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
之後幾天,封則衍都沒有回來。
時煙一個人靜坐在卧室的床上,凝望窗外那雪白的世界,心裏比寂靜的山原還要平靜。
甚至于對離開這裏,已經沒有了絲毫半點的想法。
她已經絕望,尤其是封則衍把她的手機收了以後,就再也沒想過這個了。
身後有人進來在床頭櫃上放了一碗藥,發出輕輕的一聲響。
緊接着,金醫生平淡的聲音在房間裏響起:“時煙小姐,時間到了,該吃藥了。”
女生微微偏轉,然後點了點頭,示意自己知道了。
可良久,身後的金醫生都沒有走要走的意思,甚至一動不動,頗有盯着犯人畫押的氣勢。
時煙免不得自嘲一笑,走過去把藥端起,全部喝下,然後放到桌面上,發出不輕不重的一聲“砰”。
神情和語氣,也都恢複到過去那樣,猶如一朵帶刺玫瑰:“可——以——了吧。”
一字一句,皆是冷意。
金醫生先是被她的态度弄得一愣,随後接過藥,丢下一句“好好休息”便要走。
可最終,時煙叫住了她:“先別走。”
金醫生轉頭看來,眸色深深:“時煙小姐還有什麽事嗎?”
“在你眼裏,阿衍是很優秀的吧。”時煙問她。
雖然不解為什麽時煙回這麽問,但金醫生還是回答了:“在所有人眼裏,先生都很優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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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你覺得我配得上他嗎?”
“……”一陣沉默,金醫生笑了,“時煙小姐,配不配得上是先生認定的事,我沒辦法強迫他不喜歡你。”
“那就是覺得不配。”時煙像是知道了什麽似的點點頭,“謝謝你這幾年照顧我,也謝謝你以前照顧我的表姐。”
金醫生一愣,然後搖搖頭:“沒什麽,都是先生要求照顧的。”
一句話,直接往時煙心頭紮刀。就好像是告訴她,對先生要求照顧的人,她金言一向一視同仁,并沒什麽區別。
所以時煙不禁低低笑出了聲:“那還請金醫生今後都好好地照顧我……下個月我就要和阿衍舉行婚禮了,不知今天能否聽到您叫我一聲夫人?”
“……夫人。”兩字從對方嘴裏淡淡地吐露。
然後面色清冷的女人再未在房間裏停留,轉身離開。只是顯而易見的,她整個背影都是僵硬的。
而只剩下時煙一人的房間,越發的讓人覺得陰冷。
女生深呼吸一口,抱緊了自己,轉身繼續一個人去待着。
有些事,看得太透,真是讓人高興不起來。比如說,金醫生是喜歡封則衍的。
——
下午三四點的時候,時煙堅持想要去看一眼封小樹和……自己的媽媽。
雖然黎管家再三勸她,這個時候這個身體就不要出去了。
但時煙固執的脾氣,讓黎管家是一點辦法都沒有,只能提早做好準備工作幫她抵禦寒冷。
坐在車裏,凝望着窗外的雪景,時煙好幾次想開窗探手,但最終還是沒有。
畢竟人還是要惜命的。
只有好的身體,才是得到一切的本錢。
她的未來還長,不能在床上度過一輩子。這一年,這種生活,她過夠了,得好好振作起來才行。
沉思中,轉瞬就到了醫院。
時煙下了車被幾個保镖護着進了住院部的大樓,一路上引起不少人的圍觀。
但她卻像是見慣了這副被看猴戲的場面,面不改色心不跳地一路去往小樹的病房。
十五層樓是兒童病房的VIP層,裏邊都是童趣的裝修,醫院不像醫院,倒是十分溫情。
伸手推開最中間的一道門進去,裏面安靜的熟睡氣息瞬間迎面而來。
時煙許久不見的笑靥,在看到床頭那張與封則衍十分像的睡臉時,頓時如夏花那般璀璨綻放。
她輕手輕腳地過去,站在病床前,凝視着這個孩子,心裏柔軟地不成樣子。
四年前封則衍父母走的時候,留下了這個剛出生一歲的孩子,之後封則衍又像爸又像媽似的把他帶大。
她初見他時,他胖嘟嘟的像是一顆球似的滾過來一把抱住她的大腿,喊着姐姐姐姐,笑容十分單純可愛。
時煙想,小時候的封則衍也一定是像小樹這麽可愛的。
這個世界上,封則衍對誰好,她可能都會有些許吃醋,唯獨對小樹不會。因為她疼惜小樹也絕對比疼惜封則衍還多。
伸手摸摸他的小腦袋,時煙幫他掖了掖被子,又親了他的臉頰一口。
嘟嘟囔囔地表示:“封小樹,封澍衍,你要好好好起來,參加哥哥姐姐的婚禮,做我們的小小花童。然後到時候我們比比,誰的身體更健康。”
說着她自己就笑了。
可笑着笑着,滿臉落寞。
“姐姐這一次還要去看媽媽,以後姐姐也帶你去看她,讓她給你做小蛋糕吃好不好。”說着,女生溫柔地順了順小朋友的劉海,再次親了他一口,然後起身離開,沒有停留。
其實……與其說這一次是來看小樹的,還不如說她更想見的人還有自己的媽媽。
沒了手機代表着她與媽媽的聯系全斷,只能現在過來親自看她。
不過她吩咐不讓保镖跟着,所以只有黎管家與她寸步不離。
一路上了樓,往那個曾經自己最不想踏足的病房走去,正要推開病房的門,身後傳來的一聲呼喚叫住了她。
時煙扭過頭看去。
只見是自己媽媽的主治醫師。
于是她展開一絲笑,溫和地喚了聲:“裴醫生。”
裴醫生看了看屋裏又看了看她:“是來看時夫人的?”
“嗯,最近我手機……壞了,所以可能看不到你給我發的消息,心裏擔心,想親自過來看一看。”
“時夫人的身體恢複得很好,不過你也知道她看見你時會受到刺激,所以最好……”裴醫生用食指頂了頂自己的眼鏡框,沒說下去,但誰都知道後半句是什麽。
時煙苦澀地笑笑,滿臉皆是無奈。
但瞧着她瞧出有什麽不對的裴醫生,忽然變得嚴肅了許多:“時煙……可否問一下最近你的身體怎麽樣?我看你臉色貌似不太好。”
“我……”時煙摸摸自己的臉,“也就還好吧,一年來都是這麽一副氣弱體虛的模樣,可能幾次着涼就……”
“介不介意去我辦公室為你診斷一下?”
時煙還是想先看媽媽,但黎管家已經幫忙接了話:“裴醫生能幫忙看就太好了。一年前,我家夫人大冬天的掉水裏受傷後,身體就再沒好過,也一直沒查出病因來。如果裴醫生願意幫忙看看,就太好不過了。”
裴醫生內斂地笑了笑:“才疏學淺,有些西醫可以看好的,中醫大概不行,有些西醫看不好的,還得是我們老祖宗的東西有用。”
“那我們走吧。”
“請。”
黎管家和裴醫生一唱一和的,倒是把本想先看一眼媽媽的時煙給忽悠進去了。
最後她一步三回頭地看向病房,卻漸行漸遠。
——
手被把上脈的時候,辦公室裏的一切就好像入夜似的,萬籁俱寂。
時煙看着自己的手臂和對面裴醫生蹙起的眉,其實心裏也有點慌亂。
生怕查出點什麽來。
時間在一分一秒的過去,每過去一會兒,就叫人的心更沉一分。
最後,裴醫生收了手,開始在病例上寫東西,只是沉默地一言不發。
黎管家猶疑了一下,最後問他:“醫生,我家夫人的身體有……不妥的地方嗎?”
“不好說。”
“什麽叫不好說?”黎管家聽到這話就覺得不得勁了,“裴醫生,請你有什麽說什麽。我也好趕緊安排國內外的醫生幫我家夫人看病。”
“夫人的身體很虛弱,剩下的我需要先驗血才能确定。”
一句話,叫另外兩個人面面相觑。
最後時煙開口讓黎管家出去外面等着。
若是以前,黎管家肯定會拒絕,但是這一次,也知道不能太窺探時煙的隐私,只能出去等着。
最後只剩下兩個人的辦公室裏,異常安靜。
“我的身體……”
“很虛,我看得出你一直在吃藥,是不是吃了一年了,都沒有絲毫成效?”
“是。”
“你可以回去問一下照顧你的人,給你吃的到底是什麽藥,然後等一會去驗個血,程序大概走五天,到時候五天後我把最終結果告訴你。”
“哦……好。我知道了。”時煙失神地回複着,只是整個人都忽然有了一種荒唐感。
因為誰能想到,一直被派來照顧自己的人,并不想要她好起來呢?
一路渾渾噩噩地出門,一路渾渾噩噩地去驗血,又渾渾噩噩地走到醫院樓下去等車。
擡頭一望,她才發現外面又開始飄雪了。寒風撲面而來,刮得她臉上生疼生疼。
原先陪着她的黎管家已經先行一步去找司機開車過來,所以現在她的身邊只有幾個保镖大漢。
原本以為黎管家的車會率先出現在自己面前,誰知是輛卡宴先在她的面前停下了。
車窗搖下,男人像是被天神精致勾勒的側臉出現在她的視線裏。
他沒有看她,只淡淡的兩個字:“上車。”
時煙一愣,沒有絲毫動作。
“還想我抱你上來?”
語氣又冷,又不帶感情。
時煙知道他心裏有氣,在心裏不免嘀咕,不想見到她幹嘛還親自來接她。
但她還是開了副駕駛座的車門進去了。
剛關上車門,身側的男人就傾身過來挨得很近,近到吓得時煙一動不敢動。
但後來發現男人只是單純地幫她系上安全帶時,又整個兒冒起了羞惱的熱氣。
她還以為……他過來是要來親她。
而難得見她臉頰爆紅的模樣,男人也瞧出了她剛剛的心思。難得的,眼底劃過一絲戲谑。
“現在我們找個地方,把話好好說清楚。”
“去、去哪?”
“一個誰都找不到的地方。”音落,男人利落地啓動了車子,緩慢駛離醫院。
外面的雪吹在擋風玻璃上,就像是泡沫似的,一顆一顆,很輕很散。
而窗外的風景也随着男人的加速在急速後退。
一路上車裏都很沉悶。
時煙扭過頭看向一言不發的男人,還是沒有忍住,問他:“阿衍,你不會……還在生我的氣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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