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
兩個人話題一轉,桌上氛圍立馬變了。
“天氣熱了,想找個地方避暑。”
“避暑啊,國內的話,三山五岳多的是避暑勝地,賀蘭山腳下大漠草原我一直想去來着,還有峨眉山也不錯,地方清幽,素有秀甲天下的美名,雲南那邊……”
健談又還算同道中人的兩個人很快聊得開懷,加上趙堃有意附和逗趣,一段飯吃得頗為暢快。
酒酣飯飽趙堃拿出兩張電影票,眉目俊朗含笑邀請她:“可否有幸邀請這位美麗的姑娘看一場電影?”
男人輪廓分明的臉在夜光下熠熠生輝,剛毅又紳士的樣子讓方草想起莎士比亞戲劇中的貴族,大膽無畏地追求着自由和愛,還不忘恪守紳士的禮節。
相熟多年,唯這一瞬間的形象讓方草動容,沒有理由拒絕,笑着說好。
趙堃笑得更加開懷,想着今晚一定得要個答案,好的答案。
只可惜,天不遂人願,就仿佛莎士比亞的戲劇有太多轉折。
剛到電影院門口,趙堃就接到電話,說今晚公檢聯合緊急行動,讓他半個小時回到市檢察院待命,情況緊急,刻不容緩。
趙堃無法,被電話裏的嚴肅緊張感染,男人骨子裏對建功立業的渴求驅使着他,他在那種繃緊的硝煙味中聞到了無數可能,來不及多說什麽,把電影票塞給方草就匆匆離開了。
連期待已久的答案都忘了問。
以至于他無法知道,在那個天時地利人和的夜晚,他究竟錯過了什麽。
坐在影院的等候室,方草看着懷念檔大話西游的海報,想到趙堃離開時興奮到發亮的神情,有些無奈地靠着椅背。
他邀請她看電影的時候,紳士中帶着希冀,她能看到他的真誠和歡喜,她以為這會是幸福的源頭,她願意一試的理由。
他接到電話,氣息沉下去變得克制綿長,眼裏點點星光燃成烈火,他也許早有預知,蓄謀已久,像頭捕捉獵物的獸,終于等到契機撲向對方的咽喉。方草知道那是血液裏的激情,是雄性對強大本能的追求,在本能面前,有些選擇一目了然。
至尊寶愛紫霞仙子嗎,愛,可他不能忘卻使命,他必須得去西天取經,其他事情無論優先權如何也得靠後排序。
錯失的,放棄的不是不重要,只是在那一刻有別的更緊要,所以留着以後花更多的時間去懷念。
可惜在方草看來,後來的懷念,不過是功成名就後對美中不足的一點緬懷,是激情退卻後的片刻放松,是貪婪者的自我安慰。
想到趙堃之前的打算,這一刻方草徹底清醒過來,趙堃可以為她放棄一份工作,卻不能為誰放棄追求,他們倆都做不到的事情,單憑感情如何能跨得過去?
一直以來,他們都想錯了。
方草腦海空白地捏着電影票,酸漲的滋味蔓延着,不知道多出來的一張電影票該怎麽處理。
打算送給還沒買票的情侶,結果買票的窗口一個人都沒有,取票的窗口倒是長長一隊。
看來票是送不出去了,難道要一個人去看電影,方草遲疑,進退兩難。
“美女,看電影嗎,我請你啊?”
方草擡頭,不知從哪裏冒出來的年輕人,看起來像這附近的大學生。
方草還沒開口拒絕,就被一只長臂攬過去:“不用,我們約好了。”
熟悉的嗓音讓方草僵在原地,等年輕人讪讪地離開,方草彎起手肘別開他:“誰跟你約好了?”
何虞生無視她的憤怒,伸手拿過她手裏的票晃了晃,然後牽起她的手往裏走:“走吧,這位美麗的女士,看電影。”
方草用力往外拽,只是何虞生手捏得死緊怎麽也抽不出來,徒勞無功轉換了策略,用鞋尖踢他:“放開,誰要跟你一起看電影?”
高跟鞋尖踢過來,何虞生面不改色反倒把方草圈在自己懷裏,靠在她耳邊像安撫鬧別扭的心上人溫柔缱绻地說:“方小草,乖啊。”
記憶中專屬的那個稱呼響起,在一場新戀情還沒開始就無疾而終的節點,方草渾身一震,氣血上湧激得整張臉都紅了,更加用力踢踩:“滾開。”
何虞生手臂收得更緊,眼裏含着笑,嗓音卻是粗礫得厲害,像是卡了一根刺般艱難:“不行,好多年沒看過電影了,方小草,你就當可憐可憐我?”
方草不知道自己是怎樣進的放映廳,腦子裏全都是被那一句卑微到底的“方小草”挑起的紛争。
“方小草,你看我幫你搬書多可憐,所以今天就聽我的,不去看電影,我帶你去卡卡山看夕陽好不好?”
“方小草,你怎麽那麽喜歡看電影呢?”
“方小草,咱們換個方式提升國民GDP行不行?”
十七歲的方草背着手驕傲地走在街頭,對何虞生的話不予理睬,轉頭一臉倔強的要求:“不行,我票都買好了,不能浪費,這個場次的票很不好買,我排了老久的隊,怎麽可以不去看?”
何虞生想到自己的打算,不死心地掙紮:“一定要看電影嗎?”
方草生怕何虞生不配合,四下看了看确定沒有熟人,主動拉住少年的手晃了晃,嬌軟着嗓子道:“我就想看電影,下次陪你去卡卡山,聽說卡卡山頂有一片楓樹,楓葉紅的時候整座山上半截是火紅的,下半截是深墨色,特別漂亮,到時候我陪你登頂看日出好不好?”
何虞生反手十指相扣,哪裏還能拒絕:“好,到時候可不能反悔。”
“君子一言快馬一鞭,絕不反悔。”
那不是兩個人第一次一起看電影,卻是兩個人第一次坐在情侶卡座看電影,方草省了一個月的零花錢,買了一份禮物兩張票。
那晚的電影院也是嘈雜的,一個未成年和一個剛成年坐在當中的卡座,四下裏有成年人大膽露骨的調笑,有讓方草面紅耳赤的暧昧聲響,有身邊的人滾燙熾熱的懷抱,方草無措地靠在少年懷裏,何虞生興奮又激動,緊緊擁着懷中人,終于在某個激蕩的畫面按耐不住內心的躁動,緩緩傾身。
柔軟的唇瓣相貼,陌生刺激的觸感,加速流動的血液,暖暖的呼吸打在臉上,青澀的動作喚醒潛伏的本能,下意識地渴求更多卻只是更用力把懷中人擁得死緊。
也許多年以後,成年人的世界一個吻不過是游戲場合的賭注,無足輕重,可是對于十七歲的方草,初吻絕不僅僅是一個吻而已,而是寄托着一片載滿愛和給予的淨土。
後來在一個人的夏夜,方草也曾無數次的懷戀,盡管她從不對人提起,也明白最好忘記,可總是忍不住想起那份溫暖,那份嬌縱。
周末晚上,電影院裏有夫妻情侶一家三口結伴的單身的懷舊的獵奇的,喜劇溫情帶淚,人員混雜的喧鬧中增添了許多的煙塵氣息,而久別重逢的兩人除了靜默別無聲息。
曲散人終,方草走在人群後頭出了電影院,從人行梯下了三樓,廣場上音樂噴泉散射出漂亮的顏色,一路緊随的人終于再次開口:“方小草,他鄉遇故知你就非得這麽冷漠嗎?”
方草壓抑了一晚上的情緒終于爆發出來,伸手推他:“誰他/媽是你的故知,初戀分手是仇人,懂不懂,啊,是仇人!”
方草的話刺進何虞生腦子裏,鈍鈍的痛,何虞生別開視線,觸目是城市的霓虹,五顏六色的光看着虛僞極了。
“方小草,這麽多年過去,你非得耿耿于懷揪着不放嗎?”
方草“呵呵”笑了,詫異又諷刺地盯着他:“我耿耿于懷揪着不放?是誰裝病讓我去看來着,誰求我可憐可憐他,是誰厚顏無恥跟上來的,何虞生,你還要不要臉!”
男人不怒反笑,絲毫沒有被揭穿的窘迫,從容開口:“人不要臉天下無敵,臉又不能當飯吃,我很榮幸,這些小事能得你青眼。”
對比何虞生淡然自若的姿态,方草的躁動更加引人側目。
意識到這一點,方草氣得笑了,笑得大方,話說起來卻是咬牙切齒的:“看不出來啊,小魚兒,流氓耍得越來越溜了,這些年招搖撞騙沒少幹吧?案底有多厚,要不要我幫你參謀參謀啊?”
何虞生僵在原地,狀似糾結片刻道:“這個可以有,咱們約個時間面談吧,這個地方不合适。”
方草意識到自己被耍了,豎眼瞪他,何虞生挑眉攤手,一臉歉然:“別這樣,不是男女朋友,我們還是老鄉,同校,舊相識,何必要針鋒相對?”
“是又如何,只前男友這一個身份就已經罪無可赦了,你不明白嗎?”
方草并不示弱,卻仍有種一拳打在棉花上的無力感,一晚上幾經起伏,思緒淩亂,不想再多糾纏,轉身要走。
何虞生卻拉住她的胳膊,緩慢卻堅定地開口:“方草,我不是你仇人。”
方草早見識過他的固執,不再争論,有氣無力地抽出手:“随便你怎麽想。”
在方草的身後,何虞生淺淺動了動嘴角,一閃而過的笑出現在那張刻板深沉的臉上。
“好,我會仔細想想。”
徹底沒了脾氣,穿過廣場中央也沒甩掉身後的尾巴,挫敗地坐在花臺邊的長椅上。
“我說你到底想怎樣,就算我不恨你,我們倆也算不得朋友吧,你跟着我做什麽?”
迫于坐着的高度,方草只能仰頭看他,男人穿得休閑,雙手插兜,一臉淡漠地跟着她坐下。
“既然遇到了就讓我送你回去吧,晚上一個人不安全。”
方草探究地看他,實在不理解他這一番舉動的意思,還當她十七八歲不敢一個走夜路?
怎麽想都怎麽不對,很多年前她就猜不透他,何況中間又隔了這麽多年,方草心裏倦怠得很,不屑道:“你這來回反複的折騰,圖什麽呢,別讓我誤會你對我餘情未了,這會讓我很困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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