈。”

蕭氏依偎在相公懷中,露出了久違的笑容,家裏總算消停了,但願日後不要再出別的事端。

作者有話要說: 祖母這個攪屎棍子終于下課了,下面要出場的人會是誰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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