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8 寂的孵化

他卻不知，初雪是心知自己絕非軒轅夜的對手，才使出這等耍潑的招數。只是，或許初雪自己也沒有想過，這招完全出自心底，是如此靈驗。

且不說，這一處若真的使勁咬下去，會有什麽後果，軒轅夜只感覺到她柔軟的唇此時緊貼頸部的肌膚，他全身的血液即刻便凝固了，全身僵硬，半點動彈不得。初雪個子矮小，幾乎是挂在軒轅夜身前，軒轅夜的雙手卻是握住她的腰身，免得她掉了下去。兩個人就這樣貼着，慕初雪齒間舌尖已經有了血腥的鹹味，便不敢再用力，伸出舌尖舔了舔，軒轅夜只覺得渾身一顫，全身血液開始倒流，沸騰，叫嚣得厲害，似下一瞬，便會要了他的命。良久，他才敢垂下雙目去看初雪，只見她一臉壞笑，盯着軒轅夜頸間的傷口，笑得詭異，唇上沾染着血跡，腥紅，邪魅至極。

軒轅夜忍住去吻她唇瓣的沖動，別過頭去。初雪扭着身子從軒轅夜身上下來，還不忘了一拳打在他的胸口。胸口悶悶地受了一拳，也不顯得疼，軒轅夜有些無奈她的孩子氣，握住她欲收回的拳頭，笑着道：“王妃這麽熱情，讓本王情何以堪？”

“你這混蛋，誰對你熱情了？”初雪想罵卻不知從何罵起，氣得連話都說不出來，看到軒轅夜眼中星星點點的笑意，更是氣悶得很，“那關引，你是故意的，是不是？”

“靈兒，你也不願總背着個假名是不是？”軒轅夜将她放在地上，輕拍着她的後背，柔聲道。

“你喊誰呢？怎麽，給我取的新名字？”初雪偏着頭，眯着眼，眼中絕對是危險的信號。

軒轅夜沒有說話，他喊這名字已經習慣了，不願意再改，天上地下，也只有他一人如此這般喊她。他只是擡起初雪的腕子，凝視着初雪腕上自動現身的手镯，深吸口氣，又放下她的手腕，看她的眼神又變了，變得初雪也看不明白，心裏有些疑惑，莫非這是他的東西，不小心被自己得了來？可皇祖母分明說是歷代相傳的傳家寶啊！

“靈兒，你也希望找出是誰想要害你，是不是？”軒轅夜調整了情緒，複又道。

“是又怎樣？”初雪背對着他，臉鼓的老高。

“你若總是隐姓埋名，躲在暗處，又怎麽查得出是誰在害你？”軒轅夜上前一步，與她并肩而立。

不得不說，他說得很在理，初雪忘了去問他為何知道有人想害她，也沒有留意他這番做用意為何，只覺得，自己又差點被他坑了，氣道：“與你何幹？”

“你是本王王妃，有人想要害你，怎麽能與本王無關呢？”軒轅夜道。

“你別忘了，我還不是，既沒拜堂，也沒行夫妻之禮，算哪門子王妃？”初雪氣得臉都白了，只是戴着面具，看不出來罷了。

“王妃想拜堂，本王随時恭候，只夫妻之禮，靈兒，你現在年紀還小，咱們先別急。”軒轅夜笑着道。

初雪兩眼一黑，差點暈了過去，軒轅夜忙伸手扶住她的後背，強忍着笑意。初雪捂着胸口，直到氣順了，方才淡淡地道：“我餓了！”

她怎麽就小看了這個男人？怎麽就沒有重視伽羅大陸上對這個男人的評價，怎麽就那麽自信自己可以不在乎這人的存在？老天何其不長眼，居然還讓自己救了這個混蛋一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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軒轅夜自然沒有錯過初雪一臉的懊惱，他笑着攬過初雪的肩，手打了一個結，眼前一花，便又回到了伽羅城裏的天下第一樓，房間裏已經擺好了飯菜，看到兩人出現，抱琴和觀棋忙退了出去。

初雪淨過面，洗了手，也不等軒轅夜，便坐下來開始吃，小貓也被她放了出來，坐在一邊，捧着個碗。她不是不懂禮數，實在是被軒轅夜氣得很了，軒轅夜過來，瞪了小貓一眼，小貓的頭低得快挨着桌子了，他還是很怕軒轅夜。軒轅夜不再理會他，笑看了她初雪一眼，坐在她旁邊，拿起筷子。只是，軒轅夜的筷子伸向那個碗，初雪必然要去搶，三番兩次下來，軒轅夜只得放下筷子，光看初雪吃。

初雪又覺得無趣了，筷子在碗裏一戳一戳地，數着米粒，半天才送兩粒到嘴裏。軒轅夜見此，笑着搖搖頭，再次拿起筷子，幫她夾菜的同時，自己吃兩口，吃得卻不多。初雪偏頭看了他一眼，埋頭吃起來。

小貓雖愛吃，可有軒轅夜這麽個魔頭般的人坐在一邊，胃口實在不怎麽好，勉強吃了個肚飽，便自顧自地找角落睡覺去了。初雪看了看他圓滾滾的肚子，也知道他是不會虧待自己的肚子的，便也不理會他，正想着吃完飯，是不是該去街上逛逛，神識裏與寂連接的那縷精神出現變化。

“怎麽了？”軒轅夜察覺到她的異樣，忙問道，關切之情，自是不必說。

初雪忙按下他要擡起的手腕，搖搖頭，道：“沒什麽，寂，好像……”

還沒來得及等她說完，便聽到一聲清脆的破殼聲，一道紅光散開，出現一個渾身濕漉漉，眼睛還沒有睜開的小家夥，一身雪白的毛發，兩只老鼠一樣的耳朵，兔子一樣的嘴，唇邊各有幾根向上翹起的胡須，尾巴又細又短，實在是個十不像。

“這，這是什麽？”初雪吃了一驚，一揮手，屋子裏的地面上，寂和那顆破了的蛋便出現了。

滅跳了起來，沖過來，看着地上詭異的小東西，忍不住捂住嘴笑了起來，“哈哈哈，寂老大，原來長成這樣，老鼠不像老鼠，兔子不像兔子，這，這是……”

“放肆！敢笑話本大爺？”這話用糯糯的，軟綿綿的聲音說出來，實在沒什麽威懾力。他說完，便咔嚓咔嚓吃起蛋殼來，看似小指頭大小的嘴，可咬起來如鋸齒一般，再配合那聲音，讓人有些背脊發涼。

吃完蛋殼，他似乎才有些力氣，睜開雙眼，是血一樣的顏色，滅見此收起了他的輕視之心，往初雪身邊靠了靠。只見寂兩眼骨碌骨碌轉了一圈，挑釁地看了一眼軒轅夜，不屑地瞟了一眼滅，然後熱切的目光落在初雪身上，歡快地叫了一聲：“娘親！”

初雪一個趔趄，差點摔在地上，她扶着額，有些無奈地看着寂，她猶記當日在死亡峽谷遇到他的時候，是很正常的啊，怎麽孵出來後，性子變得這麽跳脫？她卻不知，寂的孵化蛻變，也喚醒了他一點遠去的記憶。

“你還是叫我主人吧！”

“嗚嗚嗚，娘親，你是在嫌棄寂嗎？”他哭訴的時候，眼睛漸漸變得無神，話剛說完，身子便往一旁歪去。

“怎麽了？寂！”初雪掙開軒轅夜的手，忙撲過去。

軒轅夜卻一把拉住她，道：“靈兒，別急，他剛剛孵化出來，處于幼生期，你把他送到靈獸空間便可。”軒轅夜說完，掌心處一團黑色的霧便籠罩在寂的身上，滅見了咽了咽口水，卻被軒轅夜一個眼神制止住，默默地躲到牆角畫圈圈去了。

初雪松了口氣，擡手一招，寂重新回到了靈獸空間開始沉睡。這一突變，對于一個來自二十一世紀的靈魂來說，還是很難接受，更何況這其中，很多情景，讓初雪靈魂深處有種熟悉的感覺，寂的那一聲“娘親”，似乎喚醒了什麽，初雪想抓住，卻又抓不住。

她側頭看着軒轅夜，他的臉被銀色面具罩着，只看得見那雙紫色的眸子，粉色的唇和曲線完美的下颌，一身黑色錦袍，衣擺處金色絲線織就的曼殊沙華，映在初雪的眼中，穿透時空，初雪似看到了地獄裏冥河邊上開遍的彼岸花，花叢中，一身白色紗裙的少女拈花而笑，那麽熟悉，又那麽遙遠。

－－－－－－題外話－－－－－－

感謝小沐的支持，今天多趕了幾百字，每天都會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