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7 ☆、十年磨一劍

風卓王朝的京城,向來是商旅繁華之所,其中的幾座銷金窟,也是天下百姓都叫得出名的盛地;而這其中,則尤以“六絕樓”為最。

六絕樓,如其名,以“花絕、茶絕、舞絕、琴絕、歌絕、美人絕”之六絕而聞名天下。所謂“物以稀為貴”,既然稱得上六個絕字,又盛行幾十載都不曾被人砸了招牌,這價格自然也是常人望塵莫及的;故而又有人玩笑稱,這六絕樓中吸一口氣的價格,都可以算作第七絕了。

六絕樓向來尊崇“階級”兩字,即是人分三六九等,且這階級依據與其他無關,只牽扯一個錢字。你若無足夠銀兩在身,即便是皇親貴戚,也得在一樓貓着;你若帶足了銀兩,哪怕你是個衣着褴褛的乞丐,六絕樓也會請大爺一般将你供上去。

王慶便是這六絕樓的一位侍應,與其餘十數位同僚一樣,專門負責将人往樓上領;只不過王慶從來不把自己看作普通的跑堂兒的,拿他自己的話來說,他算是見過大世面的人,這京城中的人,凡是進了這六絕樓的,能有多少跟他地位相當的?不說別的,當初他可是将某位私自上了三樓的二品大員轟出去過,就這事兒,有幾人敢做?

這六絕樓以六絕聞名,其樓高亦為六層,而遍數這京城,除了他們這些侍應,能上三層的,不出二十人;能上四層的,十人之內;能上五層的,也就寥寥那麽三四人;至于第六層,王慶在這六絕樓裏做了也有七八年了,抛開那些每天固定在上面做日常清洗工作的婢子們不算,從未見過有人能上第六層。

這一日,冬月初七,算是一個極為平常的日子,六絕樓中也是往常的景象。王慶在一樓上二樓的木梯旁候着,靜待他的第一位客人。

由于時辰尚早,縱然是京城中聞名遐迩的繁華道,也只是開了寥寥那麽幾家鋪子。六絕樓中,一樓已經有了幾位喜好安靜的文人雅客,手中捧着一杯香茗,半合着眼睛,享受着樓中雪梅屏風後傳來的琴聲。

今日的琴曲是樓中有名的梅美人彈的,相較來說,梅美人的琴聲斷然不負六絕樓的“琴絕”之名,同時她也是王慶最喜歡的一位美人,所以,當王慶被打斷而不得不從那仙樂般的琴聲中回神時,他心中的煩擾可想而知。

王慶擡頭望見那一身素袍時,本用來說服自己的服務準則也被扔到了天邊——他見慣了這種窮秀才,拿着那不多的銀兩,能進六絕樓的門也就不錯了,還想着上二樓——做夢呢吧?

來人确是一身白色的素袍,除了難以注意到的衣袍尾角有金線勾過邊之外,身上連塊佩玉束腰也不見,流雲似的墨色長發被一根淡金色的帶子紮在了腦後,一直垂下來過了腰,再配上那張看起來再平凡不過的面龐,着實不像什麽萬貫纏腰的樣子。

對于王慶臉上不加掩飾的不耐,那人像是未曾看見,微微勾了唇角,笑容謙和溫涼:“這位管事,可否将我引上二樓去?”

王慶着實愣了一下,到不為別的,只是那人笑起來時那眉眼,說話時那聲音,恍惚間給他些異常舒服的感覺,似乎增一分減一分都是遜色;尤其是望過來的那雙眸子,像是映了這萬千世界,卻又只是讓這三千繁華流淌而過,不留下分毫痕跡,連那并不出色的臉龐,都因為那一笑顯得風華滿室。

待回神時,王慶忍不住唾棄自己,這是被這雅俗之境迷了心智不成,不過一個文人爾爾,便是身世再好,也不該賺得他這番丢神兒才是。

他清了清嗓子,沖着來人福了福身:“不知這位客官,是否備上了上二樓所需的憑證?”

他自己都未注意到,于情不自禁中,他的态度在那人面前變得很是卑遜。

也沒見來人怎麽動作,那白皙如玉,骨節分明而漂亮的手便遞到了他面前——

Advertisement

空空如也。

便是再好的耐性也經不得這般摧殘,王慶心中很是惱火——這是炫耀你有一雙好看的手不成?可是它再好看也不能當飯吃呀?

只是下一秒,王慶就噎在了那裏,他看見了一個他以為這輩子都不會見到的東西。

那是一個玉扳指,與其他大塊的珍貴玉種不同,那只玉扳指上雕了一彎月,那彎月是凸出浮雕于整只玉扳指上的,除去那彎月為奇異的淡藍色外,整只扳指都是瑩潤的玉色。兩相對比,就仿佛那彎月在那人手指上閃着淡藍色的光芒。

這玉扳指太熟悉,曾經有人在他的眼前一筆一刃地臨摹着刻下它的每一道紋路。

他不會忘記七年前,他脫離預備役正式成為竹影一員,并且被安排到七絕樓裏時,他的教官告訴他的話——

“你們也許會就這樣碌碌無為地過一生,并且我保證,如果是那樣的話,就算到你們死,也沒有人會知道你們不是販夫走卒,不是仆從雜役,不會知道你們曾經歷過怎樣的血雨腥風和九死一生。但若是有一天,有人戴着這樣一個彎月扳指,而你們有幸遇見了他,那麽從那日起,你們的命,就是他一個人的。他,會帶你們重新回到,屬于你們的世界裏。”

這麽多年來,雖然他已經漸漸對那個所謂的主人不抱希望,但這句話就像刻進他的骨子裏,終其一生不敢相忘。

而如今,似乎他等到了。

王慶眼睛裏的那雙瞳仁不再顫栗,反而帶着一種近乎偏執的目光,他再沒有看來人一眼,卻以一種卑躬屈膝的姿态,為那人引上二樓。

一樓中睜着眼睛的幾人似有所覺,不甚明白地看向王慶走上二樓的、那熟悉而又陌生的背影。

茫然間,他們像是看見路邊的無主野草倏然挺直脊梁,如同出鞘必見血的利刃,帶着一種近乎冰冷的氣息直指雲霄。

十年磨一劍,霜刃未曾試,今日把示君,誰有不平事?

作者有話要說: 明日兩更~

同類推薦

從零開始

從零開始

想要讓游戲幣兌換現實貨幣,那就一定要有一個強大的經濟實體來擔保其可兌換性。而這個實體只能是一國的政府。可是政府為什麽要出面擔保一個游戲的真實貨幣兌換能力?
戰争也可以這樣打。兵不血刃一樣能幹掉一個國家。一個可以兌換現實貨幣的游戲,一個超級斂財機器。它的名字就叫做《零》一個徹頭徹尾的金融炸彈。

福晉有喜:爺,求不約

福晉有喜:爺,求不約

老十:乖,給爺生七個兒子。
十福晉握拳:我才不要做母豬,不要給人壓!
老十陰臉冷笑:就你這智商不被人壓已是謝天謝地!你這是肉吃少了腦子有病!爺把身上的肉喂給你吃,多吃點包治百病!
福晉含淚:唔~又要生孩子,不要啊,好飽,好撐,爺,今夜免戰!這已經是新世界了,你總不能讓我每個世界都生孩子吧。
老十:多子多福,乖,再吃一點,多生一個。
十福晉:爺你是想我生出五十六個民族五十六朵花嗎?救命啊,我不想成為母豬!
言情史上生孩子最多女主角+霸道二貨總裁男主角

穿越之農家傻女

穿越之農家傻女

頂尖殺手因被背叛死亡,睜眼便穿成了八歲小女娃,面對巨額賣身賠償,食不果腹。
雪上加霜的極品爺奶,為了二伯父的當官夢,将他們趕出家門,兩間無頂的破屋,荒地兩畝,一家八口艱難求生。
還好,有神奇空間在手,空間在手,天下有我!

逆天毒妃:帝君,請自重

逆天毒妃:帝君,請自重

(新書《神醫小狂妃:皇叔,寵不停!》已發,請求支持)初見,他傾城一笑,攬着她的腰肢:“姑娘,以身相許便好。”雲清淺無語,決定一掌拍飛之!本以為再無交集,她卻被他糾纏到底。白日裏,他是萬人之上的神祗,唯獨對她至死寵溺。夜裏,他是魅惑人心的邪魅妖孽,唯獨對她溫柔深情。穿越之後,雲清淺開挂無限。廢材?一秒變天才,閃瞎爾等狗眼!丹藥?當成糖果吃吃就好!神獸?我家萌寵都是神獸,天天排隊求包養!桃花太多?某妖孽冷冷一笑,怒斬桃花,将她抱回家:“丫頭,再爬牆試試!”拜托,這寵愛太深重,我不要行不行?!(1v1女強爽文,以寵為主)讀者群號:,喜歡可加~

回到九零,她在外科大佬圈火爆了

回到九零,她在外科大佬圈火爆了

回到一九九六年,老謝家的女兒謝婉瑩說要做醫生,很多人笑了。
“鳳生鳳,狗生狗。貨車司機的女兒能做醫生的話母豬能爬樹。”
“我不止要做醫生,還要做女心胸外科醫生。”謝婉瑩說。
這句話更加激起了醫生圈裏的千層浪。
當醫生的親戚瘋狂諷刺她:“你知道醫學生的錄取分數線有多高嗎,你能考得上?”
“國內真正主刀的女心胸外科醫生是零,你以為你是誰!”
一幫人紛紛圍嘲:“估計只能考上三流醫學院,在小縣城做個衛生員,未來能嫁成什麽樣,可想而知。”
高考結束,謝婉瑩以全省理科狀元成績進入全國外科第一班,進入首都圈頂流醫院從實習生開始被外科主任們争搶。
“謝婉瑩同學,到我們消化外吧。”
“不,一定要到我們泌尿外——”
“小兒外科就缺謝婉瑩同學這樣的女醫生。”
親戚圈朋友圈:……
此時謝婉瑩獨立完成全國最小年紀法洛四聯症手術,代表國內心胸外科協會參加國際醫學論壇,發表全球第一例微創心髒瓣膜修複術,是女性外科領域名副其實的第一刀!
至于衆人“擔憂”的她的婚嫁問題:
海歸派師兄是首都圈裏的搶手單身漢,把qq頭像換成了謝師妹。
年輕老總是個美帥哥,天天跑來醫院送花要送鑽戒。
更別說一堆說親的早踏破了老謝家的大門……小說關鍵詞:回到九零,她在外科大佬圈火爆了無彈窗,回到九零,她在外科大佬圈火爆了,回到九零,她在外科大佬圈火爆了最新章節閱讀

鳳唳九天,女王萬萬歲

鳳唳九天,女王萬萬歲

【本文一對一,男女主前世今生,身心幹淨!】
她還沒死,竟然就穿越了!穿就穿吧,就當旅游了!
但是誰能告訴她,她沒招天沒惹地,怎麽就拉了一身的仇恨值,是個人都想要她的命!
抱了個小娃娃,竟然是活了上千年的老怪物!這個屁股後面追着她,非要說她是前世妻的神尊大人,咱們能不能坐下來歇歇腳?
還有奇怪地小鼎,妖豔的狐貍,青澀的小蛇,純良的少年,誰能告訴她,這些都是什麽東西啊!
什麽?肩負拯救盛元大陸,數十億蒼生的艱巨使命?開玩笑的伐!
她就是個異世游魂,劇情轉換太快,吓得她差點魂飛魄散!
作品标簽: 爽文、毒醫、扮豬吃虎、穿越、喬裝改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