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 賠不是(下)
錢氏一擡頭就看到了滿臉怒容的安晟,瞬間花容失色,心裏大駭但還是努力穩住心神,剛剛的話不知道夫君聽去了多少。
周圍的丫鬟婆子本是太太姑娘身邊得臉的,平日裏在安府也是有臉面的,現在卻都戰戰兢兢的縮在一旁不敢說半句話,雖然二老爺成親之後幾乎不管後院之事,但是她們這些人都知道些安晟的性子,這是個耍起脾氣來不管不顧的主,就是大老爺都管不住,也就是這幾年才收斂些,但是不管如何,她們做下人的都不敢在他面前造次。
安瑩也被吓了一跳,現在才将将回過些神來,喃喃呼道:“爹爹?”
安晟看了她一眼,有些失望,但是沒有說什麽就收回了眼神。
但也就是這一眼,讓安瑩噤聲不敢再開口,說到底她也是個小姑娘,更不用說對不親近的父親她本來就是有些怕的。
安晟大步踏過門檻進屋,坐到一旁的太師椅上,短短幾步路,他竭盡全力讓自己平靜了下來,等他坐下的時候他真的就靜了下來,連他自己都覺的不可思議。安晟睨了一眼對面的妻子,這是他枕邊人,本該是他最親近的人,但是現在他卻只感受到陌生,這樣想着又嘲諷笑了笑,或許從不曾了解過也說不定。
“我本以為你會收斂些的,”安晟嘆了一口氣,支起一只手揉了揉凸起的太陽穴,他沒有再看對面,低頭轉了轉手上的扳指,明明之前他都那樣警告過了,更不用說一知道這事兒他就急忙從揚州趕回來了,他很重視這件事兒,他以為她知道的。
“夫君,”錢氏急忙開口想解釋。
安晟擺了擺手,讓錢氏不用再說,“要不是這次偶然,我倒從來不知道我夫人竟然這麽‘精明’的,算計外甥女,你倒是能耐的很,”安晟聲音沉穩,似乎只是在陳述事實,但是眼神裏卻蘊含着顯而易見的怒氣,熟悉的人都知道這是安晟怒急了的表現。
安晟與妹妹安素是龍鳳雙胎,自小一起長大,倆人還有心靈感應,自小就是染風寒也都是一病病一雙,感情深厚的很。
關于安素給蓁蓁留下多少財産,安晟不說完全清楚,也八九不離十,只‘金銀齋’現在還在母親手裏,生意進行的如火如荼,進項想也知道是驚人的很,但是他從來沒有起過壞心思的,不管是作為兄長,作為兒子還是作為舅父,他從來沒有觊觎過蓁姐兒手裏的東西。親妹子臨死之時做了這麽些才保留下來的這些,他怎麽可能起心思,但凡是他動了念頭,恐怕母親得打斷他的腿。
安晟自诩是君子,他雖然不像兄長可以繼承侯府,但是他手裏産業的進項也不差,養一兒一女也盡夠了,只是沒想到妻女竟然有這樣大的能耐,女兒暫且不論,妻子竟然教導女兒去打一孤女的主意,做了錯事不知悔改甚至要利誘才能低頭去賠不是,照她這樣教女,恐怕以後只會越長越彎。
“夫君,”錢氏跪在地上,慢慢爬到安晟腿邊,“夫君,我錯了,你原諒我這次,”杏花帶雨,可憐的緊。錢氏心裏清楚,但凡是安晟厭煩了她,她在安府就真正的擡不起頭了。
安晟卻沒有理,他閉了閉眼,壓下心裏不斷升騰上來的疲乏,本來接到消息他緊急趕回來,就疲憊的緊,回到家是一件事兒接着一件事,現在更是身心俱疲。突然間,安晟突然有了決定,撫了撫身上的褶皺站起身,沉聲吩咐道:“把夫人帶回院子,封院,沒有我的命令,誰都不得進入外出,違者逐出家門。”
“是,”衆位丫鬟婆子不敢忤逆自家老爺。
“夫君,”錢氏睜開婆子的拉扯,一臉的不可置信,封院?這是不讓她接觸外面的意思?這怎麽行,娘家侄子下月初就要成親,嫂子來了幾次信兒讓她去主持婚事,現在禁足可怎麽行呢。
但是安晟已經不想理她了,揮揮手讓錢氏身邊的丫鬟把她帶下去,眼不見心不煩。
“把西園整理出來,三姑娘從今日開始就住到西園去,沒有我的命令,照樣誰都不能探望,”安晟又吩咐道,接着又對安瑩說道:“你既然不想去道歉,就把之前從蓁蓁那裏得來的都送回去,自己沒有容人之心就不要把別人好心慷慨的贈予當成理所當然,蓁蓁她沒有這個義務,你只是表姐也沒有這個特權。”
“憑什麽,那是我的,什麽都是蓁蓁,蓁蓁,我看她比較像是爹爹的女兒,”安瑩本來被吓傻了,從小到大,爹爹就沒有對母親發過這樣大的火兒,她不敢開口求情。但是聽到安晟接下來的這話,安瑩直接就炸了,憑什麽什麽都是紀怡嘉的,憑什麽,西園,呵,安府荒廢的西園,本來就只有犯了大錯的人才住進去,現在已經荒廢了很多年,之前從那路過的時候看了一眼,院子裏已經長滿了雜草,她親生的父親竟然讓她住到那邊。
“你這是和父親說話的态度嗎,為着些身外之物就敢頂撞父母,”安晟伸手狠狠敲了一下旁邊的黑漆茶幾,茶杯應聲倒地,顯然已經怒到了極點。
一屋子人都不敢大聲喘氣。
看着這一屋子的烏煙瘴氣,安晟眉頭皺的緊緊的,确實如母親所說,他這院子是該好好管管了。
世安堂裏,紀怡嘉正陪着老太太說話,其實就是紀怡嘉叽叽喳喳,老太太間或附和一下,事實證明老人家在外孫女面前是沒有節操的。
“舅舅說這趟回來給我帶了好些禮物,但是蓁蓁到現在都還沒見着呢,既然不及時送,還提前說出來,害得我總是惦記着,”紀怡嘉窩在慕容氏身邊口齒伶俐的告狀,但其實屋子裏誰都聽得出來,表姑娘這是在撒嬌呢。
“好,等回頭,外祖母教育他,以後回到家第一件事就趕緊把給蓁蓁兒的禮物送去引嫣閣,免得蓁蓁總是惦記,這要是想的茶不思飯不想可怎麽行?”慕容氏笑呵呵的附和。
“外祖母,”紀怡嘉不依,不過看到老太太明顯已經松快許多的表情,紀怡嘉也跟着松了一口氣,偷偷扭身沖旁邊的林嬷嬷比了個手勢,示意已經搞定。
眼看就快到二月底,每年這個時候外祖母的心情都不會好,今年因為她落水的事情,老人家又增加了幾分擔憂,所以比以往還要不好上幾分。
下午的時候,林嬷嬷親自去請她過來陪陪老太太,紀怡嘉聽了情況自然是義不容辭的答應了,其實她心裏也不好受,祖孫兩人有個說話,也算是互相有個安慰。
外孫女的小動作,慕容氏如何注意不到,但是也只是笑了笑裝作不知道。輕輕拍拍紀怡嘉的背,慕容氏溫聲說道:“外祖母沒事兒,只要我的蓁蓁兒好好的就行了,你可要好好的,外祖母還要看着蓁姐兒出嫁呢。”
“外祖母,沒有成親,我是要一直陪着您的,您可不要嫌棄我,”紀怡嘉笑着回答慕容氏,嘴上就像是抹了蜜似的。
“話是這樣說,要是以後我壓着不讓你出嫁,你面上不說指不定心裏定是怨外祖母呢,到時候,蓁蓁肯定心裏說:外祖母真煩人,竟然壓着不讓我嫁人,到時候要是把蓁蓁給氣跑了我可上哪去找啊,”老太太中間還模仿着紀怡嘉的語氣,揶揄之意明顯的很。
紀怡嘉自然又是一陣撒嬌不依,吵着說不可能不可能。
祖孫兩人正說着話,劉福家的就進了來,劉福是安家的大管家,他妻子是從世安堂走出去的,所以家裏有個風吹草動的,都會讓妻子過來報一下,這次的事情又事關二老爺,自然不敢耽擱半分。
劉福家的是個麻利的,三言兩語就說清楚了整個事兒。
聞言,老太太臉上的表情一收,晌午過來的時候,次子已經把錢氏和瑩姐兒禁足,而且聽話音大有這事兒就這麽過去的意思,這剛回去就發了這麽大的脾氣,肯定是又出什麽事兒了。
“自己院子的事兒讓他自己決定,兒女都多大了難道還要我這個做母親的去給他收拾爛攤子?”慕容氏淡淡說道。
話是這樣說,不過該了解的還是要了解的,慕容氏派了林嬷嬷親自過去瞧瞧。
自始至終,紀怡嘉都沒有就此事發表意見,那是長輩院子裏的事情,她說什麽都不妥,弄巧成拙反而不美,這些事情她向來都注意的很。
紀怡嘉在現世雖然是個剛剛離開校園、不谙世事的女孩,但是她在镯子裏待了這些年,還是生活在大家族的後宅之中,前院後宅的這其中的彎彎道道她也算是熟悉,這夫妻子女間的事兒,外人還是不摻和進去為好。
傍晚時分,紀怡嘉回了自己的院子,留在院子裏的舒楹立刻就迎了出來。
“姑娘,二舅老爺身邊的阿全送了好些東西過來,說是,”舒楹語言又止,“說是之前三小姐從你這拿走的都給您送來了,還說替三小姐給您賠不是。”
紀怡嘉皺眉,進屋就看見了還沒來得及收拾一堆妝盒。
紀怡嘉過去翻了翻,都是眼熟的,這也是當然的,這些首飾頭面什麽的她都佩戴過,之後被安瑩見到之後,明裏暗裏表示喜歡,逼着她送了出去。
“嬷嬷,把舅舅這次帶來的禮物留下,其他的都送回去吧,就說那都是我送給表姐的,怎麽還有拿回的道理。”紀怡嘉說的很平靜,拳頭卻緊了又緊。
“是,老奴明白,小姐坐着歇會兒,這事兒就交給我與紫鳶。”安嬷嬷應道,趕緊去忙活了,二舅老爺這事兒做的欠考慮,怎麽也不能把女兒房間裏的東西大喇剌都拿到表姑娘這裏來啊,知道的是物歸原主,不知道的還以為這是搶表姐東西,自家姑娘身份上本就處于弱勢,要是這事傳出去以後可就完全說不清了。
同類推薦

逆天毒妃:帝君,請自重
(新書《神醫小狂妃:皇叔,寵不停!》已發,請求支持)初見,他傾城一笑,攬着她的腰肢:“姑娘,以身相許便好。”雲清淺無語,決定一掌拍飛之!本以為再無交集,她卻被他糾纏到底。白日裏,他是萬人之上的神祗,唯獨對她至死寵溺。夜裏,他是魅惑人心的邪魅妖孽,唯獨對她溫柔深情。穿越之後,雲清淺開挂無限。廢材?一秒變天才,閃瞎爾等狗眼!丹藥?當成糖果吃吃就好!神獸?我家萌寵都是神獸,天天排隊求包養!桃花太多?某妖孽冷冷一笑,怒斬桃花,将她抱回家:“丫頭,再爬牆試試!”拜托,這寵愛太深重,我不要行不行?!(1v1女強爽文,以寵為主)讀者群號:,喜歡可加~

鳳唳九天,女王萬萬歲
【本文一對一,男女主前世今生,身心幹淨!】
她還沒死,竟然就穿越了!穿就穿吧,就當旅游了!
但是誰能告訴她,她沒招天沒惹地,怎麽就拉了一身的仇恨值,是個人都想要她的命!
抱了個小娃娃,竟然是活了上千年的老怪物!這個屁股後面追着她,非要說她是前世妻的神尊大人,咱們能不能坐下來歇歇腳?
還有奇怪地小鼎,妖豔的狐貍,青澀的小蛇,純良的少年,誰能告訴她,這些都是什麽東西啊!
什麽?肩負拯救盛元大陸,數十億蒼生的艱巨使命?開玩笑的伐!
她就是個異世游魂,劇情轉換太快,吓得她差點魂飛魄散!
作品标簽: 爽文、毒醫、扮豬吃虎、穿越、喬裝改扮

有了讀心術後,王爺每天都在攻略醫妃
21世紀醫毒雙絕的秦野穿成又醜又不受寵的辰王妃,畢生所願只有一個:和離!
側妃獻媚,她各種争寵,內心:我要惡心死你,快休了我!
辰王生病,她表面醫人,內心:我一把藥毒的你半身不遂!
辰王被害,她表面着急,內心:求皇帝下旨,将這男人的狗頭剁下來!
聽到她所有心聲的辰王憤恨抓狂,一推二撲進被窩,咬牙切齒:“愛妃,該歇息了!”
半年後,她看着自己圓滾滾的肚子,無語痛哭:“求上天開眼,讓狗男人精盡人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