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

江耀的轉學手續還沒有辦完, 所以這周他都可以在家休息, 不用去學校。

不過江耀習慣了早起, 六點鐘江茶和沈讓起來做早餐時, 他也醒了。

江耀洗漱好，換了一身昨天辛印帶他買的家居服，然後走出來直奔廚房, 想着幫忙打打下手。

廚房內已經開始做早餐的兩個人, 都是哈氣連天, 江茶時不時的揉揉眼，沈讓時不時的捶捶腰。

江耀：？？？？？為什麽氣氛莫名有點詭異？

“小耀怎麽起來這麽早？”沈讓對其笑笑，不動聲色把捶腰的手放了下來，“昨天睡的還可以嗎？”

“姐姐早, 姐夫早。”江耀心滿意足, 笑的腼腆，“昨晚睡得特別好, 我長這麽大, 還是第一次睡這麽舒服的床。”

昨晚是江耀十七年以來, 睡得最好的一個覺, 房間隔音好非常安靜, 床鋪被子都很柔軟舒服，從身到心，都非常滿足了。

“睡得好就好。”江茶又打了一個哈欠，“缺什麽就跟我說，要是有一些不方便跟我說, 那就找你姐夫，他都負責。”

“好，謝謝姐姐姐夫。”

江茶失笑，“小孩子不要整天那麽老成謝來謝去的，在家裏輕松一些，不要拘束。”

“好。”

江茶擺擺手，“你去叫小知起床吧。”

“我這就去。”江耀轉身就走。

江茶又打了個哈欠，“我天，真的困死我了。”

沈讓無奈，“誰讓你昨晚不睡覺踹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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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茶輕呵，“有的人怎麽不說自己睡相太難看？要不是你昨晚頻頻打到我，我怎麽會還手？”

“那你也不能踹我的腰吧。”沈讓哭笑不得。

“我又不是故意的。”江茶瞥了眼他腰的位置，“那不是沒開燈沒看見嗎？其實也怪你，睡相不好非得竄到我腳底下去睡......”

沈讓無奈扶額，“我要是能控制住睡姿，我就不會打到你了啊！”

得，話題又回來了。

二人相視一眼，決定此事就此打住，不能再說了。

昨晚是兩個人第一次睡在一張床上，過程不是很愉快，畢竟除了幾年前那一夜，兩個人根本沒有在夜晚休息時間在一起過，更氣人的是，那段記憶只有沈讓有...江茶中了藥根本不記得細節了。

沈讓邊切菜邊在心裏懊惱，好不容易跟江茶關系有了一大進步睡在同一張床上，竟然會因為太興奮而導致難看的睡姿，簡直丢人！

唉，看老婆這個樣子，他得什麽時候能跟她蓋同一張被子啊？

江耀叫了沈知兩次，沈知就起來了。

“小舅舅......”還沒睡醒的沈知特別可愛。

沈知的睡衣都是非常搞怪又可愛的，比如小恐龍、小奶牛這種，昨晚他穿的是皮卡丘，帽子上的兩個角角經過一晚上的翻來覆去豎了起來。

沈知擁着被子，小臉睡的紅撲撲，眼睛似是帶着一層薄霧，看着江耀時有種天然萌。

江耀本就好的心情在看見沈知以後，更加柔軟。

“小知，小舅舅抱你去洗漱？”江耀躬身，伸出雙臂。

“恩...”沈知點點頭，兩只小手抱着江耀脖子，小臉在江耀臉上蹭蹭，“小舅舅真好。”

江耀笑，“乖。”

沈知洗漱好，江耀牽着沈知的手，兩個人便去了餐桌等着吃飯。

今天早上粥是江茶熬的，小花卷小饅頭是沈讓做的，還有四碟小菜，也是兩個人一起合力做成。

沈讓在廚藝方面的進步是蹭蹭蹭的上漲，而江茶只能說比原來好了一點點。

江茶不止一次調侃沈讓，又學會了一門手藝，就算失業也不怕餓死了。

一家四口在愉悅的氛圍中用過早餐，然後一起出門。

他們要先送沈知去幼兒園，然後江耀會跟着二人去公司。

原本江茶是想讓江耀在家裏休息，等稍晚一些的時候再回來接他去醫院，辦理轉學簽字這一系列的事情。

可江耀不肯，覺得這樣太麻煩了，反正也沒有多久，他等一會兒就是了。

江茶一想，倒也是這麽個道理，一個人在家也挺無聊，便同意他跟着了。

江耀上次來嘉盛是匆匆來匆匆走，并沒有好好的看過姐姐姐夫上班的公司到底是什麽樣的。

而今天，他跟着兩個人進公司，發現路上遇到的每一個職員都會跟二人打招呼，江耀突然驚覺，他姐姐姐夫真的很厲害。

快到二十三樓的時候，電梯裏只有江茶，沈讓和江耀。

江耀感嘆，“哇！好厲害！”

“什麽好厲害？”

江耀帶着一種自豪，“姐，你和姐夫好厲害啊，這麽年輕就做到了這麽高的職位。”

“啊...”江茶可能知道他在想什麽了。

叮——

二十三樓到了。

電梯門打開，沈讓跟江耀點點頭，便先出去了。

江茶晚了兩秒，出去之前告訴江耀，“公司是你姐夫的，其實你姐姐我只是個打工的。”

說完，江茶出去了。

江耀：？？？他為什麽從姐姐平淡的語氣裏聽出了炫耀的意味？

大人們真是奇奇怪怪，就算姐姐也一樣！

江茶讓白菲給她調了調工作行程，不太緊急的都推到了明天。

十點剛過，江茶跟沈讓說了一聲，便帶着江耀去醫院了，沈讓讓辛印跟着一起去，有什麽勞累需要跑上跑下的事兒都交給他來辦。

車剛一駛進醫院的停車場，江耀“咦”了聲。

“怎麽了？”

“啊...”江耀指尖撓撓鼻子，“就是...來過這個醫院。”

“來過？”

江耀點點頭，“被江宗打了。”

江茶知道了。

江耀還記得上次那個人特別好，還給他私人電話號碼的醫生，讓他有事情可以随時給他打電話，不過江耀把名片珍藏起來了，他不會打的。

別人給他的恩情他會記在心裏。

辛印拿着江耀的身份證回來，“江耀少爺，你在醫院有過病號，所以這次挂號，還是上次的號碼。”

“恩，謝謝。”江耀接過身份證和挂號單，看了眼診室，好巧...竟然就是他前兩天看病的那個診室。

江耀抿唇，抱着一絲希望去了診室。

“叩叩——”江耀敲門。

“進來。”

裏面傳來醫生的聲音，江耀推門進去，看見醫生以後，江耀笑了笑，“您好。”

“是你啊！”醫生一眼就認出來他了，“快進來，是不舒服嗎？”

“沒有。”江耀走進來，辛印和江茶才跟着進來。

醫生看了眼跟着江耀明顯跟上次不是一個等級的二人，“這兩位是？”

“是我姐姐和助理先生。”江耀撸起袖子，“我昨天不小心擦傷了手臂，姐姐不放心帶我過來看看。”

醫生先給江耀看了看手，“沒事，問題不大，別沾水擦點藥，過幾天就好了。”

江耀放心下來，回頭跟江茶道，“姐，醫生說沒事。”

“沒事就好。”江茶想了下，“醫生，能麻煩您跟我說說小耀前兩天受傷的事情嗎？”

“姐！我沒事了，不用——”

“坐那兒。”江茶睨他一眼，“大人說話，小孩不要插嘴。”

江耀噘嘴，“哦。”

江茶心裏啧了聲，竟然是跟小知一樣的噘嘴！而且兩個人噘嘴時的表情竟然這麽相像！

雖然江茶兇了江耀，可醫生卻笑了出來，“小同學，這才過去兩天，但看起來你過的很好，是換了新環境嗎？”

“是的。”江耀眼裏帶着溫柔，“我現在跟着姐姐和姐夫住，感覺很幸福。”

“那就好。”醫生道，“身上受的傷終究會愈合，可這心裏問題才是最重要的，你能想得開，我覺得很欣慰。”

江耀起身鞠躬，“謝謝您。”

醫生跟江茶聊了聊關于江耀的身體以及一些注意事項以後，幾人才離開。

江茶聽着心裏感覺很不是滋味。

她一直以為，江秋林對江耀的不喜，是因為江耀身體不好需要花的錢比較多所致，可剛剛聽了醫生的那些話以後，她覺得，江秋林就是心理有病，還是病入膏肓，絕症的那種。

江茶說，“還有一點時間，帶我去看看你念書時候常去的地方？”

江耀想了想，“姐，快中午了，我帶你去吃我上學的時候經常去的那家店吧？”

“好。”

江耀在天育時候常去的那家店，店面很小，屋子裏只有四張桌子，還挨得很近。

這家店價格很便宜，但飯菜量都給的很大，米飯還可以免費添加，對于江耀這個年紀的男孩來說，這家店是在他們經濟基礎上最好的選擇。

店裏主要是做學生生意的，江茶和江耀來的早，店裏面還沒有來人。

江耀一進去，店主便熱情的跟他打招呼，“還沒到放學時間，小耀怎麽就出來了？”

江耀打招呼，“劉叔，我轉學了，下周才上課，現在在放假。”

“轉學了？”劉叔詫異，“怎麽好好的就轉學了？”

“沒什麽，家裏人幫我找了更好的地方。”

“這樣啊。”劉叔笑笑，“你學習這麽好，去哪裏都不成問題的。”

江耀淺笑，“謝謝劉叔。”

“今天吃什麽？”

江耀轉頭，詢問江茶的意見，“姐？你想吃什麽？”

“你吃什麽我就吃什麽。”

江耀恩了聲，點了兩個菜。

劉叔聽完以後，詫異的看了江耀一眼，江耀輕輕點頭，劉叔了然。

“姐，坐下吧。”江耀指着門口的位置，“這裏不會熱。”

“好。”

姐弟倆坐下以後，江耀看了眼門外的辛印，“不用叫辛先生一起吃嗎？”

江茶輕搖頭，“他在跟沈讓打電話，沒關系，我們先吃。”

“好。”

現在沒有人，菜上的比較快。

江茶吃了一小碗飯，菜也吃了不少。

“姐，你覺得怎麽樣？”江耀把水擰開遞給江茶。

江茶接過，“還不錯，物美價廉。”

江耀松口氣，他真擔心江茶是吃不下還硬挺着堅持吃。

兩個人吃的差不多的時候，店裏便開始有人過來了。

“快快快，晚了咱們可就占不上第一波了！”

“卧槽，你等等我啊！”

吵嚷聲越來越近，江耀往外看了一眼，他好像聽見同班同學的聲音了。

“江耀？你怎麽在這裏啊？”

還真是江耀同學。

江耀起身，江茶跟他點點頭。

江耀迎上去，“我去醫院複查，順便來吃個飯。”

“哦哦對，你複查結果怎麽樣？還好嗎？”

“好很多了。”

同學的眼神不自覺的往江茶身上飄，他們剛才在外面，看到了管江耀叫“少爺”的那個男人！

“小耀。”江茶起身，“跟同學再坐坐，我去車上等你。”

“恩，謝謝姐姐。”

江茶淺笑，跟江耀的同學打過招呼便出去了，她在這裏，他們也不能習慣。

“江耀，這是誰啊？”

“我...”江耀本來想說是自己姐姐，但想到萬一誰不小心把消息說漏出去的話，很容易給姐姐帶來麻煩，所以江耀說，“是我的一個人親戚。”

“你們長的有點像啊。”

江耀驚訝，“真的嗎？”

“恩。”同學指指眼睛的地方，“這裏，還有鼻子 ，都很像。”

江耀偷偷開心。

江耀又聊了幾句，“你們吃飯吧，我就先走了。”

“行，群裏聯系啊。”

“好。”

江耀起身往外走。

他的同學偷偷議論他，“你們看見江耀身上的衣服了嗎？還有鞋！”

“看見了...都是AL的新款，衣服不到三千，鞋貴一點，四千左右。”

“我還看見江耀帶腕表了！”

“什麽牌子？”

“不認識...”

“切，那你說個什麽勁兒啊。”

“可看起來很貴的樣子啊。”

幾個人嘀嘀咕咕幾句，齊齊往外看去。

辛印手扶着車門，江茶正在上車，江耀跟辛印說了幾句話後，繞到另一邊也上車了。

“看來江耀現在生活是真過的不錯了。”

“恩。”

“我也想要那雙鞋_(:з」∠)_”

“出息！”

辛印開車帶着江茶和江耀去往銀耀。

學生的戶籍是遷入學校的，別的手續辛印都幫着辦好了，但監護人簽字這裏，需要江茶到場，再加上江耀又情況特殊，還需要擔保人和承諾人。

而無論是監護人還是擔保人承諾人，江茶都是最合适的那一個。

讓江耀高二轉學進來，沈讓确實托了一點關系走了後門，一邊是答應了天育捐贈一棟教學樓，另一邊其實是捐贈銀耀一棟科技樓。

不過沈讓沒說，他怕說的太多會對江耀造成嚴重的心理負擔，而且這對他來說也不算很難的事情，更沒想過要在江耀面前邀功刷好感。

辛印車停在學校外，三個人下來步行。

學校很大，江耀一眼望不到頭，天育根本沒法跟這裏比。

“看看環境，覺得怎麽樣？”江茶道，“原本沈讓選這裏，我覺得不是很好，我怕你覺得不自在，但沈讓說，你心理素質還不錯。”

“小耀，你覺得可以嗎？”江茶很認真的問他，“突然換了地方，你覺得你能适應嗎？”

江茶定定的看着江耀，如果江耀說他不能，她便不會強迫。

江耀笑着點頭，“我可以的，姐。”

“好。”江茶不再猶豫，“路是自己選的，你離開了江家，只會比原來更好，江耀，我能提供給你好的生活環境，我也可以好好照顧你，但我給不了你自信，給不了你挺胸擡頭生活的勇氣。”

“江耀，我希望你只是江耀，既不是江家的附屬品，也不是我江茶的附屬品，你只是你，你是江耀。”

江耀眼圈紅了，“姐...”

“江耀。”江茶看着他，“你記住，你只是江耀，僅此而已。”

“恩！”江耀用力點頭，随即伸出雙臂抱住了江茶，他聲音有些哽咽，“謝謝...謝謝你...姐。”

江茶拍拍他的背，故意調侃他，“你不只長相跟小知有相似，連這愛哭的毛病都跟小知一模一樣。”

江耀“噗嗤”一聲笑出來，擦了擦眼淚。

“好了，走吧，校長在等我們了。”

“恩。”

江耀雖然是中途插班，但是他檔案漂亮，參加過的比賽大大小小有不少，還都拿過獎，學習成績名列前茅，天育跟銀耀縱然有差距，但基本的東西是改不了的。

校長還算滿意江耀，跟他聊了一會兒，便開始移交手續。

江茶簽了不少文件，保證書，承諾書之類的東西，這些都被放進了江耀的檔案裏。

戶籍遷入學校以後，新的身份證學校會幫忙統一辦理，而江耀還得去一趟派出所，把戶口本上自己這頁，蓋上遷出的公章。

徹底辦好轉學手續，已經兩點多了。

拿着學校提供的戶籍遷出證明，江耀又要趕往派出所辦理下一項業務。

銀耀從立校時便是這麽個規矩，所以派出所的遷出戶口證明也辦理的異常順利。

從派出所出來，江耀捏着戶口本，“姐，我想把戶口本送回去。”

江茶皺眉，“送回江家嗎？”

“...恩。”

“辛印。”江茶問他，“你知道江家在哪裏嗎？”

“我知道。”辛印點點頭，“上次陪江耀少爺過來取戶口本的時候來過。”

江茶恩了聲，“那就去吧。”

“是。”

江家離派出所不是很遠，開車十多分鐘就到了。

這次站在江家門前，江耀心情出奇的平靜。

他打開門，屋子裏很安靜。

江耀進屋左拐，直奔江秋林和虞琴的房間。

虞琴側躺着背對門口，似乎是在睡覺。

江耀抿了抿唇，放輕腳步走進去。

“誰？”虞琴本就沒睡熟，江耀發出點聲音她就醒了。

虞琴坐起來轉身，見是江耀一愣，“小耀？你怎麽回來了？”

江耀舉起手中的戶口本，“我來送戶口本，馬上就走。”

“小耀，你...吃飯了嗎？”虞琴擔憂道，“你昨天沒回家在哪兒住的？”

“朋友家裏。”江耀把戶口本放在床頭櫃上，“我走了。”

“小耀！”虞琴喊住要走的江耀，“你知不知道，你爸爸他...被拘留了。”

江耀回頭，“拘留？”

“拘留十五天。”提起這個，虞琴眼淚立馬落了出來，“昨天我去派出所，警察跟我說的，小耀，那是你爸爸啊，你...你怎麽這麽狠心。”

江耀輕聲呢喃，“竟然才...十五天啊。”

“你說什麽？”虞琴不敢置信，“才十五天？”

江耀沒吭聲。

虞琴從床上下來，站在江耀面前。

她突然發現，這個從小就是病恹恹的兒子，這個她一直感覺可憐的兒子，竟然已經這般大了。

他身上穿的衣服還有鞋，她從未見過。

“江耀！”虞琴心裏突的一跳，厲聲質問江耀，“你昨晚到底住在誰家了？你爸爸在拘留所，你哥哥也兩天沒有回來了，你怎麽能...怎麽能這麽淡定？”

江耀後退一步，“因為是我報的警，是我不肯與江宗和解才讓他被退學。”

虞琴怔愣，“你怎麽能...怎麽能...”

“我為什麽不能。”這一刻的江耀，用最平靜的語氣說着最傷人的話，“我也是人，活生生的人，從小因為身體緣故，我的父親不喜歡我，我的哥哥欺負我，我的母親只會跟我說，不要往心裏去，這都是我的親人。”

“可是你有沒有想過，人心肉長，我也會疼，我也會渴望得到愛。”

“你總是說，那是我爸，那是我哥，可他們當我是兒子，當我是弟弟了嗎？”

“我從小到大得到的是什麽，你真的不知道嗎？”

“不，其實你知道的，你只是習慣了逆來順受，習慣了忍讓，習慣了被江秋林和江宗欺負，才在我身上找存在感，因為我跟他們不一樣，我沒有那個身體不是那個性格。”

虞琴跌坐在床上，仰頭看着他，“小耀......”

小耀心底的怨恨已經這麽深了嗎？不...她不知道......

江耀深吸一口氣，在虞琴面前蹲下來，“媽，其實我也不知道我對你到底是恨還是不恨，我能平安長到這麽大，是你的功勞，我很感激你，但我也真的沒有辦法理解你...對我的視而不見。”

“媽...就這樣吧...”江耀起身，走了。

虞琴眼看着江耀從房間出去，走到玄關，然後開門。

他沒有回頭。

他真的沒有回頭。

虞琴心裏突然空出了一大塊，猛然驚醒，從床上站起來追出去，“小耀！小耀！”

江耀腿長，走的比較快。

“小耀——江耀——”

虞琴歇斯底裏的聲音從身後傳來，江耀停下了腳步，卻依舊沒有回頭。

虞琴停下了，她喘着粗氣，眼淚奪眶而出，她上前一把抓住江耀的手緊緊攥在手心裏，“小耀！小耀！是媽媽不好媽媽不對！你別走了，你留下好嗎？你才十七啊！你還要念書，明年還要考大學，你走了，以後你怎麽活啊？”

“媽。”江耀轉身，另一只手輕輕覆在虞琴的手背上，“你是擔心我沒有辦法活下去，還是擔心...江宗該怎麽辦？”

“我——”虞琴猶豫了瞬間，随即道，“小耀，小宗畢竟是你哥哥。”

江耀眼中最後一點點的希冀之光徹底滅了，他猛的用力拉下虞琴的手，繼而後退兩步，雙手插在褲袋裏，周身的氣息瞬間拒人于千裏之外。

“您請回吧，以後不必再想着找我，我一個人會過的很好，您不用擔心。”

“江耀！”虞琴聲嘶力竭，“你真的要抛棄你的父母，抛棄你的兄弟嗎？你不怕将來被人戳脊梁骨嗎？”

江耀輕笑，“您看，您一激動，又暴/露真實想法了。”

江耀嘆息，“我不怪您，但我也不會原諒您，就這樣吧，望您餘生安好。”

江耀跟虞琴微微鞠躬，随即轉身，邁開步子便走。

“小耀！小耀啊！”

江耀加快腳步。

辛印已經提前開了車門，江耀躬身鑽進車裏，車子啓動。

虞琴停下腳步，看着車子從她面前駛過。

透過半開的窗戶，虞琴好像看見另一邊坐着一個女人，一個她覺得有一點眼熟的女人。

作者有話要說：  嗚嗚嗚嗚嗚，想抱抱小舅舅_(:з」∠)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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