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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完全正确。”

顧樂元用力點頭, 頓了頓，又繼續說道：“要是按照書裏寫的來看, 那肯定是瑾生用比較安全。畢竟那東西認人, 我害怕就算你努力了，到最後卻還是扛不住神器的力量。”

風淩天摸了摸下巴，對于自家媳婦兒這種不信任的說法倒是沒多少生氣的意思。只思索片刻，便嗯了聲道：“你這話裏還有‘但是’對吧？”

顧樂元笑了起來：“你還真是懂我。”

視線再次朝陸瑾生那邊兒繞了一圈。

這次他倒是也沒再繼續賣關子，卻也沒有直接回答，只反問了一句道：“雖然瑾生現在的修煉速度看起來很好，但是就你的經驗來說，你覺得他修煉到你這個程度，需要多久？”

風淩天皺眉沉思：“少說也得百十年吧。”

“所以問題就出在這裏。”

顧樂元說：“之前就跟你說過, 我們等得起, 可魔界等不起的。如果把所有希望都交托到瑾生身上, 那萬一他沒在二三十年中達到該有的程度, 我們就只能坐等世界毀滅，沒別的辦法了。”

風淩天點點頭：“那你的意思是……”

“兩手準備。”顧樂元說：“雖然我覺得還是瑾生的安全系數要高一點兒，但是你也最好還是準備準備。畢竟除你之外，我也實在是想不出來，還有誰能有資格去用那玩意兒了。”

風淩天輕輕“嗯”了一聲算作回應。

不過要說起來，其實就算顧樂元不提這一句, 他也原本就是這麽計劃的來着。

不過這種事情要說起來也都是後話, 兩人又随便聊了幾句, 還不等風淩天思考完畢要不要繼續之前做了一半的某些難以言喻的事兒, 身後就傳來了一陣有些急促的腳步聲。

用不着不轉身去看，風淩天也能猜到這是白沽回來了。

只是那人向來是一副氣定神閑的模樣，這種明顯是急切又慌亂的動作……

風淩天皺眉扭頭。

卻是萬般沒想，白沽此時一改往日的淡定，那張漂亮的臉上寫滿驚恐不說，就連他向來幹淨平整的衣服，此時都像是在泥地裏趟了一圈一般，髒就不說，甚至還破了些洞。

這狀況不止是風淩天，就連顧樂元也跟着吓了一跳。

不過也不用他們去問什麽，白沽擡眼看見風淩天時，就像是看到了救命稻草一般，急忙用最快的速度沖到人眼前，快速行了禮，也顧不得對方開口，就趕忙道：“尊上，深淵裏的魔獸跑出來了！”

聽到這詞兒的瞬間，風淩天臉上本來就已經很嚴肅的表情，立刻變的更難看了。

他抿唇朝遠方看了一眼，又咬了咬牙，還是朝白沽确認了一聲道：“出來了多少？”

“一只。”

白沽說：“但是尊上您知道，它對我來說實在是太強大了。從我見到它出來開始，它就一直在追我。要不是外面兒的花海攔了一下，我……”

話沒說完，就像是為了應和他一般，在遠方響起了一陣悶雷般的獸吼聲。

這聲音就聽着來說，似乎跟他們還尚且有些距離。可就大小的角度來看，說這一聲響起能地動山搖，也是毫不為過。

白沽明顯是被這一路追出心理陰影了。

聽到獸吼的同時，他就不受控制的跟着抖了下身子。

而顧樂元雖說沒他那麽大反應，但也不知是不是因為妖族的直覺，在這一瞬間，心底也跟着冒出了些許恐懼的味道。

此時聽着動靜的陸瑾生也結束了打坐，而在他沖過來的同時，風淩天也總算有了動作。

沒有過多的解釋，只扔下一句“等我”之後，他便揮手召過一旁悠閑太久的夜鳴，帶着對方以最快的速度朝聲源沖了出去。

随即獸吼聲，鳥鳴聲，伴随着一道道刺眼的光芒從遠方響起。

直到白沽終于回過神兒，在三人周身加了個隔音的結界後。顧樂元才終于如夢初醒的抖了下身子，一邊皺眉問道：“白先生，您剛說那個是深淵裏的怪物？”

“沒錯。”

白沽點頭，又解釋了一句道：“不過叫那裏“深淵”其實也就是個稱呼而已，說白了就是在天地剛成時誕生的那些上古兇獸們，被封印的地方罷了。”

顧樂元抿唇不語。

這世界的設定和他寫的那小說一樣，他自然也不會不懂這意味着什麽。

只是陸瑾生明顯不太理解這其中緣由。左右看了又看，他還是選擇了開口問道：“為什麽要把那些上古兇獸封印起來？”

“因為是‘兇獸’，不通人性不說，還肆意妄為。”

白沽說：“當然這些都是古書裏記載的東西，說這些兇獸仗着自己魔力高強，在整個魔界橫行。不論是吃人還是食妖，都權看心情而行。”

陸瑾生聞言一愣，随即慌道：“那師父……”

“他是魔界至尊，又怎麽可能連個兇獸都對付不了。”顧樂元在一旁揉了揉他腦袋，卻是又将視線對上了白沽，口中直言道：“不過如果只是如此，白先生應當也不會這般慌神才是。”

“你說的沒錯。”

白沽有些尴尬的扯了嘴角，又嘆了口氣。他說：“除此之外，還有一個問題就是，這兇獸身上的魔氣太烈，也太過陰毒。一旦它們從深淵裏出來了，會對靠近的人們造成影響還小，重要的是，會打破整個魔界的平衡。”

說着，他擡頭看了眼那已經慢慢黑下來的天空。沉默了許久，才繼續道：“我之前一直以為尊上說的那個魔界末日，只是葉清河頭腦發熱又胡說的消息罷了。可現在看來，我是真有些擔心，會不會哪天一覺醒來，就真的看不着一絲光亮了。”

他這話說的有點兒絕望。

但語氣來說，明顯是在希望有誰能給他一個否定的答案。

顧樂元聽的出來。

可是那安慰的話在嘴裏兜兜轉轉的繞了一圈，卻終究也只是停在唇邊兒，又被生生的吞了回去——

因為是作者，所以他知道接下來的發展。

也正因為知道發展，所以眼下這個提前了至少三年的深淵兇獸，才更讓他對那本來就十分難測的未來，變得更加恐懼，也更加不敢确定了起來。

好在和小說中不一樣的是，人界那些修者還沒過來找人麻煩。

而更讓人感到安慰的是，至少風淩天那個當今第一大殺器，還是很願意聽他的話的。

顧樂元唇瓣緊抿，面上的表情也随着時間的延長，越發的凝重了起來。

現在他什麽也做不到，只能祈禱風淩天還能頂得住些時日。

也得祈禱在接下來的時間裏，他們能比天更快一步了……

—

要說這深淵兇獸來勢很猛，實力也絲毫不比白沽口中那描述差上多少。

因此風淩天這一去就是一夜之久，待第二日清晨天色發亮，顧樂元等的越發焦躁的時候，那遠方的獸吼聲才終于漸漸平息了下去。

風淩天倒是沒有耽誤時間。

那邊兒聲音剛停，還未過三息，魔尊大人就已經重新回到了小院兒之中。

甚至都沒等白沽解開那之前扯起來的防禦屏障，顧樂元就已經先一步沖了出去，沒有一點兒嫌棄的直接撲進了前方的“血人”懷裏。

風淩天一愣，那手在半空中懸了許久，最後還是沒往對方腦袋上摁去。只略有無奈的笑了笑，他說：“我身上髒，別抱着了。”

顧樂元沒有回應。

腦袋在他人懷裏埋着，蹭着搖了搖頭，一邊悶聲問道：“你受傷了嗎？”

“當然沒有。”

風淩天開口解釋道道：“這血都是那怪物身體裏的。它個頭兒太大，這處理起來，也難免躲不過那淌下來的血的。”

顧樂元心知如此。

他用力的點了點頭，那唇瓣上下磕了幾次，卻還是沒能說出點兒什麽。

風淩天見他這樣，猶豫了一下，也終是選擇伸手回抱了對方。在指尖觸碰到顧樂元衣物的同時，他低下腦袋，在人耳邊輕聲笑了聲道：“你能這麽擔心，我真高興。”

“可我一點兒也不想再來第二次了。”

顧樂元撇嘴。

天知道他看到風淩天那渾身血的樣子時，就算知道對方不該受傷，也還是被吓得心髒都快停下跳躍了。

不過這話沒必要說出口去。

他沉默片刻，終還是将腦袋從風淩天懷裏擡起，盯着對方那血色的雙眼，他說：“這次是我沖動了，你先去休息休息，剩下的……”

“剩下的我已經給文興交代過了。一會兒他會過來，那些事情也都讓他處理就是了。”

風淩天說：“至于你也別去那邊兒幫忙了。我這忙了半天實在是有些累了，你陪我進去屋裏，幫我擦擦身子。正好我也有些事兒得問你一下，你看行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