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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于風淩天的這個好意，顧樂元就當是開了個玩笑一般，勾了勾嘴角也沒去應個是否。

畢竟就算現在是個人形，他也沒忘記過不了多久，他就得變成只白狼了。

那時候四肢着地身上也沒個蔽體的東西，怕是風淩天給他弄個乾坤袋來，他也沒處可放了吧？

難不成還拴根繩兒挂脖子上嗎？

顧樂元這樣想着，把自己逗的忍不住就笑了起來。

一旁風淩天低頭擺弄着他剛從袖口裏抖出來的那個手掌大小的司南，這才剛确定了方位，擡頭就對上了顧樂元那張雙寫滿了笑意的眼睛。

風淩天一愣：“在笑什麽？”

“沒什麽。”顧樂元微微搖頭：“就是突然想起來一問題，你比較喜歡火鳥、靈貓，還是比較喜歡暮獸？”

風淩天不知道他問這問題是幹什麽，但既然是心上人的疑惑，他便也認真考慮了一下道：“相比之下還是暮獸好點兒。火鳥太招搖，靈貓除了逗些女修歡心之外，也沒什麽別的作用。但是暮獸這東西訓練好了完全是上等契約獸，作用都幾乎能抵得過一個上品武器，自然還是它比較好。”

說着，他還特別贊同的給自己點了點頭。

顧樂元聽他這麽一說，也同樣是在心裏誇了一句自個兒的眼光。

雖說他沒有去給別人當契約獸的興趣，但攻擊力高點兒的話，他自己怕也能過得舒坦一些了。

這樣一想，他頓時覺得未來又光明了不少。

而風淩天則是奇怪的看了他一眼，也沒再多問什麽。

此時此刻，他根本不會明白。

再不久的将來，他會有多想掐死現在的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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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什麽要否定靈貓？

靈貓簡直是這世界上最可愛的生物好嗎！

他就想像個女修一樣把愛人捧在懷裏蹭，而不是面對一個站起來都快能扒到他胸口的白狼啊……

當然，這都是後話了。

眼下風淩天那邊兒調整好了他的司南，也沒再繼續跟顧樂元讨論這些意義不明的話題。

點着指頭掐了一會兒，他擡手指向前邊兒一處道：“如果沒算錯的話，那個方向往前走不久，應該會有個修真者聚集的巷子。不過我這司南許久沒用，它是對是錯，我就不能保證的具體了。”

說着，他又用手指在司南上戳了兩下，見那小勺兒确實不動，才滿意的點了點頭，忍不住嘆了聲道：“要知道還是把文興帶過來了。”

顧樂元聽到他這略帶抱怨的語氣，倒是有些意外的看了他一眼，一邊問道：“謝大哥在尋路方面兒是很有一手？”

“這倒不是。”風淩天幹笑一聲：“只是通常都有他跟在旁的，像這種雜事兒問問他，他也多半能直接指出，倒不用我麻煩的再跟這兒掐算下去了。”

這樣一看，魔尊大人在某些細節方面，似乎确實還是有點兒身份尊貴之人該有的通病的。

不過說來也怪，許是受到了風淩天對他那種毫無保留的善意的影響，此時聽到這種言論之後，顧樂元心底莫名就多了點兒想依着順着下這人的心思。

于是身随心動，他臉上笑意更濃。口中也回着應了聲道：“那到時我跟謝大哥學學，若是他沒空，你不介意，我倒是也能幫你分擔點兒瑣事。”

他說着，也沒給風淩天應聲的機會，就先一步帶頭朝對方指過的方向行了出去。

而風淩天在後面盯着他背影愣了好久，直到将這句“幫忙分擔”的說辭在腦中循環播放了十幾次後，才終于回過神兒來，帶着難以抑制的激動快步上前追上了顧樂元的步子。

他原本還在擔心，自己若是把人召喚來了這邊兒，少了新鮮感，會不會也喪失了興趣。

但至此，風淩天才清楚的明白過來，別說是喪失興趣，他在顧樂元身旁，要說每息都會加深一點兒對對方的喜愛也毫不為過，怎麽可能失去興趣啊！

這真是一個讓人尤為開心的發現。

風淩天想着，連腳步都比之之前輕快了不少。

就像之前顧樂元觀察的那般，兩人現在所處的位置是一片一眼望不到頭的竹林。

要說這竹子密度看着挺大，但往風淩天所指的方向走去，卻是恰到好處般碰不到絲毫的障礙或死路。擡頭看過，也能透過枝葉見的縫隙，看到天空中的白雲皓月，以及那點綴夜空的片片星辰。

“其實每次來人界的時候，我都不是很喜歡看這天空。”

風淩天順着顧樂元的視線仰頭望了望天，一邊開口嘆了聲道：“魔界天空中的那個紫雲千百年就沒散去過，除了天元山頂，別的地方看不着太陽，也見不到月亮。所以一來人界我就總是覺得，他們這天空，美的實在是過于奢侈，容易讓我嫉妒。”

顧樂元聽着，也擡頭一同看着天空。

思及魔界那似乎永遠只有黑夜和黃昏的情況，他不由嘆了聲道：“這對比是挺大的。”

“對吧。”

風淩天笑了笑道：“小時候聽我爹說過，這其實是魔祖以前下的一道咒令。那咒令具體的內容已經失傳太久，但大概來說，差不多就是說那積雲其實是魔修死後留下來的魔氣。死的魔修越多，他們的修為越高，浮上去的魔氣也就越多。”

顧樂元突然一怔，似乎是想到了什麽，抿了抿唇，意有所指道：“那這樣下去的話，豈不是總有一天，整個魔界就會徹底暗無天日了嗎？”

“所以才說是可能有辦法解決的啊。”

風淩天說：“剛剛那種說法是個傳說，因而這個解決方法，其實也不知是真是假。反正就我爹說的，凡事都有個物極必反的道理，所以當魔界出現那個能讓天道承認的尊者時，他便會吸收了天空中所有的魔氣。一舉封神，順便還魔界一片藍天。”

風淩天說着，那目光中也多了點兒向往的味道。

顧樂元動了動唇，終也沒告訴他，就設定來說，這個“被天道承認”的尊者，還确實是會出現的。

只是這個尊者不是含霄子，也不是風淩天。

而是那個至今還沒邁入修真界大門，卻像每一本爽文該有的那般，被天道眷顧，最後統一了三界的男主。

這樣一想，還真是不公平啊。

顧樂元撓了撓頭。

不知為什麽，他此時此刻無比希望，風淩天在未來的什麽時候，能成為他口中期望的那個傳說。

不過這問題現在考慮還為時過早，就眼下這般情況，果然還是等含霄子的事情處理完再說吧。

顧樂元想着，也暫時将思緒收了回來。

再之後的一路過去，倒是沒花太長的時間。不過是一盞茶左右，風淩天便在竹林盡頭的一片山崖前扯住了顧樂元的胳膊。

後者有些不解。

風淩天也沒去口頭解釋什麽。

上前一步用手指在懸崖邊兒的虛空中劃拉了幾下，又扭頭四下看了看周圍，最後轉身過去，将距離懸崖最近的那個竹子根邊兒的青草摘了兩根，給顧樂元遞了一根後，他自己将另一根擦了兩下，含入口中。

作為一個修真題材涉獵挺廣的網絡小說作者，顧樂元見他做到這步，也便想到了“結界”之類的問題。

學着風淩天的樣子将青草含住，只覺眼前景色一陣模糊，等再度清明的時候，原本的萬丈深淵已經被一片平坦的土地所取代。而土地之上，則是一條和這周圍格格不入，燈火通明的街道。

顧樂元被這場面震了一瞬，腦子裏倏然蹦出了讀書時背過的一篇文言——

所謂山市，估摸就是這個意思了罷？

“修真者如果和普通人接觸，一個沒弄好就會産生因果。因果會阻礙修行，甚至加重雷劫。所以在大多數的時候，他們都會在自己活動的範圍外弄個障眼法，這樣普通人走不進去，也自然不會鬧出些因果來了。”

風淩天回頭見他心上人這般表情，以為對方是理解不了眼前的情況，便好心解釋了一句。

他話出口，顧樂元也回了神兒了。

兩人對視一眼，風淩天繼續道：“不過話說回來，現在到你想找的地方了，我們需要做什麽？”

“什麽都不用做，該吃吃該喝喝，玩兒的越快樂越好。咱們沉住氣，應該過不了多久，就會有沉不住氣的人來找咱們了。”

畢竟世人皆知，含霄子的人生中只有修煉和滅魔。

所以只要他開始玩樂，那定然會引起那些“正派人士”的關注的。

顧樂元想着，擡腳向眼前的街道走了過去。

在踏出第一步的時候，他還有些猶豫的看了看腳下。

确定這土地結實牢靠，絕對不是幻覺之後，才放心的繼續将動作持續了下去。

他沒告訴風淩天，會有這麽個計劃，也多半是他作者的身份。

因為曾擁有過上帝視角，所以他清楚的知道，就人界那幫随時打算對魔界出手的道修，是有多關注含霄子這人的動向。

或者也可以說，他們巴不得含霄子趕緊死在魔界，好給他們一個能扯旗出兵的理由。

因此他現在需要做的，就是讓那群關注含霄子的人明白，這個□□已經放棄除魔衛道，開始享受人生了。

等那些人的視線徹底從含霄子身上挪開，這人是死是活，也就不重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