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0 五十
“早知道我也跟着蓁蓁兒投這家了, ”胡蘭蘭語氣之中都是豔羨, 且不說被抽中獲得的獎勵是多麽貴重,單單是能在各家太太姑娘中露臉就已經可遇不可求的事情…畢竟今日金陵各家太太小姐幾乎都上街來了,要是被抽中怎麽也能給人留個印象, 以後遇到也能寒暄兩句。
聞言, 紀怡嘉倒是沒什麽表示, 身後的紫鳶卻皺了皺眉頭, 在她們這些身邊人眼裏,姑娘可還小呢,現在正是要好好成長的時候,也是最容易被人影響的時候。本來覺得胡姑娘是個好的, 今日看起來卻是有些問題的, 看來他們是要多注意一些了。
“哎呀, 我們小蓁蓁終于是要轉運了,”劉芊芊很興奮, 甚至有種我家有女初長成的感覺, 蓁蓁在這方面總是少了些運道, 要是這次能被抽中就好了。
夾在中間的紀怡嘉‘呵呵’笑了笑,不, 她不想。紀怡嘉覺得今日自己的運氣已經很好了,吳家雀舌栀子得了花王,今後一年的時間,雀舌栀子肯定大受歡迎,從現在開始之後的很長一段時間雀舌栀子花的價格會瘋長, 就在之前她買下了好幾盆送給外祖母,本來就是普通的栀子花,沒出幾個時辰就變成了進今年份的‘花王’,已經賺大發了。至于其他,就讓給別人好了,紀怡嘉慫噠噠的想着。
雖然心裏這樣想着,紀怡嘉還是不自禁的和兩個小姐妹一塊擠在窗子向下看。
露臺之上,新的‘花王’也就是培植出吳家雀舌栀子的吳家當家上臺說了幾句好些吉祥話,然後就把他們準備好的今年的獎品迎了上來。他話音一落,就有幾個小厮合力擡着一個物件上臺,上面蒙着巾布,看不見裏面是什麽,不過看幾個小厮的模樣就知道分量不輕。
“你說今年能是什麽呢?”劉芊芊對這個很有興趣。
“去歲的時候是前朝書法大師的墨寶,前年是世間絕版的名品文房四寶,今年應該也差不離吧,”紀怡嘉猜測着說道,不過這次看着分量有些不一樣,她也不能确認。但是萬變不離其宗,賞花宴本就圖個附庸風雅,在這一日金陵各書院都會專門放旬假不說,還會專門舉辦詩會選出獲勝者在一會賦詩,都是為了達到附庸風雅的目的,所以這上面産生的獎勵要是僅僅考慮到黃白之物未免庸俗,他們肯定不會那樣的。
“今日這個物件也太大了些,看樣子倒像是盆栽,”劉芊芊說道,看那造型越看越像盆栽,要真的是的話,那得都名貴才能和前兩年獎勵相媲美…
“不管怎麽說,肯定差不了的,上屆花王和這屆花王可還存在着競争呢,要是在這方面落了下乘,可是要落臉面的,”胡蘭蘭說道,這獎品可是當街花王提供的,商人也是重臉面的,而且他們還想趁機打出名頭,怎麽可能在折上賣弄做手腳。
“蘭蘭說的有道理,”紀怡嘉笑着附和,确實是這樣,商人逐利,能成為花王怎麽可能是簡單人。不過不管怎麽說他已經成功了一般,準備的東西已經引起在場人的在意了。
胡蘭蘭看了一眼單純的笑着的紀怡嘉,笑了笑,怎麽可能不了解,她就是在商戶家中長大的,從小就生活在這種環境裏,就算是和各家貴女一起去了安氏閨學,但一直到現在她還是感覺這些更親切,想想還真是諷刺。
“哎,蓁蓁兒,那不是安恂嗎?你二表哥,”劉芊芊拍了紀怡嘉一下,示意她往下看。
紀怡嘉順着看去,一襲素白的衣袍,頭戴發冠,身姿挺拔的正往露臺上走的确實是二表哥安恂。
“今年詩會的得勝者恐怕就是他了,蓁蓁二表哥還真是優秀,”胡蘭蘭收收好心情笑着說道。
“二表哥在幾個表哥之中是最會讀書的了,學識豐富,态度端正,還知道督促弟弟妹妹,是個頂好的兄長,”紀怡嘉附和道,當然,要是被關照的妹妹不是她就更完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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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恂站在露臺之上,和新任的花王說了幾句話,那邊就有人請上來了文房四寶,“請二少執筆。”
安恂執筆在之上提了四個字,‘雀舌栀子花’五個字很快就落在了已經準備好的宣紙之上,行雲流水,灑脫大氣,周圍人連連誇贊。都說人如其人,不過紀怡嘉倒是覺得二表哥的字遠比他這個人來的灑脫,在安府之中,紀怡嘉都沒怎麽見二表哥與人說過笑,一直活得克制收禮,現在一看,也許二表哥心裏并不想表面看起來這樣無波無瀾也說不定。
安恂的字把現場的氣氛推向了一個頂峰,緊接着由安恂揭開今日最大的驚喜,他直接掀開了身後的巾布,當衆人看到裏面是什麽東西的時候,在場所有人都是一陣吸氣。
三個小姑娘伸長脖子,終于是看到了看臺上的情景,竟然是一整塊半身高的雞血石,因為現在滿街的燈籠都已經點亮,恍若白晝,雖然有陰影存在,但并不妨礙她們的視線,那确實是雞血石,鮮紅豔麗如雞血的色彩和亮晶如美玉的光澤是騙不了人的,極富有觀賞價值,而且只是看就知道價值不菲。
看客的驚嘆聲不絕于耳,這麽大塊的雞血石确實難得一見,今日她們也算是長了眼福了。
“真是漂亮,”劉芊芊驚嘆道,接着有神叨叨的祈禱,“我們蓁蓁可一定要争氣,一定要被抽中啊,拜托拜托。”
“芊芊,”紀怡嘉無奈,能被選為花王,得到的花枝指定不少,這麽小的概率,豈是這麽容易就能被選中的,而且……
“蓁蓁,沒事兒,能抽到最好,抽不到咱也不沮喪,沒事兒,”劉芊芊抓住紀怡嘉的手,鄭重的說道。很顯然劉芊芊很激動,說完這句話之後,眼睛就盯着下面的露臺,生怕錯過宣布名字。
紀怡嘉抽抽嘴,心說要是芊芊你能看着我說,還能安慰到我些。不過感受到劉芊芊緊張的手心開始出汗之後,紀怡嘉釋然笑了笑,因為在乎,恨不得你得到最好的,但凡有一絲機會我也會為你祈禱,為你擔心,芊芊怕就是這樣的心态吧,紀怡嘉心裏有些暖意,因為太過出神,等下面公布名字的聲音傳來,紀怡嘉覺得自己肯定聽錯了。
天地號包廂,也在關注露臺之上發生的事情。安恂出場的時候,他們幾個人也只是淡淡點評。
“此子算是金陵安家這一代中的佼佼者了,南山書院的山長不止一次的在我面前提到過他,可惜不占長不占嫡,在家中的地位着實尴尬,”劉士原開口,他已經在哎金陵待了幾年了,最近金陵城中出類拔萃的後起之秀,他大都心裏有數,何況是被多次提起的安恂。
“确實不一般,今日詩會之上我與他說了幾句話,可以說滴水不漏,”許忿說道,“出生确實是一個問題,不過此子對自己的認知清醒的可怕,劉大人也不必可惜,要是有鴻鹄之志,總能高飛的。”通過科舉一飛沖天平步青雲的不是沒有,此子有潛質,就看他能不能撐下去了。
劉士原笑了笑與許忿舉了舉杯,說起來他們幾個也是奇妙的很,劉士原是他們幾個裏面年紀最大的,比年紀最小的安景晨要大上近一輪,已經隔了一個年齡階段,能坐在一起用膳就已經是很奇妙的事情。
而且除了自己,他們幾人都是安老的徒弟,安老和家中父親在內閣之中是死對頭,政見就從來沒有合的時候,這也就造成他們小輩相處的并不多,要不是因為妻弟,劉士原是怎麽也不會坐到這裏的。
不過索性雖然政見不和,但說到底是兩個固執老頭的口舌之戰,并沒有上升到政敵的地步,這算是一種特殊的官場生存方法,沒看到當今聖上都樂見其成的嗎,為此甚至增設了首輔的位子,把他們兩個放在了左右首輔的位子上,就是為了讓他們牽制彼此,畢竟沒有哪個皇帝希望自己最重要的大臣相處親密吧。
這時候,下面的巾布掀開,露出了下面的雞血石。
“喲,這新任花王手筆倒是不小,這半身高的雞血石可是不常見,”許忿感嘆道。
“是不常見,成色還不錯,要是找匠人仔細雕琢一番,當個擺件是極不錯的,”李謙應聲。
不過也僅此而已了,他們平常時候見慣了各種價值不菲的物件,所以這雞血石出現的時候也只是感嘆了一下,畢竟是不常見的東西,不過接下來倒是沒多大在意了。
“商人逐利,能拿出這麽大的噱頭就證明回報肯定是物超所值,不過說到底還是當地官府的支持力度夠大,”安景晨沖劉士原點了點頭,他本身是處理這些事情的,自然了解裏面的彎彎道道,要是沒有官府支持,春日賞花宴根本辦不成現在這樣,在這方面不得不稱贊劉士原這個金陵知府。
“這兩年以來,舉辦春日賞花宴已經成為金陵的一大盛世,相繼的也産生了幾個花王,影響已經輻射到周邊的府郡,花商官府算是各取所需,”劉士原笑着說道,他要政績,花商看重銀子,可不是各取所需。
安景晨點了點頭。
他們說話的時候,下面已經抽好了簽正要公布姓名。
“我怎麽聽着下面是在叫你,”許忿疑惑的看向安景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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