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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這個惡毒的女人!我們沈家花錢請你來,是讓你打我兒子的嗎?”

“你自己沒有孩子,沒有孫子嗎?”

“我是少你吃還是少你穿了?給我兒子吃的都是些什麽?”

江茶真的是氣狠了。

她從未想過,自己有一天,居然會像個潑婦一樣對一個年齡比她大這麽多的人,大罵出口。

可她真的忍不了。

那是她兒子,是她十月懷胎,從身上掉下來的一塊肉。

江茶無比後悔,自己為什麽對兒子這般疏忽,一心撲在工作上,累死了又如何?

“張映!”江茶咬着牙,“我絕對絕對,不會就這麽算了。”

挨了一個巴掌的保姆嗚嗚直哭,“江小姐,江小姐我知道我錯了,我不該虐待小少爺,你給我一次機會吧。”

“你也知道這是虐待。”江茶蹲下來,盯着保姆的眼睛,“那你應該也知道,虐待是犯法的。”

“我——”

江茶站起身,找到自己手機,先打電話報警,随後又打電話通知家裏的其他人。

保姆徹底慌了。

發洩過後,江茶累了。

她坐在沙發邊緣,目光所及之處,是飯粒,是撒了的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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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這些,一部分被塞進她兒子的嘴裏。

江茶沒動,這些都是證據。

沈讓出來,輕輕帶上門,然後走到江茶身邊。

“沈先生!”保姆似乎覺得,男人比女人好說話。

保姆跑到沈讓面前,直接跪下抓着他衣角求沈讓,“沈先生,我求求你,我知道錯了,你和江小姐大人有大量,原諒我吧!”

保姆哭的鼻涕一把淚一把,“我老公是殘疾,我家裏還有兩個孩子和公公婆婆,全家人都指着我來養活,我要是沒有收入,我全家就完了。”

沈讓垂眸。

保姆繼續道,“我的兩個孩子還都在上學,我求求你了沈先生,放過我吧!我不能讓她們抹黑啊!”

“你老公殘疾?兩個上學孩子,還有公公婆婆要贍養?”沈讓重複了一遍。

保姆連連點頭,“是的沈先生,全家靠我一個女人養家,我們真的很難。”

“可是...”沈讓聲音異常冷,“那跟我有什麽關系?”

“沈、沈先生。”保姆松開手裏沈讓的衣角,心裏咯噔一聲。

沈讓脫下被保姆碰過的衣服,随手扔在一邊,“工作你有,錢,我們沈家給的也不少,你家裏困難,條件不好,憑什麽我家孩子受虐待?”

“我們孩子,也是沈家的寶貝。”

“寶貝?”保姆愣了下,随即笑了,“沈先生,你們對孩子根本不在意,現在不肯放過我,不過是覺得自己臉面受損而已。”

保姆說,“我不是第一次在有錢人家做保姆了,你們的想法我也能猜出個大概來,孩子不過是你們傳宗接代的工具罷了,過的好與不好,你們有幾個過問的?”

“所以...”江茶緩緩開口,“你的意思是,我們家孩子,是自找的?”

保姆搖頭,“只能說,生在你們這種家庭,也有一種悲哀。”

“悲哀?”江茶嗤笑,“你少在這兒顧左右而言他,我們是對孩子有疏忽,的确是因為工作沒有陪伴孩子,但這不能成為你虐待孩子的理由。”

江茶将保姆從頭到腳打量了一番,這種審視的目光,讓保姆不自在極了。

保姆掖掖頭發,拍拍衣服,總之感覺自己哪兒都不對,江茶打量她的時候,她感覺自己很沒臉。

“噗嗤!”

江茶突然笑出聲,“張映,你是不是覺得很有面子?白天在這種大房子,穿着幹淨得體的衣服,偶爾出去逛一逛或者買個菜,還有人給你發工資。”

“讓我來想想。”江茶翹起二郎腿,手指撐着下巴,“也許一開始你不是這樣的,就像你曾經說過的那樣,你也在別的有錢人家做過保姆,你見過很多人,甚至你看見過很多整天無所事事卻生活的很好的人。”

“她們什麽都不做,平時只要去逛逛街,喝喝茶,做做美容,卡裏有刷不完的錢,可能還會對你挑三揀四。”

“也許你會想,都是女人,怎麽人家能生活的那麽好?”

“我們家不像別人家,我和沈讓白天不在家,有時候加班好多天都不回來,房子裏只有你和沈知,時間久了,這會讓你産生一種錯覺,你是這裏的主人。”

“平日裏你帶着沈知出去,碰到小區裏的人,我猜你一定不會說你是保姆。”

張映已經不說話了,手心裏汗涔涔,找不到言語反駁。

她确實是被生活迷了眼。

最開始的時候,她做保姆這份工作,只是為了賺點錢養一大家子,可随着她去過的人家越多,越發覺得羨豔。

同人不同命。

以前的那些女主人,什麽都不用做,全由保姆來。

心情好了抱一抱孩子,心情不好了,一天都不會見孩子一面。

每天就是逛街花錢,去美容院保養自己。

張映羨慕羨慕着,就變成了嫉妒。

再加上有的女主人會送她一些衣服,張映就開始恍惚,覺得自己如果好好收拾一番,也不像個保姆。

來沈家做保姆,是張映保姆生涯中,最輕松的日子。

除了一個需要照顧的沈知,她什麽都不用管。

沈讓和江茶不常在家,有兩次她心煩意燥,掐了沈知兩把,事後她忐忑許久,也沒見有人找她麻煩,所以膽子便越發大了起來。

今天因為菜裏她放了蒜,沈知不喜歡不肯吃,才惹怒了她。

江茶對張映的剖析幾乎中了九成,張映也沒話說。

玄關門鈴響起。

沈讓起身,看了眼可視屏,是警察到了。

沈讓開門,然後出去刷電梯卡。

“江小姐。”張映嗓音沙啞,“我們私下和解成嗎?如果真的報警了,我以後就沒有辦法繼續做這行了。”

江茶淡淡道,“你早就該清楚你的結果。”

“江小姐!”張映不死心。

江茶起身,“有什麽話,你自己去跟警察說吧。”

張映跌坐在地上。

直到警察進來,沈讓江茶與其交談,再到手铐戴上雙手,張映還覺得恍惚。

“張映。”江茶喊了一聲,“你做過什麽,最好如實交代,這樣大家都能省點力氣。”

張映張張嘴,沒出聲。

沈讓将警察送走,剛好又在樓下接到趕來的沈家老兩口。

“有什麽話,上去再說吧。”

重新回到2001,江茶正在收拾茶幾和地上的東西。

警察拍過照了,這些東西自然可以收拾了。

“江茶。”沈讓輕聲道,“爸媽來了。”

江茶回頭,然後起身,“爸,媽,你們來了。”

沈母快步走到江茶面前看着她。

江茶與其對視。

幾秒後,沈母伸手抱住了江茶,“沒事了。”

江茶抱着沈母,哭的很壓抑。

沈父在來的路上本來有一肚子話想問,到了此刻通通說不出來。

沈父拍拍沈讓的肩膀,“這件事,一定要給小知一個交代。”

沈讓喉結滾動,“我知道,爸。”

沈母和江茶去屋內看還在睡覺的沈知去了,沈父跟沈讓交代一些事。

這一聊,就是一下午過去。

沈父和沈母拒絕了留下吃飯的提議,晚上二人還有事要去處理,得知孩子沒事,便交代沈讓二人先好好陪孩子。

沈讓去送父母下樓,江茶開始準備晚飯。

沈知睡了一下午還沒有醒,中途倒是哼哼唧唧的哭了兩次,被哄過以後又繼續睡。

沈讓回來時,江茶正在切菜。

這些她只在上學的時候動過手,後來嫁給沈讓,再也沒有做過,生疏了不少。

不過沒關系,她都會一點點撿起來的。

沈讓看了一會兒,脫掉外套洗過手,站在江茶身邊。

江茶看了他一眼,輕笑道,“沈大少爺做過?”

“沒做過。”沈讓觀察着她的動作,“我可以學。”

江茶失笑,“我也很久沒做了,拿着菜刀手生。”

“沒關系。”沈讓接過她手裏的刀,學着江茶剛剛的動作慢慢切着,“以後,我們慢慢學。”

江茶怔愣,好一會兒,才“恩”了一聲。

“媽媽。”沈知小小的,軟軟的聲音傳過來。

江茶和沈讓回頭,沈知兩只手攀着門框,眼中有着怯懦。

江茶走過去,蹲在沈知面前,鼻尖發酸想哭,又被她憋了回去。

江茶深吸一口氣,努力讓自己笑出來,擡手揉揉沈知的頭發。

“我們崽崽睡醒了呀~餓了嗎?”

沈知呆呆的看着江茶,只覺得媽媽比以前的媽媽陌生了很多,但在感覺上,好了不少。

江茶一把抱起沈知往廚房走,“今天晚上爸爸來做飯,好嗎?”

“好。”沈知四歲了,但聲音還是帶着奶氣。

江茶瞧着他,只覺得心都要化了。

過去的自己大概是腦子堵了,這麽可愛的崽,怎麽就不多用點時間,花點心思來陪呢?

沈知很乖,從江茶身上下去,跑到沈讓跟前,仰着頭,小聲說,“爸爸,小知會洗菜。”

這話說的沈讓和江茶均是心口一梗。

才四歲的孩子,這麽熟練的跟爸爸說,他會洗菜。

江茶暗暗咬牙,“張映!”

“媽媽?”沈知回頭,一臉疑問。

江茶笑,“沒事兒,跟爸爸一起。”

沈知彎彎眉眼,用力點頭,“恩。”

這頓飯,大概是沈知幾個月以來,吃的最開心的一頓飯。

爸爸媽媽都在,還沒有讨厭的張阿姨。

沈知自己的小碗,吃了一碗半,撐的直打嗝。

江茶瞪了沈讓一眼,“讓你別給他吃這麽多,小肚子都撐硬了。”

“我的錯我的錯。”沈讓倒是好脾氣。

“媽媽,不怪爸爸的,是小知想要吃,爸爸媽媽做的菜太好吃了,小知貪嘴。”

江茶聽的心裏難受,摸摸兒子的頭,“讓你爸爸刷碗,媽媽陪你玩。”

“媽媽,小知可以幫爸爸一起刷。”

“不用,就讓你爸爸自己刷。”

沈知帶着一種小心,看了沈讓一眼。

沈讓笑,摸摸他的頭,輕聲道,“去跟媽媽玩吧。”

沈知這才放心一些。

到底是個小孩子,就算有點小心思也很容易看出來。

江茶和沈讓知道現在沈知的狀态是不對的,但目前只能先安撫,讓他放心一些。

九點以後,沈知便開始揉眼睛了。

江茶把他帶到房間,守了他一會兒便出來了。

她和沈讓坐在客廳,相顧無言。

明明都覺得自己有很多話要說,卻什麽都說不出來。

“沈讓。”

“恩。”

“我——”

“媽媽。”沈知的聲音打斷了二人的談話。

江茶扭過頭。

只見穿着黑白奶牛連體睡衣的沈知抱着同色系小枕頭,眼中帶着期盼的同時還有忐忑。

“媽媽,我能跟你一起睡嗎?”

作者有話要說:  江茶和沈讓有錯,會改的。

有紅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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