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 她的心陡然的沉下去

“下周二的手??術,你記得別忘了。”

霍輕輕的話意不明,??紀樂的欲言又止,都很明顯的在告訴司青衡醫院裏有着他想要的答案。

站在司青衡??身後,紀樂看不清司青衡的模樣。

一坐、一立。

樹影和半陽的交織,被寂靜籠罩,吸引着紀樂的目光。

大學畢業後他就在司維亭的身邊做助理,只是因為自己有一天拿錯了文件,讓司維亭丢了面子,他就叫人把自己扔進了衛生間,一盆的尿水,澆濕了他的下半身。

躲在衛生間裏一個下午,直到晚上他才敢出來。

可腳剛一踏出,又被一個黑色的布套奪走了對光的感知。

之後,自己被人強行拖走,塞進了一輛車子裏。

車內。

雙臂被人牽制在旁邊人的手裏,紀樂心想是司維亭還沒有打算放過自己,要殺人滅口。

半小時後,才清楚自己想的有些多餘了。

他被人拉下了車,布套也随之被摘了下去,被推進一個矮土房中。

進入土房,他看見了一身黑色名貴西服的男人。

背嵴堅.挺,雙手插兜,轉過身,紀樂看見的是一雙更冷的眼神還有與年齡不符的氣質老成。

男人的一個眼神,紀樂瞥見自己身旁的人恭敬地鞠着身子低着頭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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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次回來,紀樂就看見之前離去的男人壓上了三個男人,他們手上都刺着相同的龍頭紋身,迫使他警覺。

霎時,他聽見男人陰寒冷漠的聲音,蕩在他的心裏,響在他的耳邊。

“現在給你兩個選擇,一個是殺了他們,你跟在我身邊。另一個就是我替你殺了他們,你……”

男人的話故意的停頓片刻,壓低了聲音,不徐不緩的道出了兩個字。

“坐牢。”

紀樂的腦子突然的發懵,心裏陡生了幾分的恐懼,男人也不急,冷笑的看着他。

不知為何,望着男人陰逡不明的臉龐,讓他想到了司維亭。

司維亭若是虎,那面前的男人則是狼。

老虎總是洋洋得意以為是山中之王,不怒自威,而狼遠遠的看着這只老虎發威,伺機而動。

雖然不知道站在自己面前的男人是誰,但紀樂就是相信,這個男人會是他的一個機會。

男人似乎也沒放過紀樂眼裏一瞬的變化,他相信只有嘗過被人羞辱的滋味,才能體會反抗的快.感。

司青衡擡起紀樂的左手,一把槍放入他的掌心。

低頭看了看手裏冰冷的黑色物體,紀樂攥在手中。

他在大學的時候自己最好的一門選修課就是射擊,想起那個時候只因為出于愛好而喜歡上的東西,如今卻要用來結束其他人的生命,頭轉向面前三個跪在地上的男人,實在不忍下手。

司青衡也看出了他的猶疑,走到他背後,貼在他的耳邊。

“想想他們對你做過的事情,你就舍得下手了。”

下午,他們端來的一盆尿水,傾盆而下,澆在了他的下半身,一絲晚風蕩漾,褲子上的騷氣味兒竄進他的鼻息間,提醒着他受過的恥辱

但殺人,他怎麽也做不來。

他凝神,向着門口開了三槍,槍響一刻,跪在地上的三個人瑟瑟發抖。

槍口處的白煙還沒全然散掉,紀樂就把槍還給了司青衡。

“我不想讓自己喜歡的東西染上污點,他們是可恨。但究根溯源,他們不過就是幾根耷拉的樹杈分枝,頂多能讓我出氣,卻也解不了我的恨。根既然還存在着,殺了他們還會有更多的枝杈,想要洗掉心裏的恨,只能拔掉埋在地底下的根。”

話落,司青衡也不覺要為他拍掌了。

“好,你不殺人我不勉強。但按照之前我們說好的,你下不去手,就我來。”

紀樂一驚,他恍忙一個側身,堵在了槍口上。

槍響過後,紀樂沒有感覺到疼痛,只是胸口有一絲的灼熱。

司青衡放下手,把槍扔給了旁邊的人,他走上前,一張紙貼在了他的肩膀上。

“你要是願意,就打電話給我,想拔掉那個根還是要找到另一棵依偎的樹。”

臨走時,司青衡叫人把那三個人一并拖走。

等所有人離開,紀樂拿下自己肩膀處的紙條,看了看,上面有一個名字還有一連串的數字。

在矮土房不遠處有一片沼澤,常年被擱置在荒村野郊外,臭味熏鼻。

司青衡叫人把三個男人扔在了裏面。

這一幕,正好被從土房出來的紀樂撞見。

他站定一旁,看見隐在黑夜中的司青衡,總覺得今晚似乎冷了些。

三個男人一點點的被沼澤吞沒,嘴裏嚷道:“二少,求你饒了我們,我們是真的不知道他是您的人,是大老板吩咐叫我們給他點教訓,我們才那麽做的。我們是真的不知道啊!”

剩下的兩個人也跟在一旁附和求饒着。

紀樂不忍心,跑到司青衡的身邊,面對面的和他站立,“先生,我願意跟着您。但請您放了他們三個。”

司青衡聽着紀樂的話,沒做反應,可眉間顯出了一絲微怒。

“你要是想和他們一起死,就自己跳下去。”

紀樂大驚,可眼看他們三人只剩下一個頭露在外面,他不管不顧的解下綁在樹樁上的身子,試圖要把他們拉出來。

嘴裏大喊:“先生,殺人只能殺掉一時的怨怒,卻殺不盡心裏的痛苦。”

司青衡不語,站在旁邊的人也不敢動。

紀樂把三人從沼澤裏拖到了旁邊,自己走到司青衡身邊,雙膝跪地,低語道:“先生,對不起,我的話說重了。”

“你沒說錯,可你也要記住除了男人必有的那個物件,最重要的就是他的膝蓋。它們意味着你的尊嚴,你可以屈膝卻不能跪地,一旦落地就代表着你的軟弱,低頭可以卻決不能把脆弱暴露給你的敵人,他們會放大你的這些弱小,給你致命的一刀。”

從那天過後,紀樂就做了司青衡司機,在他的腿殘了之後又做了他的助理一直到現在。

他始終都記得那晚司青衡就如他命裏的神抵,給他另一個活着的方向。

…….

司家別墅。

有過中午和司青衡的一面,霍輕輕就更不願回到司家,更不想見到司維亭。

但她現在還是司維亭的妻子,一言一行皆代表着司家。

身體上是不允許她做出格的事情,而她還需要司維亭,得到司家的股份。

司維亭昨夜在外面尋了一宿,直到下午的時候才收到霍輕輕已經回了司家的消息。

昨夜她去了那裏?見了什麽人?是他最想知道的。

處理好公司的事務,他對助理交代了一些事情,開車回了司家。

上樓,他打開卧房的門,空無一人。

之後,找了樓上的書房、客房,全都沒有。

他下樓,拿出電話,聽見廚房傳來了一些動靜。

聽到有走路的聲音,霍輕輕沒回頭,以為是司遠揚出來,沒想轉身眼睛的餘光看見的是司維亭。

很意外他今天回來的這麽早,還以為經過昨晚他不會回來了呢?

“司維亭?”

看見霍輕輕,司維亭的心也踏實了。

昨晚動手打了她,他真的很懊悔。

他派人找了一夜也未尋的她的蹤影,很擔心她出了意外。

現在看着她系着圍裙,圍在爐竈前,還真是讓他覺得有些恍惚。

眼睛掃過霍輕輕的肚子,想起她昨晚和自己提到了孩子。

“孩子,是不是我的?”

“是與不是,你還在乎嗎?”霍輕輕嗔笑。

“我當然在乎,要不然我也不會叫人找了你一夜。”

“你是怕我失蹤,還是怕你的股份丢了。”

當初兩個人結婚,霍輕輕手裏是有司家百分之二十的股份在的。

“司維亭,你少假惺惺。與其讓孩子生下來活在你的懷疑中,不如就別讓他降臨在這個世界上,還可以少歷經點痛苦。”

話落,霍輕輕解下圍裙,離開了廚房。

……

舒雲淺和段明輝一同進了電梯。

想起昨晚給司青衡針灸察覺到的異常,始終另她擔心。

“明輝,我想問你一個問題。”

“你問。”

舒雲淺在心裏琢磨了一下,繼續說:“做過腿部骨頭複合手術的病人,會有什麽後遺症嗎?”

段明輝是這方面的專家,只是也要因人而異,才能了解病因,讓他突然回答舒雲淺的問題,自己也有些心有餘而力不足。

看着舒雲淺如此認真焦急等待着的神情,卻也不忍拒絕。

段明輝正色道:“你最好有個心理準備。”

凝了凝心神,舒雲淺點點頭嗯了一聲。

段明輝又充說:“做過骨頭複合手術,得到良好的照顧有可能會站起來。相對的,骨頭也會比手術前脆弱的很多,有些時候還會影響他足下的行動,比如麻痹、間歇性的抽筋、麻木等。一旦他的骨頭再次破裂,就很難恢複了,嚴重的最後會截肢。”

聽到截肢,舒雲淺的心陡然沉了下去。

換言之,如果不能痊愈,司青衡會一輩子坐在輪椅上。

話落,段明輝很明顯地就注意到舒雲淺的臉上露出失落的表情,能讓她有如此情緒的,只能是因為那個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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