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 撕上門
宋雅麗被姜芸的冷臉吓得瑟縮了一下, 收回小手,怯怯道:“可是,我、我很喜歡小哥哥。”
姜芸沒再理睬她, 直接領着倆兒子就走了。
小海和小河也看出姜芸不高興,二話不說就跟着跑了。
宋雅麗從小都受人喜愛,還沒遭受這樣的冷遇過,忍不住嗚嗚哭起來。
阮詩情從家裏跑出來, “寶貝又怎麽了?”
小路立刻叭叭地告狀, “離婚的女人欺負雅麗,說不歡迎她。”
阮詩情蹙眉,朝着姜芸母子三人離開的方向看了一眼, 面染郁色,她抱起女兒柔聲安慰, “算了, 咱們回城以後有的是好朋友, 不用非和他們玩。”
宋雅麗拉着她的衣角,哭得很是傷心, “媽媽, 我真的很喜歡那倆小哥哥,那個姨姨怎麽那麽兇, 對小孩子兇。”
阮詩情:“因為他們的爸爸現在是你爸爸,她不高興就怪咱們。”
宋雅麗:“那……我們讓爸爸也當小哥哥的爸爸不就好了嘛?”
阮詩情笑了笑, “好。”
姜芸帶着倆兒子快步往家走, 那只母雞咕咕地在後面跟着飛奔。
到了院門口, 姜芸這才停下腳步,她心情平複下來又覺得有點操之過急,不要逼出孩子的逆反心理才好呢。
回到家裏,小哥倆先讓母雞認認窩,然後又去麻溜地剁野菜。
看他們那麽懂事,姜芸很是內疚,她坐在草墩上,“小海小河,娘要給你們道歉,剛才太粗暴了。”
小海小河立刻拖小板凳坐在她對面,一左一右拉着她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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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海:“凡是宋占剛家的人,我們都不應該理睬,爺爺說了,他們是鼈蛋,不配咱們正眼瞧他們。”
小河也把那個可愛的小妹妹逐出腦海,點點頭,“娘,對不起,我們不應該和她說話。”
她是宋占剛的閨女,她和她媽媽就是幫着宋占剛欺負娘的人!
凡是欺負娘的,都是壞人,他們都不喜歡!
姜芸攬他們入懷,輕聲道:“在娘還沒有和宋占剛離婚的時候,他就和別的女人好,還生了閨女,娘這輩子都不會原諒他。但是娘也不會遷怒那個女人和他們的女兒,娘只是對她們沒好感,不想和她們做朋友也不想看她們,大家各過各的。這麽說,你們懂娘的意思嗎?”
小海點點頭,“我懂。就和鵝蛋奶奶跟宋占剛他娘一樣,爺爺說這叫井水不犯河水,老死不相往來!”
姜芸被他逗笑了,又為他的懂事而心疼。
小河忽閃着毛茸茸的大眼:“娘你放心,我們永遠和你好,他們家的都是階級敵人,再好我們也不稀罕!”
姜芸雖然活過那麽多輩子,可面臨這種人性最原始的愛憎,她也不知道自己這樣影響兒子們對不對。
她只知道,她要讓他們離着女主遠一點,千萬不要重蹈覆轍。
任她天仙一樣好,他們也不稀罕。
大隊部裏,宋占剛找到宋書記,拿出那張皺巴巴的脫離父子關系的協議書。
他道:“書記,我在公安局問過了,這東西不管用。”
宋書記眼皮子都懶得撩起來,繼續寫他的東西,“不管用?那我再給你寫個更管用的?再去公社縣裏給你蓋上大紅章。”
宋占剛知道他嘲弄自己,“書記,我的意思是我不想脫離關系,之前是姜芸耍心眼,小海小河是我兒子,這個事實不能改變。”
宋書記忍不住看了他一眼,“占剛,我不懂啊。你之前那麽嫌棄倆孩子,這會兒怎麽又想認了?你要是認,你得出撫養費。”
宋占剛:“我出。兩個孩子都跟着我去城裏讀書也行,再不濟,一人養一個才合适吧?”
宋書記更納悶了,好奇地問為什麽要改變主意。
宋占剛:“這不是雅麗媽媽麽,她是個善良的女人,不忍心倆孩子在鄉下受苦。”
宋占剛看神經病一樣看着他,“真的?”
他活一輩子還沒見過這種二房上趕着要養大房的兒子呢,這都離婚了,以後家裏的一切都是她的,她為什麽要把前妻的兒子帶去養着?
她有病?
宋占剛卻只說阮詩情善良,“她真的是一個非常善良溫柔的女人。”
如果不是阮詩情說什麽離婚不要孩子還斷絕關系很容易被人拿來說事,以後會影響他工作提幹,他才不稀罕呢。
他覺得阮詩情就是善良多慮,鄉下倆孩子能如何?城裏不知道多少男人在鄉下休了糟糠妻又進城另娶的呢。
宋書記擺擺手,“你快拉倒吧。占剛啊,覆水難收,拉屎不往回抽,這話難聽但是在理。我給你們寫的文書,你讓我撕毀?對不起啊,我做不出這事兒。”
一直沒說話的福爺爺冷冷道:“宋占剛,現在小海小河是我孫子,你想都不用想啦。這是最後一次,下一次再讓我聽見你算計我孫子,我可和你不客氣!”
城裏的女人主動要鄉下前妻的兒子進城,安的什麽心?
哪怕她真的跟菩薩一樣心腸,福爺爺也不同意!
你說要孩子就要孩子?人家姜芸樂意麽?人家孩子樂意跟你?做你千秋大夢吧!
宋占剛又鬧了個沒臉,只得氣呼呼走了。
他一走,福爺爺也去找姜芸說這事兒。
姜芸柳眉揚了揚,“他這是打什麽壞主意?”
幸虧她當初留了一手,逼着宋占剛脫離父子關系,否則這會兒是個□□煩呢。
福爺爺讓她不必擔心,“有我在大隊部盯着,他玩不了陰的,小海小河是你的孩子,誰也搶不走。”
姜芸想了想,“宋占剛之前巴不得推開倆孩子,這會兒怎麽上趕着要?以他對兒子的冷淡,這事兒有點蹊跷。”
被她這樣一說,福爺爺也覺得有問題。
姜芸輕哼了一聲,怕是跟那白月光有關系吧。
既然你不守規矩,那也不要怪我不仁義。
她對福爺爺道:“老爹,宋占剛這種自我感覺良好的人,不明明白白地和他撕破臉他不知道羞恥。我去跟他們說清楚,不要妄圖打打孩子的主意。”
福爺爺略沉吟,道:“反正你們離婚就撕破臉了,也不怕再鬧一場,我支持你。”
姜芸不想讓兒子們看到撕逼場景,就讓福爺爺領着他倆在家,不要出去看。
她拿出協議書,恰好鄭畢臣和任向成過來,聽說以後就去找宋占軍和張愛英等人一起給姜芸撐腰。
村幹部不出面摻乎,宋占剛也就沒別的話說。
張愛英一聽便連她婆婆也拉上,“娘,還沒見過這麽不要臉的呢,欺負俺組長可不行,咱得去給撐腰。”
王翠花正在擀餅呢,直接站起來把身上撲棱一下,握着擀面杖,“走。”
且說宋占剛回家以後就把宋書記的意思跟阮詩情說了,“算了,咱不稀罕。”
阮詩情嘆了口氣,“占剛,我是為你好。”
宋占剛:“我當然知道,可現在大隊幹部都偏心姜芸,根本不給我大伯面子。”
大伯遠在省城管不着這裏,大隊幹部也就不那麽在意。
宋婆子正在擀面條給小孫女吃,她很喜歡這個小孫女,長得漂亮嘴巴甜,帶出去都倍有面子。
當然,她更喜歡兒媳婦再給生個大胖孫子,她聽見宋占剛的話,也氣道:“剛子你別去搭理她了,她不定怎麽恨你們呢,你去管她要孩子,她哪裏肯給?你們自己生個,不比她的強一百倍?”
為了證明離婚的兒媳婦和脫離關系的孫子沒什麽好的,她必要用力貶低才舒服。
阮詩情溫柔地笑着,臉上浮起一絲紅暈,“娘說的是。”
宋婆子又逗宋雅麗,“乖孫女,告訴奶奶,你是不是可想要個小弟弟啦?”
宋雅麗正在吃幹紅棗,她眨巴着眼睛,“奶奶,我更喜歡小哥哥呢。我不是有倆小哥哥嗎?你讓他們和我玩好嗎?那個姨可兇呢,不許我和小哥哥玩。”
宋占剛一聽急了,“怎麽回事?她怎麽兇雅麗了?”
阮詩情忙道:“沒有的事兒,就是在街上看到說了兩句話而已。她不喜歡我和閨女是正常的,沒什麽好生氣的。”
宋占剛卻不肯罷休,“怎麽不生氣?她也太過分,分明就是想羞辱你和雅麗。”
他想到姜芸離婚以後沒和自己預料的一樣憔悴頹廢,更沒有窮困潦倒,反而有吃有喝還賺更多工分,人緣好得不行,甚至還和鄭畢臣、野男人卿卿我我的,他就非常不爽。
尤其她見到他的時候居然沒好臉色,好像從前那個賴着求着他愛的女人不是她一樣!
她分明就是想打擊報複,故意給他難堪,他會怕麽?
阮詩情忙安慰他兩句,讓他不用激動,“咱們沒必要和不相幹的人生氣。我想你帶孩子進城,也是想他們終歸是你的兒子,養子不教父之過,萬一以後他們出息不好,那豈不是要恨你?咱們帶進城去好好教育,他們出息好了,既能孝順你和爹娘,也能疼愛雅麗,都是好事。哎,誰知道會這樣,那就算了,只能任由他們在鄉下混日子沒出息了。”
宋占剛也不避諱,直接握住她的手,對宋婆子道:“娘,你看詩情多善良大度,真是天地之別。等我們在城裏都穩妥了,詩情生兒子的時候,你和爹去城裏幫忙帶孫子啊。”
從前他正眼不看那倆兒子,這會兒卻興致勃勃地讨論讓宋婆子去帶孫子。
宋婆子也高興,連聲說好。
一家子正高興着,外面傳來咣咣敲門聲,然後姜芸冷冷的聲音傳來,“宋占剛,離婚就脫離了父子關系,你怎麽好意思忝着臉去大隊撤銷文書?你這是打的什麽壞主意?”
聞言宋婆子立刻抄起擀面杖,“混賬老婆,看我不揍她!”
宋占剛一把奪過宋婆子的擀面杖,怒道:“我去教訓她!”
阮詩情忙拉着他,勸他:“占剛,來者不善。你好好說不要鬧僵啊,免得讓街坊幹部們看笑話,以後更要偏幫她了。爹娘小叔可還在鄉下呢,對他們不好。”
宋占剛想聽她的,可外面姜芸根本不給他冷靜的餘地。
她喊道:“我說你也太恬不知恥了吧,沒離婚的時候就和別的女人勾三搭四,弄出個黑閨女來,現在又打我兒子的主意!”
按照原劇情,白月光和宋占剛後來一直都沒有孩子,所以他非常寶貝宋雅麗,但是也非常遺憾沒有兒子。
這說明白月光生了宋雅麗以後,根本就不能再生了。
原本她不想理睬白月光,現在來算計她兒子,她就得撕下一層皮來!
不能讓他們好過!
宋占剛這下再也不能忍,他和宋婆子沖出來,就見姜芸帶着一群人堵在胡同口,正指指點點說三道四。
張愛英輕蔑地呸了一聲,對王翠花道:“娘,你說真有那不要臉的女人哈,勾搭別人的男人,又來算計人家兒子。”
她居然侮辱阮詩情,宋占剛頓時眼睛就紅了。詩情那麽好的女人,你們竟然忍心抹黑她,你們這些沒心沒肺的混蛋玩意兒!
他上前一步,擡手就要扇姜芸,卻被宋占軍一把捏住手腕。
宋占軍長得粗大,相貌也兇巴巴的,力氣更比宋占剛大。
“宋占剛,說話不要動手,打起來你可讨不到便宜!”
他一把将宋占剛甩在門上。
宋占剛被甩得發型都亂了,眼鏡也歪在鼻子上,氣得臉都青了。
鄭畢臣和任向成幾個也紛紛指責他不地道,離婚說得清楚,這會兒又來算計姜芸的兒子,出爾反爾、厚顏無恥!
言語間,難免就将阮詩情也帶上一起羞辱了。
宋占剛只覺得眼前一陣陣地發黑,他不敢相信大家都幫着姜芸。
這足以說明她是個不檢點的女人,勾三搭四,否則這些男人怎麽可能無償幫她!
姜芸擡了擡手,張愛英立刻招呼大家噤聲。
姜芸輕蔑地看着宋占剛,又看了看他身旁的宋婆子以及躲在後面的阮詩情和宋雅麗,緩緩道:“宋占剛,這個女孩子是你親閨女吧?”
宋占剛不止一次顯擺過這是她閨女。
宋占剛張口就答應,後面阮詩情急得臉色都白了。
姜芸冷笑,“既然是你親閨女,那你也承認在離婚以前就和別的女人相好……”
“你不要胡說八道,我先和詩情好的,你是後來的。”宋占剛憋得脖子都粗了一圈。
姜芸嗤了一聲,“這就是承認出軌咯。別跟我說沒用的,領證結婚才算。離婚以後你又回來算計我兒子,這不得不讓我懷疑,你這個新夫人她、怕、是不能生!”
宋占剛脫口罵道:“胡說八道,你以為都和你一樣是不下蛋……”
不等他罵完,驀地斜上方一道黑影飛撲過來,“嗤啦”一聲,黑貓那鋒利的爪子撓在他臉上。
快得宋占剛根本來不及反應,幸虧他戴了眼鏡卸掉大部分力道,但是打掉眼鏡的同時也在左臉頰上留下一道血痕。
宋占剛疼得叫了一聲,慌亂地挪動着步子,“啪叽”就把自己的眼鏡給踩碎了。
衆人:真解氣!
宋婆子揮着擀面杖就要去打那只黑貓,“你這個小畜生,我打死你!”
她臉上手上還有沒褪掉的疤呢!
王翠花攔着她,“咱倆比劃比劃?”
宋婆子看她兇神惡煞的樣子,想起曾經的恩怨,頓時認慫了。
姜芸立刻彎腰伸手,讓黑貓跳到她懷裏來。
黑貓趴在她懷裏,神情高傲,一雙冷幽幽的眼睛能看透人心似的,尤其那涼薄的眼神讓宋婆子後頸的汗毛都豎起來!
姜芸輕輕地撫摸着黑貓的脊背,看着後面的阮詩情,冷冷道:“阮詩情,你打我兒子的主意,是不是你自己生不出來?”
如果不是他們算計小海小河,她并不會對白月光咄咄逼人,甚至不想打交道。
宋占剛見不到人家羞辱自己的女神,憤怒地瞪着姜芸,眼睛都通紅,一副要拼命的架勢。
姜芸卻冷冷地盯着阮詩情,一副不說清楚不罷休的架勢。
阮詩情眯了眯眼,依然是那副溫柔款款的表情,她緩緩上前站在宋占剛身邊,對着衆人點點頭示意。
她軟聲道:“姜芸你誤會了,我和占剛以前是清白的,在你們離婚之前并沒有對不起你。他這樣無非是說氣話而已。”
宋占剛還想否認,卻被她摁着胳膊,他只好閉嘴。
姜芸挑眉,“那可有意思了,這說明你閨女不是他親閨女咯?”
她幸災樂禍地看着宋占剛,整天炫耀女神給你生了個可愛的小閨女,呵呵噠。
宋占剛憋氣憋得臉紅脖子粗,可阮詩情卻用力地抓着他的手臂讓他不要反駁。
阮詩情渾身微微發抖,眼眶發紅,一副泫然欲泣的樣子,她點點頭,“對,我之前嫁過人,女兒是前夫的,結婚一年就離婚了。”
姜芸一副看透一切的樣子,微微一笑,“果然你已經不能再生了啊。”
宋占剛和阮詩情茍且了有幾年時間,阮詩情一直沒身孕,還不能說明一切麽?
她朝着宋占剛挑了挑眉,譏诮道:“反正他也不稀罕兒子,肯定無所謂的。當然,如果想要兒子,那就得離婚再找新人咯,否則這輩子都別想了,啧啧,麻煩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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